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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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与祭司并没有交情,只是,对于宋凝予与大祭司的事情,也早有听闻,没想到落差如此之大的两个人,原来还能以这样一种理不清的理由走到一起!当真是匪夷所思!
  “师父,我背不动了,你下来自己走好不好?”
  那嘶哑的声音背后只剩下了一片沉寂,偶尔有几只飞鸟沿着日暮归家,影子从宋凝予的身旁掠过,在空气中响起了几声惊啼。
  一行大雁正朝着温暖的地方迁徙,那如火一般的日暮在天卷云色里变得阴沉了起来,天气变得越发的寒冷,不过一盏花的功夫,那原本碧色与暮色交织的景致,如今只剩下了灰色,灰蒙蒙的望不见尽头。
  五步之后,便看不见脚下的路了。
  宋凝予背着纯素,语气里带着几分乞求,像是往里撒娇一般,如今却令人瞧得心疼。
  “师父,你醒一醒好不好?我们还要成亲的,你不是说了吗?今日的日子不好,我们还要重新看日子的,是不是?”宋凝予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来却是一层浅薄温温的雾。
  如今已经是深冬了,按理来说,处于海边的皇岛,并不会这样下雪,但是如今的天色,却发生了异变,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飘下了一片素白色。
  宋凝予呼出热气,神色有些激动:“师父,你看,下雪了,你从前总说皇岛里看不见雪,你看,如今下雪了,是不是很好看?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啊。”
  滟华走到宋凝予的身旁,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那干涸腥红的眼眶,带着几分哭腔道:“凝予,你不要这样,你还有我们啊,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宋凝予瞧着滟华,那双腥红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她勾唇温笑道:“滟华,你在说什么?大祭司只是睡着了,明天,明天他就会醒过来的。”
  宋凝予背着纯素,她抬起有些麻木的脚,朝着那玉阶上吃力的走上去,那八名女子静静的站在宋凝予的身旁,微微伸手,帮她托着些,宋凝予拂开那八名女子沉声道:“我师父不喜欢旁人碰他,这点你们最清楚!”
  那八名女子微微一愣,垂眸退开一步:“奴婢知错。”
  “凝予!大祭司已经死了,死在那个唐家二少的手里,你最清楚不过了,你醒一醒吧!他不会醒过来了,他已经死了!”滟华紧紧的抓着宋凝予的肩膀,宋凝予有些踉跄的朝后倒了下去,众人赶走手忙脚乱的将宋凝予抬着匆匆上了天宫。
  在身后尾随而来的小药仙垂眸,抹了抹眼睛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感动的泪,随着众人去了天宫。
  天宫之中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钟呜,那是大祭司逝世的讯息,一时之间,在那大雪纷纷的天空里,升起了无数盏明亮的孔明灯,那上面所绘的字眼无一不是一些祭词,写得密密麻麻。
  宋凝予将纯素带到了那一个遍布寒玉的地下室里,八名女子静静的站在宋凝予的向旁,她们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着她。
  宋凝予替纯素换了一套素白色的衣,细细的用帕子轻轻的擦着纯素身上的血迹,她有些木然的做着这一切,眸子里面泛满了温温脉脉的柔和。
  滟华站在那寒玉床旁,朝宋凝予淡道:“唐二少的尸体……没有找到,想必又是逃了。”
  宋凝予替纯素擦手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那清冷的眸光里闪现一丝杀意:“将天涯令发下去,唐家二少毒杀皇岛大祭司,谁要是杀了他,朕就送一坐金山给他!”
  滟华扫了眼那八名女子接着道:“祭司大人遗命,已经令神女担任大祭司一职。”
  宋凝予静静的看着纯素,那他的身上,光滑如玉,就薄唇轻抿,就像睡着了一样。
  “皇岛,只有一个大祭司。”
  “陛下,你是皇岛的皇帝!你难道不想替他报仇吗?唐家二少的实力你不是没有见过!光凭那些草包,怎么可能将唐门之中极赋天赋的唐二少给解决掉!”滟华试图宋凝予的注意力从纯素的身上转移出去。
  然而却也只是徒劳,宋凝予淡道:“我自然会出手,你们都退下吧。”
  玉阶外有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进来,赫连星笑的手里端着一盏燕窝,那燕窝正冒着微微的热气,在这冰冷得如同冰窖一般的暗室里,显得有些异常。
  赫连星笑端着那盏燕窝与滟华对视了一眼,了然的点了点头,一抹身影从那玉阶之上窜了出来,她接过赫连星笑手中的碗盏,朝宋凝予露出温婉的笑意:“凝予,这是莫姨亲手做的,你尝一尝合不合口胃。”
  “莫姨……”宋凝予望着那长孙莫愁,原本干涸的眼睛里,有清泪缓缓的流了出来,小医仙望着那两行清泪,顿时松了一口气,朝众人招了招手,示意都退出去。
  莫姨一脸心疼的将宋凝予揽在怀里,她喃喃道:“凝予当真是长大了,莫姨在那阁楼里面天天听着那些下人说着你的故事呢,听得我那叫一个心惊胆颤。”
  “莫姨……纯素他……”
  “我知道,我也经历过,经历过了,就长大了。”就有足够的理由将那些沉重的东西一肩扛起来了。后面的那一句话,莫姨没有说出来,她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宋凝予的长发,语气温婉轻和。
  她推开宋凝予,将那一盏燕窝盏推到她的面前,温声道:“好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来,把它喝了好好的睡一觉。莫姨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宋凝予怔怔的望着那一盏泛着浅薄浅薄隐隐约约的孔雀蓝色的燕窝盏,眸光微微暗了暗,这一盏燕窝……
  宋凝予转过头,认真的望着纯素,她摇了摇头:“我不想吃东西。”
  这里面加了的东西,她怕她会永远忘记了纯素,就好像有一段时间,她忘记了宫子临一样。
  她不知道她与宫子临之间到底是谁欠了谁,她也无力再去想谁欠了谁。
  “听话,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娘亲很担心你,凝予,好好的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凝予接过那盏燕窝,轻声问道:“莫姨,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种无依无靠无处可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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