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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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最稳妥的法子。”成靖宁不由想到那位沉稳柔弱的二婶娘,她委屈了这么些年,是苦尽甘来的时候了。彻底摆脱成振功,对她和她的三个子女都有好处。
  “现在罗夫人搬回忠敬侯府,据说忠敬侯夫人已经让永泽少爷和三小姐四小姐改姓罗了,看来是要和二爷撇清关系。二爷气得很,但又无可奈何,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京城呼风唤雨的永宁侯府世子了。”花月说着她听来的消息。这件事在京城传开之后,闹得沸沸扬扬,内宅的婢女们想不知道都难。消息灵通些的,很快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无人指责罗夫人的所作所为,谁让成振功当年和现在对嫡妻做得太过分?
  “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据说忠敬侯和侯夫人十分疼爱罗氏,想必一定会照看她的儿女。成靖宁想起成馨宁和成安宁,如果这两个花朵一样的女孩儿继续留在成振功身边,保不齐会被他用来做交易,博得东山再起的筹码。到忠敬侯府,她们会有一个新的未来。
  成安宁三兄妹改姓的代价是,成永泽放弃和忠敬侯府二小姐罗韵怡的婚事。改姓之后,就意味着当年圣上勒令成振功三代以内的子孙不得入朝为官对成永泽无效,他能继续走科举这条路,而忠敬侯世子也保证,日后会提携成永泽。
  “娘,别伤心了,现在已经很好了,我们不能奢求更多了。”改名罗馨宁的成馨宁劝罗氏道,比起兴隆街的宅子,忠敬侯府的一切看起来那么美好。
  罗氏依旧泪流不止,罗永泽失了这样一门好亲事,日后上哪儿找这样家世好模样性情都好的姑娘。罗韵怡她见过,也摸清了她的品性,做儿媳再好不过。“只是你哥哥……”
  “娘,我们已经脱离了困境,不必再害怕。哥哥现在能走仕途,他自己争气,何愁没有好亲事?您呀,先别哭了。眼下的困难解决了,我们必须考虑以后的事。”罗安宁说道。忠敬侯府是他们一家的靠山,但不是永远的依靠,她们迟早要搬出去,这段日子里,罗永泽必须自己挣一个光明的前途,她也必须为自己、为姐姐谋划一个锦绣的未来。
  罗氏想起嫂嫂厌恶的目光,突然有了努力的勇气:“对,现在只是新的开始。我们娘儿几个,不能让人看扁了。”
  忠敬侯拨了侯府西南角的一处两进的院落给罗氏母女住,加上罗氏和离之后带回的丫鬟仆妇,院落有些拥挤,加上世子夫人的不待见,侯府有头有脸的仆妇都比她们身板挺得直。这让罗氏心中愤懑。
  “娘,想想永宁侯府的那位。我们现在的境况,比她当年好得多。”哪怕罗安宁两世为人都不喜欢沈老夫人,却不得不佩服她。她可是凭借自己的本事,稍稍借助外家的力量,攒下了一份不亚于永宁侯府的家业,哪怕福乐郡主再威风,再咄咄逼人,京城的勋贵官宦人家,没有谁敢小瞧她。
  “她?”罗氏当然知道罗安宁说的谁,但不是谁都能成为沈老夫人,当年那份逆境奋发的勇气,是她所没有的,也不认为自己能做到。
  “娘,一步一步来,您也是侯府嫡女,也有强力的外家,不比她差劲。”罗安宁有自己的打算,她也不认为罗氏能做到沈老夫人那种程度,但自立这点,罗氏一定可以做到。上一世她做了许多糊涂事,这一世不会再走那样的路了,她必须利用能利用的一切,为自己铺路,忠敬侯府是她的踏脚石,沈老夫人和成靖宁同样也是。罗安宁如此这般的和罗氏商量之后,罗氏终于豁然开朗。
  第40章 碰瓷
  今年端午依旧热闹,赵澈兴致大好, 不仅亲自主持今年的端午祭, 设了龙舟赛的彩头,还在白通河附近的皇庄, 设宴款待京中勋贵和三品及以上官员与其家眷,是以各家端午宴饗,无一例外的挪到晚上。
  一早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夫妻及成永皓,都穿戴好了坐马车出门。成靖宁已经习惯, 明年再出门交际,这些都是沈老夫人说好的。送走长辈之后,成靖宁回到小院儿,准备磨墨继续描画人物肖像。答应王老夫人画萧夫人的画像之后,便加强在人物上的练习,眼下头部已画得纯熟,只是没见过萧夫人本人,怎么看都觉别扭。
  “我还是先画其他人练手吧。”面部细微的表情, 还掌握得不够好。正准备换笔,搬架子到庭院外画那丛开得正盛的栀子, 花月来禀说令国公府的嘉月姑娘到了。
  “请她进来。”几月下来,成靖宁和沈嘉月已熟稔得如老朋友一般,有她在的地儿,想安静作画是不成的。
  噜噜嗅到沈嘉月的气息, 早跑出去迎接。人还没走近,成靖宁已听到沈嘉月说话的声音:“几天不见, 你又沉了些,再长我就抱不动你了。”
  抱着猫进屋的沈嘉月,见到成靖宁后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孤零零的留在家里。”
  “你们家那么热闹,怎么会孤零零的?”令国公府没分家,沈嘉月这一辈有十七个兄弟姐妹,算得上热闹非凡。
  沈嘉月抱着噜噜在窗下的凉榻上坐下,拿了支假狗尾巴草逗它玩儿,口中说道:“祖父祖母和大伯一家都去白通河那边了,其他兄弟们平日里上学的上学,习武的习武,难得休息一日,还不趁机在外面玩儿?至于府上的姐妹们,三房的玩不到一块儿去,嫡的庶的互看不顺眼,我娘又回了外祖家,可不就剩我一个?我闲着无聊,就来找你了。”
  “我们家也剩我一个,要怎么过这个节?”成靖宁送上新沏好的花茶。
  沈嘉月一口饮下,满口生香,“这茶好,姑祖母就会弄这些新奇好用的东西。”
  “我这里还有一些,等会儿送你一半。”成靖宁如何不知她的意思,大方道。
  “我就知道你最好!”沈嘉月狗腿的抱着成靖宁的胳膊,笑得一脸灿烂。
  成靖宁跟着她一块儿在凉榻上坐好了,问道:“你今天来应该不是问我要花茶的吧?又有什么点子了?”
  “唉,我这不是看你无聊,来带你出门玩儿嘛。你回来这么久,还没逛过京城吧。正好大人们都不在,我们偷偷溜出去,反正认得你的人不多,不会有人知道。我在京里熟,跟着我不会有事。”沈嘉月豪爽的保证,她跟着国公府二爷沈良驷在外五年,回京之后又是个憋不住的性子,加之大祁女子可以出门,她早就走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成靖宁皱眉:“祖母现在还不让我出门。”
  “姑祖母对你太严格了,你现在这样很不错嘛,哪就不能出去了?怎么就会丢人了?我告诉你吧,外面那些对你不好的传言,都是你那二姑乱说的,不明真相的百姓跟着人云亦云。再说我们又不大喇喇的出去,乔装一番后,谁又知道我们是谁。今天我驾出府的马车没有国公府的徽标,不会被发现的。京城这么好玩儿,不出门多可惜。听我的话,跟我出去玩儿吧!”沈嘉月摇着成靖宁的胳膊,不遗余力的怂恿。
  成靖宁其实也不是宅女属性,被她这么一说,有些动摇。沈嘉月这时再加把劲劝说,最后从贴身丫鬟红豆那里拿了一件布衣出来:“你看,我连你的行头都准备好了,你忍心拒绝我吗?”
  成靖宁咬着下唇,最终点了点头。“这才像话,赶紧换衣裳。带花月去,那丫头机灵,跟你一条心。”沈嘉月催促道。
  最后,成靖宁换上沈嘉月带来的衣裳,解开发髻,梳了两条辫子,只在辫子上配了一点银饰,带了二十两私房钱,跟着沈嘉月偷偷摸摸的出门。
  躲过府上的丫鬟婆子和巡院的护院,到府外时,两人都松了口气。花月有些犹豫,扯了扯成靖宁的袖子,小声道:“姑娘,这样好吗?万一被老夫人知道了……”
  “她们得申时才回来,我们只要赶在她们前头就行,小院里不是有水袖和碧波照看着?别想太多,出来了就尽情玩儿。”沈嘉月是个胆子大的,出门在外,毫无顾忌。成靖宁离开侯府,也不准备立刻回去:“听嘉月的,不会有错。”
  沈嘉月离府,只套了一辆桐木漆的平头马车,她本是将门之女,亲自驾车不在话下。端午时节,眼下最热闹的是京郊的白通河。一路小跑着往那边赶,到时盛大的祭祀典礼已经结束,马上是龙舟赛。
  河边人山人海,已占据不到最佳位置,沈嘉月倒不怕,牵着成靖宁就往人群里边挤,最后用一两银子买了两个位置,主仆四个,就一起坐在人群中,看激烈的龙舟比赛。
  宫中侍卫有一队,各权爵之家和京城的王爷郡王们有组队,还有民间百姓中的富户也有组队,都摩拳擦掌准备拿今年的彩头。沈嘉月坐在人群中,很捧场的跟着鼓掌,又对身边的成靖宁说:“去年的头名是萧大哥的队伍,他今年又拉了一队年轻人来,据说你家大哥也在。我肯定,今年又是他们赢。”
  “我就说大哥怎么这么积极,最近一段时日都不见人影。”永宁侯府的年轻人少,下人和护院们都不来凑这热闹,沈老夫人也无意争这种名头,所以端午的龙舟赛,近两年一直没有永宁侯府的船队。不过凑热闹出风头的成永皓,往年不是在令国公府的队伍,就是在顾家那边,自从萧云旌出现之后,就义无反顾的投奔他了。
  “去年陛下的彩头是龙泉宝剑,不知今年是什么?”沈嘉月对这种事很是好奇。
  在成靖宁眼里,什么彩头和赏赐都不如银子金子来得实惠。嗯,她就是这么的俗气。“皇上的彩头,都很贵重吧?”
  “我们来的时候也有买马的,赌哪一队赢,我刚才买了萧大哥的队。要是赢了,我们去吃聚福楼的烤鸭。”沈嘉月说完话,伸长脖子仰望着江面,这时候第一组的胜负已经决出,是三皇子赵承逸和长兴伯府的大公子张明烨。
  锣鼓喧天,一个时辰的角逐,最后预料之中的萧云旌的队伍赢了,万众瞩目下,赵澈把今年准备的六百两金子交到他手上。嗯,今上今年也俗气了一把,赏赐很直接。虽然俗,但金子仍然晃花了不少人的眼睛。
  张明烨眼见着萧云旌和成永皓得意,咬牙握拳的,恨不得冲上去痛打二人一顿,最后还是被赵承逸阻止,不忿的坐在一旁生闷气。头名领了赏赐,第二同样有,不过却是方太后备的,一对和田玉如意。“好好好,争取下年拿你父皇的彩头。”方太后对孙辈笑得一脸和蔼。
  赵承逸笑得温润,如沐春风:“祖母的赏赐同样重要,孙儿很喜欢。”
  “你这孩子,和柔妃一个性子。”方太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忙你们的吧。”
  萧云旌赢了,沈嘉月欢呼雀跃,手舞足蹈地道:“今天的烤鸭有着落了,等看过杂技表演之后,就去那边领赌金。”
  江上的杂技表演与去年大同小异,沈嘉月觉得没甚看头,准备拉成靖宁离开:“怪没意思的,要不先走?等会儿一定人挤人。”
  杂技台子离皇室勋贵的看台近,这边只看到人上下翻滚,没甚意思,成靖宁点头之后,四人钻出人群,到押赌注的地方领了赢来的十两赌金,“再添一点,刚好够我们四个吃。”
  沈嘉月拿着钱袋子,上上下下的抛来抛去,又出主意说:“附近有个大花圃,栽种各种花卉,在京城很有名。这时候端午花应该开了,我们去瞧瞧吧。”
  成靖宁上马车之后,和沈嘉月挨着坐,学着驾马车。“你常去?”
  “是呀,二三月踏青,那边是首选,可惜你不能出门。”沈嘉月说。马车小跑着向前,驶过一片稻田之后,便到花圃门口。交过一百文,领了四张通行的牌子,便见里面果真花团锦簇,品种繁多,让人目不暇接。端午时节,开得正艳的是栀子和端午花,栀子洁白芬芳,端午花大朵艳丽。还有其他苗木,亦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里的香袋不错,据说里面的东西是一位懂药的大夫配的,夏日里不仅能驱虫驱蚊,还能提醒神脑,一点也不闷人。”沈嘉月拿着一个香囊,大力的狠吸一口。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包一下。”成靖宁也选了一些香袋,准备拿回去做香囊。
  拿着通行木牌,园中任何地方都可去,老板专门种植花卉,搭了个大花棚,里面种着的是反季节的鲜花,有各色的品种菊花,山茶等中土常见的花,还有西洋传来的洋水仙,草麝香,西番莲等。
  在培育幼苗的花圃内,成靖宁买了洋水仙、草麝香和白、粉、绿三色芍药及石蒜等花苗球茎。“这么多呀。”沈嘉月望着成靖宁那一包包的幼苗和种子。
  “我马上要有自己的院子了,想种一些特别的,花开之后请你来观赏。”到六月,侯府才修缮完毕,到时她也要搬出琼华院的小院儿,住进旁边的行云院。
  挑挑拣拣,又选了一些,总共花出去十两银子。“你很舍得嘛。”大户人家家里的姑娘,一个月月银就五两,成靖宁这是一下子花出去两个月的。
  “不过也对,姑祖母的金库可大着呢。”沈嘉月说着,也是一脸佩服。“好了好了,我们去聚福楼。”
  大包小包的搬上马车,这回换一身童子打扮得红豆驾车,沈嘉月在车内,拉着成靖宁说话,一同安排着新院子的布置。
  “怎么停了?”马车突然停下,沈嘉月和成靖宁撞了个满怀,坐稳后掀开帘子问道:“怎么了?”
  红豆还没来得及回答,坐地上的那人已开始唱念做打的哭起来,哭丧似的大喊大叫:“哎哟我的天呐,咋个这么造孽哟,好好的走大马路上都被人撞。我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残了怎么好?”
  沈嘉月被这讹子气笑,跳下马车道:“你这说书呢,比打油诗还朗朗上口。”
  “说书,说啥书?你的马车轧了我的小腿,起码一个月都不能下地干活儿,快赔钱!汤药钱加各种损失,起码一百两!”说到赔钱,讹子中气十足,叫嚣着要沈嘉月交钱,不给钱就不让她离开这里,而且还要去报官。
  成靖宁听到又哭又叫的声音,也下了马车,见到的就是这幅让人啼笑皆非的场面。古代的碰瓷一点也不比现代的差。
  红豆很是不忿,拿着鞭子就下来,道:“一百两,你抢钱庄呢!刚才我的马车走得好好的,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要报官,好啊,我们小姐才不怕。”
  讹子闻言,坐地上又哭又闹,双掌拍打着地面,涕泗横流,叫嚷道:“没天理没王法了,撞了人不赔钱,还说我讹钱故意撞上去!你们这些人,有钱就可以颠倒是非黑白?还要买通官府欺压我这个贫苦老百姓,我不服,我要去告御状!”他倒是不怕被拆穿,常干这一行,哪能每个三两下子?
  “你!”沈嘉月被气着了,很想一鞭子甩过去,或是驾车真碾过去,一百两,她才不赔。
  成靖宁拉住沈嘉月,上前问道:“既然你说我的马车轧了你的腿,不妨检查检查,看是不是如你所说那般。”
  讹子才不怕检查,拉开裤腿,露出伤疤来,流了很多血,伤口一片血肉模糊。成靖宁看过一眼过后,那人很快放下裤脚,坐着继续抹眼泪。她绕到马车旁,俯身看马车轮子,轮子上有残血。伸手摸了摸,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不像人血,倒像鸡血,估计有些时候了,血已经暗红,开始凝结成块。
  “你这是鸡血吧?鸡血比人血稀一点,已经变暗红。最重要的是,还有点鸡身上那什么的味道。而且,你裤子上没有车辙印,既然你说我们的马车辗轧了你的脚踝,你的裤脚上应该有才是。” 成靖宁闻后说道。
  讹子不想成靖宁会这么说,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不过讲理的话,他该去做状师而不是讹子,登时又是一番大喊大叫,蛮不讲理的道:“快来人呐!都来瞧瞧这无耻蛮横的嘴脸,明明轧伤了我的腿,居然说我弄虚作假,推脱责任不想赔钱!都来看看呐,这两姑娘歹毒的心肠,我上有老下有小,出了事谁来养她们呐!她们撞了人不赔,还仗势欺人要杀人!”声泪俱下,形象动人,很是凄惨。没多会儿,就冲出十来个大汉,将四人团团围住,有做和事佬的,有凶神恶煞要挟赔钱的,还有阴恻恻试图对她和沈嘉月上下其手的。
  无赖成靖宁见过,但这种蛮横又拉帮结派的无赖,太让人头疼。沈嘉月挥着鞭子,狠声对靠近壮汉道:“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哟,小姑娘,这细胳膊细腿的,吓唬谁呢!想走,赔钱,把我这兄弟伤成这样,怎么也得赔个一千两吧!”一脸凶相的大汉,摸着下巴,目光赤?裸的打量成靖宁和沈嘉月。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讹诈令国公府的人!”红豆并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加上国公府又教导府中上下人等,在外要讲理,不得拿国公府压人。但眼下红豆忍无可忍了。
  看沈嘉月和成靖宁衣着打扮普通,坐的也是一般富户乘坐的桐木漆的平头马车,并无令国公府的徽标,是以并不信红豆的话,大声笑道:“令国公府?我还是王爷呢!撞了人就冒充权贵亲戚,真以为我们几个怕了不成?快赔钱!”
  成靖宁有些头疼,上前道:“几位大哥消消气,我和我姐姐是偷偷出来的,为了不被家中长辈发现,所以坐了辆没有家族徽标的马车。我们真是令国公府的人。”一般的勋贵家里,也常备一两辆不带徽标的马车,常作它用,尤其是偷偷溜出来玩儿的首选。
  听她一番解释后,无赖汉子摸着下巴沉思。成靖宁又继续道:“几位都是跑江湖混口饭吃的,讨生活也不容易,这样吧,我们陪十两,再多的就没有了。如果几位硬要赔几百上千两,我们不怕去见官,令国公府可没那么好欺负。”
  为首的汉子听过成靖宁的一番说辞之后,踱步沉思一阵,不信的再次打量她和沈嘉月,加价说:“二十两!”
  “我们两个身上的钱加起来也只有十二两,二十两真的没有。”这次出门,没有戴玉簪子金钗之类的贵重首饰,加上她们买东西花出去了不少,成靖宁只好讨价还价。
  “把钱都拿出来看看。”混混头子显然不信。
  成靖宁钻进马车取银子,沈嘉月也跟了进去,对成靖宁说:“你们坐好了!”赔什么赔,她才不赔!敢欺负她,看她不回家告状,让几个哥哥出马,狠狠地治一治这些没眼色的混混。
  “不好,这两个丫头要跑!”意识到事态不对,立刻有人喊道。
  十几个人往马车前一站,沈嘉月倒真不好往前冲了,忙勒住缰绳。
  “小丫头挺横,找死吗!”原本他还想有商有量的解决,哪知这姑娘这么狠。
  沈嘉月扬着马鞭站在车上,高昂着头,大声道:“找死?找死的是你们!”
  又起了争执,成靖宁只好把包好的银子拿了出来,准备继续调解。嘶鸣的马叫声,引来骑马路过的人。一声极具威慑力的男声问道:“怎么回事?”
  这声音似曾相识,成靖宁登时想到去年六月十九晚上,那个沉静如水的声音,立刻道:“萧大哥救我!”
  听到妹妹的声音,成永皓奇怪道:“靖宁?”下马来挤进人群中,问道:“怎么回事?”
  成靖宁跳下马车,指着坐地上的讹子道:“哥,萧大哥,这人碰瓷呢!我们的马车路过这条马路,走得好好的,这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说我们的马车轧了他的小腿。伤口是他伪装的,一地的血也是鸡血,还有,他裤腿上根本没有车辙印和泥印。被我拆穿后蛮不讲理,拉来这么多同伙,拦着我和嘉月让赔钱!”
  来了救兵,成靖宁胆子大了几分,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沈嘉月色厉内荏,刚才险些就坚持不住,见到成永皓和萧云旌来,激动得快流泪,听了成靖宁的话,忙不迭的点头:“是,他们还威胁我们,说不赔钱就要把我和靖宁卖了!”
  萧云旌气质冷冽,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闻言问那些个人道:“是吗?”
  “哪里!明明是她们……”坐地上的那人原本还理直气壮,但见到骑在大马上的萧云旌,瞬间萎了下去,不敢再说。
  “我来看看。”萧云旌翻身下马,大步走到讹子跟前,正欲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口,讹子被下了一大跳,登时蹦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大步跑远了。
  唱主角的已经跑了,剩下的十来个汉子面面相觑。萧云旌抬头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这时已有人认出他来,悄悄的对左右人耳语着。京城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萧云旌,皇室贵胄,谁敢惹?“没有没有,萧大人,误会,都是误会,我那兄弟今天有眼不识泰山,别见怪,别见怪,我们这就走。还请两位小姐,请萧大人和这位公子高抬贵手。”刚才那对沈嘉月凶神恶煞的汉子慌忙挥手否认,低声对身边的人道:“还不快道歉走人。”接着十几个汉子都跪下讨饶,不等萧云旌说话,三三两两的分开逃跑。
  “哼!”沈嘉月气急,见那群人跑了,很不解气,恨不得都交官府,狠狠的治一治才好。
  “没事了,我们走吧。多谢萧大哥帮忙。”成靖宁拉了拉沈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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