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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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满心时楼亦满,
  叶孤空时城亦孤。
  两人相遇,实在是天注定的局面,有道是花满叶孤。
  才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司霄:???
  不知为何竟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碍眼,讲道理都是用剑的魏子云怎么就和人家叶城主差这么多。
  魏子云:“阿嚏!”
  向天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也不知道是谁在想他。
  鼻腔清爽了,但人却一点都不清爽,他正亲自蹲在草丛中数尸体,一、二、三、四、五……整整十六具尸体。
  从前几日“千日醉”找到他开始,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宫中有人稳定大局,皇上难得有目的的微服私访,怎么也得护卫得当,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误,竟有大批大批的刺客追杀。
  更糟糕的是,他们把皇上搞丢了。
  他顺着“千日醉”来的方向一路追查,布满血丝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处蛛丝马迹,最开始,是商队发现的二十七具尸体,然后则是数量恐怖的四十八具尸体,今天又是十六具,魏子云敢肯定,他们与之前追杀皇上的人是同一伙的。
  唯一敢肯定的是,皇上现在一定很安全,他蹲在草丛间检查尸体,大多是被一刀毙命,目前出现过三种痕迹,一是以掌击穿胸膛,二是暗器,三则是一刀毙命的剑法,练得都是上乘功夫,但他却没有听说过江湖中何时出现过这几号人物。
  得加快速度,魏子云站起来。
  不管怎么样,得先找到皇上才行,剩下的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第23章
  司霄:=v=
  年轻男人默不作声地从马车上下来,什么都不说,就静静地看着叶孤城,目光火热地能把他的白衣穿透。
  叶孤城:……
  竟然忘了车上还有一个拖油瓶。
  这一刻,他忽然很后悔把他救下来的举动,然而人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装的逼更是得囫囵吞枣地咽下去,江湖道义,人救了就没有半途再扔下去的道理,这个年代的人虽然有的精明得过分,但也有共同遵守的淳朴的,也值得人会心一笑的准则。
  果然,花满楼也注意到了大活人,他回头“看”司霄道:“这位是?”
  叶孤城顿了一下,犹豫该怎么解释此人的身份,哪晓得他竟然自己先开口沉声道:“山野草民,不用在意。”
  讲道理有你这样的山野草民吗?
  虽然解释得不清不楚,但花满楼还是报以善意的微笑,他几乎能对一切人或物都抱有最纯真的善意,这样的人生活一定很幸福,每天都过得很愉快。
  就连叶孤城都似乎被他身上洋溢的生命的美给感染,眉眼不再如同冰封般冷峻,反倒是柔和了一些。
  他道:“路上救的人,不必在意。”
  花满楼对叶孤城的好感度又上升一个百分点,他微笑道:“原来如此。”
  既然接到了叶孤城,那自然就要要往花家去的,也好在他一路上遭受诸多刺杀却平安无事,又加上江南花家家大业大,空房间也多,比起自己找个小院子,那还不如住到花满楼家里去。
  花满楼道:“家中有不错的大夫,这位……”他卡壳了,忽然想起来自己不知道叶城主路上捡的人的名字。
  男人沉声道:“我姓司名霄。”声音低沉可怕,年纪轻轻却已经严肃得过分,喜怒不形于色。
  叶孤城瞟他一眼,这人现在,仿佛比与自己对话时还要冰冷几分。
  并不能搞清楚司霄在想什么,看着他,就仿佛能看见背后有什么阴谋在缓缓展开。
  果然比起带在身边,还是撇远远的更好,没有人会想把麻烦揽上身。
  花满楼接着微笑道:“司先生可否愿意入住花家,家中虽只有粗茶淡饭,却对恢复伤口有所裨益。”
  司霄终于将视线转移到花满楼身上,他没有回答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定定地看着男人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
  叶孤城没有说,他自己也没有说,行动与常人也没什么区别,那眼前人怎么会知道他受伤?
  且别说是司霄草木皆兵,像他这种身份的人,一出门就遭到了疯狂的追杀,更谨慎一点是应该的。
  他听说过江南花家,因为江南花家是少有的富有人家,而且做得都是正经的清白生意,但正因为花家家大业大,皇帝也不会关注他们家有什么人习武,只知道今年又买了多少地,又捐献了多少苛捐杂税,花满楼的大名,他是没有听说过的。
  花满楼没有觉得被冒犯,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虽然别的不行,但是一双耳朵,一只鼻子还算灵敏。”他闻到了血的味道,不是从已经逃走的熊姥姥身上留下来的,而是来自于眼前的年轻人,他之前受的伤太重,修养多日还没有结痂,伤口虽被包扎干净,但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司霄借月光打量,眼睛微眯,他这才发现眼前的人一对招子似乎没有焦距。
  司霄道:“你看不见?”
  花满楼道:“我是看不见。”
  没有视力,那他看人竟然凭借的就是一双耳朵,一只鼻子?心中已惊涛骇浪,但面上却是不显,只是眼神更加幽暗。
  难得出门一次,倒还算有价值。
  他之前竟然从来不知道,治下的国土有这样一群奇人。
  花满楼又转向叶孤城道:“叶城主?”话中透露丝丝询问。
  叶孤城点头道:“可。”
  真是相当的惜字如金呢!
  像他这般冷酷型帅哥,一天是不能说超过一百个字的。
  花满楼被叶孤城邀请上车,马车轮在青石板地上滑过,除了声音什么都没留下。
  暗处,有人影攒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看见了吗?”
  “看见了。”
  “是他吗?”
  “是他。”
  “那个白衣服的男人是谁?”
  “是叶孤城。”
  “还有全天下最有名的瞎子。”
  “全天下最有名的瞎子是花满楼。”
  “这两人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不知道。”
  “那还追吗啊?”
  “现在别出去。”
  悉悉索索的声响一顿,他大概打了个冷颤,因为想到了刚才熊姥姥的悲惨结局,也真亏他们做刺客做惯了,又离得远,以“闻声辨位”的花满楼竟然都没有发现他们。
  这简直就是值得烧高香的大好事。
  “怎么办?”
  “回去告诉九公子。”
  九公子之前就说了,只要是有关叶孤城的事都一定要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九公子正眼看的人绝对不多,西门吹雪算一个,叶孤城也算一个。
  “那他们怎么办?”
  指的是身后的一伙人,但他们已不是活人,都死了。
  面色青白,身上没有伤口,脖子上有深深的勒痕,被无声无息地勒死,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悲惨的死法之一。
  “就扔在那。”
  “死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人走了,来时悄无声息,去时也无人发现,只留下几具被绳子勒死的尸体。
  是夜,南王府灯火通明。
  南王猛地一拍桌子,手跟不知道疼似的,他道:“什么?!”
  脸涨得通红,像一只圆滚滚的西瓜。
  他道:“都死了?!”
  下属头都不敢抬,嗫嚅道:“都死了。”
  南王冷冷道:“我派了多少个人。”
  下属道:“九十一人。”这还不算新走掉的那一批。
  古代不比未来,传信速度慢,而且派出去的人没有回信,少不得要再派别人去探查一二,才能知道真正结果。
  一来二去,南王知道情报的速度就慢了不少。
  他也是给逼极了,最近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诸事不顺,想要杀掉的叶孤城没死,还陪上了身边的王牌剑客,手下的暗线又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打压,虽然他很想把所有事情都挂在白云城主头上,但经过探查又确实不是那么回事。
  在他焦头烂额之际,王安又给他传信到小皇帝不知什么缘故,要模仿先人玩一出微服私访,而且还只有跟他一起出去的人才知道。
  他一听简直欣喜若狂,这段时间笼罩在心头的阴云都消失不见,原来想着干脆把坐在朝堂上的那位替代品拽走让儿子替换,想想又不可,毕竟王安也跟随小皇帝出去不好帮忙遮掩一二,要是搞一出真假皇帝出来岂不可笑。
  想想还是直接在路上把小皇帝干掉最方便,毕竟随行的也只有王安魏子云等人,魏子云他们一死可以按上遇见刺客保护小皇帝的名声,只要留下王安,让南王世子代替简直就顺理成章。
  谁都不会怀疑到这位侍奉过两代皇帝的老人身上,若不是如此,南王干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给他送去大笔钱财?
  由南王制定的计划真是一个比一个的天马行空,一个比一个的荒谬,但偏偏还真有动手的余地,因为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想到如此荒唐的计划?
  由皇帝最信任的太监做接引,他们的行踪根本就是全透明的,无论到哪儿,刺客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如此,第一批刺客才把皇帝一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差一点,差一点就直接干掉小皇帝了。
  哪知道这竟然是他们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得手,南王养着江如画,原本就是用来对付大内第一高手魏子云的,现在顶尖剑客不在,剩下人竟然不能奈他几何,虽在身上留下了不知道多少伤痕,但人却还是好的。
  剩下的刺客兵分两路,一路追魏子云,一路找小皇帝,他倒下的地方毕竟是荒郊野外,路过的人太少,以他的重伤能不能熬过去都很难说,本来以为很容易便能解决掉的事,想不到竟然拖了一天又一天。
  不仅拖时间,而且他派出去的人竟然都没了,这怎么能让南王不愤怒?
  南王努力平行在胸膛中翻涌的愤怒道:“那你现在可知道皇帝在哪里?”
  下属道:“不知。”
  “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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