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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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森诺……”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女高音响彻人群,震耳欲聋。温妮大婶双眼瞪得溜圆,一副激动地就快要昏倒地模样。再顾不得姜永了,大婶提着衣摆一路冲过人群,大呼小叫地直跑到那平台上,一把将那个拥有乱糟糟棕发一脸雀斑的小孩紧紧搂在了怀中。心肝宝贝地不停叫着,吧唧吧唧在男孩脸上亲了好几口。
  被抱到几乎窒息的男孩有些不知所措,他腼腆笑了笑,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的目光不停向着台下扫去,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人。直到在看到了姜永的身影后,他的眸子才突然亮了亮,脸上多出了几分真正的喜悦。
  但是姜永却没有注意到森诺的注视,甚至连大婶早已经跑开了都没有感觉到。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天空之中,仿佛要透过那厚厚的云层,直看入到那神秘星空之中。
  金狮威风无比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那星光也全部消失了。天空又恢复了阴郁灰暗的模样,那璀璨的画面停留在自己的视网膜上,但姜永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曾经看到过更为震撼绚丽的星空。和那数亿星子比起来,从三个天坑中渗出来的几缕星光就如同萤火般暗淡。
  但就在他皱眉思索的时候,身边人群突然一阵拥挤,有人撞到了他的身上,打断了姜永的回忆。
  “怎么了这是?”
  姜永一个激灵,疑惑看向四周。身边的人声嘈杂,许多人的声音都汇聚到了一起,反让人听不清楚。只能够隐约听到好像人们都在议论着一件事情。
  “……仪式暂停?怎么回事。”
  “不知道,刚才图兰大人突然站起来匆匆走下平台了,镇长好像也跟着他走了……”
  看着有些混乱的场景,姜永眨眨眼睛,忽然回过了神来。
  自己还呆在这干什么,现在不正是趁乱离开的好机会嘛!正好溜去图书馆查查资料。至于救济院,那里原身的熟人实在是太多了,姜永毕竟底气还有些不足,能拖一会是一会吧。
  借着自己瘦小的体格,姜永灵活地从人群里三钻两钻,就离开了广场。
  ……
  卡特镇口,寒风阵阵,空旷的雪地上还留着昨天冰灯摆放的痕迹。五六名白袍人跟群鹌鹑似的挤成一堆,姿势有些僵硬地站在雪地上。仔细看来,他们的表情似乎都冻得有些呆滞了。
  一个晚上,他们足足在雪地上站了一整个晚上了。能够成为白袍星使,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天之骄子。许多人更是出身权贵世家,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受过丁点苦。像卡特镇这种气候恶劣的地方,他们来都不会来!
  但是今天可能会到访卡特镇的可是来自星耀帝国的那位大人啊!想到出发前父亲/族长/爷爷面容严肃耳提面命,千叮咛万嘱咐,这群大少爷们即使再想累挑子不干回到安乐窝,也要心里揣摩一下自己会不会直接被长辈给打死。
  为了表示尊敬,在等待那位大人的时候他们严禁使用卡牌,否则的话早有拥有火属性卡的星使跳出来点火堆了。但是到现在别说是那位大人了,就连身份尊贵的卡茜欧星使也一直没有回来。
  就在各位星使犹豫着到底再等多久的时候,从黄昏森林当中忽然走出来了个黑色的人影。
  那人身材修长高挑,全身罩着纯色黑袍,肩披同色披风。寒风吹过,卷起一层雪沫,黑色袍角翻卷,隐约可见上面绣着繁密精致的花纹。即使是在凛冽的寒风中,那人却依旧走的不紧不慢,如在林间漫步一般,动作从容优雅。
  “海……海海……”
  场面倏然一静,突然人们反应了过来。有一名白袍星使当即就想要抢先开口,但却没想到在雪地里冻了这么久后他声音都已经磕巴了,着急上火也没说出话来。
  “阿莫斯!我的老朋友,能在这里见到你,可真是让我太吃惊了。”
  是谁!哪个没眼色的抢了我的话!
  白袍星使愤怒转头,却被镶着滚毛边的金色披风给糊了满头满脸。那人直接越过了白袍星使们,急匆匆走向黑袍人。等到了他的面前,金披风才刹住了脚步,任谁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洋溢的亲热与欢喜。
  “好久不见了,图兰。”
  黑袍人开口,声音低沉优雅,宛如昂贵的多兰琴。见到来人,他脱下兜帽,露出了一头银色的发丝,略尖的耳尖从发丝中探了出来。
  “见到我,难道只让你感到吃惊吗?”
  “那当然不是,我的老朋友。”
  图兰亲昵地走到阿莫斯的身旁,凑上前去给他弹了弹身上的雪屑。
  “每一次遇到你,我都感到特别开心。”
  第14章 阿莫斯·梵·海勒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为了区分,[]里的话是阿莫斯用音纽说的,【】里的话是图兰用音纽说的。音纽是一种炼金产物,说话唯有对话的两人才能够听到。<hr size=1 />
  【有消息了吗?】
  听到图兰用音纽直接将话传入自己的耳中,阿莫斯微微挑起左眉。他也用音纽传声道。
  [黄昏森林中的兽皇说,那家伙确实逃到了这里。]
  阿莫斯用银白手杖轻轻点了点地面。
  [冰霜之纹]
  【我的老天爷。】
  背对着那些白袍星使们,图兰的表情一瞬间垮了下来,就连那一头闪耀金发的光泽度都似乎降低了。
  【你真是每次来都没有好事,该死的。】
  [嗯?]
  【该死的……该死的冰龙。窜到哪里不好,非跑到我这里来。】
  “亲爱的阿莫斯,请让我为你介绍。这是来自凯文郡的伊斯卡星使,这是来自德曼星辰分殿的埃德蒙星使……”
  表面上图兰开始将等待了一整个晚上的白袍星使们介绍给阿莫斯,看到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少爷们此刻诚惶诚恐,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的作态,图兰真是感慨万分。谁让此时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阿莫斯·梵·海勒呢。
  那能够在辉光圣典第一页留名,安第斯忒大陆千年一出的天才。曾经一手劈开玫瑰山谷,单人屠龙,名声甚至都已经传到了黑暗之地。
  只可惜……
  【我不管,你得留在这里。要不然你的老朋友我说不定明天就得被冰龙喷死了!】
  “愿晨星的光芒,永远为你们指引方向。”
  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白袍星使们,阿莫斯表情淡漠。他侧过身去,避开了礼节。
  [图兰,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帮你什么了。而且最迟在今天晚上,我就要启程前往王都。]
  【哦……真是该死的。该死的星耀帝国,该死的森林……他们竟然敢这样对你,难道就不怕遭神罚吗?!】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图兰英俊的面孔微有些扭曲。他紧抿双唇,棕色眼眸中有怒火在燃烧。阿莫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平静淡漠。
  [不要被愤怒占据了身心,图兰。不管怎么说,黄昏森林可是无辜的。更何况昨晚我在里面,还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小朋友。如果不是和兽皇有约定,我不能在森林里使用力量,恐怕就不会看到那令人震撼的一幕了。]
  【震撼?我真想不到有一天,能从你的嘴里听到这个词。】
  嘟囔着,图兰无奈叹了口气,带着阿莫斯和白袍星使们向小镇内走去。
  【对了,卡茜欧那女人听说你要来,直接就从神殿忏悔室里闯出来了,护卫们没一个能拦得住的。那疯女人大晚上冰天雪地里就要站在镇门口等你,听说不知怎么回事还一个人冲进了黄昏森林。我可拦不住这个疯子,只能任她去了。】
  阿莫斯闻言微微皱眉,随后舒展开来。
  [卡茜欧已经解封了第四张牌,黄昏森林中除了兽皇应该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了。就任由她去吧。]
  【诶,你说的那小朋友究竟是谁啊。身为你的老朋友我可是有点好奇了。想当年兰斯那小子觉醒五卡,都没见你有这种评价啊。】
  [呵,五卡。]
  阿莫斯语气中带笑,眸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冰冷无比。在白袍星使们差异的目光中,图兰走着走着突然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嘴上,直让人以为突发了神经病。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这张嘴被冻得不听使唤了。不提那白眼狼,我们只说你那小朋友。】
  图兰利落地认了错,领着众人一路走到了专门为星使们腾出来的房子。
  [没什么可多说的。]
  阿莫斯在原地站定,注视着雪屋檐上垂下来的冰锥。
  [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
  ……
  顺着街道,姜永一边向着图书馆走去,一边将周围的景物同费镰记忆当中的印象相对应。卡特镇虽小,但却五脏俱全。铁匠铺,面包店,兽皮收购点……不仅如此小小的一个镇中竟然还拥有一个拍卖行、一个冒险者工会分会、以及一座图书馆。
  姜永今天的目的地就在小镇的西南方,用暗红色石砖砌成的建筑物在雪地中格外显眼,屋顶是海茵沃特帝国千年前流行的尖顶,上面立着一只白熊模样的风向标。相传卡特镇的图书馆在瘟疫纪元便已经存在了,最里面甚至还珍藏着人族史上最伟大的英雄阿特曼的手卷。
  走到图书馆的拱门前,姜永颇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十来只银纹猫或坐或卧,慵懒地趴在图书馆门前的石阶上晒太阳。当姜永到来时正好有有带着小红帽的图书馆工作人员,推着小车从图书馆的偏门出来。他从猫们的面前经过。每经过一只猫,小车就停顿一下。而猫咪则是懒洋洋从台阶上站起,轻灵一跃跳上了小车。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银纹猫在小车上喵喵一叫,顿时便有六七本书凭空出现,整齐堆放到了小推车中。工作人员还没经过几只猫,整齐堆放的书籍便已经将小推车堆满了。
  “这图书馆简直就是猫奴的天堂啊。”
  在原地注视了一会,姜永感叹着摇了摇头。根据费镰的记忆,这种类似银渐层英短的猫们其实并不是猫,而是一种名叫银纹猫变形兽的低级魔兽,这是卡特镇图书馆的特色。变形兽身上有着特异的育儿袋,能够盛放极多的东西。
  听说在三百年前,卡特镇遭魔兽冲击,整个小镇几乎全灭,图书馆也近乎被摧毁。还是这些银纹猫们将书籍全部都装到育儿袋中躲入森林,才没使那些珍贵的典籍被毁。自从那一次后,所有的孤品文卷都被送到了灰塔保存。
  一些文卷不能移动,灰塔还特意派来了不少人员,专门作为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负责在灾难中保存那些书籍。
  没耽误太多时间,姜永绕过横七竖八躺在台阶上的猫咪,径直走上了图书馆的台阶。他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查阅各种资料。
  “这位先生,您不能进入图书馆。”
  刚到图书馆的大门口,姜永就被一个小红帽给拦住了。看着态度有些不耐烦的工作人员,姜永摸不着头脑,禁不住问出了为什么。
  “为什么?您难道没有看图书馆规定吗?”
  小红帽撇撇嘴,侧脸示意姜永注意旁边的牌子。
  “除了银纹猫外,其他宠兽禁止入内。您要是想要进去的话,先把宠兽给寄存了吧。”
  “嘟嘟嘟?”
  看着从自己上衣口袋突然冒出脑袋的小猫头鹰,姜永有些无语。怎么把它给忘了。
  说起来姜永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猫头鹰就跟上自己了,明明在森林中的时候它还一直想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姜永都有些应对不及,自然也就没顾得上想这小猫头鹰究竟是怎么回事。
  “呃,既然这样的话……”
  红帽管理员还站在他面前等待答复。姜永注意到小猫头鹰睁着纯洁明亮的大眼睛,十分期待地望向他。当看到姜永也在看着自己时,它讨好地用头蹭了蹭姜永的手,无比亲昵依恋。
  “那就把它寄存了好了。”
  第15章 星徒
  “嘟嘟嘟!”
  将小猫头鹰交给管理员,姜永无视了它满含不可置信的控诉目光,从管理员那里领了个小蓝牌就进入了图书馆。时间那么宝贵,他哪里有时间在外面磨磨蹭蹭呢,当然是按照规定的做啊。反正他和这小猫头鹰又不熟。
  因为选卡仪式,图书馆中基本见不到人影,只有一位年老的管理员靠在躺椅上打着瞌睡,膝盖上还卧着一只老猫。姜永下意识放轻步伐,走入其中。一排排古老的棕木书柜整齐摆满了整个借书区,有炼金术师制造的飞梭能够让人取到高处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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