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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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豆跟段家人告了罪,同贺云钦回了房。
  掩上门,贺云钦走到书桌后头的保险柜里,打开柜门,取出一沓资料,起了身,站在桌前翻看。
  红豆凑近,见全是建筑图,便猜是贺云钦所绘制的洋房结构图,道:“这画的是洋房?共有几所?”
  贺云钦盯着纸页:“五所。”
  “全是近十年来因为闹鬼空置的建筑?“
  “对,另有两所从未闹过鬼亦从未空置过,但因为建房子的主人来历不明,也在我们的调查之列,其中一栋就是你们同福巷那所洋房。”
  红豆就着他的手一一翻看,想是带着不方便,贺云钦将每一所建筑的结构都重新过目一遍,仍将资料扔回保险箱:“我得走了,今晚怕是回不来,你自己先睡。”
  红豆转身要往里屋走:“晚上冷,我给你拿件外套。”
  贺云钦拽她回来,一抬手,手心里垂下一根银亮的东西,笑了笑道:“看看,喜不喜欢。”
  红豆定睛一看,是根金刚石项链,项坠只一颗宝石,比起新婚贺云钦送的宝石成串的那一根,这条项链称得上不起眼,然而细看之下,仍可看出宝石光焰璀璨,有种动人心魄的韵致。若是平日拿来穿戴,尤为显得精致文静。
  她抬眼看他:“送给我的?”想是刚才他顺手从保险柜里取出来的。
  贺云钦命她转过身,要亲自给她戴:“新婚送给你的那条没见你戴过几回,前几日凤裕珠宝行的老板拉我父亲去盘点,我看店里这条项链品相好,就顺手买下来了,这链坠秀气,总该不讨你的嫌了,平日拿来穿戴正好。”
  红豆眸子里浮起一层笑意,嘟了嘟嘴道:“那条项链不叫讨嫌,是太招眼,我一个学生,怎好意思戴出去。”
  “所以这回又给你挑了条不招眼的。”他低头给她系好,扳住她的肩膀让她回身,“这东西不怕水,戴上就不必取下来了。”
  她兴致勃勃低下头打量一番,抬头看他:“怎么样,好不好看。”
  妻子如此喜欢,贺云钦自是高兴,摸摸下巴道:“勉强可入眼。”
  红豆瞪他一眼,美滋滋地摸那链坠:“为何每回都送我金刚石?”
  贺云钦目光往下一落,暗想链坠若是贴在她酥雪般莹洁的胸脯当中,定然美不可言,眼下却不能多想,视线在她胸前停留一会,抬步就往外走,边走边道:“记得小时候我看旧书,书上动辄用‘情比金坚’来比喻夫妻情分,后来我才知道,金刚石比普通金属更经得起淬炼,是当之无愧的 ‘坚不可摧’。依我的拙见,比起什么翡翠珍珠,拿此物来送吾妻寓意最好。”
  红豆琢磨一回,笑意自心头浮到脸上,送他到门口,眼看他拉开门,拦到他身前:“哎,等一等。”
  “怎么了?”他扬了扬眉,“舍不得我走?”
  她难得露出认真的神气,软声道:“送了我这么多礼物,你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他一讶:“要送我礼物?”
  “那当然。”
  “那我得好好想想。”
  他想了一会,故意道:“还真就想不到,虞红豆,送礼贵乎心诚,你提前问了再送,我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他总有他的一番道理,红豆跟着他出来,默默盘算:“反正不急,也许哪天我就能给你一份大惊喜——”
  这时下人过来道:“二少爷,车备好了。“
  贺云钦笑了笑:“我先走了。一会你给程院长看完就早点歇息。”
  红豆抬手摸他外套,本意是给他掸一掸外套上的细灰,谁料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意识到是柄手|枪,不由一呆,记得不久前的某一晚,贺云钦被叫出门,她也曾在他身上见过。
  她心里忽然腾起不安:“贺云钦。”
  贺云钦静静望她一眼,看出她的忧虑,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示意她放心。
  两人到楼下跟段家人打了招呼,贺云钦穿过客厅走了。
  上了车,贺云钦看红豆仍站在台阶上,一径催她进屋:“太冷,快回去。”
  红豆点点头,缓缓抬起手来,握住前胸的那颗璀璨晶莹的宝石,眼看他发动车,忽然唤他道:“贺云钦。”
  “怎么了。”
  她莞尔:“ih liebe dih.”
  这是他们两个人独有的秘密,不怕外人在场,尽可以大声说出来。
  贺云钦怔了一会,明明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却仿佛已在耳边萦绕了许久似的,他一笑,低而郑重地回道:“ih auh.”
  她目送贺云钦驾着洋车远去。
  一轮硕大圆月低低地悬于当空,抬手便能触到,月光雪洁如洗,草丛如茵似锦。贺家的前庭后院打点得极用心,每到夜晚,到处都美得像笼着轻纱的梦,贺云钦这一走,她原是有些失落的,然而此刻对着月下美景,再回味今晚乃至成亲这数月来的点点滴滴,只觉得种种心绪充盈着心房,才几月,足像跟贺云钦生活了半生似的,想至甜蜜处,心头那点隐约的惆怅都如轻烟般吹散了。
  后来还是管事提醒她别着凉,她回过神。回了屋,屋内仍旧笑语不断,她走到沙发边坐下,陪婆婆说了一会话,程院长跟贺宁铮两口子下楼来,身后跟着一名护士。
  程院长这一露面,贺孟枚和贺太太尚未说话,段太太立刻坐直身子,一等对方坐下,便迫不及待开口道:“程院长,明漪身体没有大碍吧。”
  段明漪一言不发依偎着贺宁铮,贺宁铮也心绪不佳的样子。
  程院长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道:“大少奶奶的身体问题不大,但若要受孕,一要放松情绪,二来还需要好好调整一两年。回头我给大少奶奶介绍一位叫玛丽的妇科大夫,这位是千金科专家,若由她给大少奶奶重新制定方案,想必不会太棘手。”
  碍于还有几个大男人在场,剩下的话不便细说。
  屋内空气蓦地沉闷起来。
  过了许久,还是贺太太主动打破沉默,笑道:“明漪和宁铮年纪都不大,这事左右都不急。”
  程院长抬头道:“二少奶奶可回来了。”
  贺太太这才回过神,对红豆道:“有什么不舒服的都好好跟程院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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