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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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过有人花钱买年轻的肉体,结果无法自拔,求着小情人留下,继续扮演真爱游戏里的角色,大抵就是遇见了小蔺这样的高手。幸好他行将就木,才能保持脑袋的清醒,否则说不定也会一掷千金,去讨小情人的欢心。
  楚汛轻轻拍他的肩膀:“你让我换件衣服,我衣服都湿了,再穿着要感冒的。”
  蔺焰尘这才松开手,望着他的眼底全是担忧,仿佛一片真心。
  楚汛脱了衬衫,被他那样看了一眼,忽然想被下了降头、迷了心窍,脱口说:“还是做吧。”
  小蔺炽热的肉体随即贴了上来,他发冷的身躯像是自顾自地抱了上去。
  蔺焰尘在他的耳边喁喁细语:“你真的很瘦,以前有在好好吃饭吗?”
  当然……没有,工作忙碌、压力大,有时顾不上吃饭,有时又塞一肚子油腻酒肉,回去抱着马桶都吐出来,他自尊心高,无论如何也不能放纵自己变成秃顶凸肚的老男人,瘦总比胖好。
  ……
  蔺焰尘没有说话,只抱着他,用手抚摸着他的后颈和脊背。
  不知过了多久,蔺焰尘才踌躇地问:“我可以问吗?我真想问问你,可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个资格……你到底梦见了什么伤心事?或许,你可以和我说说看。”
  楚汛觉得自己很丢人,这么大的年纪,还哭成这样。
  从小爸爸就教他,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假如他哭,都会被爸爸妈妈用失望的目光盯着,他们会让他别哭,却不会上前安慰他,受伤了就自己爬起来。
  蔺焰尘不问还好,一问,楚汛忽地哭更厉害。楚汛从不在认识的人面前哭,大抵因为小蔺算半个陌生人,在他面前哭也不算丢人,他一口气发泄出来。
  叫蔺焰尘手足无措。
  除了给他拥抱,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楚汛哭了一会儿,说:“我因为喜欢男人,和父母决裂,五年没有见面。”
  蔺焰尘满心怜惜油然而生,他想了想,自然而然地说:“……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去世,我和我爸爸也吵架,关系很差,也有三年没见面。”
  安慰别的不幸,就是晒出自己的不幸。
  这两个可怜人萍水相逢,惺惺相惜。
  楚汛叹气,他还想说季天泽的事,但不知为何,没办法在蔺焰尘面前开口:“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蔺焰尘慢慢回过味来,楚汛说因为男人和父母决裂,绝不会仅仅是个性取向,那个男人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不能再深入仔细去想,光是随便一想,蔺焰尘就觉得心口堵塞,郁闷难当。
  第11章
  飞机飞了大约十四个小时,终于平安降落在麦卡伦机场,这边慢十五小时,他们出发时是黄昏,到这里还是下午。
  蔺焰尘和楚汛说:“我们这都不止一日千里,这是一日万里了。”
  x城到拉斯维加斯的距离恰好万里有余。
  可,楚汛还是拿不准,想了一会儿,问他:“你是在说实在话,还是在和我讲黄色笑话?”
  蔺焰尘笑得好险没打跌:“你真可爱。”
  楚汛:“……”真是搞不懂年轻人!总是傻乐。
  他们先入住酒店,自然要豪华酒店,楚汛打算在这里玩个痛快,不做什么计划,玩开心了再去想接下去去哪玩。
  在飞机上暌别已久的一场大哭,楚汛把憋了多年的伤心难过一口气发泄出来,心境又有了进一步的变化。之前他觉得就算得了绝症也不该哭哭啼啼,显得难看,没有个男人样子,现在他觉得那也是他还困囿于旧自我的体现。
  太不潇洒了。
  为什么要忍呢?开心就笑,难过就哭,生气就骂,来了性致就开个房间脱裤子,多么简单明了!
  楚汛哭过之后,心情清清爽爽,还饱睡一觉,下飞机时精神奕奕,原地满血复活。这反复无常的,又让蔺焰尘一头雾水。那时候楚汛哭完累了倒头就睡,他担心楚汛又做噩梦,没睡觉,就在边上守着他,现在反倒是他觉得有些疲惫。
  他们整顿一下,在酒店吃了自助餐,然后就准备去看表演。
  楚汛在路上说:“我以前没上大学前都没离开过家,读书时爸妈严令禁止我追星,说那是歪门邪道,我那时候还是听磁带,网络也还不发达。”
  蔺焰尘问:“你喜欢什么明星?”
  “我喜欢的明星和你肯定都不同时代了,我以前很喜欢迈克尔·杰克逊。”楚汛怀念地说,“我还买了碟片来看,我爸爸看到《dangerous》里的舞蹈,气得当着我面把碟片掰断,臭骂我一顿,罚了我半年零花钱,出门连买支笔都没有钱。罚零花钱倒没什么,我现在想到他掰我买的碟片还是有些气,我托朋友从海外购来的正版,现在能卖多少钱啊?”
  明明是很悲惨的事,楚汛说的却逗人发笑。
  奇怪,蔺焰尘觉得楚汛有时候有点抠门爱财,可他现在又在豪掷金钱,实在矛盾。
  蔺焰尘兴致勃勃地说:“我学过mj的舞蹈,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种风格。”
  楚汛问:“那你以为我喜欢怎样的?”
  蔺焰尘沉吟:“唔,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你还一身整齐西装革履,衬衫下面穿背心,打扮那么保守,我以为……我以为你是不追星的类型,非要喜欢音乐的话,要么就听听古典音乐。”
  楚汛摆摆手,严正声明:“不不,我也喜欢古典音乐,真的,睡不着的时候最喜欢,听不到三五分钟就昏昏欲睡,格外好眠。”
  蔺焰尘:“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蔺焰尘同他一起唏嘘:“我学过跳舞的,我以前还组过乐队,年轻的时候尤其叛逆,赤橙黄绿头发都染过。”
  楚汛都不知道该先笑哪处,蔺焰尘才几岁,说什么“年轻的时候”,还组乐队呢!但他才不煞风景,毫不吝啬地夸奖:“是了,是了,你还组过乐队,真是厉害!你长得这样英俊,合该你进娱乐圈,受闪光灯疯狂照射,万千少女在台下欢呼,才不枉费老天爷赐你的美貌。”
  蔺焰尘脸都不红,信誓旦旦又轻描淡写地说:“不瞒你说,我十六岁时还真有星探要挖角我去当明星,说我有大红大紫的潜质。”
  楚汛十分配合,露出惊讶脸,问:“哦?那蔺小公子你怎么没当成大明星?”
  蔺焰尘哼哼说:“我不屑。”
  楚汛实在憋不住了,笑喷,这小混蛋说的和真的一样。
  蔺焰尘佯作伤心地说:“你还笑我,你是不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的话没有半句虚言。我对你一片真心。”
  他说的还真的是真的,十五六岁那会儿他正值叛逆期巅峰,业余时间闲着没事被几个哥们拉去玩乐队找乐子,还沉迷了两年,自己花钱刻cd,不过就在地下圈子打转,没搞出太大名堂。其中有个兄弟后来家道中落,真去娱乐圈混了,混得还挺不错,他是确实没兴趣。
  前两年他翻出那时候拍的照片,惨不忍睹,真是人不人鬼不鬼,不知道当时是发什么癫。
  楚汛笑骂:“鬼才相信你。”
  蔺焰尘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摇身一变又有钱学音乐学舞蹈了?乐团?那也是穷小子才玩得起的东西。
  赌城的表演并不一般,席琳·迪翁、布兰妮、玛丽亚·凯莉、珍妮弗·洛佩兹轮番驻唱,虽然都是有些过气的老歌星,但正是楚汛这个年龄喜欢的,再年轻一代的他已经没空去了解了。
  他头次看现场演出,一张老脸激动的红彤彤,但还有点矜持,不好意思跟着欢呼,高兴他就攥紧拳头。
  楚汛看得意犹未尽,离开时还和小蔺说:“看现场和视频果然不一样……以前太忙了,我一直没空去看演唱会……”
  两人有说有笑。
  当地时间深夜十一点。
  按理说应该回去睡个觉调整下作息。
  楚汛轻咳说:“我还要去一个地方玩。”
  蔺焰尘问:“去哪?”
  楚汛神神秘秘:“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就知道了。”
  他在网上早早查了攻略,心向往之,不过实际上也是第一次来,兜兜转转一个小时终于找到地方。
  还没进门就可以听到动感的舞曲音乐,蔺焰尘问:“又看什么表演?酒吧?”
  楚汛一本正经,轻咳一声:“你马上就知道了。”
  推门而入,喧嚣刹那间从室内轰然胀出,舞池像是沙丁鱼罐头,挤满人,摩肩接踵,彩色灯球旋转,五颜六色的光斑旋转,嘈杂音乐震耳欲聋,空气里糅杂着香烟和香水的气味弥漫,香臭古怪,不知道是暖气开到最大还是因为人多,室内暖热有如夏天。
  台上几个年轻貌美的白人男孩登场,个个长腿翘臀,身材火辣。
  他们来时,正好开始一场新演出,炫彩的灯光先熄灭,再亮起,照在t型舞台,几个穿着西装的在台上站作一排,音乐响起,他们随着乐点起舞,跳得十分整齐,就是有些舞蹈动作有些性感的过分。
  歌舞表演?不才看过?蔺焰尘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台上的帅哥跳舞跳着跳着外套没了,再跳着跳着又一件衣服也没了,上身只留假衬衫领和领带,露出精壮结实的臂膀和胸膛,他终于迟钝地明白了。
  靠,是男脱衣舞表演!!!
  蔺焰尘愣完回过神,“唰”地扭头去看身边的楚汛。
  可不得了!
  楚汛双眼放光地盯着台上几个帅哥,脸上还带着腼腆羞涩,好似是朋友强拉他来,他走错地方,不得不看,又不得不被精彩的表演吸引。
  蔺焰尘现在可算是发现了,楚汛不但好色,而且闷骚,轻易他还没看出来!
  一场表演结束,舞男们身上只剩一件紧身内裤,观众一边尖叫一边疯狂往他们的内裤塞钞票,顺手揩油。
  蔺焰尘心中警铃大作,眼睁睁看到楚汛真他妈掏了一把钞票出来,跃跃欲试,把他吓得够呛。
  他连忙抓住楚汛的手,乱七八糟地说:“你要摸就摸我,我还不够摸吗?我的身材也没比他们差啊!”
  这话说不出的酸,楚汛其实没听清蔺焰尘在说什么,但因为被拦了一下,眼睁睁错过了塞钞票的好时机,冲动就没了,这事实在破廉耻,那几个小帅哥从他面前离开走远了,他实在不好意思追过去摸。
  蔺焰尘刚松了半口气。
  台上的舞男们跳完一场劲舞,主持人做活动,抽一位观众上台互动。
  说:“就那位穿着藤色外套的亚裔先生吧。”
  怎么感觉在说他?楚汛左顾右盼。
  白人帅哥跳下台拉他,仿佛含情脉脉地说:“先生,就是你。”
  真的是我!楚汛受宠若惊,二话没说,毫不犹豫,颠颠跟着跑了。
  蔺焰尘:“……”
  第12章
  楚汛太高兴了!
  这趟来的真他妈值!!被一群火辣辣的小帅哥团团围住调情是什么感受?!他心里美的要上天了!
  没想到他走到这样狗屎运!
  想归想,但他表现出来的那依然是无比羞涩。
  主持人其实是故意抽这样的观众,亚裔,男性,或者看上去害羞腼腆的,这样的观众可以给出有趣的反应。
  楚汛清秀白净,脸颊绯红,但口齿还算清晰,比较流畅地用英语回答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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