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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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再赶她回自己的卧室。她任性骄纵, 是那种不受拘束的性子,见他不赶, 彻底变成了狗皮膏药。俩人同床共枕,总是相拥着清醒过来。
  当他睁开眼睛, 瞧见她在偷看他的那一刻, 顿悟:原来世界是明亮的, 透明的, 像玲珑剔透的一整块水晶。每一个人,都不过是水晶纹理里的一个点、线、面,或许构成了一整个的天体系统;又或许, 都只不过是构成了人体的一种材质, 就如每一种雕塑的材质,千奇八怪, 千般变化,可最后都被塑造成了人体。但无论是哪一样, 都是美好的。
  “早安。”他笑着说,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眼角纹路细细的,淡淡的, 但一条一条,她都数得清。她觉得,其实这就是幸福。
  月见伸出手来,抚摸他眼角的纹路,心想:时光呵待他,他从不曾老去,每当他疲惫时,低头垂目那一刻起,他又成了那个青涩的大男孩。忧郁的脸庞能激起所有女人的保护欲,使她们迷恋他,爱慕他。
  她的洛泽,是完美的。
  是她先起来的,当看见他暗暗甩了甩胳膊时,月见脸就红了,不好意思得很。她昨晚,居然枕着他胳膊睡了一整晚啊!她又在那胡思乱想起来。
  碰巧洛泽进洗手间刷牙,见她一脸呆呆的可爱模样,问了一句:“想什么这么入神?”
  月见是没睡醒,脑子还处于没运作状态的,张口就来:“昨晚,我睡了你就好了。睡你胳膊多没意思。”
  洛泽:“……”
  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月见“啊”的一声捂住了脸。
  洛泽:“……”怎么搞得好像是他非礼了她似的……
  但想起她可爱的模样,他又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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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泽做的早餐,月见吃得很香甜。
  她觉得,他真是太宠她了,就像把她当成了女儿一样宠。
  嘴里还含着意大利面,她继续满嘴胡言:“将来谁当了你女儿,一定很幸福。”
  洛泽看着她,莫名地就红了脸。
  月见抬眼瞧他:“怎么了?你很热?”
  “哦,”洛泽恢复了镇定,取来方巾对折了一下,优雅地印到了唇上。
  那么风度翩翩,看得月见眼睛也忘了眨。只听他说:“哦,我想到了生女儿的前一个步骤。”顿了顿,他带了点笑看向她:“我想,那个才是最重要的步骤。”
  月见:“……”
  “洛泽——”
  “嗯?”他的尾音挑起,性感得一塌糊涂。
  “你学坏了。”月见的脸变得很红很红。
  洛泽的脸也有点红,但还是含笑说道:“为你。”
  她举起手来,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突然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俩人都是由衷的快活。
  用过早餐,俩人又回到了工作间,继续完成雕塑工作。
  月见不再需要当模特了,只是在听他讲解,每一个步骤。
  她聪明好学,又是真的有天赋,通常可以举一反三,学得非常快。这段时日里,每夜他替她刻骨塑身时,都会和她细说关于做雕塑的每一样学问。
  他们极少在白天创作。
  随着他卧室的工作间的那道暗门关上,俩人又像回到了真空的状态。
  不过这次又有些不同,洛泽听见了声音。有青丝雀的啼叫,婉转悦耳,声音轻而脆,又软又糯,还娇娇的,就像她的声音。
  洛泽转过头来,原来是那盏小小的窗户没有关上。风过,传来了沙沙的叶子声响。日光晃开,形成了浪,一浪一浪地堆积在墙头,如卷起千堆雪。
  他听见了一切的声音,生命的号角。
  整间工作间,变得“活”了起来。
  月见知道,他创作时,喜欢绝对的安静。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窗是贴了黑膜的,一掩上,整间工作间的白炽灯瞬间亮了数倍。
  “小鸟的叫声很动听。”洛泽说。
  月见黑润润的眼睛跃动起耀眼的光,只是:“哎”了一声,又替他将窗户推开了。
  《小草》的雕塑已基本完成,洛泽在做最后的润色,然后送去窑炉进行焙烧。
  月见在一堆湿润的赤泥上练刀法,然后随意问道:“最近你很空嘛,连白天都不用去集团上班了。”
  洛泽哼笑了一句,答:“这世上还有职业经理人的。”
  “就等于把集团基本事宜都交给专人打理,让程庭和几个副总协助与监督,你就在背后做幕后操纵?”
  “基本上是。引入职业经理人制度,可以替我减轻大部分的工作量。职业经纪人是亚洲区兼欧洲区的执行总裁。我做董事主席,退居幕后就可以了。当然,一些决策上的大事,还是由我做决定。”洛泽耐心自细地解释了一遍。
  看见她挥着小刻刀在那横一刀,竖一刀的,也颇为有趣。于是停下了手中工具,欣赏她的刻刀技法。
  她在一块接近长方形的,30厘米x42厘米x18厘米的赤泥上做绘画,看似随意,其实每一刀下去,都很有章法。无可否认,他已经教了她两三个月,可是这不是两三个月就可以形成的功力。做一件雕塑,哪有如此简单。
  洛泽眯了眯眼。忽然就想起了司玉致,那个男人,也是一个艺术家,难道是他教的?只要一想起那个颠倒众生的男人,心里就发闷。他“哐当”一声扔下工具,三步并做一步,猛地走到她跟前。
  月见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拦腰一抱,直接压到了地毯上,狠狠地亲了起来。
  赤泥、白泥,黏到了彼此的身上,他的手一路点火,点到哪,她的身上就是一道道的白泥,她不甘示弱,一个翻身,qi到了他身上,下巴伏低,唇咬在了他喉结上,手碰到他衣衫,被衬衣扣子阻隔,她用力一扯,扣子全数掉落地上,叮叮咚咚,声音里有种摧枯拉朽的味道,像火药,已经闻到了火的味道,只差点燃那根引线。
  他的身上,是她抹上去的赤泥。处处斑驳。
  扣子散了一地,衬衣被扯开,他精瘦的身体,雪白的肌肤,强壮的骨骼一一展现。月见看着,只觉得自己红了眼睛,而他被她压制,一动不动。
  只要他想,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她哭着求饶。可是他不舍得。
  见她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蓦地,他笑了一声,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脸,将一道白泥蹭到了她的脸上,说:“和你做,一定很刺激。”
  月见脸红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她昂了昂首,俯视他:“那你来呀!”
  洛泽摇了摇头,“我工作时,不喜欢半途而废。小草,我想再等等。”
  “好的。”月见很乖巧。她能懂他。
  收敛起了那些招摇的利爪,她乖乖地站了起来。
  洛泽也站了起来。
  看到他的衬衣大敞着,扣子都掉光了,没法扣了,她又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转身去,捡起地上刻刀,继续练刀法。
  洛泽看着她曼妙身影,和脸上、后颈项上的那一抹红,感到十分喜爱。她很可爱,身上有种矛盾的性格,既性感又害羞。
  他,为她着迷。由始至终。
  “小草,我有心结没有解开。”
  “我懂。”月见没有回头,“我会等到你想说时,再倾听。我不要逼你现在说。”
  最懂他的,是她。
  没有别人。
  洛泽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边,从后环住她,握起了她执刻刀的双手,俩人身体相贴。他的唇贴在她耳朵,与她呢喃:“你闭上眼睛,仔细想想,好好构思,然后随着心意发挥,当你张开眼睛时,就挥刀上去。我想看看你到了哪一阶段。”
  月见闭上了眼睛,放空了身心,什么也没有想,但又好似想了许多,最后又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整个脑袋空了,当她睁开眼睛,她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块已经颇为凌乱的湿泥。
  她挥动小刀,像在描画一段情诗,下笔轻逸,带着情意,有些娇怯,但下一刀,又变得粗重,一刀一刀刺下去,像要划破湿泥的肌肤,让它无所遁形显出本我。
  洛泽眉头一动,她的所思所想都凝聚在了刻刀上,她虽是无意识,但确实是在向他诉衷情,也更是要破开他的一颗心,将他看得清楚明白。这才是,她真正所想。“好了。”洛泽先一步制住了她的手腕,收了她的刀锋。
  她一顿,手已经停了下来。俩人看向湿泥,刀刀锋利。
  洛泽低笑了一声,“你是在剖析我的心。”
  见她嘴抿得紧,不做声,又说:“我的心,早给了你。”
  气氛有些闷,月见只好开玩笑:“可是我除了你的心,还想要你的身啊。”
  洛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直勾勾回视他,反而是他先红了脸,然后还是笑,声音很低,充满磁性,说出的话更为性感:“会给你的。都是你的。”
  月见:“……”论调情的段数,她还真是……甘拜下风。
  “你最后那几刀,真像在对赤泥进行打劫。女悍匪。”洛泽回眸看她,眼神戏谑,但更多的是温柔。
  俩人都想起了沙漠绿洲河里的初遇,她没chuan衣服,而他叫她女匪。
  他的手抚摸湿泥,说:“你向我展示了对湿泥进行挤压与乱砍的探索。挺好。你可以直接进行雕塑创作了。”
  “真的?”月见高兴得跳了起来。
  “真的。”洛泽看着她,笑意朗朗,是十分的宠溺。
  “那样我就可以升级做你助手,与你并肩同行了。”
  她整个人像在发光,灿璀夺目得教洛泽移不开眼睛。点了点头,他再次答:“是。”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我的所有作品,都会与你一起创作。”
  “哇塞!听着就超厉害,像一对组合。”月见拍起小手来,把泥搞得满屋子都是。
  洛泽好脾气地笑:“是。我们是一对。”
  我们是一对。
  月见听懂了。
  她笑得更为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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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草,过来。”洛泽的声音更温柔了。
  他说得很慢,又轻,温柔得能将她溺毙。
  月见乖乖地走了过去,肩膀触碰到他的,如过了电,使得她颤了颤。
  她听见他极低的一声笑。
  她干脆就依靠着他了。
  洛泽举起手来,轻轻揽住了她。
  其实这样的时光,温柔而美好。
  “这件作品,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洛泽说。
  “我只是好奇,《小草》的体积那么大,你没有选择更易于造型、和坚固的玻璃钢材质,而用泥。那后期怎么使它永久坚固呢?”月见依偎在他怀里,扬起了小脸,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洛泽俯下脸来,亲了亲她的唇,十分亲昵地与她碰了碰鼻子,逗得她咯咯笑,他才肯说下去:“你仔细回想一下,我做《小草》时的整个过程,用了什么?又添加了什么进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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