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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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训就推沈渭往旁边让:“我们离他远点。”免得成他出气那筒。见旁边停着个扎营放东西用的大车,就往大车后面走去。
  “姓袁的!再溜得远等会儿也得来见我。”萧观暴喝过,打马直奔去见陈留郡王。等他走以后,沈渭先露出脑袋纳闷:“这一年一年的,小王爷竟然还是五岁那年的性子,这五、六个先生,七、八个名家教的大将风度都哪去了?”
  袁训第二个走出来,好心好意地道:“人家不是正没精神头儿,可不能提他糗事,他五岁时候?还露屁股的时候吧?”
  说说笑笑中,鼓声响起。陈留郡王果然升帐了。
  ……
  满帐篷的军官都对着梁山小王爷乐,不然就是要笑而不敢笑。就是陈留郡王也坐在书案后面发愣,不知道小王爷让把人集齐,他怎么倒一句话也没有了。
  萧观小王爷走在书案前,军官们中间的空地上。他大脑袋低垂对地,手背在后面负着,活似过年算账不想给佃户银子的财主。他满身狼藉都看得出来,把愣头青似的他就添上几分沉稳,再看到他这沉思模样,都觉得像极一个人。
  他的爹梁山王。
  梁山王沉思的时候绝对比儿子有派头儿,至少衣裳比小王爷看上去光鲜。可小王爷此时犯难模样,让他奇迹般的稳重下来,跟他的爹就有几分相似。
  他没完没了转圈子,陈留郡王不能等他。清咳一声:“小王爷,王爷他命您来有什么说的?”你冲进来就叫我升帐,说有话要当着众将的面说,把陈留郡王吓得还以为王爷遇险,总算弄明白梁山王好好的呆着,陈留郡王也没多余气力再问,想反正有话,这就升帐吧。
  帐也升了,这位又这斗败的鸡模样还是继续吓人。
  闻言,萧观抬头愣住,虎实黑亮的眼睛瞪住陈留郡王:“谁说我爹有话要说?”不但陈留郡王愣住,帐篷里凡长耳朵的都愣住,木桩子没耳朵不算。
  陈留郡王心想这位你玩笑开大了,你没事儿拿我开心呢?再咳上一声,陈留郡王慢条斯理地道:“不是您说的,王爷让您来的?”
  “是啊,我爹让我出营,我就奔你这儿来了。”萧观继续呆呆模样。
  陈留郡王鼻子差点气歪,他忍忍气,重新和萧观理话头儿:“这么说,是王爷把您撵出来的?”
  “对啊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小王爷呆呆。
  “为什么呢?”
  “我对我爹说,屏障山要打,屏障山后面的石头城也要打,我爹说石头城依山而建,易守难攻,我说他长别人威风,他让我滚。我无处可去,就来看看你。”小王爷面无表情,依就呆萌。
  “扑哧!”
  陈留郡王笑喷了一下,随即苦笑:“谢谢你想着我。”陈留郡王这就觉得,有朋自远方来,不值得乐乎。他甚至想走出帐篷看看天色,若是还不晚,有星星月亮能照路,小王爷去看看别人倒是更好。
  ……。
  帐篷里鸦雀无声,小王爷已经犯呆,再加郡王也想心思,这还有人说话吗?辅国公倒是旁边坐着呢,不过他素来沉敛,这时也只抚须猜测萧观的来意,同是默然。
  沈渭的位置在袁训后面,推推袁训后背,袁训用肩头碰碰他手。军官们都在站班儿,袁训就尽量不回头,和沈渭没有眼神交流,但小动作做完,不约而同地挤眉弄眼各自一笑。
  都在心里浮出同一句话,小王爷又开始犯傻。
  太子党们都认为小王爷不太精细,这是架打多了,难免要起腹诽。
  让他们腹诽的萧观仿佛听到心声,浓眉皱起,拧得跟道山川似的,对陈留郡王沉声道:“给我兵马,我就走。”
  陈留郡王心想我想撵你走,可并没有挂在脸上,而且我比你多吃十几年饭,城府比你深,你看出我的心思不太可能吧。
  就装着没心思的样子,一口回绝:“没有!”
  再道:“拿王爷调兵令箭来。”
  “只给弓箭兵行不行?”萧观提高嗓门儿,活似要来火。
  陈留郡王才不怕他虚发脾气,一样提高嗓音:“没有。”
  “长枪手!”
  “没有!”
  “大刀手!”
  “没有!”
  “那弓箭兵!”绕了一圈子,萧观又转回到原先。
  陈留郡王忍不住好笑,对着这犯憨的人威严再摆不出来,轻笑道:“我给你弓箭手,你也打不了石头城!”
  军官们全笑了笑,他们都是知道石头城的。那城一直就在那里,城是石头而建,身后以山为屏障,也是石头的。另外很高,有人就是想从上面往下偷袭,也下不来。
  只怕还要摔出事来。
  再说那山只有一条路上山,也守得严紧。
  陈留郡王在萧观说出,他要打石头城的时候,就觉得可笑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此时,他笑道:“不是我不答应,是那城中有水源,地下水,拦截不住,又难攻,我就是把全营的人都给你,再把分出去的人叫回来,也不是我一家能打下来的。”
  萧观瞪大眼:“那城里有金子!狗头金,这么大块。”拿手比划一下人脑袋。
  “有珠宝天仙也得有命消受。”陈留郡王继续笑着:“小王爷您歇会儿吧,在我这里住一夜,你喜欢怎么玩,就玩会儿,就是自作主张打石头城,很是不必。”
  萧观低吼:“为什么你也这样说!”
  “我们从去年打到今年,光粮食就消耗得兵部又要弹劾,又要说劳民伤财,等回去报军功,又得看他们脸色。王爷上个月会议上已经说过,再有两个月肃清五百里出去,就可以收兵回去。兄弟们都累了,得找太平地方休整休整,花点儿钱,喝点好酒。家在边城的,这就可以家人团聚。打石头城?”
  陈留郡王眸子一翻,反问萧观:“您知道这仗打起来兵力充足也得围上半年?”花钱花人花精力,这不是纸上谈兵能开玩笑的。
  “不用半年!”萧观反驳道:“我都想得停当,”他这一年里长进不少,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大帐里,萧观在这里停下来盯盯陈留郡王的脸色。
  陈留郡王哼上一声,萧观才继续往下说,他说呢,也不是只对着陈留郡王。他是转过身子,跟军前动员似的,对着帐篷里大小军官挥下手,这一会儿,众人眼前又出现梁山王的影子,小王爷又开始像他爹了。
  “兄弟们,”萧观一开口用这三个字,别人也还罢了,袁训和沈渭全身一麻,好似中毒一样有一会儿动弹不得。
  两个人悄悄的出着长气,小王爷动不动就想当别人爷爷,真是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等到他当兄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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