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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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说闲话的大婶们不是没有体会过初婚后的疼痛与不适。但她们还是能张开就把放.荡两个字往小媳妇头上按。
  好像千百年来就成了这套标准,你就是再难受,夜里睡得再晚,第二天早上也必须起得最早,给公公婆婆烧洗脸水,做早饭。
  若是迟了一分钟,各种侮辱女人的词就能罩到你头上。
  宝珠不用面对公公婆婆,自然不用天不亮就起来燎锅底。但若是过去得太迟,本家嫂子难免闲话。
  怀着叫宝珠起床的心思,宋玉安开始骚、扰宝珠,饶是宝珠睡得再沉,也被他给弄醒了。
  “玉安哥几点了啊。”
  宝珠被折腾狠了,没睡几个小时又醒过来,脑子还昏昏沉沉的,抬头半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看宋玉安,约莫是太困了,她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就像一只春睡未醒的猫咪。
  可怜兮兮,又萌又软!
  偏偏昨晚宋玉安帮她擦洗以后,只随意穿了一件小衫,被他一晚上又摸又抱的,这会儿缭乱得很。
  又可爱又性感!想这样那样这样那样。
  宋玉安血液沸腾,正想不管不顾的把宝珠扑倒,就听到宝珠一声大叫。
  “玉安哥,你流鼻血了!”
  宋玉安整个表情炸裂开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就往放洗脸盆的三脚架那里跑!看也不敢看宝珠一眼。
  天寿啦!新婚第二天被自己的老婆无意间诱惑得流鼻血,这实在是太丢人了!太没定力了!
  又是仰头又是拍凉水,忙活了几分钟,宋玉安的鼻血终于止住了。
  宝珠也穿好衣服走过来。
  “玉安哥你是不是昨天炸花生和炒瓜子吃多了?这些东西上火,八哥小时候不听话,管不住嘴,就经常上火流鼻血。今天可不能吃了。”
  “嗯嗯,听宝珠的,今天绝对不吃了。”
  宋玉安心中大定,谢天谢地,宝珠天真单纯,若是后世的那些老司机,他怕是新婚第二天就要被媳妇笑话,颜面何存啊!
  整个新婚之夜,排除清早的乌龙,还是挺让人满意的。小两口起得还是有些迟,到了叶家,嫂子婶娘已经做好饭可以上桌了。
  “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看看我们宝珠,真是比花儿还好看。”
  厨房里都是女人,见了新嫁娘难免打趣两声,宝珠可是知道这些婶娘嘴皮子多利索的,不敢和她们回嘴,忙岔开话题。
  “二嫂,现在上菜吗?我来帮忙吧。”
  “别别别,身上不舒坦就一边坐着去。”三婶哪里舍得在这个时候让宝珠忙活,只是这屋子里都是结了婚的,哪能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一下子又是一阵笑。
  “三婶!”宝珠都要羞哭了。
  “哎哟,看我们宝珠这害羞劲儿,屋里又没臭男人,都是自家婶娘怕啥,谁也不笑话你。听话,叫你休息就休息去,三五盘菜哪里要得着你忙活,别一会儿叫新姑爷心疼得上脸。”
  “对对对,你这命好,嫁了人也不需要伺候公公婆婆,要惜福。当初我嫁人那会儿,四更天就起来服侍婆婆上茅房,做梦都想有人帮一帮。”
  一群女人在一起,各种夸张的语调诉说着宝珠命有多好,要惜福,还有婶子给宝珠说起了怎么做个好媳妇,要怎样伺候男人。
  宝珠听得目瞪口呆的,连忙转头去看刘彩彩,平时也没见嫂子这样啊。
  刘彩彩给她使眼色,叫她不用理会,厨房确实不忙,刘彩彩见她们越说越羞人,开始给宝珠挡着。
  宝珠生怕她们生怕她们把结婚前三婶和她交代的那些事情拿出来说。也不敢多留,躲回房间看大宝二宝去了。
  大宝二宝今天穿着一模一样的新衣裳,此刻几个本家的小孩在看着,见宝珠进去,连忙问好。
  “宝珠姐”
  “小姨”
  “小姑奶”
  农村不像城市三代之内才叫亲人,在农村,十代八代那也是本家亲戚。
  所以这辈分称呼乱七八糟的,宝珠一一回应了。小孩子都喜欢小孩子,两个宝宝和小哥哥小姐姐玩得兴奋极了,不听的手舞足蹈,见姑姑来了也没反应。
  宝珠也不去管他们,回房里抓了一把糖来一人给了一颗。
  “这是你们陪大宝二宝小姨给的奖励,小姨也没糖了,所以现在就吃了,不能叫别人知道,晓得了没?”
  其实是因为这里大部分都是女孩子,若这糖留着被家长发现,她们哪里还能沾到一口。
  “嗯嗯,我们听话,不叫别人知道,谢谢小姨/宝珠姐/小姑奶。”
  “真乖。”
  叶宝珠摸摸身边小姑娘的头发,这是她隔了好几房的侄女小草,别看都姓叶,可命运实在是天差地别。
  八岁的孩子就要打猪草,做饭,给弟弟洗衣裳。这还算好些的了,毕竟小草的家里人不爱打娃。
  村里多的是父母不顺心了就打骂孩子,被打的基本都是女孩。
  宝珠还记得她七八岁的时候,腊梅背着三岁弟弟来找她玩,那小孩一直动来动去,腊梅没走稳就摔了一跤。
  腊梅垫底,身上青紫了许多块,她弟弟手蹭破了玉米粒那么大点儿的皮。
  还没起来就遇见了做工回来的腊梅妈,她抱起儿子二话不说的就给了腊梅一脚。
  “不成器的赔钱货,怎么看弟弟的。”
  宝珠当时太小,什么都不懂,觉得这事情不能怪腊梅,小孩那么重,要是她,背都背不动。她觉得腊梅妈冤枉了腊梅,就去拉去劝。
  可没有用,腊梅妈当时的一句话她深深记得“叶家就是个独猴,全国上下只有叶家把赔钱货当宝。”
  宝珠觉得这句话不对,但是在以后的几年里,似乎大部分人做的事情都在告诉她,腊梅妈是对的,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直到上了高中,宝珠去了县里。
  她发现腊梅妈说错了,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不拿姑娘当人,不然姑娘上学留着换彩礼。
  她的班主任老师就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还有一些同学,也是父母千娇百宠的小公主。
  她拿这个问题去问老师,老师告诉她,那是因为村里人没文化,思想落后,才会让这些观念根深蒂固。
  是呢,湖东村从来没有出过大学生,除了他们家,许多人初中都没有毕业。大部分女孩子连字都不认识。
  宝珠就是在那一刻萌发了想要念大学,像她的班主任一样做个好老师,去改变村民愚昧想法的念头。
  可是,宝珠看着眼前的几个萝卜头,忽然有些愧疚。现在都不能高考了,她没有办法帮她们。
  转念她又想起来宋玉安的话,要给她盖一座学校,让她当校长。
  如果真的能实现就好了,到时候她一定说服村里人,叫这些小萝卜头都去上学。她们但凡又一个能考上大学离开乡村都好啊。
  宋玉安一直休息到婚后三天,陪宝珠回了门才去上班。
  虽然两人天天往这边跑,但于宋玉安来说老婆的事没有小事,回门这天他还是准备了各色礼物带回去,烟酒糖茶一样不少。
  叶保国对宋玉安这么讲究有些无语,但男人挂记媳妇娘家,那说明疼媳妇。他心里是开心的,顺便也想到了过两天给老丈人送点礼去,再看看还有没有柴。刘彩彩是独生女,嫁过来家里就只剩下两个老人了,那都是他的责任。
  结婚以后,宝珠和宋玉安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宋玉安打算依旧跟车走,平常就在队里修修车,放假就和宝珠团聚。
  只是最近,县里似乎又有些不太平,刚回队里一天,发现街上人少了,宋玉安还没放在心上,可接连三天都还是这样,那就不对劲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宋玉安很快就从冬子嘴里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听说前两天有个长得漂亮的小媳妇当街让人抢了,她丈夫找了一夜找不到,第二天一身狼狈的回去,被婆婆赶出家门。后来这女的拿着菜刀要去政府门口自杀,被何耀宗给拦了下来。现在人不知道去哪里了,大家都不敢议论呢。”
  宋玉安皱眉,何耀宗身上虽然有些公子哥的小毛病,但人还是正派的,手腕也够铁。
  自从余四倒台以后,整个夏县都是他说了算,治安比起其他地方好了不是一点半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最后给宋玉安解惑的还是看守仓库的陈根生,就是叶卫军的那个熟人。
  原来做出这种禽,兽不如事情的,是何耀宗的亲叔叔何海,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很不好。
  事情发生在何耀宗下镇上视察期间,等他赶回来当场就想把何海抓起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没抓,何海跑回京城去了。
  “县里怕是有些变动,今年这形式越发看不懂了,叫你爸和宝珠没事儿别往县里来。”
  最后这句话才是陈根生要说的。
  宋玉安诚恳的道了谢,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等周末回家,立马就告诉了老丈人和宝珠。
  并且叮嘱宝珠,平日里就在叶家住着,不要往新房那边去。
  他常年在外,哪怕三只小狗逐渐长大了,也不敢叫宝珠一个人待在新房。只在他放假回来的时候,两人去住一两晚,权当情趣。
  叶卫军听了消息,久久不说话。这样的日子,真不知啥时候是个头。
  “听玉安的,平日里没事别往外跑,就算要出去也一定要带着黑豹。”
  叶卫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宋玉安倒是知道的,很快了,现在之所以又乱起来,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76年是一个很重要的年份,这一年10月,十年就会浩劫结束。
  黎明前总是黑暗的,正月都没过完,运输队的同志就遇到了两起拦路劫道的。
  往年不是没有,但没这么频繁,所幸的是拦路的人只抢了钱财,没伤人性命。但主任和队长还是闹心得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都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的,万一真出了事,谁受的住,谁来担这个责任?
  队里开会后决定,减少出车车辆,把跟车人数从一人增加到三人,尽量跑短途。
  宋玉安暂停了跟车,就算他自己不提,队里也不会叫他继续跟车,这可是宝贝,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虽然不能出车影响了挣钱,但是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宋玉安还挺乐意的。
  重活一世,他可是惜命得很,一点也不想当英雄。
  院子里的果树经过宝珠一年的静心护理,长得枝繁叶茂的,除了记录数据以外,并不需要宋玉安操心。
  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其他方向。
  去年山上挖到的那株兰花已经被宋玉安确定下来,是春兰,属于名贵品种。
  想到零几年的兰花大潮,宋玉安又进山寻了几次,最后还真的又找到几株。
  不仅是兰花,这个年代生态环境不错,山里有很多野生的药材。
  三七,重楼,天麻,何首乌,都有年份品相不错的好药材。
  宋玉安收集了一些在空间里,又留出一部分来种在院子里。
  这些药材小心护理以后,便能开花结果。空间静止,放进去的种子永远不会腐坏,宋玉安可以趁着这几年收集种子,培育幼苗。
  并且因为时间充裕,宋玉安开始把上一世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新品种高产玉米第一代拿出来培育。
  这是准备等国家平息下来,他就贡献上去的,想要现世安稳,护住家人,展现价值让别人主动来护着你是一定。
  上辈子他心如死灰,做研究不过是一种逃避手段,所以什么都不在乎。明明是他的成果,却一直挂在导师名下,他最后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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