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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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撅嘴不满的抱怨:“六哥,我是在问童大哥,我只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而已,我已经懂事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真的只是想要给童大哥庆祝生辰而已......”
  卓景行直接道:“香雪、香露,送七姑娘回房去,有事明天再说,这里还住了客人,不要吵了别人休息。”
  卓香琪刚开口抱怨,那声音就戛然而止了。压得很低,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嘟囔,她跺了跺脚,随后脚步声远去了。
  林三春舒出一口气,倒在床上,目光都有些发直。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决定不再留在这里耗费时间了,她要走,跟童观止同住一个客栈,这客栈还是童观止的产业,这让她受不了,想到随时都跟那个疯子可能只有一门之隔,她就想要尖叫了。
  她要尽快离开嘉兴,找到东方承朔再说,当初他们分开的时候,东方承朔跟她说好了。会留在苏州府调查追杀他的幕后?手,绝对会给她交代的。
  她就直接去苏州府寻找,到时候离开江南这个是非之地也就安全了,到时候再跟东方承朔说一声,童观止的事情就让他去解决,他前世都能够将童观止抄家,这点事情应该难不住他。
  甚至,卓景行那边解药的事情应该也难不住他。他找卓家要。卓家还能够不给么?
  林三春用房间里早就放凉了的水洗了一把脸,慢慢的冷静下来,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不错,之前是自己想歪了,她何必要在这里跟这些永远都填补不完的疏漏纠缠?
  她最近实在是最近太累了,弄得精神紧张,才会在发现童观止跟她有合作之后,就下意识的产生恐惧。
  明明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又没有做什么,童观止跟她也没有什么仇,他要是找她,大约就是上次说漏嘴的事情,她就说自己梦魇了。
  她明明只需要抱紧东方承朔,看住林二春,就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可眼下,林二春瘦了,也漂亮了,甚至她的脾气都跟之前那懦弱自卑又暴躁的时候不一样了。
  这个才是她需要防备的。
  她咬了咬下唇,目光中闪过狠色,又重新躺在床上,等将林二春碾压下去之后,她就马上离开。
  第二日。
  林二春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床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大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不过她很快发现旁边的枕头上留了一个凹陷,她捶了捶那枕头,发现底下留着一张纸条。
  看来某些人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又过来做贼了。
  她昨晚实在是睡得太死了,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
  林二春抽出来看了看,看着看着,原本翘着的唇角又抿紧了:“这个臭男人,一个这么恶心的消息就想要换礼物......”
  林三春回来了。还跟荣绘春说过话。
  真是神烦,她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妹妹。
  林三春说过什么,林二春大概是能够猜出来一些。
  林二春收拾收拾之后,跟牟识丁吃了早饭,就准备去等荣绘春了,牟识丁送她进了如意茶楼,她自己去里面等着,他则留在大堂里跟掌柜的和店小二说话套近乎。
  如意茶楼的掌柜对林二春和牟识丁的态度比前一回见面还要热切一些,这倒是跟林二春想得有些不同。
  原本,她还以为荣绘春如果要找自己出气,大概就是从生意和身份上入手了,不过眼下从这掌柜的态度上倒是一丁点也看不出来。
  还没等多久,就听见雅间外,店小二殷情的声音:“三姑娘,就在里面了。”
  荣绘春也没有让她多等,进门之后,她面上依旧是世家女的高傲矜贵姿态,跟那天在湖边打量林二春的神情差不多,但是却也没有刁难:“这果子露就是你弄的?倒是讨巧,我很喜欢,这些是赏给你的。”
  说完,冲丫鬟扬了扬下巴,那小丫鬟就笑眯眯的过来,将一个精巧的荷包递给了林二春,林二春捏了捏,有些讶然。
  昨天写了一点荣绘春的,内容有点少,就攒着今天一起发了,本来预计是有一大波情节的。
  童大爷的那个热闹的生日和生日惊喜没写完,明天再放吧,明天争取万更,尽快把眼前的事情写完,进入下一个剧情。
  第127过招,比想象的更不要脸
  荷包里是两块沉甸甸的元宝。
  林二春悄悄的掂了掂,觉得差不多有二十两了,虽然不知道是金子还是银子,不过这都很不少了。
  虽然这大户人家赏银给得力的下人那也常见的事,但是她林二春又不是荣家的下人,也不是荣绘春的人,这荣绘春一开口就“赏”,这就“好”得有些过头了。
  荣绘春要是有心跟她交好,那就不会说是赏了。
  不知道是这人一有钱了,就喜欢拿钱砸人呢?还是喜欢拿钱来考验别人的品德?
  在惊讶过后,她对荣绘春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上辈子以为她是软绵绵的小白兔,还真是瞎了。
  作为被钱砸的对象,林二春在笑了笑之后,也不推拒,直接将这荷包收了,既然对方这么大方,她也就不客气了。
  装进怀里之前,还看了一眼荷包内。
  银的。
  心里还略略有些失望,怎么不是金子呢。
  荣绘春目光闪了闪,低头喝茶,再抬头唇角含笑。
  林二春的自尊心还没有那么脆弱到觉得这就是受到侮辱了,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打工,别人给小费,她不照样收得很嗨吗,当然那时别人用的“支付”而不是“赏”。
  当然,她更不会跟钱过不去。明明看到了收了银子之后荣绘春那隐隐的讥诮,还是舍不得将钱给退回去,客套都不愿意。
  心叹:自己果然还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有钱不捡觉得天理不容。
  何况,她对荣绘春也没有好感了,就当......提前拿点损失费吧。
  至于眼下,她笑眯眯的道:“那就谢谢荣小姐了,荣小姐真是大方,我这里还有不少讨巧的好东西,在如意茶楼也卖得不错的。”
  说完,将随身带着的荷包拿出来,从中抓了一把用宣纸包裹着的各色糖果子,招呼那小丫鬟:“劳烦这位姐姐,将这些给荣小姐尝尝。”跑生意跑久了,什么姐姐大娘,她是喊得十分顺口的,一点心理不适都没有。
  那小丫鬟“呀”了一声,“原来这也是你这里做的。这比铺子里送过去给姑娘的还要好看一些,颜色也比上回的更多。”
  林二春给她解释:“这回有用果露加了?芽糖和牛皮糖熬成的,颜色要多一些,还有果子味。”
  小丫鬟送去给荣绘春,直接放在她面前的点心小盘子里了,还给荣绘春剥了一颗尝了。
  伺候荣绘春吃下去了,那小丫鬟才又回来跟林二春说话:“的确不错。”
  林二春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荣小姐觉得不错就行,这些卖得倒是不贵,这一把大概是值半钱银子。要是荣小姐瞧得上的话,那就给二两银子吧。”
  那丫鬟闻言脸色一变,瞪大眼睛看着她,先是不解,继而是嗤笑。
  荣绘春轻咳了一声,那丫鬟气鼓鼓的瞪着林二春,却也没有说话。
  荣绘春笑了笑,如丝媚眼扫向林二春,下巴微扬,神色倒是极淡,示意林二春解释。
  林二春马上就开始给她和这丫鬟算这笔帐:“那果子露我卖给如意茶楼十罐子,前天也是头回卖,不知道行情,今天荣小姐都夸赞了,还补了银子,我便想应该是嫌弃我们卖得太便宜了。
  我正觉得那果子露的价格有些低了,打算一罐子涨价半钱,十罐子就是五两银子,可巧掂了掂荣小姐补的银子,一共是二十两,在荣小姐那这二十两,就跟我们穷人家的五两银子想来是差不多的。
  你看,照这么计算,这半钱银子,就跟二两银子差不多了。”
  荣绘春一愣,目光有些冷,但她不会亲自跟林二春斗嘴,都由那丫鬟代劳:“林二春是吧,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这分明就是拿我们当冤大头!哪有你这么算账的!”
  林二春面不改色道:“我哪里敢当你们是冤大头,这是当你们是摇钱树。”
  “这有区别吗?你还不是想要我们姑娘的银子!”小丫鬟怒道。
  “姐姐别气,我这也是听你们茶楼里说书说的,前天过来送货,正好听见先生讲到前朝的事儿,那先生都说了,在宫里皇上吃的一个鸡蛋就是十两银子,同样的鸡蛋在我们普通百姓家里才一文钱一个,要是富贵家里,这一文钱的鸡蛋也是不吃的,得吃一两银子一个的。
  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我想,这要是定价太贱了,凭白就拉低了身份。这鸡蛋在不同的地方就该有不同的身价,我这果子露和糖果应该也是如此吧?
  不然,我在荣小姐这里也是无功不受禄。又没有伺候她,我卖我的果子露,跟刘掌柜货银两清,又不是主仆或雇佣关系,怎么荣小姐就突然给我二十两银子?我这人怕人占我便宜,也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还是自己赚回来的银子花得踏实,可当不起荣小姐这个赏赐。
  但是到底是银子,进了自己荷包。哪有推出去的道理,就当做穷富间银子的兑换吧。”
  林二春好脾气的问她:“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丫鬟被堵得脸上涨红,平时一张厉害的小嘴几张几合却始终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是荣家的家生子,却也知道林二春说的这情况,在荣家也是有的。
  有时候就是荣绘春想吃外面的糕点,买丝线什么的,底下那些小丫鬟都会把价格说高一些,只要不是做得格外过分的,她心里清楚也是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她自己也没少做这样的事情。
  那时候心里想到就跟林二春说的差不多。
  只是自己想是一回事,被人说破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何况,她们姑娘一进门就说了赏银,作为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她自然是明白荣绘春的态度,就是将林二春当成自家的下人了,让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也试探试探这个跟五皇子谈笑风生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品行。
  事情的发展也跟小丫鬟想的差不多,林二春果然接了,抗拒不了这二十两银子的诱惑,一个这点钱都计较的女人,拿什么跟自家姑娘相提并论!
  相信五皇子也能看清楚她的德行。
  哪知道,这林二春,比想象中的还要不堪,居然主动讨银子,却又叫人找不到话来羞辱她。
  小丫鬟心里打了一遍腹稿,才道:“我们姑娘虽然心善心。每年都会拿了自己攒下的月银来布施,见到那些可怜人也舍得银子,对下人也是极好的......”
  林二春心里打了个哈哈,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犯得着一件一件的列举出来吗?
  如此着重在一个看不起的人面前夸奖人,有意思吗?
  还是,这是说给旁人听的?
  林二春蹙了蹙眉,不敢乱看,仔细听着。
  好一会。对方总算是说完了:“......却也不能任由你这么欺骗。有那些银子给真正需要的人,你还不到那个地步吧?这纯粹就是奸商行径。”
  林二春无所谓的对那小丫鬟道:“我是怕你们觉得太便宜了受到了侮辱,才这么定价的。荣小姐又是这么心底善良,应该也不会贪我这一口糖吃,我要是坚持不要银子,又怕坏了她的名声......”
  她说话的时候,一脸肉疼的看着荣绘春。
  荣绘春抿了抿唇,柔柔的笑道:“林姑娘说话可真有意思,我还没有见过你这么有意思的人。彩音,给林姑娘五两银子。”
  那小丫鬟不情不愿的递过来五两。
  荣绘春又朝林二春解释:“多的那三两就当是林姑娘说话有趣,比说书的先生还要合乎我的心意,总该付些酬劳的,这回不是赏赐了。”
  林二春心安理得的收下,道:“荣小姐要不说清楚,我还以为又是赏赐呢。”
  荣绘春但笑不语。
  林二春继续道:“其实赏赐也没什么,彩音姐姐都说了,荣小姐给穷苦人的叫布施和送。到我头上就成了赏那是看得起我。”
  还揪着这个问题没完没了,荣绘春目光闪了闪,喝茶,不说话。
  林二春爽朗一笑:“我刚才突然记起来了,那个太白楼里有一道什么醋鱼,听说前朝皇帝微服出巡,吃了这道菜之后还特意赏赐了厨子的。
  那道菜就成了太白楼的招牌菜,现在还常常听人说起,那厨子的后人都是以此为荣耀。荣小姐又不是首开先河第一个赏赐匠人的人。这是我的荣幸。
  还有上回,去翠红楼送货,那里面的纨绔公子哥,也常常跟姑娘们说‘这是大爷赏你的’,那姑娘不也兴高采烈的么,凭本事赚的赏钱,这是好事,还是那纨绔公子,也动不动喜欢拿钱赏给路上的漂亮姑娘,就图一个乐呵......嗯,暂时只能想到这些了。”
  荣绘春被茶水呛到了,咳了咳,拿帕子沾了沾唇角,看着林二春眉眼上扬,依旧是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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