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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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下头,狠狠闭了闭眼,指甲抠了抠掌心,瞬间清醒过来。
  初卿你到底在期盼些什么,不是早就猜到他跟宁嫣儿在一起的吗。
  难不成你还奢望他会抛下宁嫣儿来看望你?
  不过是一个上下楼的距离,言司远才会愿意施舍出这点时间过来亲自问责她言家的事罢了。
  她摩挲着杯壁迫切地汲取着水中的温暖,仿佛那样就能驱逐掉心房里的阴冷。
  初卿抬起头,眼神很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我们只是……”朋友。
  话还没说完,言司远却突然抢先开口,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瞬间盖过了初卿。
  “我们是夫妻。”男人极度冷静的声音。
  初卿的脸蛋没有什么血色,呆呆的看着言司远,瞳孔难以置信的骤缩了下。
  为什么言司远要这样说。
  明明是他之前要求不要公开两人之间的关系的。
  但这段婚姻关系除了张媛一开始的介入,后来都是言司远在主导。
  初卿在霎那的怔愣后,又渐渐冷静下来,忍不住皱了皱眉,思索着言司远的用意。
  而莫清却在听到那句话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回头看向初卿的眼睛,可女人澄澈的目光里却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拧着眉看着言司远,好似有些困惑。
  他整个人仿佛瞬间被置到悬崖边上,战战兢兢地期盼着初卿能拉他一把。
  而言司远却突然看着他,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朝着初卿走近一步,他的掌心亲昵地抚在初卿肩上,她却没有躲开,男人嘴角的笑意越发志得意满。
  他摸着初卿的发,仿似温声的诱惑,又似无声的命令,“初卿,告诉你的朋友,我是你的谁?”
  初卿垂眸看着杯子里的水,那里已经没有了热意,就像此刻她的心也是冷的。
  “莫清,言司远的确是我的丈夫。”
  女人温淡乖巧的声音将莫清的心狠狠拧了一把后又重重掼到地上,他一时分不出是梦境还是现实,辨不出女人的口吻是真实还是假装。
  难怪这个男人这般有恃无恐的质问他。
  可他们真的是夫妻吗……这淡漠的语气,明里暗里的嘲讽,有丈夫这样作践自己的妻子的?就算有,恐怕也是貌合神离了。
  莫清扫了一眼占据主控权的言司远,嘴角泛着冷笑,又看着初卿安静得仿佛被抽空情绪只剩空架子的表情,心里忍不住一阵抽痛。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刚才面对他时还会恼怒和冷然,也会利索地耍着嘴皮子逼他离开。
  定是言司远给她施了压,才让她像个被操控的玩具般没了反抗。
  这两人之间定是有什么问题。
  莫清深邃的目光沉淀着几分凝重,定定地望着初卿,仿似能从那张没有波澜的面孔洞穿所有的真相。
  而言司远却是不满莫清这样肆无忌惮的探视,重重地哼了一声。
  “莫先生瞧着有点面生,我竟不知初卿还有你这样……仗义相助的朋友。”言司远略略停顿了下,嘴角噙着笑意淡淡扫过莫清邪魅的面容。
  “不过来日方长,等初卿病愈了,我们夫妻再做东请你吃饭道谢。”
  他一副男主人的口吻自居,连初卿都是第一次听说,心里微觉怪异和别扭,忍不住看了言司远一眼,而男人却不动声色地摁紧她的肩膀。
  莫清挂上招牌式的笑容,反唇相讥道,“言先生大概是贵人事忙,还没来得及融入初卿的朋友圈,不过你说得对,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而我帮助初卿也是事出有因……”
  说着,他故意暧昧看了初卿一眼,察觉言司远气息突然粗重了些,男人这才挑了挑眉头转开了视线。
  “所以言先生不必这么客气,道谢就不必了,吃饭还是可以的,改天有时间就当朋友出来聚聚。”他不失半分气场,一下反客为主,连言司远的笑容都冷了下来。
  “呵,莫先生既然都这样说了,我跟初卿到时定会过去捧场。”
  只是些客套的场面话,谁不会说,言司远假意敷衍过去,盘算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赴约。
  他对莫清有种男性本能的厌恶,好似遇到强敌般注定只能争个你死我活。
  言司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莫清余下的招数也只全是打在棉花上只得软绵无力。
  男人强势的搂着初卿,对他这个外人的驱逐意欲不言而喻。
  莫清却假装视而不见,笑着凑到初卿跟前,拿出裤袋里的名片放到初卿手上。
  他盯着初卿褐色的瞳眸一字一顿的嘱咐道,“记得联系我。”
  这是他自己的私人名片,独一无二的定制,流金字体上是他的电话号码。
  他可不希望这一转身,下一次见面,这女人会找借口把他给忘了。
  言司远看见了莫清的小动作,脸色顿时阴沉如水,对着莫清冷冷开口,“莫先生,有劳你刚才的照顾了,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了,初卿是我的妻子,贴身照顾自然还是我这个丈夫做得得心应手。”
  男人说得意味深长,咬重的尾音更是旖旎无限。
  初卿本来还对莫清微笑着颌首,听言骤然握紧了手,差点揉皱了名片,但面上却显出了几分难堪和羞恼。
  她真想直接跳起来跟言司远对峙,她是手脚伤了还是残了,用得着他贴身照顾?
  可是一对上言司远那似笑非笑饱含威胁的目光,初卿只得撇过头,咬了咬牙。
  正文 第54章 连自己妻子的病情都不上心
  莫清直起了上身,深深望着言司远,两个男人目光中的刀光剑影只有彼此心知肚明。
  突然,莫清蓦地展颜一笑,几分邪气几分雅痞。
  “言先生连这点都考虑了,想必会照顾好初卿,那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初卿,我下次有时间再来探望你。”
  俊美邪魅的男人叫一声名字都唤得柔情万千,仿佛眼里的世界只余下她一人。
  言司远心里不屑的哼了哼。
  初卿是他的人,用得着你这个外人来操心?
  而初卿只觉肩膀一疼,余光暼到言司远死扣着的手,骨节分明得像鹰隼的利爪般。
  无视了男人冷得像淬了利刃的眼光,初卿朝着莫清点了点头。
  莫清心满意足地转身,很快潇洒离去。
  直到男人高大英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言司远就立刻捏住初卿的手腕,将那张藏在手心的名片取了出来。
  言司远看都不看,修长的指尖捻住名片一角,审视的目光盯在初卿脸上,分辨不出情绪的冷漠语气,“你要联系那个人?”
  初卿拧着眉,视线从名片上一掠而过,直直看着男人淡漠至极的英俊面孔,不紧不慢地反问,“联系又怎样?不联系又怎样?”
  言司远看着初卿,嘴唇突然勾出一抹凉薄的笑意,“不怎么样,因为我不会给你做选择的余地。”
  语句刚落,清脆的撕裂声紧跟其后,言司远就这样看着她,当面直接将那张名片撕得稀巴烂后一把扔进垃圾桶里,又拿过初卿手里的杯子,将那剩余的冷水尽数泼在上面。
  的确是冷酷到一点余地都没有。
  “砰——”
  玻璃杯子被男人重重搁回床头柜上,打断了初卿随着纸屑纷飞的思绪。
  言司远抄手望着她,目光深沉而晦涩,夹着冷然,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初卿向来就看不懂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
  “初卿,我警告你,但凡你还在言家一天,你就别想着爬墙给我带绿帽子。”
  这些话他反反复复换着意思强调了好几遍,初卿已是听得麻木,此刻更是厌倦至极,连带着脑袋越发昏胀。
  初卿扶了扶额,半阖起眸,嗤笑一声,“言司远,你总是疑心我给你带绿帽子,拖累了言家名声,可是你把我脑袋都绿成草原了,明明给你们言家抹黑的是你,你怎么好意思来指责我?”
  言司远盯着女人的深黑瞳孔骤然缩了一下,眉梢抽了抽,正要喝斥她,却见女人突然抬起头,那张苍白的脸显得那大眼睛两处瞳眸像琉璃一般晶莹剔透。
  “还是你们言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全是旧社会的封建男人思想?”
  言司面无表情的脸愈发显得阴沉,他盯着女人无畏的目光,有种想要将她捏在指尖玩弄的冲动,看她还会不会总是这样挑战他的耐性。
  可是目光一触及到初卿额上白得晃眼的绷带,他一肚子的怒气却像扎了洞的气球瞬间干瘪下去,恼怒之余又多了些莫名的情绪,让他烦躁至极。
  他扯了扯领口,全程目光的焦距一直集中在女人脸上。
  言司远看着初卿又要一脸兴致索然地低下头去,偏生又见不得她逞了口舌后得意的模样,一竿子将他们言家的人全都打翻,以后还不得肆无忌惮到捅破天。
  言司远低低哼笑了一声,翻手摸向初卿滑腻的脸蛋,在上边轻轻拍了拍,带着狎昵的轻视和浓重的警告意味。
  “初卿,注意好你自己的身份,只要安心做好你本分的事就好了,什么时候轮到你对言家指手画脚了。”
  男人不是在征询她,也不是诘问她,只是纯粹警告的通知一声。
  是啊,她这种身份,就活该被他们言家碾低到泥土尘埃里。
  她就像被言司远五指山压下的猴子,只要自由的灵魂还没被磨灭,就忍不住想要挣脱和反抗。
  初卿垂眸苦笑着,也没有再像往日那般跟言司远据理就争,斗得脸红脖子粗刺到对方才罢休。
  言司远本来已做好跟初卿唇舌之争的准备,总不能这张嘴说不过她,还堵不上她吧。
  初卿却突然偃旗息鼓,没了半分动静。
  言司远拧了拧眉,看着女人安静漠然的侧脸,心里骤然腾起一股不适的异样感。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捏捏看初卿的脸看是不是假的。
  裤袋里却突然“嗡嗡”地震动着。
  言司远的手蓦地收了回去,有些仓惶的意味,莫名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傻透了。
  这个女人不争不吵不闹,不正合他心意?
  他干嘛还要给自己找罪受。
  言司远揉了揉眉,背过身接起了电话。
  “妈,你找我有什么急事?”
  张媛给言司远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通过,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怒火,在家里左等右等还不见言司远回电话,便疑心初卿说了谎,这才急不可耐地自己拨通了。
  好不容易电话接通一回了,言司远疲倦而无奈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来,还是让张媛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嫌弃。
  顿时便火山爆发了,“我打你几次电话都不接,你现在还敢来问我?”
  言司远揉了揉面上僵硬的肌肉,这才稍稍缓和了语气开口,“妈,抱歉,我刚才有事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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