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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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蛮儿脸色一片惨白。
  “花蛮儿,你是存心的,是不是?你是故意与朕作对,是不是?”厉慕寒拍案而起,怒指花蛮儿暴吼。
  “不是!不是!”花蛮儿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如陛下所言作好了准备,却出现了这种状况,一定有蹊跷,臣妾请求出宫查证此事!”
  厉慕寒脸色凝成铁青,一字一顿从唇齿间迸出:“你觉得还有这种必要么?乌鸦是怎么散的就是怎么来的,不是么?你觉得你的笛音出错了么?那么驱散的时侯怎么不出错?”
  花蛮儿怔住,她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好意驱散乌鸦居然也成了把柄。
  “如果陛下信任臣妾,根本就不应该这么说!既然陛下这么说,那就是从心底根本不信任臣妾,再多的解释又有什么用?”她痛彻心扉地低嚷。
  施以柔这时侯却出来求情了:“陛下,请你饶恕皇后娘娘吧。臣妾想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百密一疏,肯定是有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望陛下开恩!”
  施洪昌却痛心疾首道:“陛下,如果皇后娘娘是无辜的,那此乃不详之兆啊。这些乌鸦遮天蔽日,或许将是王朝的兴亡之兆啊!”
  “住口!”厉慕寒厉声喝止,“什么兴亡之兆?再不许提此事!”
  话说如此,但施洪昌的话却在他心里发了芽,生了根。
  “来人,把花蛮儿打入冷宫,让她好好反省反省,不许任何人说情!”厉慕寒翻脸无情,一道旨意骤然下来,宛若利刃割开花蛮儿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陛下,臣妾再解释一次,这不是本宫的本意。本宫也不知道为何如此?还望陛下息怒,查清事实真相,再作定夺!”花蛮儿心里的底线已经快要触礁了。
  厉慕寒却冷笑:“还有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你一直看朕不顺眼,看到了一个长得还可以的男人,就一直想着朕快快灭亡,好尽快随了他,对不对?”
  花蛮儿全身僵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料到厉慕寒嘴里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这话将她激得炸毛了。
  她狂怒地反驳:“不对!不对!不对!你不可以污辱臣妾,臣妾不是这样子的人。厉慕寒,原来,你是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自信的男人么?”
  “闭嘴!闭嘴!朕自信得很,是朕对你缺乏信心。来人,还不快将她带走!”厉慕寒再次下令。
  无奈,蒋钦只得上来带走花蛮儿。
  花蛮儿此时骤然平息了怒火,既不再解释,也不求饶,也不委屈地哭叫,只是冷冷扫了厉慕寒一眼,冷冷的抛下一句:“这是最后一次了!”
  厉慕寒心里一懔,莫名抽疼了一下。
  听着她比他还冷的声音,看着她比他还冷的眼神,厉慕寒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花蛮儿。那个一心想要杀了他报父仇的花蛮儿!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却倔着性子没有收回成命。
  万寿节,千令万令民间不可杀生,不可执行刑犯,却不料在皇宫,见了如此不详的血腥。
  莫非这是天意,正应了边关与南方的局势么?
  第75章 打入冷宫
  “且慢!”突然传来一道清丽而娇柔的声音。
  蒋钦不觉停下了脚步,花蛮儿回头望去,原来是施以柔。
  她快步走了过来,腿似乎一软,跪倒在厉慕寒面前:“求陛下开恩,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笛音能召来什么她也不知道。臣妾相信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在这种场合开这种玩笑?”
  “是啊,陛下,贵妃娘娘说的有道理,请陛下开恩!”蒋钦也忍不住开口求情。
  “请陛下开恩——”淑妃等各位妃嫔跪了下来,请求厉慕寒饶恕。
  紧接着,傅文渊也领头,文武百官跪了一地,一块儿求情:“请陛下开恩!”
  只有施洪昌依旧站着,和施以柔唱黑白脸。
  他一付为天下苍生江山社稷为己任的模样,痛心疾首道:“陛下,不能饶怨啊!若是饶了皇后娘娘,只怕日后就会有更多人在你的诞辰肆无忌惮地出这种幺蛾子,这可是不详之兆啊!陛下,这样的错,犯一次,就得死一次!”
  此时,正好小王爷花泽昊进宫要来禀报姐姐喜鹊出错的事儿,见此情景,冲上去甩了施洪昌一个大耳光,骂道:“老匹夫,这儿有你说话的份么?什么不详之兆,依本王看就是你在胡编乱造!这样的错,犯一次死一次,那你的错,该死一万一千回了。今天死的不过是几只乌鸦,而栖霞山死的可是三万将士,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爹——”施以柔喊着,爬起来上前去护着她爹。
  “你,你——太野蛮了,陛下,微臣只是就事论事,小王爷竟敢在陛下面前造次,实在是目无王法!”施洪昌抚着脸,气得全身颤|抖,向厉慕寒告状。
  厉慕寒怒视花泽昊,喝叱:“放肆!当着朕的面敢打大臣,你要反了不成?”
  “昏君!”花泽昊怒指厉慕寒,“若你敢把姐姐打入冷宫,反就反了,谁怕谁?”
  “住口!”花蛮儿连忙快步走过来,“啪”一掌打在花泽昊脸上,“小孩子懂什么?还不快退下!”
  她用力扯了花泽昊一下,用眼神示意,让他忍耐。
  厉慕寒原本已经想要一脚踹过去了,被花蛮儿挡了一下,怒气不觉消了几分。
  花蛮儿拦在他和花泽昊中间,强忍着心中一口气,昂然道:“多谢各位求情,这份恩情,本宫记在心里了。然而,错了就是错了。在陛下万寿节上出现这种乌龙,不论本宫是否有意,都是不容饶恕的。陛下没有赐死已经是很宽容了。本宫这就自行去冷宫受罚。花萼楼设好了降诞宴,你们继续去饮宴吧,不要因为本宫而坏了好心情!”
  施以柔意外的也走过来,再次于厉慕寒面前跪了下来:“陛下,求你饶了姐姐。就算小王爷打了爹爹一巴掌,臣妾还是要说,臣妾相信皇后娘娘。冷宫阴湿脏乱,又无人侍侯,姐姐贵为公主出身,从小锦衣玉食,怎么忍受得了那种环境?”
  “倘若陛下要罚,不如让皇后娘娘住在隐苑吧。那儿臣妾住过,也时常派人打扫,一应蔬果俱全,总比冷宫好些。让姐姐在那儿住着,思过一两个月也就是了,请陛下看在肚子里孩儿的份上,又看在今日是万寿节的份上,恩准吧!”
  施以柔深深地磕头。
  厉慕寒连忙将她扶起来:“爱妃所奏,朕准了就是,你快起来!”
  厉慕寒把施以柔扶起来后,就一直搂着她没有放开过。
  他盯着花蛮儿,一字一顿道:“来人,将皇后带去隐苑,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隐苑半步!”
  花蛮儿冷冷睨了施以柔一眼。
  她从不相信她会那么好心替她说情,让她住在隐苑,不知是想显摆她的姐妹情深,还是想让她分分钟都惦记着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于她和厉慕寒之间呢。
  不过,哪儿都无所谓了。如今的花蛮儿早就心灰意冷,不再对厉慕寒抱任何希望了。
  花泽昊说得没错,他是个昏君!昏君!
  可是,她不能不低头,花泽昊到底是个孩子,做不到心无城府,刚才他所说的话一百个脑袋也不够厉慕寒砍的。
  花蛮儿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可是待蒋钦把她送到隐苑要回去覆命之时,她却恳求蒋钦帮忙,给花泽昊带些话。
  蒋钦毫不犹豫答应了。
  花蛮儿道:“小王爷时常在本宫面前,力证他已经长大了,不是毛小孩了。那你就告诉他,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的确长大了。你让他不要闹,更不要对陛下出言不逊。如果他真是为本宫好,就让他去查明寒鸦案。明明招的是喜鹊,为什么会变成乌鸦?让他把证据交到陛下面前,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去解决问题,而不是闹事!”
  蒋钦点了点头:“放心,皇后娘娘,蒋钦一定把话带到。皇后娘娘住在这里,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多谢蒋将军,本宫没有什么需要的了。你快去吧,本宫怕小王爷再闹事。”花蛮儿催促着。
  蒋钦于是告退了。
  花蛮儿在隐苑悠悠转了一圈,果然平日有派人打扫,十分干净,并且布置得清新雅致,桌上的百合散发着悠悠的清香。
  花蛮儿再度走了出来,肚子有些饿,院子里有棵龙眼树,她便摘了一串,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一边摇晃着,一边剥龙眼吃。
  远远的,传来了丝竹乐声,想必花萼楼摆设的降诞宴开始了吧。
  文武百官吃的可欢心。那可是一顿丰盛的大餐。一共一百零九品,长达四小时,从午时开始,至申时才会结束。
  花蛮儿微微笑着,不过是不能参加降诞宴罢了,反正山珍海味在小时侯早就吃腻了,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就在这里吃吃龙眼,以及其他蔬果,也挺好,正好清清肠胃。
  最令她开心的是以后可以不必再见到厉慕寒了,更不用纠结他和妃嫔之间的事情了,什么都不必管,过过隐逸的生活也不错。
  花蛮儿吃着吃着,摇着晃着,夏日微风徐徐吹来,渐渐的,她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花、蛮、儿!”突然一声暴吼骤然在头顶炸响。
  花蛮儿霎时肝颤,这雷吼般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眼皮却沉重得像被黏住似的,她想起身,身子又像被抛在汪洋大海里浮沉,就是无法着力撑起。
  然而,已经用不着她自己用力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攥了起来,手腕传来的剧痛以及落地时脚踝碰到凳脚的巨痛,都让花蛮儿瞬间睁大了眼睛。
  “嘶——痛!放开我!”花蛮儿叫着,那刚张开的眼眸正对上一双簇着熊熊烈火的俊眸。
  厉慕寒?
  这一定是在做梦!
  不是被罚到隐苑来了么?怎么可能这么快又见到他?这付尊容,意味着她又惹恼他了么?
  “你,你做什么?”她惊魂未定地问着,这才发现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她,而她身上,哦,天啊,居然只穿了亵衣……
  她立即挣脱手,随手从床上扯了条被子裹住自己。
  可被子扯开后,床上却陡然暴出一个赤条条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他的身上,插着一把剑,那分明就是厉慕寒的宝剑。
  看起来,是在厉慕寒发现的第一眼,就怒急攻心,一剑刺死了他。
  花蛮儿的眼睛都直了,捂住嘴,呼吸都快喘不过来了,半晌方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会不知道么?”厉慕寒把花蛮儿扯过来暴吼,“你会不知道怎么回事?”
  花蛮儿感觉到厉慕寒满身酒气,他一定是在降筵宴上酒喝多了。
  她瞥了眼屋外,暮色已临,而屋内正有侍卫点燃了宫灯。
  “冷静点,陛下,冷静点……”施以柔也在,她扯着厉慕寒的手臂,抚着他的心口让他消气。
  “冷静得了么你,花蛮儿,你说,你是不是自甘下贱?口口声声朕让你不舒服了,一转眼就找个让你舒服的男人是么?”厉慕寒一扬手,甩了花蛮儿一记耳光。
  花蛮儿捂住脸,反手一掌就向厉慕寒打去,厉慕寒避开了,就势捉住她的小手,两个人互相撕扯着。
  “厉慕寒,不许你冤枉我。我不会做这种事情,我就是在院子里的躺椅里睡着了,他怎么进来的我根本不清楚。”花蛮儿凤目扫向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然而已经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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