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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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渺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做出蠢事。
  而从那天以后,王泽川就半是动情半是胁迫的开始给她洗脑。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想让我们彼此信任而已。其实在知道你也有被家暴的经历之后,我就把你当做自己人了。我们是那么的像,不是吗?有着同样的经历,同样的家庭。”
  “有的时候我看着你,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你的心里面一定也残留着憎恨吧。为什么是我们要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别人就能够幸福的生活呢,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我也不想变成这样,但你有选择,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你那些朋友可以救你。我什么都没有。被打的差点死过去也好、被继父侵犯被母亲冷眼旁观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谁也救不了我。”
  听到他叙述的悲惨过往,有着类似经历的陆思渺有时也会动容,会忍不住同情怜悯对方,每每稍有动摇,她立刻在网上翻出受害者的照片,如同一桶冰水兜头浇下,霎时冷静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可怜,无辜惨死的女孩们的冤魂又能去哪里伸冤?
  王泽川整天跟唐僧一样在陆思渺耳边叨叨,偏偏他是用意识交流,堵上耳朵想不听也不行。
  更可怕的是,王泽川意识到洗脑对她不起作用后,开始想方设法地抢占她的身体出来活动。
  夜晚入睡也变得忐忑难安,王泽川总会趁机出来利用她的身体活动,搞得每天起来她跟通宵熬夜一样萎靡不振。
  还是killer和阿哲轮着出来和王泽川抵抗,才能换得她一夕安眠。
  但她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越发催促killer和阿哲尽快融合了。
  killer起先不愿,还是陆思渺和阿哲再三劝导,他也明白事态紧急,这才答应融合。
  “我给你讲讲意大利吧,那个我出生的地方……”
  低哑磁性的声音慵懒地讲述着,那个浪漫多情而又遍布看不见硝烟的遥远国度。
  陆思渺醒来,入目是惨白的天花板。她跟停尸一样的睡姿挺的笔直,低头一看,右手握着一把泛着喑哑光泽的漆黑手/枪,沉甸甸的压在手里。
  陆思渺大惊失色,差点没吓得摔到床底下,“killer你就不怕半夜不小心扣动扳机把自己给崩了吗!?”
  刚刚上身,她已经对杀手的日常有了新的认识。枪不离身就算了,连睡觉都不离手,活的也太辛苦了。
  低头一看,西装革履,好吧连睡觉都不换身衣服。
  陆思渺起床,拉开窗帘,阳光普照大地,极具风情的欧式建筑在她面前如画卷一般的展开。这是意大利的佛罗伦萨,文艺复兴时期最为著名的城市。
  陆思渺发现这是一间旅馆,而记忆里killer经常活跃的地方也不是这儿,看来为了安全起见,他才特意选择佛罗伦萨作为互换身体的地点。
  屋子里逛了一圈,桌子上有一张便签纸,她拿起来一看,一笔漂亮洒脱的意大利语,写着一日游的路线和他推荐的饭店。
  陆思渺忍俊不禁,“他也真是放心,还想让我去旅游。”
  对方一片心意,陆思渺自然不会拒绝,收拾了一番,把□□揣在怀里,戴上黑色宽檐圆顶帽,压了压用帽檐,这才欣然走出小旅馆,来到热闹的大街上。
  “好美~”她从没有出过国,来到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国度,自然十分新奇,幸好所有神情都隐匿在帽檐的阴影中,面上还能维持高冷人设。
  路过一排敞着门的工匠店铺时,“汤姆叔叔的店早餐不错。”
  意识里响起killer带着回音的低沉嗓音,陆思渺莞尔,找到店铺推门而入。
  按照记忆中killer的习惯点了早餐。零星几个男女分散坐在角落,男的帅女的靓,陆思渺大饱了一番眼福。
  不多时,托盘装着早餐由漂亮的女侍者送到面前。
  一杯闻着就苦的意式浓缩咖啡,切得其薄如纸的火腿夹在烤过的面包片中,旁边还附带一小碟果酱。
  陆思渺几乎拧着鼻子喝了一口,苦的脸皱成了一团。接着咬了口又甜又咸的三明治面包,分外怀念豆浆油条包子。
  吃过早饭,按照killer画出的游览路线,她来到最为出名的天主教教堂,洗礼堂。
  一路看去,堂外气势恢宏,堂内富丽堂皇,还配备killer深度讲解,“洗礼堂建于13-15世纪,是当今世界著名的天主教堂,也是该城最古老的建筑之一……”
  “我很喜欢这个教堂,有空还会来做礼拜。”
  参观完教堂,陆思渺坐在奥莫广场前喂鸽子,静静听killer回溯过去。
  “我母亲和父亲在佛罗伦萨相识相爱,我幼时也在这里生活。我喜欢这里,到处是博物馆美术馆和华美的宫殿。母亲带我写生,教我说中文和绘画。”
  “那个时候,我以为一家人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后来,父亲死了,母亲被人夺走,为了保护我,母亲把我送到西西里的贫民窟。”
  陆思渺想起在c市的河边时,她陪他点燃的那盏河灯,心口微微一滞,无法言喻的涩然。
  从killer的记忆中她看到贫民窟,那是个秩序崩坏的世界,弱肉强食、鲜血洗礼,养尊处优的男孩变得桀骜、冷漠,唯一信任和依赖的,就是把他抚养长大、对他父亲忠心耿耿的部下。
  及至复仇成功、夺回本应属于他的一切,他退让了,换来的却是对方痛下杀手。
  当她驻足在拉斐尔的圣母像前时,听到killer的嘲笑,“他一再派人来暗杀我,我受了很重的伤,念及他的养育之恩本想就这样算了。反正母亲死了,我对活着也没有什么执念。在躲进波蒂宫里意外看到这幅画。”
  “娴静秀美的圣母就像是我的母亲,而我是她手中紧紧搂抱着的孩子。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母亲忍耐十年,就是为了保护我让我活下来,我的命是用她的性命换来的。”
  “我不能死。”掷地有声的话语。
  陆思渺闭上眼,羽睫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微微颤抖。
  她看到了--冷漠桀骜的少年跪在最负盛名的黑手党教父面前,而他的太阳穴被黑洞洞的手/枪口紧紧抵着。
  他加入了这个帮派,亲手杀死养育他、又追杀他的人,历经九死一生,成为让黑手党们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
  她知道他身上上大大小小几十处伤痕,最严重的时候子弹贯穿胸口,差点死掉。
  男人低哑嗓音带着笑意,“我以为我就要去见上帝了。结果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来到一个东方女孩的身体里。”
  “她有着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和我母亲一样美丽的面庞。她被人欺负,眼神像是愤怒的小兽有着惊人的气势。”
  “那一刻,我忽然决定帮助她。”
  陆思渺嘴角弯了弯。那一天他帮她打了那些经常欺负她的女生,打的她们哭爹喊娘,以后再也不敢找她的麻烦。
  “午饭去拐角那家餐厅吃,开了几十年了。我母亲很喜欢这家店,以前常带我来吃。”
  陆思渺进了店里,点了他和他母亲都喜欢的披萨,细细品味着。
  吃完午饭,接着这一场回忆之旅。
  她漫步在充满文艺复兴时期风貌的街头,走他走过的路,品尝他吃过的美食,旁观他的记忆,从清晨到天黑,一盏盏昏黄灯火渐次绵延开来,沿着蜿蜒小路,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加入黑手党后,他的生活里只有死亡和杀戮,鲜血与枪声,没有退出只有前进,到死方休。
  “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宝贝儿,你喜欢就好”
  前方有情侣挽着胳膊,亲昵地说笑,与她擦肩而过。
  陆思渺独自一人伫立在街头,举目无亲,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那是属于他的寂寞。
  纵使他杀伐果断,如死神一样可以轻易夺去别人的性命,他也是永生得不到自由的、属于教父手里的一把枪而已。
  “叔叔,你在不开心吗?”身边传来稚气的话语,她低头,穿着公主裙的异国小女孩睁大眼睛望着他,澄澈的蓝色眸子倒印出男人怅惘的神情。
  女孩天真可爱,从兜里掏出两颗糖递给她,“妈妈说,吃糖会让人心情好起来哦。送给你,叔叔你很帅的,笑起来会更帅。”
  “玛利亚,回家了。”
  不远处传来女人温柔呼唤,小女孩冲陆思渺绽开灿烂笑脸,转身拎起裙摆跑到母亲身边。
  女人牵着她的小手,身旁高大的西装男子搂住女人,一家三口相偕离去,背影消失在陆思渺的视线中。
  陆思渺打开其中一颗糖的包装纸,把雪白的糖块放进口中,浓郁的化不开的奶味顿时弥漫在口腔中,香甜顺着喉咙,一路抚慰到孤寂的心灵。
  另一颗她小心放进西服衣兜里,希望西蒙明天能尝一尝糖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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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渺从睡梦中醒来,头疼欲裂,“嘶……”
  睁开眼,引入眼帘的是满手的血污,和地上躺着的一具被开膛破肚的猫咪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原本拟大纲的时候,男主是杀手或者黑客或者警察,但从来没考虑过阿哲。温润如玉的性格在大部分的文里都是男配,我的喜好也是桀骜/冷漠/霸气一类的男主。
  结果开写的第一章,各自的人设、女主的人设定下来后,发现是苗苗选择了阿哲。
  脱离了掌控、人物有自己的选择促使情节发展……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挠头。
  ☆、晋江文学城
  一柄染血的尖刀摆在她脚边, 刀刃泛着寒光。
  “啊--”
  喉咙里溢出凄厉惨叫,陆思渺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肢并用踉跄后退, 直到后背抵住墙壁, 眼前是惨不忍睹的猫咪尸体,猫咪放大的瞳孔盯着她的方向, 满含怨气死不瞑目!
  她的身体瑟瑟发抖,一直紧绷着的理智的弦濒临崩溃。
  她想起在垃圾桶里发现的、被王泽川虐杀的小动物的尸体, 这样一个冷血变态的恶魔就在她身体里蛰伏着, 还用她的手去干这种残忍的事!
  何其丧心病狂!
  “苗苗?怎么--!!”
  被她的叫声唤醒, 阿哲的声音还带着刚醒过来的喑哑,忽而语调一变,严肃而坚决地吩咐, “闭上眼,别怕,我马上就来。”
  “阿哲!”仿佛抓住救命稻草,陆思渺声音带着哭腔。
  “乖, 不要看,你倒数20秒,我就到了。”
  陆思渺依言紧紧闭着眼,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恶心欲吐,满身黏腻湿滑的触感更是让人难受。
  她想去洗手,但双腿软的根本站不起来。索性放弃, 背靠着墙壁闭眼数数。
  “20、19……”
  她低低喃语,一声声心跳击打着脆弱的耳膜。
  “6、5……”
  外面由远及近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倏尔在门口站定,有人喘息着,钥匙插入锁孔--
  门开了。
  “思渺!”
  伴随着急切的呼唤,一个身影迅速地闪进房间,陆思渺刚睁眼,就被人用力锢到怀中。
  “别怕、我来了。”男人低喘着,身上散发着热气,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勒入骨头里。
  一直隐忍的情绪彻底放开,她头抵在男人怀中,豆大的眼泪啪嗒滴下,眨眼间就打湿了男人来不及换下的睡衣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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