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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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管事回话的谢二老爷满身是冷汗,就差没急晕过去,他明天起来是不是就要被言官参上一把了!
  待赵晏清走后,谢二老爷难得一回来到初芙院子,冷汗津津要她在齐王面前解释自己是个廉洁的官员。
  初芙面无表情,没说应也说不应,有些心烦的将他打发走了。
  不是她胳膊往外拐,她觉得二房就该受些教训,这回吓一吓唬他们也无所谓。不然二房再这样奢侈的过日子,国公府的名声真要被他们败光。
  而赵晏清走了这一趟,除了光明正大去了初芙闺房,还有就是探清了国公府的地形,回到府里当即就画了下来。
  永湛看着自家殿下心情极好的吹干墨迹,大约猜到了他想做什么,这夜窗深闺的事,他们殿下恐怕是要继续下去了。
  这夜初芙一夜好眠,连梦都没有,只是清晨醒来后,发现中裤有些怪异。她忙下床一看,果然是小日子来了。
  她看着污迹恍然。就说昨晚怎么好好的那么感伤,原来是小日子的前兆。
  莫名就有种骗了齐王温柔的负罪感。
  谢初芙去沐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苏木撇着嘴进来请她去用早饭。
  “姑娘,那些人真是……有事相求就嘴脸都不一样了。”苏木在她疑惑中说,“早上天蒙蒙亮就开始打听姑娘要用什么早饭。”
  谢初芙莞尔,走到厅堂一看,桌上有着灌汤包和碧梗米鸡粥,还有两碟的酱菜。若是换了以前,估计只有一碗米粥和酱菜吧。
  她多在女学,伙食自然是比家里好的,偶尔喝喝白粥就当清肠胃了。不过今天……她看着桌上精致的吃食,下了个艰难的决定:“送回厨房去。”
  苏叶诧异:“姑娘,真送回去啊?”
  她们姑娘对美食向来没有抵抗的。
  “送回去吧,我们出府。”
  谢初芙坚定点点头,吃人嘴软,昨天她二叔还在求让说好话,她一点儿也不想受二房这种好。
  她自己上街买去!
  谢初芙坐上马车,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感慨不管什么时代,要想独立就离不开银子。好在她还算个小富婆。
  初芙出了府,谢二夫人那里听到她居然将东西退回了厨房,气得直拍桌了:“那可是让人一早就出府去排队买的杨记汤包,一个就得三钱银子,她还矫情拿捏起来了!”
  谢梓芙早听说府里买了杨记灌汤包,知道她娘亲气的也不是那几钱银子,而是杨记灌汤包有限量的卖。排一回队只给买五个,两个给了谢初芙,两个送给了谢老夫人,谢二老爷得一个,她们母女连个包子皮都没尝到。
  她撇撇嘴,也觉得谢初芙就是在假清高:“娘亲,她不用正好我们用。”说着就让人去厨房拿包子过来。
  谢二夫人气得哪里还用得下早饭,一甩帕子去找管事对帐去了。
  然而谢梓芙还是没能吃上包子,去取包子的人发现前刻还在食盒里的包子,下刻就不见了!
  厨房里顿时又是响起了叫骂声,是谢梓芙说厨房里的人偷偷吃了,还敢说谎,要扭了一众人去见谢二夫人。
  厨房乱成一团,就离这处不远的一颗大榕树上,一位身穿玄色劲装的青年就正吃着包子。他坐粗壮的树杆上,搭着二郎腿,脸上的猪八戒面具推在头顶,灌汤包的汁沾湿了他的唇。在阳光下油光蹭亮。
  谢初芙那里直接到了四合街的另一家包子铺,隔壁是卖豆浆的,远远就能闻到肉包的香味和豆香。
  她让苏叶下车去买了十二个包子,还打了五碗豆浆。给两人和车夫各分了两个,然后又留下两个用油纸包好,坐在车里慢慢就着豆浆把余下包子全塞进了肚子里。
  吃饱喝足,马车也到了大理寺衙门。
  谢初芙让车夫去请陆承泽出来,不一会,果然见到眼底有着乌青的倒霉表哥哈欠连天,身上的青色官服也皱皱巴巴的。
  一看就是在衙门过的夜。
  陆承泽一到有案子的时候,常就睡在衙门,谢初芙算得没落差。
  他登了车,车厢里都是肉包子的香味,直接就咽了咽唾沫。谢初芙好笑,把两个包子给他递过去,再把用竹筒装着的豆汁也一并给他。
  陆承泽感动得双眼都要见了泪光,狼吞虎咽的,一口一个包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表妹怎么在城里,不是要上学的吗?”
  “以后都不要去了,要在家里学规矩。”
  陆承泽恍然,想起她还是要嫁皇子的事。又问到:“那你怎么来了。”
  “想让表哥帮个忙。”谢初芙笑笑,在陆承泽往后缩的警惕中说,“表哥是不是还在查那个烧死的人?能不能跟我说说什么情况,还有,我想见你上回捡回来的人,我知道他是谁。”
  好在这会陆承泽已经把包子吃了,不然听了她最后一句能被噎死。
  他紧张得都结巴了:“你、你怎么就知道了?”
  谢初芙就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我开天眼了呢。废话少说,再晚会齐王府就来人教学,你把那死者的事都跟我说一说,那个人你有空带他到府里来。”
  陆承泽抿了抿唇,唇齿间还是肉包子的香味,莫名悔恨。他就不该吃那肉包子的,才吃个半饱更馋嘴不说,还吃人嘴软!
  他吱唔半天,先把查到的异样说来。这两天,他本来就真要按意外往上报的,结果昨晚上研究一晚,还是发现有问题。
  陆承泽双眼迸出光芒:“表妹,我一开始查到那个烧死的人是个姓李的商人,就住在这附近的县城里。但后发现这人可能不是姓李的。那个烧死的人左手有问题,死前受了伤,是用重物生生砸碎了骨头,我一直奇怪为什么要砸他手。一开始觉得是斗欧受伤,或是去了赌馆一类的,被人伤的。”
  也只有输了赌没银子,才常出现伤手的事。
  “但那是左手啊,赌馆多喜欢伤右手才是。我就是觉得不对,又去查看他的左手,发现那人可能是六指!”
  六指?!
  初芙吃惊:“你怎么确定就是六指?”
  尸体都烧糊了,根本看不到断指的伤口。
  陆承泽十分得意地道:“这就叫青出于胜于蓝了,我忍着恶心,把那些烂肉去掉,把手指骨重拼了一回。多得表妹以前给我画了个人体骨骼图,对的时候发现掌骨上多了块分支,所以断定了是六指。”
  “我查到的李姓商人,只有五根手指头,六指的人本来就少见。”
  谢初芙听着视线就落在他双手上,那双手刚才拿过包子。她想一个问题:“表哥,你昨晚没沐浴吧,你就洗了洗手?刚才你没用筷子就吃了包子。”
  此话一出,陆承泽当即脸色急变,然后冲下马车,扶墙一阵狂吐。
  初芙听着外头的声音,不忍心地闭上眼,她不该多嘴的……陆承泽吐得脚下都飘虚,苏叶捂着鼻子给他递上水,好一会他才再回到马车上来,面色惨白。
  “表妹,我肯定是前世欠了你的。”
  谢初芙点点头:“那你这辈子给我鞍前马后吧。”
  陆承泽嘴角一抽,她怎么能脸皮那么厚呢?缓了缓神,才把最后的猜测给说出来:“六指的人十分少,那样微胖身形的就更少了。也可能是我多想,但是这个人曾经接触过一个富商,那个富商说起来你也知道的。”
  富商?
  谢初芙被他卖关子卖得面无表情,陆承泽见此才满意地解迷底:“就是那个楚楼案的富商!我接触过他,他是六指,身形也像!我就等父亲来了和他说这事呢。”
  初芙眉头就紧紧皱起来,那个富商不是离京很久了?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客栈里,还登基的姓李的名字。
  她觉得这事有些玄幻。
  第36章
  死者身份有异, 另有其人。不但是谢初芙觉得怪异, 陆承泽也觉得不可思议, 特别是他清楚那个南边的富商是大摇大摆出京的。
  如果那个南边的富商死了, 富商家里头也会有消息, 毕竟是能和司礼监扯上关系的人。
  只不过陆承泽现在品级太低,就是想查也得往上头报, 利用亲情来行职务之便的事他也没少干。所以只等陆大老爷到衙门了, 禀报后让派人到富商家看看。
  谢初芙听完他的推断后倒是沉默了良久,是苏叶提醒该回府了, 齐王府教礼仪的人差不多也该到谢家。
  “表哥,那你查到什么就跟我说。”
  谢初芙跟陆承泽道别,陆承泽双眼唰一样就亮了:“表妹你终于又要听我说案情了吗?”
  “……”初芙嘴角抽了抽, “你就这么想吧,对了, 你捡回来那个人为什么锦衣卫不查了。”
  差点就忘记了重要的事。
  陆承泽一听她又提起,连锦衣卫先前在查都知道, 晓得蒙混不过去了, 不情不愿地回道:“我听父亲说是陛下下令不查了。”
  谢初芙就怔了怔。
  陛下不查了?
  她猛然想起睿王的死归于逆臣作乱中,是因为这样,睿王亲兵才逃过一劫?
  “谢谢表哥。”她道谢, 正下马车的陆承泽被吓得险些一个踉跄要摔倒。
  他的怪力表妹什么时候跟自己会客气了。
  然而初芙思绪已转到别处,没见到他惶恐的神色。
  马车一路疾驰回到国公府, 谢初芙才回到院子, 齐王府的人就到了。
  她第一眼就瞥到来人手上抱着厚厚册子, 等放下了一看,是齐王府的府规和宫廷礼仪,还有王妃相关权利的说明。这就是一整套的职能手册。
  她看得眉心直跳。
  好不容易不用上女学,结果又整来这么一堆的东西?
  齐王府派来的是一个位内侍管事,两位嬷嬷。内侍叫常义,嬷嬷一个姓叶一个姓林,都是齐王府的老人。
  常义见她摸着书皮一言难尽地表情,十分体贴地道:“王妃,殿下说了,这些您过一眼就可以。只要记住时节相关的一些就可以。”
  谢初芙在太后身边也有几年,宫廷礼仪还算熟悉,主要记的是一些皇家每个节日相关的仪制礼法。这大面上不出差错,一般都不会有错处了。
  听到常义的安慰,初芙知道这算是赵晏清给自己开后门了。
  心中虽是感激,可往那堆册瞥一眼,还是很难过。
  于是初芙就开启了在家学习之路,除了看背规矩条例,就是听着嬷嬷在耳边指点日常礼仪。简直就成了个牵线木偶。
  一日下来,初芙骨头都僵了,连逗元宝和金子的力气都没有,就差没和两只龟一下软软趴着。
  到了晚上,初芙早早洗漱,然后就上|床准备睡觉。明天她还得这样被人折腾一天,或者说在出嫁前都要这样被人折腾。
  这么一想,她心肝脾肺都在难受。
  做皇家媳妇真难!
  她抱着被子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子有人敲响。
  还听到外头有人说话走动的声音。
  她一个激灵就醒来,探头隐约看到窗子外有个人影,急促的两声敲窗声再响起。她想到什么,忙揭了被子下床,来到窗前才开了窗,就见一个身影利落翻了进来。
  初芙这时终于听清外头是什么声音,是国公府晚上巡守的侍卫声音,在问有没有发现异样。
  她忙关上窗子,低头一看,赵晏清正扶着椅子喘气。
  “你这是翻墙时被发现了?”
  她看他的样子,大该猜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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