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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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和川愣愣的听完,突然捂着眼睛大笑了起来,身形颤抖,笑声带着极重的嘲讽······
  第31章
  此时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去了, 只剩天边余晖,赵和川突的停住笑声, 指着楼下不远处,村子的正前方示意白扬看, “看到那个粗大的一米多高的树桩了没?树桩旁边原本是一条两米来宽的河。”
  河离村子很近, 仅50来米, 赵和川记得他小的时候, 这条河流着干净澄澈的水,水面能够拿来当镜子用,他儿时曾遗落无数的欢声笑语在这里,挽着裤腿在大石头缝隙里摸螃蟹, 跟同龄小伙伴们打水仗,夏天在下游洗澡, 等等, 孩子们喜欢这条河,父母长辈们离不开这条河,他们在河里洗衣服,淘米洗菜, 运水浇菜园, 大部分生活用水都仰仗这条河,不知道什么时候, 也许是家家户户通了自来水不再需要它之后,这条河淤泥渐渐累积,河水渐渐减少, 赵和川甚至看到有人往河里扔垃圾,最终这条河被淤泥和垃圾堵满,野草在其上生根发芽,现在从楼上往下看,树桩旁边像是一块荒了的田地,哪里还有曾经河流的痕迹。
  白扬目光穿透树桩,似在看向远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眼中朦胧,没有焦距,手中的啤酒罐一次次送到嘴边,容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正准备喊白扬一声的时候,就见白扬眼睛一闭,啤酒罐松落,顺着腿滚到地上,还很有存在感的翻滚了几圈,身体往后一倒,容熹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接住,仔细打量白扬,就见他嘴巴微微张着,胸膛一起一伏,浑身放松的靠在他怀里,所以这是喝醉了然后睡了吗?
  酒量真浅,酒品倒是不错,这么想着,容熹一把将白扬打横抱了起来,桌子旁正跟刑山一起玩游戏的容羽见状跑过来,“小叔,白扬怎么了?”
  “喝醉了,我送他回房,你继续玩。”说完,小心避开坐在地上抱着啤酒瓶的赵和川的腿,抱着白扬下楼了。
  将白扬放到床上,盖上薄被,又将空调打开,调了个舒适的温度,容熹没有走,而是在床沿坐了下来,默默注视着白扬的脸。
  过了一会儿,“白扬。”容熹叫了一声。
  白扬好似对外界还有反应,嗯了一声。
  “白扬?”
  “嗯。”
  “白扬?”
  “嗯。”
  “我是容熹。”
  “嗯。”
  “你喜欢容熹吗?”
  “嗯。”
  “你喜欢容熹吗?”
  “嗯。”
  “你喜欢容熹吗?”
  “嗯。”
  容熹笑了,看看白扬被酒液润泽的更加红颜诱人的唇,捏捏白扬的下巴,俯身,一吻······
  白扬是被吵醒的,外面许多人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赵和川家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一次性来了一大波客人吗?
  容熹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白扬一脸不满的坐在床头,还揉着脑袋,有点担心的问:“头疼吗?”头疼是醉酒后遗症之一。
  “疼~~~。”刚起床的声音带着沙哑,简简单单一个字,听着却像是在撒娇。
  容熹有点心疼,“谁叫你喝酒的,酒量还就那么一点点。”
  白扬不好意思的笑笑,啤酒度数不高,他以为喝一点不会醉的,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天我喝醉后,谁送我回来的?我要谢谢人家。”
  “我。”容熹回,谢谢就不用了,他昨天已经收到“谢礼”了,转开话题,“快起来,吃点东西会好受点。”
  白扬看看托盘,一碗黄澄澄的玉米粥,一叠煎的金黄金黄的煎饺,立刻勾起了他的食欲,跳下床,跑进洗手间,洗脸刷牙快速完成,狂奔回桌子边坐下,喝了一口粥,咬了一口煎饺,楼下人声更大,白扬侧着耳朵听听,说话声都叠在一起,听不出来什么,便问容熹:“楼下干吗呢?”
  “你室友赵和川,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村长家,商量召集村民挖河里淤泥,说人多力量大,全村一起上,一天就能挖空,村长不同意,觉得没必要,赵和川说了厉害关系,但村长不相信。”看着淡定吃早餐的白扬,容熹挑眉,“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白扬将煎饺在醋碟里滚一圈,“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风水问题都指明了,别人相不相信执不执行都跟我没关系,再讲了,又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不做改变就保持现状,只是穷些罢了,再者,”白扬话语一转,“赵和川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容熹点头,带着一丝欣赏,“你这位室友是个实干派。”这世上多的是理论派只会嘴上说说的人,但要知道,一切改变,从行动开始。
  “你听听楼下的声音,现在不是放暑假吗,大大小小的孩子都闲在家,赵和川召集了他们全村的少年少女们,说要带领他们去挖河,奖励就是三餐在赵家饭庄随便吃,现在正在楼下分派任务呢。”
  白扬和容熹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年轻人拿着铁锹站在赵家大门口,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看来对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很有兴趣,容羽也站在一旁,看到两人笑呵呵的跑过来,挥舞了下手里的铁锹,道:“我一起去帮忙,小叔你去不去?”直接忽略了白扬,白扬可是爬个小山坡都累的不行的人啊!
  容熹把容羽推远些,免得铁锹打到白扬,“我不去,我有事。”
  白扬好奇了,“你有什么事?开视频会议?”他看到过容熹在房间里开视频会议来着,除了这个,他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会有什么事呢?
  摸摸白扬头,“不是,你忘记了吗?我要从这里收些野山参带回去给爸爸补补身体。”虽说这是个理由,不过榆镇的野山参确实品质好,容老爷子从容双那事过后,精力就大不如前,他们几兄弟都挺担心,想方设法的给老爷子找些好东西送过去。
  “在哪收?远吗?我一起去。”白扬眼睛亮亮的看着容熹,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小山村,没有什么娱乐,待了一个多星期,白扬有点无聊了。
  容熹勾起嘴角,“不远。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拉着白扬往门外走。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脚步自发的跟着容熹,太远了他就不去了,近的地方可以考虑,昨天他喝醉了,虽然现在头不怎么疼了,但身体还是软绵绵的,太远的地方白扬觉得今天的自己是撑不住的。
  容熹突然站定,指指其中最高的山头,“大榆山,我们的目的地,距离这里开车10分钟,”拉住往后退的白扬,“只要10分钟,一点都不远。”
  “可是,你不是收野山参吗?跑山上干吗?”天,他不要爬山,还是那么高的山。
  “新鲜人参比干人参效果好,我找了个当地人当向导,去大榆山采参去。”事实上,由熟悉大榆山的当地人带着,到大榆山里采新鲜人参已经发展成这里的一项特色业务,每天都有不少游客带着这样的目的进山。
  “我不去行不行?”
  “不行。”
  “我没力气了。”
  “没关系,你爬不动了,我可以背着你。”
  “那多不好,你自己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容熹心里一动,细细咀嚼了几遍“我在家里等你”,只觉得这是天下最动听的话语,揉了揉白扬的脑袋,一笑,“好,你在家里等我。”夏季山上蛇虫鼠蚁蚊子多,山高林密不可测,容熹本来就不打算带白扬去,要不然什么都不会说直接把白扬带到山脚下了。
  容熹走后,白扬去河边转了一圈,见一群少年少女们干的热火朝天,便带着松软的腿回房间了,看了会电视,白扬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感觉,唰的拉开窗帘,看看几公里外静静矗立的大榆山,想起容熹说过他当兵期间曾去原始森林执行任务,且他经常锻炼,身手并未退化,即便没带武器,这么一座旅游观光山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目光收回,看看楼下河里忙碌的身影,虽然分辨不出来哪一道是容羽,不过,玩泥巴能玩出什么危险?
  摇摇头,白扬觉得自己想多了!
  拉上窗帘,灌一大口白开水,心里舒服多了,靠在床头,边听音乐,边翻手机,看看有没有熟悉人的来电,他得给对方回过去。
  即便离开帝都,电话从没停过,经常有一些陌生号码打进来,请他看阳宅阴宅、批命或者求符的都有,白扬来到这里之后,手机就放在屋子里了,每天晚上看看,有认识的人的电话,他就回过去,不认识的,统统过滤。
  看到有一个夏初的未接电话,昨晚九点多打来的,白扬回了过去,聊聊近况,夏初问问白扬一些风水问题,经过这么一打乱,心情彻底平静,挂断电话之后,白扬就着悠扬低缓的音乐,慢慢睡着了。
  睡醒了,容熹就回来了,睡梦中的白扬,嘴角上扬。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扬听到门外砰砰砰的砸门声,不情愿的睁开一只眼睛,再睁开另一只眼睛,一天被吵醒两次,白扬怒,带着火气打开房门,门外的是容羽,“容羽!你-干-什-么?”一字一句,声音严肃,脸孔板起来,力求让容羽知道他的怒火。
  容羽哪里顾得上这些啊,一把拉住白扬的胳膊,“白扬,出事了。”
  第32章
  听到容羽说出事了, 白扬脑袋里空白了一瞬,“难道······。”
  “哎呀,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说着, 容羽拉着白扬把他往窗边带, 合上的窗帘再一次被拉开, 看到的却是与早晨完全不同的景象。
  就见大榆山上冒出滚滚灰黑色的浓烟, 山腰大概三分之一以下的地方,猩红色的火苗正在肆虐作妖,白扬心里一紧,看看容羽的表情,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还是期待的问:“容熹呢, 他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容羽都快哭出来了, “没有,小叔没有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了,没有人接, 赵和川说这边山上都没有信号, 小叔一定还在大榆山上。”
  白扬紧抿嘴唇,往楼下跑, 跑出房门又折返回来,一把抓住背包,后面容羽跟上, 两人下楼之后,就见赵和川开着一辆面包车横在门前,见两人出来,一摆头,“上车。”
  “容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大榆山快靠近山顶的地方,老向导看看山腰处,像被火圈起来,且火势往上蔓延迅速的大榆山,心里叹息,大榆山经此一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哦,而他们,又看看旁边的十来位游客,不知道能不能安全下山!
  目光收回,重新投向他这次的雇主容先生,眼里带着期待,这位容先生自始至终的镇定,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由于他们的位置就在山顶附近,往山下跑已经来不及,容先生就组织跑过来的这些游客,把附近的野草小树全部砍掉,形成一个防护带,又让他们用水打湿衣服捂住口鼻,不要吸入浓烟以及一氧化碳,不知不觉,容熹俨然成为这群人的中心。
  “等。”容熹回答,他坐在地上,尽量压低身体,看着手里手机上白扬的照片,想起早上走的时候,白扬说“我在家里等你”便升起无数信念,眼神坚定的盯着山下,等待契机的到来。
  旁边一个年轻女人听到这话,撇撇嘴:“等什么啊,等死吗?留在这里就是个等死的份,有没有人要跟我一起走,我们结伴找逃出去的路。”
  没有人应声,山下都被火蛇吞噬,现在待在这里,明显比到处乱跑要安全的多,而且,容先生怎么看都要比这个女人可靠可信赖的多。
  年轻女人跺了跺脚,没有人跟她一起,她一个人却是不敢走的,原地坐了下来,见其中有几个游客看了她的动作正面带嘲讽的看着她,心中恼怒,抱怨道:“怎么这么倒霉,只是一次游山而已,怎么就撞上了森林失火,好端端的森林怎么会失火呢?早不失火晚不失火,为什么偏偏是我来的时候失火呢?”
  这句话引起了共鸣,那几个游客收回目光,七嘴八舌的抱怨自己的不幸。
  人是一种爱抱怨的生物,特别是处于逆境的时候。
  这个时候,一个个子很高人却很瘦竹竿样的看上去二十七、八的男人突然指着一旁,因为一直在抽烟而离众人有些距离的皮肤看起来黄的不正常的男人道:“赵斌,万事都有个缘由,大榆山不会无缘无故的失火的,是不是因为你,你一路上都在抽烟,如果哪次烟头没有熄灭,就有可能引起失火。”
  叫做赵斌的男人一下子跳起来,脸上涨红,“我艹,刘威,你他妈别胡说八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不就是一起进公司比你早升职嘛,但你也不能把失火的事情推到我身上,让我成为一个罪人吧,我是喜欢吸烟没错,可我每次丢烟头绝对都在树上按灭了。”
  刘威气炸了,冷笑一声,“你每次?你确定?咱们从上大学起,认识七八年了吧,你抽完烟不喜欢按灭烟头还就喜欢乱扔,被子、床单烫出一个个洞,垃圾桶有次还被你点着了你记不记得?你这都是有前科的,不然的话我会拿出来说?
  你说我看你不顺眼,是,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么大命活过今天,今天我们来算算总账……。”说到最后,刘威的眼睛都被烧红了,情绪激动的不行,拉着赵斌“算账”,在这种“最后的”特殊时刻,他的一切情绪被放大。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缩在妈妈怀里的十来岁女孩突然道:“地上的烟头还在冒烟。”
  众游客围过去看,就见赵斌原来坐的地方,有7跟抽了小半就被扔掉的烟,有3支还没熄灭,烟头处甚至出现了一厘米来长的烟灰,还有什么好说的,山林失火,他们被困,肯定因为赵斌乱扔烟头!
  游客们虎视眈眈的盯着赵斌。
  赵斌脑门上瞬间出现大滴汗珠,疯狂摆手道:“这么小的烟头,烧不起来的,失火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最开始的那个年轻女人啐了一口,“怎么烧不起来,这么燥的天,一点点火星就可能引起失火,别再为自己找借口了,我们大家被困在这里都是因为你,我可不想跟罪魁祸手待在一起,我建议让这人离开这里怎么样?”刚刚这人可是嘲讽她嘲讽的最厉害的。
  年轻女人话音刚落,不少游客都表示赞同她的意思,甚至还有一个心眼多的游客跑过来对容熹道:“容先生,我再跟赵斌在一块儿,我可能会气的忍不住想杀了他,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大家也都同意让他离开,你发个话吧,我们都听你的。”只要这位容先生发了话,他们平安离开大榆山之后,若赵斌不幸一个人没能走出去,警察问起来,也是容先生作的决定。
  容熹淡淡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这些人说话做事还带着强烈的私心,赵斌是不是此次失火的责任人,是安全下山之后再追究的事情,突然,容熹心中一动,伸出手,手掌摊平,在空气中感受了一下,站起来道:“往东边走。”
  森林失火,最忌的就是顺风走,火势会顺风蔓延,浓烟及有毒气体会顺风包围你,这种情况下,想逃生难上加难。
  所以,在森林里或者山上遇到火灾,一定要逆风走。
  只可惜今天竟然没有一点风,容熹才打算在这里等一等,看能不能等到风来,好判断下山的方向,而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一阵风从东边吹来,所以他才打算带领人往东边走。
  看了看时间,大火已经燃烧快40多分钟了,若他没猜错,风现在由东往西吹,火势会急速向西延伸,最东边的位置火势会渐小,他们现在下山的安全系数已经达到5,很大的比例了,当然,具体怎么样,待到达火点再看,却没想到,刚下山下到一半,天上忽然下了一场磅礴大雨,一行人到达起火处,火焰已经被大雨浇熄,树木变成光秃秃的黑炭,却是再也没有一丝威胁性,安全系数直接拔高到10。
  20分钟前,白扬和容羽赵和川来到大榆山脚下,山脚下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附近住户,也有惊魂未定,脸上身上带着灰黑的游客,甚至有些游客身上还带着烧伤,正在痛苦的哀嚎,白扬看了一圈,问:“怎么没有消防车还有救护车?”
  赵和川脸色难看:“只有县里面有消防队和救护车,县城到这里要、要一个小时。”而且,即便消防队来了,这么大范围的火,也很难灭掉,除非降一场雨,还得是特大暴雨才行。
  容羽急的团团转:“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我小叔肯定还在山上,”突然,他一拍脑袋:“对啊,我要打回去跟我爸说,让他安排飞机来人工降雨。”说着就要兴冲冲的打电话。
  赵和川惊骇的看着他,据他所知,一次人工降雨费用不菲,还出动飞机,容羽究竟是什么家庭出来的?
  一直没说话的白扬拉了容羽一下,“来不及的。”转过头对赵和川道:“把车往旁边开开。”
  盘腿坐在面包车顶,白扬郑重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盒子里面卧着一支约成年男人手指粗细的玉笔,其笔身浮雕似得凸出七朵七种颜色的祥云,白扬双手托住玉笔,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如果远在帝都的霍老看到此笔,一定会惊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风水行当里的人都知道制符需要媒介,或在黄纸上,或在玉石上,而有一个传说一直流传在这一行,传说世间有一只玉符笔,是用天然形成的七色顶尖翡翠制成,柱身依照色彩雕刻了七朵七色祥云,称为七彩祥云玉符笔,白扬眼前的玉笔,跟七彩祥云玉符笔形容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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