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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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司徒南只负责吃,厨房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现在,身上带着烟火气息的南庭有点跃跃欲试。
  盛远时把刀递给她,站在她身后, 握着她的手,教她切。
  豆腐的手感滑而软,南庭丝毫不敢用力, 只随着盛远时的动作, 手起刀落间,嫩嫩的豆腐被切成了薄薄的片, 再继续下去,就成了豆腐丝。南庭想到自己第一次切土豆丝时的窘态,不禁笑了, “我以为餐厅的菜品,凡是丝都不是人工切的呢,看来是我误解了。”
  此刻一高一矮的两人一前一后站着,身体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盛远时能清楚地看见她修长的颈线,清晰地感受她背部姣好的曲线,而她此刻偏头和自己说话的姿态,犹显亲密,甚至是呼吸,都喷在了他脸上,温热,馨香。盛远时才惊觉,他的蛮蛮,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褪去了少女的稚嫩,蜕变成成熟性感的女人,是时候可以采摘了。
  忽然有些心猿意马。握着她手的右手突然一动,盛远时稳稳地把刀从她手里接过来,放在砧板上。南庭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了,刚想要问,他的唇已经贴上她线条婀娜的玉颈,轻轻印下一吻。
  南庭身体一僵,“……七哥。”
  “嗯。”盛远时低低地应了一声,听出她声音的不稳,唇缓缓向上,又亲了亲她耳垂,然后用自己有力的手臂把她背搂在怀里,嗓音低哑地说:“回家做饭的决定好像有点失误。”
  南庭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亲密,她咬唇不语。
  盛远时下巴搭在她肩上,半真半假地说:“你在这,我没心思做饭。”
  “那我出去好了。”南庭说着,就要挣开他的怀抱。
  盛远时却不松手,反而抱她更紧。
  南庭不知如何是好。
  盛远时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轻轻地蹭了蹭,“这五年,想我吗?”
  彼此缺失的那一千八百多天,在他们心里,始终是个结。恨不得对方能从第一天起,详述到重逢的前一刻,点点滴滴,巨细无遗。
  南庭闻言眼眶又有些湿了,她很坚定地点头,再点头,“想。”特别想。
  却死撑着坚持,不肯来找他。盛远时带着几分惩罚意味地咬了她脸颊一口,沉声警告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然后松手,让她面对自己,“以后就算发生天大的事,都有我。”
  南庭的眼泪根本不用酝酿,迅速充满了眼眶,只要一眨眼,就要落下来。盛远时无意惹她哭,他抬手,捏着她的小下巴,以命令的口吻沉声说:“憋回去。”然后俯身,在她唇上辗转地吻了很久,耐心的安抚。
  如此这般耳鬓厮磨的结果就是,这顿晚饭直到八点多才吃上,好在盛远时的厨艺弥补了所有,他看着南庭像个孩子似地吃得那么香那么满足,连眼底都盈满了笑意。
  爱情本是如此简单,当你喂饱了心爱的她,你比她更满足,疲惫劳累,都不值一提。生活也不如想像的那般复杂,当夜幕降临,和心爱的她坐在一起享用晚餐,还有一条宠物狗在房间里溜溜达达,就是一个家。
  在某一个瞬间,盛远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老了,老到那么急切地渴望安定。莫名就想到了当年的六年之约,算算,好像只有四个月不到了。他不禁想,不知道那个时候,现在的南庭是不是足够适应两人的关系,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南庭见他兀自在笑,边给他夹菜边问:“在想什么开心的事啊?”
  盛远时把她夹进自己碗里的菜吃个精光,“以后再告诉你。”
  南庭也不追问,高高兴兴地又喝了小半碗汤。
  饭后南庭负责收拾,她把清洗干净的碗筷放到沥水盘里,把砧板和刀具一一归位收好,最后擦拭灶台和清理手盆,直到洗完了手,摘下围裙才察觉到盛远时的目光,抬头向他看过来时,温柔地笑了起来。
  难怪她是历年来最快被放单的管制,一个能把一件在别人看来不起眼的小事做到如此细致认真,心无旁骛的人,没有理由做不好本职工作。而管制工作,也确实需要她的这份细心。盛远时真心觉得,该对她刮目相看,而林如玉那句今非昔比其实更适用于她。
  南庭却并未意识到盛远时在观察自己,她从厨房出来,看见睡不着坐在沙发对面,严肃地盯着盛远时的样子,蹲下来摸它的头,“这是七哥,你要记住他。”
  睡不着用脑袋蹭了蹭主人的手,小眼睛依然盯着盛远时,攻击力十足。
  从睡不着出现,盛远时已经尽可能地离它远一点,而有南庭在,睡不着也没有靠近他,只是像防火防盗防闺蜜似的,他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南庭也感觉到了睡不着对盛远时的敌意,她指指睡不着的碗,“今天的鸡肉饭可是七哥做的,你吃了人家做的饭,是不是应该表示下感谢?”然后指示它,“和七哥握握手。”
  盛远时立即警觉地坐远了一点,“不用,它只是借了你的光,谢你就行。”
  睡不着如同没听懂一样,不伸前爪。
  “它平时不这样的,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南庭感到奇怪,她轻轻戳了戳睡不着的小脑袋,“亏得我还和七哥夸你聪明,是不是给我上眼药呢?”
  盛远时见她和一只狗聊得那么认真,笑了,“让它靠边玩去吧。”
  南庭很执拗地说:“不行,得让它记住你的味道,要不它怎么能和你熟起来呢。”在她看来,以后他们三个人总要在一起的,必须要给睡不着和盛远时打好感情基础,她蹲在地上,叫盛远时:“七哥你来。”
  盛远时有不好的预感,“干嘛?”
  南庭朝他伸手,“来呀。”
  盛远时皱着眉起身,却只肯站到南庭身后,拒绝接近睡不着。
  南庭示意他蹲下来,拉着他的手探向睡不着。
  盛远时本能地一缩手。
  南庭猛地反应过来,“你怕它?”
  盛远时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对狗毛过敏,他能够想像,一旦她知道,自己宠爱的睡不着会导致她的七哥过敏,会有多为难。睡不着于她,不仅仅是一条宠物狗,而是一个给予她陪伴的伙伴。所以,盛远时委婉地表示:“不是特别喜欢而已。”
  他这么说,南庭就只以为他对小宠物不太感兴趣,再次拉起他的手,“它很乖的,你试着喜欢它一下。”
  为了南庭,试着喜欢睡不着没问题,但是……盛远时内心是拒绝的,可触及她期待的眼神,他的身体并没有躲,随着南庭的动作,小心地把手覆在睡不着的脑袋上。
  本以为有主人在,睡不着好歹也会伪装一下。结果,睡不着像是极度不喜欢他碰触自己似的,当盛远时的手触及它时,它突然用力地抖了抖身子,然后大声地朝盛远时叫起来,仿佛被欺负了一样。然后,盛远时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打起了喷嚏。
  南庭都被睡不着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她轻声制止:“不许叫!”然后有点生气地训斥道:“再欺负七哥就把你送人。”
  睡不着竟然像听懂了似的,耷拉着脑袋,哼哧哼哧着趴下了,脑袋搭在两只前爪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南庭见状又于心不忍地说:“好了好了,你乖乖的,别欺负七哥就行。”
  那边盛远时已经进了卫生间洗手。南庭跟过去,见他边拍打衣服,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猛地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对睡不着过敏吧?”
  从她把睡不着带过来,盛远时几乎都在厨房,之后也是南庭给睡不着张罗饭,他还在想,只要他躲着点那家伙,似乎也能和平共处,也许时间长了,他适应了它的味道和它的毛,过敏就能好?结果,睡不着刚刚因为他的触碰“虎躯一振”,他马上就有了反应。
  盛远时也顾不上其它了,伸手去解扣子,直接把衬衫脱了下来,精壮饱满的身体一览无余。
  南庭从没见过他打赤膊,羞赧地转过了身。
  盛远时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着指示她,“去衣柜里帮我拿件衬衫,左侧第二层。”
  南庭跑去卧室,在衣柜左侧拉门第二层看到两件白色的,没有熨烫过的,有点皱褶的全新男式衬衫,她逐一看了看,确认款式和尺码是一样的,就随手拿了一件。
  她站在卫生间门口,把衬衫递进去,“给你。”
  盛远时语气平淡地说:“给我拿进来,我手湿着。”
  南庭不疑有它,又往门口靠近了些,可她才伸手把衬衫递进去,就被盛远时扯了过去,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落进他chi luo 的怀里。
  盛远时再次吻了她,从温柔的轻吻到后来的热烈,南庭有种目眩神迷的感觉,仿佛世界都在摇晃,只有依附着他,才能站稳。
  盛远时很想更进一步,无论是大脑,还是身体,都有按捺不住的渴望,这渴望提醒他,自己对南庭的想念,可盛远时控制了这渴望,担心进展太快吓到她。所以最后,他抵着南庭的额头说:“别怕,说好了追你,就会给你适应的时间。只不过,我也难免有冲动的时候。”
  从盛远时说要重新开始,南庭心里的幸福感就在不断攀升,她闻言说:“我没怕。”然后像是要证明自己是勇敢的,她仰头,主动亲了亲他的下巴。
  盛远时是喜欢南庭这样的,似乎这样更多了几分从前的样子,可任由她这样下去,他无法保证自己能控制得住,所以,他松开怀抱,抚了下她的发顶,“别考验我,我可不想在别人家里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
  南庭转过身,“那你快把衣服穿好。”言外之间,是盛远时故意引诱她的。
  盛远时边穿衬衫边说:“你看都看了,记得负责。”
  “不理你。”南庭说着,疾步走出去。
  盛远时还在笑,“我是说,帮我洗一下衬衫。”
  南庭于是折返回来,一言不发地把他换下来的衬衫拿走了。
  或许是为了缓解她的尴尬,也可能是不满意衬衫的质地,盛远时边系扣边说:“齐妙一点都不会买东西,还怪我太挑剔。”
  南庭竟然听出来他是对衬衫不满意,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句:“你本来就挑剔。”
  盛远时一时无语。
  由于次日有飞行任务,盛远时没在齐妙家待太晚,临走时南庭问他,“你对狗毛过敏是吗?”
  她神情笃定,让盛远时没办法再否认,他只好说:“有点。”
  南庭皱眉,“所以你那天……”
  “那天早上它扑了我一下,应该是有毛留在衣服上了。”盛远时低头看了看新换的衬衫,“今tian yi 服换得及时,回去我再吃片药,就没事了。”然后又怕她有别的想法似的说:“抽空我去做个脱敏,问题就解决了。不用舍不得它,让你养。”
  南庭咬了咬唇,“脱敏怎么做?会疼吗?”
  “输个液能有多疼?”盛远时想了下,“运气好的话,可能吃药也可以。”
  “那我陪你去。”
  “好。”
  “一个人在家行吗?”
  “不是一个人,还有……过敏柴。”
  柴犬睡不着的新绰号——过敏柴?盛远时笑着抱了抱她。
  第36章 你不知情的喜欢07
  直到盛远时到家, 确认他吃过药, 没有出现更明显更严重的过敏症状, 南庭才稍稍放了心。她看着舒舒服服霸占在大床的睡不着, 不禁猜想:“不会因为那晚七哥在,你和我一起睡沙发, 才对七哥有敌意吧?”
  那晚盛远时过来后, 南庭想也没想到地就把他扶到床上去了, 睡不着当时确实是叫了几声的,而且一直围着床转圈, 南庭只以为它是见到陌生人的缘故,而她当然是没让睡不着上床睡的,既怕盛远时半夜醒了吓一跳,也担心睡不着打扰到他。
  南庭趴在床上,摆弄着睡不着的爪子,试图和它解释, “是我让七哥睡的呀,他喝醉了又不知道,再说, 这是我的地盘, 不是你的。”然后托腮想了想,“明天我去给你买个狗房子吧。”
  睡不着似乎是意识到再也没机会睡主人的大床了, 哼哧哼哧地撒娇,还不停地舔南庭的手。南庭顿时觉得小家伙误会自己要抛弃它了,她抚摸睡不着的脑袋, “七哥都要为了你去做脱敏了,你以后可不能欺负他知道吗?尽量离他远一点吧,过敏可是很难受的。”
  于是这一晚,在睡不着睡着后,南庭把原本就很干净的卧室和客厅,里里外外,认认真真地又打扫了一遍,试图把睡不着掉落在角落里的毛发都收拾出来,有意杜绝一切可能导致盛远时过敏的因素。等她一身是汗地忙碌完,才看见盛远时和她道晚安的微信,她想了想没回复,有意营造她已经睡着的假象,以免盛远时看见回复问她:“怎么还没睡?”
  第二天南庭是夜班,盛远时则因有飞行任务早早去了机场,起飞前,两人通电话时,她先说:“昨晚睡着了。”
  当时确实也很晚了,盛远时倒也没多想,听说她要去买狗房子,他不解地问:“它以前都睡哪?”
  南庭理所当然地答,“床上啊。”
  “你床上?”盛远时的语气就有点不对了,“那你睡哪儿?不会它一直和你一起睡吧?”
  呃……南庭其实已经想明白了,盛远时上次之所以过敏那么严重,肯定是床上有睡不着的毛,粘到他身上了。她懊恼地挠了挠头发,“你的过敏没严重吧?”
  “不要转移话题。”盛远时必须要一个准确的答案,“它是不是一直和你睡?”
  南庭的声音顿时低下去,“是。”
  盛远时坐在驾驶舱里,无语地看了看机坪,眼角余光瞥见右座的丛林盯着自己,他没好气,“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丛林哪还敢溜号,老老实实地继续工作,心中却在腹诽:难怪师父说翻脸就翻脸,原来是师母和别人……睡?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师父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随便的人!那这个“他”是谁啊?还惹得师父如此生气。丛林觉得自己的脑洞有点不够用了。
  南庭听见他迁怒副驾驶,赶紧说:“我以后再也不让它上床了。”
  盛远时缓和了下语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和她讲道理,“你再喜欢它,它再听话,都只是……宠物,不能睡在主人的床上,我没有嫌弃它的意思,也不是因为过敏,而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南庭明白。只是,她一直睡不着,床空着也是空着,不记得是从哪一天起,睡不着就开始上床睡了,而她,床单换得很勤很勤的。但这话,她不敢和盛远时说。南庭自己都奇怪,重逢后,为什么会莫名怕他?哪怕从她发烧那天起,盛远时始终对她格外温柔,这份温柔,是从前的司徒南从未享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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