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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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正值浓秋,天色透蓝,红枫热烈。像是燃烧起来一样,一层一层,大石侧立千尺,秋色静穆浓烈。
  “真漂亮啊。”
  季寒枝赞叹。
  她仰着头,忽然被别人拍了下脑袋。
  回头,是骆正阳。
  少年眉目即漂亮又冷冽,和季寒枝视线对上,须臾又错开:“看路。”
  季寒枝诧异,向后退了半步,哦了声。
  安菁这时候小跑过来,喜笑颜开:“阿枝,我想和你一起走,好不好呀。”
  季寒枝没有拒绝,何雪怜却直截了当:“高老师说了,为了方便,一班和一班的一起走,二班和二班的人一起走。”
  安菁啊了一声,垂下眼帘,露出一张可怜巴巴的样子来。她放柔了声音:“可是我没有朋友一起。”
  她的手局促不安的捏着裙角,希望身边的少年能够挽留。
  骆正阳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罗昊却郑重的拍了拍安菁的肩膀,正色道:“还是听老师的话吧。”
  安菁石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跺了跺脚,跑远了。
  何雪怜朝后面看:“嘁,还穿着小皮鞋。咯哒咯哒倒是好听,不知道是来爬山的还是走秀的。”
  罗昊:“哇,你的嘴巴好毒啊。”
  何雪怜眼睛斜他:“怎么,找骂心疼了”
  “没没没。”
  罗昊连忙摇头,不明白哪里来的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季寒枝眨巴着眼睛,拉住何雪怜的手:“走吧,小怜。”
  几个人往前走了几步,骆正阳没动,墨色的视线落到两个女孩子牵在一起的手上。
  心里酸酸的。
  什么时候她会主动来牵他?
  罗昊和骆正阳走在后面,季寒枝和何雪怜走在前面。来联峰山赏红叶的人不少。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拍照聊天,热闹的很。
  通往山顶的路有两条,一条是汉白玉石阶梯,好走,一条是天然的土路,比较难走。
  季寒枝选了好走的阶梯,骆正阳自然跟在她身后。
  树枝上的红色枫叶遮天蔽日,落下来到土里的叶子却更多。已经不再红艳,掩盖在泥土里,等待着腐烂,化为虚无。
  季寒枝轻轻叹了口气。
  何雪怜察觉到了她不开心,捏了捏她的手:“同桌,你怎么了?”
  季寒枝收回视线,眼底溢出惋惜与可怜。她摇了摇头:“没事。”
  半响,季寒枝又问:“小怜,你的名字谁是给你起的?”
  何雪怜微微一怔,抬头看着红叶:“我爸爸。我妈妈喜欢雪,又爱读红楼。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我就叫何雪怜啦。”
  “很好听。”
  季寒枝低声重复:“红消香断有谁怜……”
  她一向多愁善感。
  罗昊跳上阶梯,趴在栏杆上:“要不要拍张照片?”
  他从黑色背包里掏出拍立得来晃了晃。“这可是我老爸从德国带过来的,我悄默声儿的带出来。拍照片可清楚了。”
  何雪怜眼睛亮了亮,点头:“好呀。”
  季寒枝挥了挥手:“算了,你们拍吧,我就不拍了。我不上相。”
  一直沉默的骆正阳站在她身后,带着些挪陏的笑,整个人痞痞的。他伸出手来揽住季寒枝:“你这么漂亮。怎么会不上相呢。”
  季寒枝脸上烧的微微泛红,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甩了甩胳膊,声若蚊蝇:“我说我不适合拍照片。”
  两个人之间有股奇怪的气氛。像是打闹,更像是……调.情。
  何雪怜看出来了,罗昊眼疾手快按下了照相机。画面瞬间定格,画面里面的女生眼睛水润,唇红齿白,男生生的俊朗,紧绷性感的下颚角放松,脸上挂着笑容。两个人离得很近,视线相交。
  季寒枝脸已经红透了。
  照片很快出来,罗昊挥了挥手,“嘿,真好看。”
  两个人身后是汉白玉石扶手和连绵万里的红枫叶,画面中心是他们两个,阳光撒在男生眉眼上,似乎在发光。
  骆正阳胳膊也长,伸手接过来,挑了挑眉毛:“还不错。”
  季寒枝脸上依旧红彤彤的,她连忙走了几步,伸出手:“给我。”
  骆正阳把照片在她眼前晃了晃,仗着身高优势把照片举起来,带着坏笑:“看也看了。我觉得还不错,收了。”
  “你!”这个人真是不讲道理。就不能和他好言好语的商量!季寒枝一时语塞,跳起来伸手想要把照片抢过来,她一不小心踩到了骆正阳的球鞋上,一个趔趄。
  骆正阳也呆了片刻,鼻子里面香香的。是什么味道,他也分不清楚。
  季寒枝的发丝缠在他手心里,怕她倒了,骆正阳右边胳膊紧紧的搂着她的腰,力气很大,几乎是掴住了。季寒枝惊慌失措,想往后退,抬眼看他。两个人离得这样近,骆正阳从来没有这样清晰的看见过哪个女孩子的眼睛。眼底明亮清澈,丝毫不染尘世,像是天上所有的星星都飘进去了。
  站在一旁罗昊和何雪怜目瞪口呆:“哇哦,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可爱们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心想事成=3=
  ☆、第 23 章
  他们两个识趣极了, 何雪怜拍了拍他:“诶, 罗昊,那边真好看。帮我拍一张照片吧。”
  罗昊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走走走。我看那边的红叶就不错。”
  手掌心里隔着一层薄布料就能触摸到她的肌肤,细腻光滑,从裸露在外边的天鹅颈就能窥探一二。季寒枝腰细, 被困在了坚硬的胳臂里。
  她抬起头,嗔怪道:“你给我!”
  她后知后觉, 两个人几乎是紧密的挂在一起了。男生的肌肉刚硬紧实, 肉体还是炙热的, 充满年轻的朝气与蓬勃。季寒枝闹了个脸儿红透,挣扎着推开骆正阳往上勾。
  骆正阳也呆了,浑身燃起了热血,急切的寻找出口。他一不小心按在了女生胸前的柔软上,呆住, 然后僵硬石化。
  季寒枝一把推开他, 他他……他怎么还捏了捏呢!?
  流氓!
  骆正阳表情也蛮不自在, 尴尬的咳了声, 又撩了下头发企图遮盖稍微泛红的耳尖,一边把照片收了,放在卫衣口袋里,粗声粗气的:“不就是张照片吗,又没怎么样。我的了。”
  “你!”
  季寒枝嘴巴笨说不过他,只能忿忿, 脸颊上还红着,攥着拳头埋头往前走。
  刚刚女生扑进怀里的柔软似乎还有残余,还有手里的圆润饱满……骆正阳不自觉舔唇,眼神变暗,又怕吓坏了她,冰凉的指尖摸到了上衣口袋里的照片,轻轻摩挲。
  李天南带着其余的学生走上来:“你们别掉队!昨天刚下了雨,地上滑,千万别摔倒。高老师坐缆车在山顶上等我们,你们有谁想直接坐缆车上去吗?”
  罗昊按下快门,嘲笑了声:“走上去才有意思嘛。这叫挑战自我。”
  李天南抹了抹汗:“那行,我们山顶上见!”
  季寒枝一直朝前面走,把石阶踩的啪啪作响,骆正阳想要拉住她的领子,却被女生恶狠狠的扫了眼:“你别碰我!离我远点好吗?拜托!”
  骆正阳眼神暗暗,炙热却又凉薄。他双手抄兜,往地上看了眼,提醒她:“这有摊水。别踩了。小心摔你个四脚朝天。”
  季寒枝依旧戒备的盯着他,没说什么话,一直闷着头向上走。
  山上台阶湿滑,低处的岩壁上有幽绿的苔藓。红叶满地,被游客踩碎。
  季寒枝的腿不短,但和骆正阳比,还是差了一大截。骆正阳在她后面慢慢悠悠,呼吸平稳,步履稳健,而季寒枝的脸颊上已经泛红了,透着层樱粉,她喘着气,一副弱不禁风,娇娇弱弱的样子。
  骆正阳很快超过她,和季寒枝并肩。
  季寒枝不服气,加快速度,骆正阳抱着肩膀笑着看她,低声嗤笑:“弱鸡。”
  季寒枝气急,没理他。她平时体质不太弱,但是跑八百不行,简直要被取了老命。没想到爬山也这么费力气,看来需要锻炼了。
  何雪怜和罗昊边拍照片边上山,走的慢极了。过了好长时间,才到了山顶和季寒枝骆正阳汇合。
  站在山顶上风光正好,向下俯视,若隐若现的氤氲雾气与满山的红叶相交合,这样一看,竟有几分仙境的意味。
  季寒枝微倚在栏杆上向下俯视,她穿的是浅蓝的运动衫,裤脚整齐的挽在一处。向下看时,她那双本来就水灵的眼睛睫羽微动,将整个联峰山热烈的秋色都收入眼底,细细打量,轻颤的睫毛下,还仿佛遮掩了浓浓的心事。
  骆正阳最见不得她这样。乖巧,心里有事,任人欺负。自己还不了手就用眼神来恐吓。她在他眼里是很有意思的,像根柳条儿,踩一脚,两脚,没反应,要是踩四脚,五脚,接着惹她,她就会从柔软的蒲柳直接变成弹簧,不定什么时候回过头来反抗,直接用椅子来压人的脚。
  何雪怜擦着汗:“阿枝……你和骆正阳走的好快。”
  何雪怜气喘吁吁,直不起腰来一样。季寒枝掏出纸巾递给她,笑着打趣:“不是我快,是你和罗昊太慢了。”
  何雪怜眉头一皱,嘴皮子跟机关枪一样:“哪有!明明是罗昊太弱了,走路那么慢!还得让我等他。”
  罗昊挥手为自己辩解:“你胡说!明明是你!”
  两个人说着就开始打闹,李天南也上山了,清点了人数,人数都对,才向高老师报告。
  高老师抬了抬眼镜:“大家可以在山顶上小范围走走,看看红叶,但是别跑远。大概两个小时之后下山,都清楚了吗?”
  “知道啦。”
  何雪怜拉着季寒枝去了某一角,却惊然发现重重红叶之下,竟然掩盖着一处庙宇。青岩灰瓦,依山而建,除了山涧空荡的风声别无它声,十分静穆庄重。
  那庙也是空的,门后种着一棵老槐树,濒临枯死。树上系着个生了绣的铜铃铛,挂着的红色带子在空中飘动。风一吹来,发出灵灵的响声,衬得山谷更加静谧。
  季寒枝心里莫名平静,本来想看一会儿就走的,门口却出现了个僧人,眉清目秀,一身被洗的发白的朴素藏蓝道袍,双手合十,眼眸之中全是平和。
  那年轻僧人微微一笑:“两位小施主,何必不进来走走?”
  何雪怜被惊到了,像个拨浪鼓一样摇头:“不了不了,谢谢您。”
  想了想,她又转头朝季寒枝低语:“路过庙不拜一拜,是不是不太好?”
  年轻僧人稍微俯身,语气淡泊,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在对她们说话:“佛说一切皆空。来拜佛的讲究空缘,不强求。”
  季寒枝心里莫名放松,在这庄重肃静的环境之中,她很容易被触动。况且她就是一个喜爱静谧的人。她拉着何雪怜往里走:“没事,来都来了。师父,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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