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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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帮主弄错了一件事,我接任总捕头一职,不代表我听命于谁。对我而言,捕快是一种有趣的职业,我与大老板之间相处愉快,所以我愿意从事这份工作。我从不会听命于谁,即便是生死有命,但不到魂飞魄散,我与天意之间也是不灭不休。”
  这就是谈崩了。
  那么还有什么能多说的,一言不合,直接开打就行了。
  西门吹雪却是挡住了乐远岑再向前一步的动作,“你刚刚才说了,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我希望你在车里等着就好。”
  “可是……”乐远岑看到了西门吹雪坚决的眼神,而其中似乎什么都没有,没有半分关切,也没有半分担忧,却让人感觉到了冰山积雪透出了本不该有的暖意。
  当下的情况,二对二也不见得公平,但是如果上官金虹选择二对一,她就是内伤未愈,也不可能只让西门吹雪一个人出剑。
  乐远岑只能瞥了一眼始终沉默的荆无命,转而看向上官金虹,“想来以上官帮主之能,在你动手之时并不需要多一个帮手。”
  上官金虹桀骜地一笑就对身后的荆无命挥了挥手,“人可以一个一个杀。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好,那就好。”乐远岑说着从马车中取出了她串鱼用的剑,将它递到了西门吹雪面前。“西门,我可以听你一次,但也希望你能听我一次。”
  上官金虹的独门兵器龙凤环材质特殊,可以吸住各种铁制兵器,不管一柄剑再怎么锋利,只要它是铁打的就会受到龙凤环的影响。
  如果上官金虹的实力不够高,那么西门吹雪尚且能以快剑一战,但现在上官金虹的武功并不弱于西门吹雪,如此对于用铁剑的人是非常不利。
  西门吹雪只见过一次乐远岑出剑,是在那夜扫落飞燕针之时,当时他们离得有些远,而乐远岑出剑收剑的速度很快,他没有仔细看过这把渗出杀意的剑究竟是什么样子。
  朱旬是一个很有趣的皇帝,他收藏的那把利剑,并非是铁打的,而是以木头制成,其锋利与坚硬的程度从未逊色于铁剑。乐远岑将其带出皇宫,已经证明了木剑是可以杀人的。
  “你说过,你不喜欢太多的好运。我想用这把剑,是让你以实力而战。”
  乐远岑没有把握让西门吹雪换一把剑,人是要有些坚持,但不必要的坚持就有些迂腐了。因此,她只能多说几句,希望西门吹雪可以用这把木剑,起码能谋得多一些的公平。“手中有剑,心中无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待到某日,无剑无我,早已不必去问有或没有。其实手里握不握剑,握的是哪一把剑并不重要,所以,你不试一下它?”
  西门吹雪本该连考虑都不必考虑地说不,可是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没能说不。乐远岑的话很有道理,她总是占了理,让他反驳不了,也难以轻易地拒绝。
  何况当下一战,他不仅是生出了必胜之心,而是他必须赢了,他们才能安全地离开。
  西门吹雪终是接过了剑,将他的那把剑暂且交于了乐远岑,他从未将剑交给过另一个人手中,所以他只会赢,赢了就拿回自己的剑。
  当上官金虹看到西门吹雪拔出的剑,他难免一笑,这居然是一把木剑。
  没错,所有的铁制兵器都会被龙凤环影响,但难道以为用一把木剑就能赢过他?
  山道之中,两个人都动了。
  上官金虹的武功并不阴狠诡险,他手握着天下至险的兵器,却是练成了一身非常稳的功夫,这才是他行至武林巅峰之处。
  那对龙凤环,已经是看不见的环。它在上官金虹的手中,更在它的心里,所以就无所不在,无处不至。
  下一刻,就会直刺对手的咽喉,击毁对手的生命。直到很多人死去,都没有能看清这一对龙凤环。
  因此,西门吹雪想要赢并不容易,他没有占到天时地利人和,只能寻得上官金虹的一丝破绽。当他拔出了手中的木剑,第一次以木剑去杀人,这本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偏偏,世间从未有过的却成了现实。
  树叶在两人的杀气中凋零更甚,秋叶落了满地,都是不完整的叶片。
  在最后一片树叶凋落之际,金龙环朝着西门吹雪的心口而去。
  它快得连残影都不见,还有一点点与它相触之人就会死去。正在此刻,木剑穿过了金凤环,这一剑刺向了上官金虹的咽喉。
  谁更快一些?这个答案却是无解了。
  因为最后的那一霎,上官金虹是死在了他自己的不相信之中,他不信木剑能要了他的命,木剑穿过了金凤环就能此中咽喉吗?他这样想着,最终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木剑脱离了西门吹雪的手。
  木剑穿心而过,上官金虹死了。
  下一刻响起了咔嚓一声,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仅仅是方寸之差,金龙环狠狠击中了西门吹雪的右肩,瞬间鲜血将他雪白的衣服染红了。
  “帮主!”荆无命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他抱起了死不瞑目的上官金虹。他是上官金虹的影子,当主人死了,影子又要怎么活着?
  “等一等。”乐远岑叫住了意图急速而去的荆无命,“是谁告诉你们,我们在这里。”
  这个问题可能是多此一问,也许上官金虹早就有杀了他们的想法,但她还是要多问一句。
  “人在江湖,谁没有几个想要致其余死地的敌人。”
  荆无命没有在此时为上官金虹报仇,也许是因为知道胜之不武,但是他也没有转身,说了这句就带着上官金虹的尸体离开了。来日,他们总要再见的。
  此言有理。
  乐远岑也没再多想,知道她往南走的人并不多,该来的总会冒出来,这会先将被重伤的西门吹雪治好才行,内伤姑且不论,止血与接骨的动作都要快。
  “庄主,它断了。”乐远岑一把就撕开了西门吹雪的上衣,摸清楚了他肩部被击中之处的伤势,这里是有些血肉模糊了,而且这块骨头是断了。“我只为人治过脱臼,你这种程度的伤,我没有完全的把握。要不然还是去城里找正骨的大夫。”
  西门吹雪仿佛一点都不痛,他面不改色地说到,“不必,我有把握,你照做就好。”
  乐远岑知道骨头碎了也能用秘方接好,但她是为伤患考虑,让西门吹雪不必被反复折腾。“你确定吗?”
  “先去河边清洗伤口,车上有伤药与干净的布条,固定住骨头就好了。这就麻烦总捕头了。”
  西门吹雪一边说就上了马车,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些,他一个人也这样治过伤,好歹现在不用他这个伤患动手。
  随后,西门吹雪用左手握住了他自己的剑就闭上了眼睛,他有几年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了,但刚才那一战让他心有所动,伤得值了。
  乐远岑将木剑归于剑鞘。一般情况下,她很好说话,也尊重伤患的想法,这就驾着马车朝河边而去了。
  于是,一个半个多时辰之后,乐远岑以不太熟练的动作,还算成功地接好了西门初选断裂的骨头。
  “好了,我是幸不辱命。”乐远岑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确认过了,出血的地方被止血了,而断骨之处都接对了。
  西门吹雪觉得如此治疗应该没问题了,他也想说一句谢谢,只不过肩膀处的那一个双层蝴蝶结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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