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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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秋嬗欣喜,也凑过头去看,这下子从旁而观,连她自己都是一怔。
  只因这纸上字迹太过熟悉,原来她在不知不觉间,已潜移默化受了谢芝的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断更了,改了一下大纲,神清气爽~~~~~~谢谢大家的鼓励,么么哒(づ ̄ 3 ̄)づ
  第55章 君子如玉
  庚戍月甲申日, 岭南侯府为庆侯夫人诞辰之喜,宴请京城各家。
  叶府因叶秋嬗的关系, 更是成为侯府着重相邀的宾客,大清早, 阖府便整装待发,这回连带着叶祎盈并叶秋妙都随行其中。
  说到叶祎盈倒是有一喜事,自肖氏出事后, 她比之姨娘更加审时度势, 乖乖地收敛起性子,越发乖巧起来。何氏本就有些度量,见她是个明白的,便没将以前那些事放在心中了。是以叶秋嬗缺席的这段日子, 大小的宴请凡合适的场合, 何氏都有意领着她一道,如此一来二去,便有世家太夫人相中了她。
  不过却不是去做正妻而是为妾, 以叶祎盈的庶出身份只能堪与其配。但兴许是受了她姨娘之事的影响,叶祎盈万分不愿意为人妾氏, 何氏也是个护短的,不管是何出身,凡叶家之人她多多少少都觉得不该如此堕落,于是便将那位太夫人婉拒了。
  没想到这一拒反倒给叶祎盈赢得了名声,渐渐又有低门小户的人家上来打探,这些人家虽说在京城里根本排不上号, 但叶祎盈若嫁过去便是为正妻,可比当人妾氏享福得多。
  何氏与这些小户的夫人素日不大来往,但为了叶祎盈还是‘纡尊降贵’与她们打交道,几番打探终于确定了一家,与叶祎盈本人也通了气,两厢都是乐意,虽然明面上未直说,只等来年叶祎盈及笄便可上门提亲了。
  这事何氏知晓、叶祎盈知晓,后来叶秋嬗也知晓了。唯独只剩叶芳蒙在鼓里,何氏对谁都能让步,但对叶秋嬗她爹偏就要死拗到底,这事儿便少不得要叶秋嬗在中间通通气了……
  叶祎盈的终身大事定了下来,如今又来了个叶家的二姑娘叶秋妙,又够何氏忙活一阵了,但她虽表面不热衷于做媒拉亲之事,心里头却是乐在其中的。
  却说这日叶祎盈着一身清雅的蝶戏花襦裙,笑脸盈盈地来落亭苑寻叶秋嬗,与之前百花宴时那个盛装打扮生怕抢不到风头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她进屋时正逢叶秋嬗和叶秋妙在挑衣裳,两个堂姊妹亲昵的紧,比她俩这同父异母的亲姐妹都更为亲近。叶祎盈难以不萌生出一丝羡慕之情,但她也知是自己先前自己作孽离间了姐妹情谊,默了默又重拾笑颜迎上去。
  “大姐姐这身倒是衬你。”她仔细打量叶秋嬗今日穿着,与她正巧相反,因是及笄的女子了,相较往常便要打扮得更加艳色一些,却并非大红大紫,而是桃李之艳,象牙色底衬,满绣的小朵蔷薇,玉叶盘枝像是活了一般,可见这绣工了得,一身行头下来必然贵不可言。
  偏巧她大姐姐是个压得住这等贵气的好颜色,俏生生地立在那儿,也不扭捏作态,衣衬人、人配衣。
  “大姐姐最近皮肤好似又白了许多……”叶祎盈瞧着她肤色比上次见时还更皙白剔透,好生羡慕。
  叶秋嬗未料到她会来,态度还这般热情,愣了一愣有些不大确定,还以为反常必妖,却不知是叶祎盈想着自己将要出嫁,叶家的事都一概看宽了,才会如此毫无顾忌地来与她闲谈。
  叶秋嬗想起她先前的感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脸,果真是肤滑如丝,想来定然是叶秋妙的白皮方起了功效,心头一喜暗自跟旁边的叶秋妙眨了眨眼。
  堂姊妹俩又旁若无人地相视一笑,末了才看向叶祎盈。
  “二妹妹是打扮好了?怎么今朝如此素净?”叶秋嬗直言问道。
  叶祎盈脸上露出羞意,她如今算是确定了夫家,便不好再去宴席上招惹眼球了。但又不便直说,只得答道:“嗯,我就穿这身。以往是我不知礼数,被母亲教导之后,便觉得这素净衣裳或许还比我平日所穿要舒适恰宜得多。”
  她竟转变如此之大,让叶秋嬗不得不讶然,片刻才想起眼下紧要的事,又将叶秋妙和自己手中几件裙裳摆在榻上,邀叶祎盈过来出主意。
  “二妹妹,既然你已无事,便过来帮堂妹瞧瞧,哪身衣裳合适她穿着去赴宴,我对这些女子衣饰实乃门外汉,你便好心来帮帮忙吧。”
  确实如她所说,叶祎盈对女子的穿衣打扮极为注重,现下时兴的式样更是没有她不知晓的。听叶秋嬗不计前嫌邀她相助自然十分乐意,上前将几件衣裳粗粗瞧过,确实沉默下来。
  这几身行头衣料倒是极好,但却全是前些年的式样,搁在如今早已过时,若是平日里穿倒还不算什么,但今朝不一般,那些世家夫人最是以貌取人,这么穿着去必然要被暗嘲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了……
  好在今日有叶祎盈帮着拿主意,不然以叶秋嬗和叶秋妙的眼光,必然就在这几条裙子里着选了。
  叶祎盈暗自思索半响问:“堂妹还有其他衣裙么?便是最为简单的襦裙也可。”
  叶秋妙不解,但还是忙去将家当都取了出来,叶家虽无权但好在有钱,即便是不受宠的叶秋妙也有好几身贵重的行头,叶祎盈指着其中一套定下来。
  “堂妹便穿这身苏绣玉兰裙罢,外头加条轻纱披帛做缀。配饰便取一套翡翠头面,恰与你今日的妆容相配。”
  她道完,叶秋妙不疑有他立马去换,只有叶秋嬗还稍显犹疑,叶祎盈瞧出她的不解来,见叶秋妙出门听不见她们说话了才轻笑着开口答惑。
  “堂妹方才那几身衣裳都有些过时了,若穿去宴席必然会遭人笑话的,素净的玉兰绣花襦裙虽则式样简单,但百穿不厌,再兼是江南特有的苏绣,让堂妹穿着却比那几身衣裳合意多了。”
  叶秋嬗立即明白过来,对叶祎盈也有些刮目相看,两姐妹相视一笑说道起其他来。
  半响后,叶秋妙装扮妥当,果真十分合衬她的相貌,于是叶家三姊妹便这般袅袅婷婷地寻主母去。
  何氏对她们三人的着装十分满意,几番叮嘱之后,叶家一行女眷才坐上马车往岭南侯府行去。
  岭南候夫人的诞辰虽不必太妃寿诞那般盛大铺张,但也相当豪气了,依旧是车马盈门、宾客往来不绝。叶府的几个妙龄女子虽则都带了帷帽十分低调,但三人成群实乃一道风景,下车便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她们倒是无所察觉,入了侯府便被大管家热情接待,对叶秋嬗更是一口一个叶大姑娘地巴结着,想来定然是侯夫人事先吩咐好要好生接待她,是以才有了这般待遇。
  侯府的府邸倒是不大讲究,普通的三进三出宅院,不过比叶府自然大了许多。
  她们四人随管家入了女宾席,还未进门便已听到里头莺莺燕燕的女子嬉笑谈话声,叶秋妙少有见这种大场面,颇有些紧张,好在被叶秋嬗及时察觉,轻轻按住她的手背,给予宽慰。
  侯夫人是个没什么架子的人,所以上到皇亲下到寒门,皆有与她交好的密友,其他的不大交际的也喜欢与她相处,众人都围坐在她身旁,笑谈声不绝于耳。
  她们本还在继续说着,忽见门口处几道苗条身影走了进来,个顶个的好颜色,春兰秋菊自成一派,瞧着好不赏心悦目。
  侯夫人更是从椅上站起身来,欣喜唤道:“叶大姑娘,带你母亲和姐妹到这边来。”
  众人这才了解,原来几人中最为出众的女子便是那个英勇救人的太妃义侄叶秋嬗,怪道侯夫人如此热情,想来自己亲儿的救命恩人怎能不好生接待一番。
  叶秋嬗也有些受宠若惊,但仍进退有度,赶紧携着家人一并过去给侯夫人贺寿。
  “秋嬗见过侯夫人,祝侯夫人璇阁长春、星辉宝婺。”她行着礼,何氏顺势递上贺礼。
  “好好好,起身吧。许久不见你,倒是出落得越发可人了。”侯夫人一脸慈笑,将她搀扶起来。
  叶秋嬗身量本就比寻常女子高挑些,见其指骨便可瞧出其人身高腿长,秀若玉树。便是这点优势使得她多了一分脱俗气质,在人群之中站着,也十分扎眼。
  她又笑着与侯夫人寒暄,两个无亲无故且年岁相差如此之大的女子竟好似相交甚笃一般,令旁人少不得浮想联翩。想来如今叶秋嬗到了出嫁之年,而候世子也是个年岁相当的少年人,两人之间又是救命恩情,侯夫人这般热情难保不是打着娶儿媳的主意。
  如此显而易见的目的让有些‘别有用心’的夫人霎时熄灭了心思,这也怨不得她们多想,这个时候年岁相当的闺阁少女中,叶秋嬗家世清白,且资质的确算出众的,其人又性子温良,家中也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大户,娶回家当儿媳便不怕她借娘家之势嚣张跋扈,实在附和众夫人心中贤媳的标准。而今却见侯夫人似乎也存着这份心思,少不得失望一番,收了念想将主意往别处打。
  于是连带着叶秋嬗身后的叶祎盈、叶秋妙两人也被暗自相看的了一番,却都不大满意她们的出身,看看便罢。
  在如此着重门户的京城,叶秋妙想要寻门亲事实在有些困难了……
  叶秋嬗并不知晓自己已成了京城夫人们心头的香饽饽,不过好在有侯夫人这一挡,不然真落到寻常门户家,那可不是娶贤,而是娶了一尊神也……
  侯夫人与叶秋嬗话尽,叶秋嬗又将堂妹引到她跟前见礼,侯夫人人精一般不用通气也自然懂得,又因叶秋嬗这层关系,便卖了她一个顺水人情,对叶秋妙夸了夸,又细问她的年纪及家室,叶秋妙也不怯场了,有礼答过。
  这一招果真管用,那些个稍微小门户的夫人又重新打量起她,见她知书达理、着装素净妥当,丝毫没有商户女子的小器劲和俗气。也不知有没有心动,反正要比先前对她高看一眼了。
  却说侯夫人爱怜叶秋嬗,舍不得她被众夫人当商品似的打量点评,没再说其他的便遣她去凉亭处与众同年少女聚会。
  叶秋嬗这才发现,整个厅堂内只有已婚的妇人,原来未婚少女都去了别处,想来侯夫人如此安排也是为了让年轻人自行结交,必定都是些正当婚嫁的男女,以宴席的方式接触一二,少不得又要促成几桩姻缘了,侯夫人自然乐意为自己积德。
  叶秋嬗明白她的用意,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机,随即向她告退,拉着叶秋妙便走。而叶祎盈则因明确了归宿,那家夫人又刚巧便在席间,不论如何她也得保守一番才是,是以便留在何氏身边,没与她们一道。
  叶秋嬗两人随奴仆来到凉亭处,这里早已三五成群坐着好些年轻女子,莺莺燕燕嬉笑言语间都悄眼往园中湖对岸瞧去。
  叶秋嬗见此了然,那湖的对岸便是一群青年才俊,正围坐在对岸凉亭中,也是谈笑风生不绝于耳。
  岭南候府与谢家一向不合,也不知谢芝来没来赴宴……
  叶秋嬗这般想着,也悄悄往湖对岸瞧去,倏尔还未瞧清楚人,耳畔便响起一声悦耳琴音,清如泉幽过水而来……众女子不由得被琴音吸引了去。
  曲到折转处,奏弦轻点,如珠滚玉盘,连带着将听者的情绪也带动起来,这琴艺可真是了得……
  叶秋嬗由衷赞叹,就见那对岸凉亭中的男子也纷纷落座静心听曲,中央的奏琴之人一袭白衣,有逸群之貌,君子如玉如兰。
  可不就是谢芝么……
  叶秋嬗瞬间幻灭,收回神来,环顾四周,却见众女子都望着湖对岸,听痴了去……心头有些好笑,又有些不以为然。心道谢大人放荡不羁,纵然是有才,但如此高调将众少女的芳心都偷了去,该如何是好?
  她这般看戏,总觉得湖对岸的谢芝有些……有些,有些如何她又一时找不着词汇,正巧这时在旁的叶秋妙也看透这一切,心头拿出乡音软语道。
  【宝器!】
  叶秋嬗噗的一声便笑出来,连道没错没错,这词儿深得她意。
  叶秋妙却一脸怜惜的拍拍她。【还好我堂姐看得开,这般招蜂引蝶的男子,不值得倾心相许。】
  叶秋嬗更是捂嘴大笑,心头暗自学着叶秋妙的口音,缓缓念道:宝器……谢宝器……
  同时,那美妙弦音忽地一顿,‘嘣’地一声发出杂音,只因湖对岸的操琴之人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琴音戛然而止。
  谢芝皱眉起身,往对岸瞧去,裙裳各色纷杂,并未见到自己想看的人,索性将琴推开,蹙眉道:“算了,不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器是云贵川湘这边的方言,就是爱出风头逞能的意思,有时候也是出洋相的意思2333也可以骂宝里宝气
  话说有没有苏杭那边的小天使啊,吴侬软语里有没有相当于宝器这个词的比喻?有的话我就改改2333
  谢大人委屈到不想说话_(:3ゝ∠)_
  第56章 窘窘窘
  凉亭中众男子本还全心听曲, 忽见谢芝负气起身,颇还有些纳闷。
  只是一想到这谢家二公子素来便是这副恣意随性的性子, 便又不觉得奇怪了。
  世人向来审时度势,连这群青年男子也不例外, 表面上瞧着打成一片,实则隐隐分为了两派,一派以谢芝为首, 一派则以孟玄仪为首。不过今朝是侯夫人的诞辰, 是以谢芝那派的稍稍势弱些,对孟玄仪也是尊敬,两边都不得罪。
  孟玄仪依旧不改混世魔王本性,四平八稳坐于亭子中央, 傲然于世。他身旁最近的两人却是叶卓尔和稽央, 叶卓尔刚到时便被他叫到身边去了。要知道平时这位子都是留给孟玄仪那些‘狐朋狗友’高门子弟的,今日这般实在叫人吃惊。
  叶卓尔自身也有些受宠若惊,暗自猜测难道是因自己大姐姐的救命恩情, 才让世子高看一眼?半响果真听孟玄仪一脸笑意地问起叶秋嬗的近况,叶卓尔心头讶然, 只得一一作答。
  方才谢芝操琴时,孟玄仪便一边与叶卓尔搭话,一边往湖对岸张望,心头呢喃:“叶姑娘怎么还不来?”
  叶卓尔见他走神,也随着叶秋嬗低唤一声‘小舅舅’,却平白遭孟玄仪一记眼刀。
  “什么小舅舅, 本世子有那么老吗?”
  叶卓尔吓得一憷,不敢再言。
  孟玄仪正气恼,又恰逢谢芝罢琴不奏,更是瞧他眼不对眼、嘴不对嘴起来。他知道方才谢芝出尽了风头,有心想挫挫他的锐气,于是扬了扬下巴冲身旁的稽央道:“稽兄是今科圣上钦点的榜眼,想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既然谢公子不奏了,你便去操一曲罢,今日状元郎缺席,也让我们见识见识榜眼郎的风光。”
  他此言针锋相对直讽谢芝才情不如稽央,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候世子有这般胆量和底气。不过稽央今日蒙他看重却不只是要与谢芝作对,而是因稽央已算作是岭南候幕下的人,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出身寒门不像谢芝自身本就有背景,若想在京城立足必然要投靠一处势力。岭南候倒是惜才,瞧中了他的品性才情,让孟玄仪多与他结交,妄图将这‘歪脖子树’给潜移默化纠正回来。
  对此,孟玄仪不置可否,但内心却不大在意,他本就不喜文人之好,如今这种场合唯有拿稽央出来撑面子,没想到谢芝也会赴宴,更是将稽央视作对他进行打击报复的金手指了。
  孟玄仪没料到,这稽央却是个老实巴交的书生,方才谢芝奏乐时也是暗中赞叹不已,这会儿子受了孟玄仪的指令,赶鸭子上架,却是起身对谢芝恭敬一拱手道:“谢兄的琴艺超群绝伦,听之使人心随琴动,在下实在望尘莫及。”
  对于他的赞赏,谢芝只是回以一笑并道一声‘过奖’,这般从容不迫、宠辱不惊直把孟玄仪衬得越发嚣张跋扈、小肚鸡肠。
  老实人稽央回位,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将世子得罪了,遭他横了一眼,额上沁出冷汗。
  “老爹笼络的都是些什么废物啊……”孟玄仪心头气急败坏。
  而后气氛微妙,自然就有和事老出来打圆场,眼瞧着对岸佳人巧笑嫣然,众位青年才俊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可展示自身魅力的机会,于是撺掇着要行鉴诗赛,便是由对岸女宾出题,让才子们作诗,而后再由女宾品鉴,分出个三六九等来,这鉴诗会时常在宴席上举行,因情景催化,还当真出了不少好诗。虽则不若功名那般广传于世,但只要能在女宾中留有一个好印象,便已足够叫人欢欣鼓舞了。
  于是存了这番出风头的心思的众才子跃跃欲试,命仆人到对岸传信,女宾席听说此活动之后也是一阵欢悦,凡瞧热闹者都不嫌事大。
  坐于首位的是孟家嫡次女孟玄仪的二姐孟辛姣,端庄有礼、进退有度,一副世家小姐的做派。她如今年纪已有二八还未许人家,众人猜度侯府有意让她进宫为妃,是以这宴席中,众女子少不得奉承巴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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