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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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筒里还是嘟嘟声,钟翘回过头,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有点削瘦,鼻梁不算高挺,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紫光镜片柔和了后面狭长的狐狸眼,看起来像个文质彬彬的授课教授。
  “啊?是孙一军吗?”钟翘倒没想到来人长的竟然还能入眼。
  老乡孙一军同志笑着接过她的行李,带着人去取车。两人都是人精,且都授着家里的指令,在车上交谈起来也不尴尬,一问一答间更像是许多年没见的老同学。
  钟翘客气的问他想吃点什么,对方想了想,说吃点家常菜就好。
  钟翘想到一家还算高端私房菜,打电话询问了下还有位置,便给他指了方向。路上有点堵车,两人在路上整整耗了近两个小时才开到餐厅。
  服务员领着人走进大堂,是一个靠窗的位置,孙一军很绅士的替她拉开座椅,钟翘笑着道谢,坐下来,翻看着餐单。
  “请问二位要先点点什么喝的嘛?”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钟翘有点恍惚,心想自己是不是闻了四天化肥的味道都产生错觉了。然后她抬起头,看见打着领结,服务生装扮的戚承,满身寒气,眼眸凛冽,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第23章 笑一个
  “女士?请问你要喝点什么?”戚承睥睨的看着已经彻底呆滞了个的某个应该还在d市出差的女人, 以良好的职业操守逼着自己耐着性子复又问了一遍,只是语气还是不经意的泄露出冰凉的气息。
  钟翘被他隐蕴怒意的眼神盯着头皮发麻,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跟相亲对象吃个饭怎么就能遇上pao友了呢?再看看戚承那冷若冰霜的眸子, 谁能给她解释一下这人一脸抓奸在床的不满是怎么回事?
  她有种想打开手机给微博吐槽君投稿的冲动, 这样诡异又奇妙的遭遇,她觉得自己怕是要火。
  “你们认识?”孙一军手里是翻开的菜单, 他已经看好两道菜了,想点单, 却发现了钟翘和服务员奇怪的氛围。
  其实钟翘刚刚已经飞快的在心里想好了对策, 准备先随意打个哈哈先将眼前的局面应付过去, 等明天抽空了再把小朋友给哄好。
  可这还没开口,没想到却出了个猪队友,竟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那不是逼着她打脸嘛。
  认识?还是不认识?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默然忍受pao友犀利的冷箭,亦或是挺身相认,被老乡猜出原由。然后接受母上狂虐的拷问, 这两种行为,究竟哪一种更高尚?
  “不认识。”
  钟翘还在犹豫,站在一旁的戚承却抢先回答了孙一军的问题。她盯着他, 他的嘴角轻轻抿着,笑的唇红齿白,可一双眼睛却冷得结冰,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字。
  回去算账
  钟翘心里“咯噔”一下, 瑟缩了一下脖子,心虚的低下头,将目光重新移回到菜单上。
  孙一军探究似的眼神在两人间来回扫视,然后浅浅一笑,将戚承叫近了些,直接点菜。
  “要一个山药鲍鱼,蟹粉豆腐,荷塘小炒,”孙一军报完菜名,合上菜单,看着对面的人笑的温和自若,“翘妹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钟翘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对这个别致的称呼有些承受不来:“呵呵,我什么都吃。”
  “再加一个花胶汤吧。”孙一军抬眼对戚承说,然后看着钟翘解释道,“女孩子喝了养颜,你出差那么多天,刚下飞机就赶来吃饭,很辛苦了。”
  餐厅里的冷气开的不大,可钟翘却明显感觉到身周温度陡然将至冰点一般,她抱着双臂搓了搓,讪然一笑:“不辛苦~不辛苦~”
  钟翘笑的比哭还难看,不用转头她都可以感觉到戚承吃人的气场,怂的就差直接认错了。
  戚承彻底冷了脸,扯着嘴角对着孙一军皮笑肉不笑的重复了一遍他点的菜,然后离开。
  周围的温度回升了点,钟翘僵硬的身体松懈了几分,双手捧着倒着热水的瓷杯,她撩起眼帘正好对上对面饶有兴致的眼神。
  “小伙子长的真不错是吧?哈哈……”钟翘有些尴尬,总觉得被孙一军看出了些端倪。
  孙一军笑而不语。
  这家私房菜走的是高端精品路线,地方不大,价位颇高,所以人不是很多,上菜非常快,菜品的味道更是没话说。
  可钟翘却是食不知味,整顿饭都吃的心不在焉。原因嘛,当然是因为一直站立在侧为他们换碟添水的千年寒冰了……
  同一个餐桌上面对面的两人,一个神色警惕,如坐针毡;一个神态自若,侃侃而谈。
  钟翘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一点,不要搞得像是被人撞破奸情一样,加上微信时不时还跳出钟妈妈询问战况的微信,她扯着稍显勉强的笑容,认真的听着孙一军说的话。
  其间,她还特意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下自家母上口中的‘哈士奇大学’究竟是哪一所,结果得了对方一个玩味的笑容后才知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加州伯克利哈斯商学院。
  钟翘故作头痛的撑着脑袋摇了摇,然后对着孙一军抱拳,直言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时间虽然难熬,但这一顿饭作为两个被家里逼迫着来相亲的人而言,吃的却还算融洽。起码,在晚上面对家里的询问时还是有东西可以交代的。
  “我去补个妆。”钟翘的手伸到身后拿过包,对着孙一军抱歉一笑。
  “我来买单吧,怎么可以让漂亮的女士破费。”他猜到了钟翘的意图,对着不远处的戚承招招手。
  “不行不行,说好了我请你的。”钟翘对着已经走过来的戚承挥挥手,是以让他把账单递给自己。她本来想着,孙一军来接机,自己请吃饭,一来一去正好扯平,日后就不用再见面了。
  可戚承径自走到孙一军身旁,直接选择忽视钟翘,将放在着账单的皮质夹子递给他。
  “晚上还得汇报情况,给我个机会,你懂的。”孙一军对着她狡黠一笑,低头快速的扫了一遍账单,然后将银行卡夹了进去,“签字卡,没有密码。”
  “明白。”钟翘看他说的坦然,笑眼清清,觉得轻松了不少,“不过,我真的想去补下妆。”
  孙一军挑眉,冲她伸手比划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钟翘拿着包,一手压着裙摆,走的飞快。人有三急,其实刚进餐厅她就想去了,谁知道看见戚承后就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憋到现在是在忍不下去了。
  从女厕所出来,钟翘在公用洗漱池边洗手,看着镜子里的确有些疲倦的面容,她从包里翻出一只口红,补了补唇色。
  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左右侧头,确定涂的均匀仔细,她盖上口红放回包中,转身,然后猛然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哎呦,对不……”她的道歉声戛然而止,纤细的手臂上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力,身子被重重一扯,钟翘踉跄着被带进一旁的残疾人专用的隔间。
  戚承推门,关门,上锁,再将人狠狠压在门口,一气呵成。他用鼻尖抵上她的,两人的喘.息声缠绕在一起,她的带着点紧张,他的带着满满的不悦。
  他一口下去,重重的咬上她的下唇,然后似笑非笑,一字一句的问道:“下周一回?嗯?”
  钟翘被他咬的生疼,可却不敢出声,她微睁水眸,根本不敢直视他清澈凌冽的褐眸。
  见她默不作声,哪像刚才在外面那样能言会道的,戚承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吻了上去,撬开她的齿关,在香软的小嘴中兴风作浪。
  钟翘的脖子被迫向后仰着,应承着他恣意的掠夺,娇.吟声从唇边溢出,直到她几乎就要窒息,戚承才放过那已经微肿的唇瓣。
  他泄气似的将脑袋埋在她的颈间,细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然后略撒娇的用头蹭了蹭她的下颌。
  “你给我点外卖,却还要请他吃那么贵的东西。我不开心。”他的唇贴近她的锁骨,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委屈。
  钟翘知道自己骗他没回来让人难过了,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乖,我这也是完成任务啊,等过两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他这两天好像剪了头发,摸上去还有些扎扎的,不像以前的手感那样软。
  “我觉得你爸爸说的对。”戚承不抬头,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什么?”
  “不爱蘸醋的人好像真的特别容易吃醋……”戚承直起身子,深深吸气,试图平复心里头挥散不去的酸涩感。
  他的眼角泛起淡淡的粉,往日清明的眸子此刻变得明丽而魅惑。他住她尖尖的下颌,再次深吻住她。
  躲在洗手间接吻这样新奇的体验让钟翘顺从的勾住他的脖子,软软的攀附着他。他含住她的舌尖,仿佛在品尝珍馐美味。
  脑中几乎就要被泯灭的理智让戚承在粗喘中松开她,薄唇贴着她热汤晕红的脸颊:“我很晚才下班,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联系我。”
  钟翘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窘促着应道:“知道了。”
  戚承开门先出去,钟翘等了两分钟后才抚了抚耳边整齐的头发,迅速夺门而出。
  她回到座位上,桌面上已经被收拾干净:“走吗?”
  “稍等,他们去给我拿□□去了。”孙一军回答。
  “先生,您要的□□。”戚承拿着□□走过来,唇边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两人在戚承的目送下离开餐厅,钟翘叫了专车来接,孙一军没有执意要送她回去。
  “你们认识吧。”他陪她站在门口等车,突然出声,“你和那个男孩子。”
  “啊?”钟翘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又提到这事。
  孙一军咧着嘴笑,用手指着嘴唇:“他的唇角有没擦干净的口红,跟你的颜色一样。”
  钟翘笑的局促,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专车开到两人面前,司机将行李装进后备箱,孙一军替她打开车门,临了说了一句:“很高兴认识你,如果有需要打掩护,尽管开口。”
  两人相视而笑,钟翘对他挥手道别。
  第二天是周六,虽然林副总说了让她周末休息,但钟翘这天还是起了个早,将去d市做的尽调报告带去公司交给周韫。
  从公司出来后想着明天的婚礼,她开车去了最近的商场,准备买身新衣服。将车子停好,正等着电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悄悄?”
  悄悄?她有多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她呼吸、吐气,优雅的转过身,裙摆打旋。
  “嗨,好久不见。”
  第24章 不笑(两更合一)
  “华旸, 好久不见。”钟翘缓缓转过身,笑容恬静端庄,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完美到一丝不苟。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句久违未闻的悄悄, 是怎样在她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目光贪婪的停留在面前身姿颀长的男人身上, 他西服革履,将头发都高高梳起。他看起来瘦了点, 脸庞的轮廓更加的刚毅,他……
  “悄悄, 好久不见。”华旸的目光同样炽热, 乌木般的黑眸纹丝不动的盯着她, 打量着她,好像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透过眼睛,就能探寻她的生活一般。
  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算算大概有三年了吧, 他们已经分手快三年了,在那个初夏,他说了抱歉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了。
  明明, 两人就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b市说大不大,钟翘没有特意避开过他工作的大厦, 他居住的小区、街道。可是三年,从未相遇过。
  明明,两个人身处在同一个行业里,圈子说小不小, 甚至还有不少共同的投资圈交流群、校友群,可是三年,从未交谈过。
  好久不见,然后相对无言。
  身后的电梯门打开,有人下来,华旸一个箭步跨过去,用手挡住电梯门的感应器,冲她扬了扬下颌,示意她先上。
  “谢谢。”钟翘微一颔首,走进电梯。
  逼仄的轿厢装的是现代感十足的镜壁,甚至连电梯门都是,亮可鉴人。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各自占据着一角,好像都在试图保持着距离。
  可也偏偏就是四周亮眼的镜壁,在头顶白炽灯的光照下,将两人都略显尴尬的脸庞照的清晰无比。
  她从镜子里看到他眼角生出的细纹,不禁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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