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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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雪惊诧的发现自己能轻易看穿他眼里的内容,像是忘了掩饰,故意透露给她看,她一愣,用力的甩开他的手。
  刘少卿见她挣扎,松了手,眼睁睁的看着她侧摔在地,无动于衷。
  飞雪这一甩将自己甩在了地上,她觉得丢脸极了,默默的爬起,重新跪坐好,心里腹诽着他怎么还不走。
  不过,话说回来,是谁让他来送饭的?
  老夫人还是娘?总不会是爹,抑或着是他自己要来?
  飞雪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笑的答案,一定是老夫人或娘让他来的,她脱口问道,“是谁让你送来的,奶奶吗?”
  刘少卿抬起眼眸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飞雪从他细微的眼神变化中得出了答案,她又道,“那么一定是娘咯?”
  这次刘少卿干脆连表情都没给她,低下头,自顾自的打开食盒盖子。
  “总不会是二表哥你吧?”
  她笑了起来,声音透着沙哑,笑容璀璨,露出一个可爱的小梨涡,双眸如水,波光滟潋,头一次她在刘少卿面前露出了如此放松的神情。
  刘少卿掀盒盖的手一顿,复而恢复动作,一样一样将吃的从食盒中取出。
  真的是他?
  为何——
  飞雪瞬间隐了笑容,不再说话,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见他将两菜一饭拿了出来,最后还有一杯水,上头还冒着热气。
  刘少卿率先将茶水推到她跟前,示意她喝。
  飞雪盯着他放在膝盖上白净修长的手,摇了摇头,“谢谢你,但是我不能喝”
  刘少卿的手微微动了动。
  她继续说道,“要是被爹发现了,不但会惩罚我,还会惩罚你,二表哥,你来替我送饭,我真的很感谢,但我不想害你,爹爹他一口咬定是我干的,我做什么都会惹他厌烦,你还是回去吧”
  飞雪低垂眼帘,故意不去看他,但刘少卿周身发出的强大的森冷气息让她无法忽略,她甚至能感觉到面前这人正目光灼热的盯着她,他不说话,也不走,像是要和她耗下去。
  她有些恼了,想不通这闷葫芦怎么一夕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从送药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
  她是刘少卿的嫂嫂,就算年龄比他小,她也该唤他一声二弟的,虽然平时她迫于他强大的气场下从来都不敢这样叫过。
  “二弟,嫂嫂不想……”
  飞雪一愣猛地抬头,不期撞上他漆黑幽深的眼眸,她一呆,话都没说全。
  刘少卿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抬头,眼里难得多了一丝丝的慌张,他撇过头又回过头,不耐烦的瞧着她。
  飞雪还没回过神来,他突然伸手,二话不说将她抱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后知后觉想到自己还在罚跪,忙捂住嘴巴,压制着声音道,“二弟……二,二表哥,你,你,你,这里可是祠堂,爷爷他老人家……”
  刘少卿莫名的朝她看了眼,将她轻轻放在地上,端起茶水举到她面前。
  原来只是想让她换个舒服点的姿势,飞雪一脸尴尬,不想再见到他,拿过茶杯就一口喝了下去。
  一杯水饮尽,飞雪舒畅的想叹气,意识到对面还有个冷面阎王,生生忍了下来。
  刘少卿见她乖乖喝了水,又端起饭碗。
  飞雪觉得,自己是被逼迫的可怜小羔羊,她放下茶杯,又接过白米饭,闷声吃了几大口,眼一撇,又看到刘少卿举起一大盘肉。
  她夹了一片,就着饭吃了下来,连什么滋味都没吃出。
  她现在只想让面前人赶快走,然后躲他远远的。
  刘少卿还举着肉不放,她灿笑道,“其实,二弟……”见他目光凌厉,慌忙改口,“二表哥我吃饱了”
  刘少卿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吃。
  不会吧。
  他是撞邪了吗?
  飞雪不敢得罪他,又扒拉了好几口,见他似是满意了,收回了碗,她如释重负的扬了扬唇。
  刘少卿慢条斯理的收拾好食盒,掏出一块素白的手绢递给她。
  飞雪几乎是一把从他手上夺过,擦了嘴,待要还他,冷不丁的瞧着她擦过的地方一层油,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她把手帕叠好,塞进袖中,道,“等我洗干净再还你”
  他乎终于打算要离开,起身欲走,门外的吵闹声忽然由远及近传来。
  “常儿,你今日要是不把飞雪放出来,我这老婆子就在这里和你耗着”老夫人的声音稳如洪钟,一字不漏的落进了祠堂两人的耳里。
  “娘,你这又是何必,刘芳被你宠的无法无天,你莫不是还想再把飞雪也宠成那样?”刘常的声音透着无奈。
  坏了!
  就像是被当场捉奸,飞雪脸色骤变,小脸煞白,急忙催促他离开,“二表哥,你快些走,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刘少卿脸上难得出现了生动的表情,他一挑眉,嘴角弯起了一个浅笑,若隐若现,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
  飞雪那里有心情管他什么表情,她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刘少卿就地消失。
  第17章 娇妻第十七问
  刘常到底是拧不过老夫人,到最后喝了声罢了,随你们后就甩了衣袖,不情不愿的走了,如喜就在老夫人身旁,听罢,如撒欢的小兔一蹦一跳的把飞雪扶了出来。
  飞雪跪了约莫有四个多时辰,冰冷坚硬的地面磨的她膝盖一阵疼痛,怕是破了皮,她忍着牙没出声,任由如喜抚着她来到后厅。
  黄氏早些时候就命厨娘将鸡汤炖着,等飞雪一出来又令后厨起灶,忙乎了大半夜的时间,摆满了一桌子的好菜。
  四个时辰的罚跪,跪的她头昏眼花,浑身不得劲,又在刘少卿半强迫下吃了一大碗饭,胃里难受,飞雪对一桌子的菜略有反感,鸡鸭鱼肉又肥又腻,香味飘进她的鼻尖,反倒引起一阵反胃。
  她以帕掩唇,无声的干呕了声。
  如喜没瞧见,拉她坐下,这一动,膝盖摩擦在裤子上,她忍不住嘶了声。
  恰逢黄氏进来,着令丫鬟把鸡汤端上桌,随即坐在飞雪身边,亲自为她布菜,“饿坏了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些”
  黄氏的语气温和,对纹银失窃一事只字未提,她亲昵的举止让飞雪的心一暖,在这户人家还是有人真心待她的。
  黄氏见她不动筷,刚要催促她快吃,赫然回头意外的见她脸上布满了泪痕。
  黄氏一惊,急忙掏出手绢为她擦泪,“孩子,你哭什么,是觉得委屈了?”
  飞雪摇摇头,从黄氏手里接过手绢胡乱抹了脸,“娘,你信我?”
  黄氏没想到飞雪会亲自提这件事,她叹了声气,又帮她盛了碗汤,“这件事以后都别提了,换把钥匙这事也就过去了”
  “就因为不是飞雪所为,飞雪才会坦然的提起,娘,府内有不忠厚之人,不除,后患无穷”
  飞雪只要想起福伯披着善意的脸就一阵后怕,刘常那么信任他,往日他胆子再大些,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说……福伯?”黄氏将信将疑说道,福伯毕竟在刘府呆了大半辈子,出了这事,谁都没有往他身上想。
  “是,福伯”飞雪坚定道,“娘,这事飞雪有错,粗心大意着了他的当,损失银两是小,若是出了人命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可你爹很是信任他”黄氏脸色微沉,为难道,“别说是你我,就算老夫人去说,你那固执爹也不见得听”
  飞雪没再说什么,黄氏见她没了声响,将筷递到她手里,“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趁还热着赶紧吃”
  ***
  飞雪硬着头皮又撑下了一碗饭,两碗鸡汤,吃的太饱,险些吐出来,原本想在府中散散步,消消食,奈何膝盖太疼,只好打消。
  如喜这才后知后觉的瞧出她的异常,遂扶她回房,让她坐在罗汉床上,微微曲起膝盖,撩起两条腿的裤管。
  撩到膝盖处,皮肉相黏,飞雪吃疼的咬牙忍着。
  两个膝盖又紫又肿,上头破了皮,出了些血,如喜道了声天哪,手忙脚乱的去打了热水,浸湿手绢为她擦拭伤口。
  如喜边擦边心疼道,“小姐受了伤,怎么一声不吭?”
  语气里有些责怪的意思。
  “哪有那么矫情啊,你不记得我们当时第一次见面是那副场景了吗?”飞雪歪着头看她为自己处理伤口,语气淡淡,好似受伤的不是她。
  “当然记得”
  擦干净飞雪的膝盖,如喜又去拿药,飞雪觉得上次刘少卿给她的药挺管用,就让她拿了那瓶药。
  如喜扒开瓶塞,到了点到手心里,为她抹药,继续道,“不光记得,还记得很清楚,那日我随着一群小丫鬟在嬷嬷的带领下来到阮家,小姐当时就躲在树上,我走过时,小姐正好倒挂下来,没想到和我碰了个正着,小姐生生跌了下来,摔了两颗门牙”
  一想到当年调皮的自己,飞雪不禁笑了笑,“从那以后,那些坏小子就叫我漏风小姐”
  “是啊,一转眼,小姐都嫁人了”如喜恍然若失道。
  “怎么了?我都嫁人一个多月了,你这才有反应啊”飞雪打趣道。
  如喜撇了撇嘴,帮她放下裤管,坐在下面的脚踏上,“我是在为小姐抱不平,今日刘老爷的脸比阎王还恐怖,我差点没被吓得半死”
  见她泫然欲泣之样,飞雪屈指在她额上轻轻弹了弹,“瞎说什么,你何曾见过阎王的脸了”
  “我是没见过,但想着也就差不多是那样了”如喜用袖子摸了摸脸,“要是让咱家老爷夫人知道该有多心疼,小姐嫁过来就没享过福,被冤枉了不说还罚跪了一下午,小姐病才好,身子骨弱,又病了该如何是好”
  飞雪脸上笑意敛去,对如喜难得严肃起来,“往后你可不许和我爹娘透露一个字”
  “不说就不说嘛”
  如喜拿过飞雪的绣鞋,服侍她穿进,往床边走去,累了一天,飞雪是真的累了,如喜刚灭了灯,一阵困意就袭来。
  也不知怎么回事,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儿,又被膝盖处的伤疼醒,这一醒,她就再也睡不着了,膝盖上火辣辣的疼。
  她皱着一张小脸,动又不敢动,身侧的帐幔,忽的被人掀起,飞雪侧过头借着隐隐约约的月光看到一个黑影。
  她的床前有个一人高的屏风,遮了大半的月光,飞雪瞧不出来人的脸也知道此人是谁,刚说自己不矫情,见了他竟然矫情起来,从被窝里伸出手寻求安慰。
  刘少卿伸出大手,与她掌心想贴,顺势坐在床沿,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幸好,没发烧。
  大表哥的手凉凉的,很是舒服。
  飞雪娇嗔道,“夫君,我疼”
  她其实是个爱娇的人,奈何嫁进刘府要收敛起性子,大表哥又时常不在身边,她想撒娇也找不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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