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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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艹你……”本就目眦尽裂的前男友瞬间被激怒了,摸了块砖头就要给这满嘴放炮的小白脸开瓢。
  保镖不都是安全第一吗?怎么还有激怒对方这种操作呢?李婷吓得尖叫出声,抱着头往一边躲。
  翟辰侧身避开这毫无章法地一击,伸手从背包里摸了个东西,把李婷和前男友都惊住了。不是双节棍,也不是折叠刀,而是一只手臂长的便携式氧气瓶!
  保镖先生不慌不忙地扣到脸上连吸了几口:“不好意思,身体弱,缺氧。”
  找一个带着氧气瓶分分钟缺氧要挂的人来充保镖?前男友几乎笑出声,不等他吸完,照着那张俊脸一砖头拍了过去。
  翟辰取下氧气瓶,以快到几乎看不清的动作扔回包里,单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反拧过来,一个过肩摔像扔麻袋一样将人甩到了地上。
  “……”
  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能做出来的动作。
  李婷张大了嘴巴,说不出半个字来。
  同样愣住的,还有站在两排车外目睹了全程的高总。
  第2章 天上星(2)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震起的灰尘重新落地,被摔的那位都没来得及嚎一声。
  背后有脚步声快速靠近,翟辰回头,瞧见那位小高总已经站到他三步之内了。
  “你……”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翟辰,宛如一滴沸水蹦跳而出又浸灭在冷空气里,只说一个字便没了下文。
  方才在电梯口匆匆一瞥,没怎么看清楚,此刻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位高富帅有着一张过分年轻的脸,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因为沉稳内敛的气质,才会让人忽略了年纪。
  “哎呀!”还被翟辰攥着手腕的家伙终于嚎出了这一嗓子,打断了两人莫名的对视。
  翟辰拎小鸡般一把将人提起来,回头问瑟瑟发抖的李婷:“他叫什么来着?”
  “王竟航……”
  “王竟航是吧,”翟辰用手背拍拍他的脸,“分手了就老实滚蛋,跟踪尾随是想干什么?以后不许出现在她五百米范围内,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罢,又把人扔回地上,那怂包就缩着不动了。
  高总把腿软的李婷拉起来,问她怎么回事。
  李婷磕磕巴巴地简单解释了一番,担忧地看向宛如死了一样的前男友:“他没事吧?”
  “没事,顶多折个尾巴骨。”翟辰把背包甩到肩上,重新按下了解锁遥控。
  “啊?”什么叫折个尾巴骨,还顶多?李婷愁得直跺脚,不知道该不该报警。跟踪尾随的事报警没什么用,警察也拿这种无赖没办法,现在是翟辰打了人,要是骨折了得负责任的。
  “你们先走,这里我来处理。”高总看了眼已经在拉车门的翟辰,示意李婷离开。
  翟辰意外地看了看那位英俊贵气的高先生,道了声谢。
  “高总……”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帮忙,李婷感动得快哭了,这就导致保镖先生被迫听了一路“高总赞歌”,把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一遍。
  这位年轻的老板,名叫高雨笙,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家里有好几个矿的那种有钱。但这小伙偏偏不肯要他爹一分钱,二十岁白手起家创办标点地图,用李婷的话来说,“帅得人神共愤还聪明得天打雷劈,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羞辱碌碌无为的同龄人的。”
  比高先生大了好几岁还挣扎在温饱线的翟辰,莫名中了一枪。
  “姐姐,你看着点车,一会儿开树上了。”翟保镖不得不提醒兴奋过头的雇主。
  “人家不都是保镖开车吗?”李婷打了把方向,斜瞥副驾驶上大爷一般歪靠着的翟辰。
  “我刚打完架,身体虚弱。”翟辰面不改色地胡咧咧,打开车窗让新鲜空气飘进来。夕阳西下,给遥遥望不见尽头的高架桥镀上一层暖黄。忙碌的城市渐次沦入黑暗,萤虫般一点点亮起的路灯还不足以填补太阳与星辰之间的空白,眼前的世界慢慢变得不那么清晰起来。
  李婷显然不会相信这毫无诚意的说辞,下了高架拐向另一条路:“起初你们老板说你是王牌我还不信,现在是服气了,你怎么那么厉害?王竞航少说也有150斤,你一只手就把人甩出去了,跟拎兔子一样。还有你为什么要吸氧啊?”
  问题太多,王牌保镖翟先生拒绝回答,下车跟着李婷走进她租房的小区。
  铁架子搭成的拱形门头上,挂着四个掉了漆的铁皮字“蔡庄新城”。门卫亭里坐了个抱着收音机摇头晃脑的老头,也不管进这大门的是人是鬼是畜生,一概不理会,把“无为而治”的大智慧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个小区翟辰是知道的,以前是个名叫蔡庄的城中村,几年前拆迁盖的安置房,取名叫蔡庄新城。有传言说这里是豆腐渣工程的危房,沸沸扬扬闹了一阵子,导致这小区的房租比周边的便宜了近三分之一。
  小区里没有什么绿化可言,四棱八正的水泥地,提着滑板的小孩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边跑边叫。粗壮的居民楼像个肥胖臃肿的中年人,内里分割成四块,互不相通。
  李婷住的那一块区只有一台电梯,一梯三户。电梯里堆着几块满是泥沙的木板,四周贴满了各种辣眼睛的小广告。这样的居住环境,与白天那个光彩夺目的办公楼简直天差地别。
  “你住十八楼,不害怕吗?”翟辰看着那鲜红的按键,这安置房不怎么讲究,都没有按照房地产惯例把十八楼写成“十七a”。
  “还好,十八楼租金最便宜。”李婷难为情地笑笑。
  翟辰了然点头,一些都市白领为了维持表面的光鲜,把大量的金钱花在衣饰和车上,而吃的、住的往往会瞎凑合。
  电梯在十八楼打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便山呼海啸地把耳朵淹没了。
  “嚯,在屋里跳广场舞呢?”出了电梯是个直筒走廊,连着三户人家,尽头有个通风的小窗户,李婷住在窗边那间,噪音就是从她隔壁的中户传出来的。翟辰顺手敲了两下门板,屋里的人根本听不见,还在大声说笑。
  李婷耸耸肩:“隔壁是个大妈,屋里聚了不少人,每天都很吵,不知道是打牌还是跳舞的。以前觉得烦,现在倒是觉得安心。”
  被那个疯子堵了这么多天,现在听着邻居的噪音都觉得亲切了。
  翟辰接过钥匙开门,打开所有的灯查看一遍,没发现屋里有什么异常,便转身离开:“明早我来接你。”
  “你把车开走吧,我们公司每个月能报销一定的油钱。”李婷把车钥匙递给他。
  “不了,我家没地方停。”
  出了楼道,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小区里没有路灯,人们借助外面街上溢进来的光勉强看路。翟辰从背包里摸出一只手电筒,照出一片光来,一边走一边用手机订车。
  很快有人接了单,一辆黑色的丰田,就在附近,估摸着自己走到路边车就该到了。翟辰把手机塞回裤兜里,走出小区就收起了手电筒,外面这条小街上摆起了夜市,灯火通明的。穿过小街,大路上又昏暗起来,数着步子走到路边,一辆黑色的车慢吞吞停了下来。
  翟辰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师傅,我订的车,到市公安局家属院的。”
  高雨笙远远瞧见他走过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车速,没想到这家伙径直拉开了车门,还颇为自觉地系上了安全带。震惊地看看自己车前头硕大无比的豪车标志,那一对天使翅膀都快遮住挡风玻璃了,这人是怎么把它当成网约车的?
  水池边放个茶杯,锦鲤自己跳进来。
  不动声色地踩下油门,“先生,报一下手机号。”
  网约车司机有时候为了核对乘客信息,会要求对方报一下手机尾号。
  “唔,”翟辰刚拨通电话,耳朵上贴着手机,人在打电话的时候对外界的语言会迟钝,顺着就把手机号念了一遍,那边已经接通了,“喂,你俩回家了吗?”
  “废话,这都几点了!”那边传来一道没好气的声音。
  “行,那我直接回去了。”在对方说出别的之前果断挂了电话,翟辰这才发现这车的座椅异常舒适,好奇这是丰田的哪一款车,正要问司机师傅,手机又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您好,是翟先生吗?我已经到了,您在哪儿呢?”
  “……”真正的司机还在路边等他,那这辆是什么车?翟辰一瞬间寒毛倒竖,冷眼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车已经上了大路,对面一辆车没有关远光灯,刺目的光照进来,刚好打在高雨笙五官立体的俊脸上,映出那比常人略显深邃的眼窝。
  “高总?”翟辰这下更吃惊了,“怎么是你?”
  “嗯,”高雨笙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我在路边停了一下,你自己拉开车门进来的。没关系,刚好我也顺路。”
  翟辰微微挑眉。
  “你……是李婷的男朋友?”高雨笙说话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让人听了很舒服。
  原来如此,翟辰单手支着脑袋,侧头打量这位社会精英。刚听了一路传说,这就又见到了本尊,很是微妙。就说这位大老板怎么那么好心帮他善后,原来是“霸道总裁爱上小秘书”的传统戏码,这会儿出现在脏乱差的小街口,想来是不放心李婷吧。
  非职业保镖,也是有职业素养的,绝对不给雇主制造感情误会,翟辰赶紧解释了一句:“没,我是她雇的保镖,按天收费的。”
  “保镖。”高雨笙低声重复了一边这个词,没再说什么,把翟辰送到了家属院附近。前面还有一条小路车不好进,翟辰让他停在路边,自己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哎,等等!”高雨笙似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等翟辰回头,却又卡住了,“你……多少钱一天?”
  “……哈?”这突兀的一句把翟辰给问乐了,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高总,我这是正经保镖。”
  第3章 天上星(3)
  高雨笙明显呆了一下,没明白这跟正不正经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小孩子就是不禁逗,翟辰憋了片刻忍不住笑出声,摆摆手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往一家卤味店走去。
  这一带是老居民区,保留着上世纪亲密邻里关系的状态。初夏的夜晚格外热闹,街边一排小店点着明亮暖黄的灯,蚊虫和行人绕着光亮来来往往,互相打着招呼。
  “老板,来盒鸭脖子。”
  “好嘞,你这是又惹着方初阳了?”卤味店的老板显然跟他很熟,麻溜地打包了一份麻辣鸭脖。
  “没,他路上给我打电话,哭着喊着叫哥给他买的。”
  翟辰接过鸭脖子回头,发现那锃光瓦亮的豪车还在原地停着,想起自己还没感谢高富帅同学的顺风车,劈手抢过老板手里另一份鸭脖。
  “回见。”
  高雨笙手里被塞了一盒冰凉的卤味,看着那渐行渐远背对着他潇洒挥手的男人,微微蹙起了眉头。
  “siri,你说人的性格会变吗?”
  放在支架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出现了手机人工智能的对话界面,清晰的电子音一字一顿地说:“当然,先生,性格一经形成便比较稳定,但是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可塑的。从哲学角度来说,一切事物都是在发展变化中的。”
  市公安局家属院,是老居民楼,没有电梯。翟辰两阶当一阶大步跨上去,轻手轻脚地打开门。门厅的衣架上挂了件警服,客厅里亮着灯,穿黑色跨栏背心、剃板寸的男人正坐在餐桌前翻看一叠厚厚的资料。那是翟辰户口本上的兄弟方初阳。
  “还知道回来啊,你怎么没死外边?”方初阳头也不抬地讽刺他。
  “这不你都够忙了,就不给你们刑警队增加工作负担了。”翟辰瞄一眼小外甥的房间,见那屋关着门,想来已经睡了。
  “咚!”方警官手里的纸团准确无误地砸中了翟保镖的脑袋:“你还有脸说,把檬檬扔到警局自己开溜!”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来来,你的鸭脖子。”翟辰毫无愧疚之心地把卤味盒子扔到桌上,转身去冰箱里拿啤酒。
  方初阳被他气得升天:“你的鸭脖子!”
  “嘘,别把檬檬吵醒了。”把两罐啤酒隔空扔给方初阳,又去厨房转悠一圈,发现锅里还给他留了饭,美滋滋地盛了一碗。
  麻辣卤鸭脖,方初阳从小就爱吃,每每翟辰惹了他就给他买鸭脖子,屡试不爽。方警官瞪了那埋头吃饭的家伙一会儿,恶狠狠地啃了一口鸭脖,仿佛手里拿的是翟辰的脖子。
  翟辰开了啤酒,跟自己兄弟碰杯,好奇地伸脖子偷瞄他手里的资料:“那是什么?”
  “南城发生了件命案,转到市局来查。”案件侦查属于机密,就算是自家人,方初阳也不会跟他说太多。而且也知道姓翟的只是随口问问,真说了他也未必听。
  “唔,”翟辰拿了个鸭脖子来吃,盯着方警官头顶的发旋瞧了一会儿,单指敲了敲桌子,面色严肃地说,“哎,昨天晚上,爸给我托梦了。”
  “托什么了?”方初阳抬眼看他。
  “托我给你找对象。”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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