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离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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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走?那我走吧。咱们,后会无期吧。”无华缓缓的站起身来,雪花随着她的动作从她的头顶上滚落,她说出的话变成了水雾之气,随着冷风一吹,便什么都消散不见了。
  那五个人一脸愤愤的堵在无华的跟前一脸严肃的瞧着他。
  “娃啊,你到底是哪个坎过不去啊!我们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经历的也多了啊,你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嘛。”
  “是啊,有什么是过不了的?你回头看看,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丞相府绝后吗!”
  “少废话,你今天要是最走出丞相府,老婆子就一刀砍死你个小没良心的东西!你以为谁要照顾你啊,还不是看在你爷爷你那死去的爹面子上……”手提菜刀的女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低头,只剩下了沉默。
  那人一番一番的围着无华攻击,最终众人将目光放在了大皇子的身上。
  “你不会因为暗杀大皇子一事而心生愧疚吧?这都快十年了!小祖宗,你就不能放下吗?”老管家无奈的扶额。门口的谢斯也奔了过来连连点头。
  “无华,你跟我走吧,我定会照顾好你的,至于大皇子,据说火葬能化解身上所有的痛苦登于极乐,咱们送他走好不好?”谢斯小心翼翼的朝无华伸出手。
  无华仿佛突然受了什么刺激,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大皇子冷声喝道:“滚!都给我滚!滚出去!”
  “你什么……”
  “先走吧,让他静一静。”
  无华一双赤红的眸子像疯了一样的瞪着他们,连谢斯也被列入了滚的名单之中,她抱着少年,将人一步一步的逼出了丞相府,转身将那些包与一盒银子扔了出去,尖锐的声音划破了丞相府的上空。
  围上前来寥寥不多的百姓对着丞相府外的老管家以及一些老年的侍者指指点点,提着菜刀的女人狠狠的一扬手中的菜刀恶狠狠的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丞相大人发脾气的吗?滚滚滚!”
  众人一拂衣袖在相府门口的人一轰而散,指着丞相府纷纷在戏说着鸿蒙兵临城下,丞相大人已经疯了!
  谢斯拍打着被无华紧紧关上的大门,一脸焦急又无奈的扫了眼五位老者,脸色微微缓和了些,无奈道:“李叔,你们还是先回谢府吧,我想办法将无华也接过去。”
  五位老者摇了摇头,学着那乞丐的样子蹲在丞相府那四头神兽的身后避着风雪,丞相府,当初是多么的风光无限,连门槛都是上好的金刚玉石做成了,踏了几千年,如今这块玉石也被人给翘走了,只剩下了大雪与大雪下那沆沆洼洼的石土。
  “我见证了丞相府是何等的风光荣耀,门生遍布满蒙,也见证了丞相府在老爷与少爷逝了之后,成了何等的败落之景,唉,繁华也好,权位也好,转眼就尘归尘,土归土了。”老管家缩着佝偻的身子靠着手提菜刀的老妇,神色懒懒的从衣襟里摸出一袋烟来。
  谢斯只能令谢家拿些被褥与取暖的东西来,若是真将这五个老者给冻着了,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可是他着人取了来,他们却没有用。
  老管家摇着被冻得僵硬枯瘦的手笑道:“不必了,大人若是见了咱们如今这模样,说不定还会让咱们进去,若是得了这些东西,那大人指不定就真的不理咱们了。”
  菜刀老妇一脸扭曲的耍了一通菜刀式的功法,收脚的时候差点一菜刀将老管家给砍着,老管家缩回手中的动作吓得脸色苍白,指着菜刀老妇没好气的抽着烟。
  “你这爆脾气,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改过!”
  “我这爆脾气要是改了,你早就娶妻生子了!我告诉你,我有在一天,就算你单身到死,你也别想娶妻。”菜刀老妇冷冷的靠着老管家,扬着下巴哼了哼,谢斯颇为不解,丞相府若是大门关了,那可就不好爬了,那墙筑得比大门都高!连梯子都够不着,怎么爬进去!
  “这里有没有其他的地方能进去?我得去看看他,李叔,你赶紧给我想个法子!”谢斯瞧着门外干瞪眼,那门里的无华扫了眼门外的动作,唇始终紧紧的抿着,发红的眼眶有些模糊,她抱着少年回了曾经她还年少时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面的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落满了灰,屋子里因为雪天而变得昏暗不堪,她将少年放在榻上,转身去摸索着那些打火石火折子一类的东西。
  屋子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甚至连床都翻了过去,丞相府中的一件打火三生都都是镶了金嵌了玉的,估摸着也已经被人顺手牵羊的带走了。
  少年被裹在墨色的长袍里,那长袍刚好能够将他整个人包住,丞相无华一边找打火的东西,一边喃喃的说着话,不知道是要说给自己听,还是想将这么多年缺失了的东西被回来。她摸索着床中她常常用来藏喜欢的小物件的暗格。
  暗格之中果然有一个精致的火折子,还有一封书信,记忆中自打欧阳水出事之事,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间房间了,那么会是谁送的呢?
  她瞧着那信封上温温脉脉的字,长久不曾掉下的眼泪缓缓的滑落,泪滴滴落在那一封晚开了十年的信上,无华亲启。
  无华,那眼泪越来越多,最终将无华两个字重新浸入了墨色,墨色缓缓的晕染开,成了十年之后开启两人之间那些往事的一道阀门,一打开,无数的过往如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她点了打火折子,抬起冰冷的衣缓缓擦了擦眼睛,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能够如此平静的打开这封信,瞧着依旧还是少年模样的欧阳火,她唇角缓缓的扬起了一抹笑。
  她能够想象出来,温润如水的欧阳水以什么样的姿态在写着这信,灯光下的少年手支着头,手扫着玉笔在静静沉思,或勾唇轻笑,或低眉轻吟,那时的少年,真好。
  她打开信封,但见那上方留着一句话,你若信我,便许你白头,永不相负。署名是欧阳火,那温润稚嫩的笔已经变得染上了几分为帝者的霸气与优雅。
  你若信我,便许你白头,永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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