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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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何似乎有些不服,想再辩驳两句,因位习惯性地不反驳陆西宁,只张了张嘴。
  陆西宁朝他摆了下手,转身进了宴会厅。
  正拍卖的是司裴的私人钢琴课,附小的校长似乎志在必得,反正是以学校的名义献爱心,拍到了司裴也是给附小的孩子们上课,不用他自掏腰包。
  陆西宁要来了陆浔的号牌,站到了远离司裴的角落。立在一众衣着考究的名流阔太之中,司裴的气质依旧出众,让陆西宁想起了幼时读的外国名著中,出身名门世家的年轻贵族,立在他身侧的那几位成功人士,个个被他衬得油腻庸俗。
  这毫无世俗气的矜贵淡漠用再多的钱也堆不出,大抵是因为司裴还未染上功利心,便已经成名了,才会显得如此无欲无求。不过没有野心和目标的人生,想想也挺无聊的。
  私人钢琴课一路叫到了六十万,眼看就要落锤、被附小的校长拍走,陆西宁举起了号牌:“一百万。”
  之前都是五万五万的加,一下子涨了二十万,在场的人一齐看了过来,隔着人海,陆西宁扬起脸冲正望向她的司裴眨了下眼。
  司裴的脸上有些许讶异,想到她之前说要替他挡风遮雨背黑锅,一时间哭笑不得。
  一百万大大超出了附小的预算,校长只能放弃,见校长一脸遗憾,一贯有风度的司裴主动走过去同他握了下手。
  这一百万陆西宁当然不能自己出,她摸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哥哥:“怕爸爸怪你,帮你拍了一节司先生的私人钢琴课,一百万。记得请我吃饭!”
  陆浔大约在陪女朋友,并没如陆西宁所想的那样揭穿她,简短地回复道:“你联系我助理,让他交付。”
  准备了一车话回敬的陆西宁因为被哥哥忽略,气闷地对着手机“哼”了一声,她噘起的嘴巴还没收回,就看到司裴从远处走了过来。
  陆西宁的局促感还没消失,不自觉地夹起了尾巴。司裴在她面前站定后,为了避免对视,她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司裴的脖子纤瘦修长,有养尊处优的白皙,喉结并不过分突出,却透着禁欲的性感。撇开事业、名望、背景,单看外表,眼前的这位也一样无懈可击,果真是上天的宠儿。
  司裴看了垂着头的陆西宁两秒才开口:“这一百万不好用我的支票,等下拿别人的给你。”
  “你为什么要给我钱?”
  不等司裴回答,陆西宁就明白了过来:“拍下私人钢琴课的不是替你挡风遮雨的助理,而是特别特别崇拜你、又特别特别对不起你的陆浔妹妹,钱当然该由陆浔出。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会时常在你眼前晃,请你忘掉我和陆浔的关系。”
  为了给司裴洗脑,陆西宁把“陆浔”二字咬得很重,仿佛和丢脸事有直接联系的不是她,而是她亲爱的哥哥。
  司裴不置可否,转身去看新一轮的拍卖。
  司裴的堂弟裴湛捐出了一瓶藏酒,被司裴以三十五万的价格拍了下来。
  递上支票、拿到那瓶酒后,司裴找到正要离开的陆西宁,把酒交给了她:“给你的。”
  “咦?”
  见陆西宁迟迟不接,司裴说:“这是回送陆浔妹妹的,收下就算扯平了,虽然我根本没在意过。”
  陆西宁忽而扬起脸看向他,身后仿佛有根无形的尾巴竖起来试着晃了一下。
  她瞪大眼睛的样子让笑点颇高的司裴莫名想笑,补充道:“无意识状态下做出的事,清醒了就忘掉。那天晚上,我也喝了很多。”
  陆西宁接过司裴手中的酒,甜甜地一笑:“司先生,你喜欢吃什么,我提前准备。”
  “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这节课你想什么时候上?”
  这话让局促感刚刚烟消云散的陆西宁又感受到了学渣被远古学神盯上的压力,她想了一秒便说:“被全球最顶级的钢琴家单独授课太奢侈了,你介不介意我以我哥的名义把这节课捐给学校?校长会送我大红花的!”
  这种小事司裴并不在意:“你高兴就好。”
  陆西宁把价值三十五万的天价酒紧紧抱入怀中,歪着头朝司裴笑:“司先生,我回家了,如果需要准备什么,记得联系我。”
  司裴的车刚好开到了酒店门前:“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家离这儿很近,走路消食。”
  上车前,司裴站在台阶上望了片刻陆西宁的背影,他是在称赞、惊叹声中长大的,年纪越大,就越厌恶旁人刻意地讨好奉承,可这个女孩除外,哪怕她的赞美比任何人都夸张,他也完全不感到厌烦。
  或许是她的眼中不带任何目的,又或许是她外表活泼天真,内心敏感世故,这样的反差让他生出了探究欲。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口口”是艰难的把手机拔、出、来(系统太污了!)
  第7章 第六乐章
  这节钢琴课什么时候兑现都可以,陆西宁原本准备等到过完农历新年、开学之后再和学校提,哪知拍卖会的第二天,媒体就将司裴的一节私人钢琴课价值百万的消息刊登了出去。
  神秘富豪陆西宁不愿意接受采访,当即把这节课转赠给了学校,让学校来应付记者,校长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宣传“音乐教室”的机会,送了陆西宁一朵大红花之余,又与司裴商议,准备以网络公开课的形式尽快把这堂课呈现出来。
  担心学生太多会混乱,上课人数控制在四十名,大三大四的优先报名,大一大二的候补。已经放寒假了,绝大多数外地学生回了老家,接到通知后,他们全都愿意买票赶回来。
  拍卖那晚,陆西宁被冯何充满槽点的新恋情震撼到了,忘记交待他不要和旁人提自己陪陆浔出席的事,后果是报道刚出来,陆浔带她参加慈善晚宴、并花费一百万为她拍下司裴私人钢琴课的消息,就第一时间传遍了音乐学院的每个角落,连学校的梧桐树都知道了。
  谣言四起、各种充满了想象力的猜测不可怕,可怕的是传播谣言的冯某自以为给陆西宁长了面子,一脸无辜地跑到她面前邀功。陆西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省了骂他的力气。
  网络公开课定在除夕前三天开,关系到音乐学院的形象,正式上课前,礼堂修缮了一番,换了新地毯,禁止学生进入。
  别的学生进不去,副院长的孙女却是例外,吴珏最喜欢在同学面前卖弄特权,吃过午饭便带着几个要好的朋友进了礼堂,帮她们抢占旁听席前排。
  选定最佳位置后,几个女生便议论起了吴珏最恨的陆西宁:“冯何是不是傻?陆西宁傍上小陆总,他不但无所谓,好像还挺骄傲的。”
  “有什么奇怪的,雄性动物不都喜欢竞争吗?对手越强大,他们就越兴奋。我听说小陆总是有女朋友的,他女朋友在z大读研究生,那陆西宁和他是什么关系?”
  “八成是暧昧吧。男人只有在还没正式确定关系的暧昧期,才会这样为了讨女人欢心一掷千金。陆西宁这次是真长脸了,小陆总送司裴的私人钢琴课给她,她一转手又送给了学校,这下连校长都记住她了,还给她发奖状。”
  听到这些,吴珏很是不服气:“长什么脸?左边冯何,右边小陆总,耍手段让两个男人都捧着她,这是不要脸!”
  话音刚落,她们就听到了后门打开的声音,待看清进来的人,吴珏脸上一红,怔了几秒,逞强道:“陆西宁,下午就要开公开课了,学校不让学生提前进礼堂,你难道不知道?还是仗着自己有特权?”
  听到这话,陆西宁笑了——吴小公主傻乎乎的真可爱:“对啊,学校不让学生提前进礼堂,你是不知道,还是仗着自己有特权?”
  “你……”吴珏一阵气结,却又找不到话反驳,只好说,“我跟你又不一样!”
  “咱俩一个年级一个专业一个班,你哪里和我不一样?”
  因为我爷爷是副院长——吴珏再傻,也知道这话不能直接说,便咬了咬嘴唇,跺脚道:“哪里不一样你自己明白,反正我不需要耍手段、费心机讨好谁!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特别厉害,冯何和那个什么小陆总都喜欢你?你就不怕我把你是什么人讲给……讲给小陆总听?”
  吴珏本想说“讲给冯何和小陆总听”,可她跟冯何说过无数次陆西宁的坏话,冯何总是护着陆西宁,说不关她的事儿、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还会发脾气,冷着脸不搭理她……
  “你想去就去,爱说什么尽管说,只要陆浔搭理你。”
  瞥见戴着耳塞在后排补觉的司裴坐了起来,陆西宁赶紧结束小学生吵架,把手中的保温杯递了过去:“先喝水,再喝咖啡。”
  司裴摘下硅胶耳塞,接过保温杯,嗓音略哑地轻声道谢。
  陆西宁没回头看前排那群女生的表情,待司裴喝过水,又把黑咖啡和三明治递了过去:“你睡着了吗?有没有被我们吵到?”
  司裴的手顿了顿,才接过咖啡:“你准备的耳塞很好,睡着了。”
  司裴的家和学校分别在城市的两端,机场离学校更近,所以他上午一下飞机,就听从陆西宁的建议,直接来学校休息。
  如果校方知道司裴提前过来,中午一定会安排饭局,应酬完一大堆人再给学生上课,陆西宁想想就觉得累,倒不如悄悄地带他进学校,找个安静的地方窝着休息。
  “我们学校的牛肉面超级超级好吃,可惜放假了,食堂不开。学校周围的小店也都关了,只买到了三明治,委屈你了。”
  “下次再来,你记得请我吃牛肉面。”
  司裴刚刚三十岁,就在国际上位列前五,影响并改变着古典音乐界,很多钢琴系的学生都是因为小时候看过他的演奏,才喜欢上钢琴的华丽优雅,才走上这条路。在成千上万的乐手们的心中,司裴是可望不可即的灯塔,而非偶像。
  于是,见到陆西宁与司裴像朋友般交谈,前排的女生们难免心情复杂,不约而同地静默了下来。
  钢琴课一共四十五分钟,分为两部分,司裴示奏、分享一些小技巧和学生上台演奏、司裴指正。时间有限,只有三个上台名额,上课之前,校长亲自和司裴沟通,把等下上台的学生提前定了下来,其他学生到时也举手,但仅是装饰背景。
  怕司裴搞错人,校长除了把内定的三个学生叫过来给他认识,还细细地和他
  交待了他们的座位和上台次序,第一个被安排上台的便是吴珏。这节课是陆西宁转赠给学校的,校方自然优先问她有没有意向上台,最近露了太多脸的陆西宁无意继续出风头,便一口回绝了。
  到了学生上台环节,吴珏的上身微微前倾,准备起身上台,司裴却并没有看向她所在的方位,而是看向了陆西宁。
  与司裴对视了半秒,陆西宁莫名生出了一种即将被抓上台的不详预感,立刻把高举着的手往下降了降,看出她的抗拒,司裴无奈地一笑,越过吴珏,把内定的第二个同学点了上去。
  第二个、第三个同学相继上台后,司裴慢条斯理地做了一个小结,在时间仅剩三分钟的时候,才把吴珏点了上去。吴珏原本还是有些水准的,可小公主心理素质差,被忽略了这么久,自然焦躁,上台之后短短一小段出了两处纰漏。
  结束之后,迟迟等不到司裴点评,吴珏要哭不哭地看向他,低声询问:“司老师,我,我没弹好,能再来一次吗?”
  “你觉得呢?”
  说完这句,司裴便起身说了结束语。
  把这堂课发上网前,吴珏这段自然要剪去,瞥见她哭着走回台下,司裴微微有些诧异,家教使然,他一贯有风度,极少为难人,更何况只是个小姑娘,他这是在做什么……
  吴珏从小顺风顺水,被周围的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出过这样的丑。朋友们越是围在身边安慰,她就越觉得天都塌了。
  “一定是陆西宁,一定是她在司裴面前讲我坏话,司裴才这样针对我的!”
  “你家不是和司裴家关系挺好吗?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不就行啦,下次弹给他听的时候再证明自己。”
  “我才不要!”吴珏抹了抹眼泪,看向不远处受邀来听课的陆浔,“我现在就要去找小陆总,告诉他陆西宁是什么样的人!”
  陆浔的气质远比一般人冷,吴珏还没走过去就已经犯怵了,便拽上身边的两个女生:“你们陪我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吴小公主一秒钟,司裴虽然高冷,但轻易不会给人难堪,陆浔可没那么善良,他连爹妈的面子都不给,自己高兴第一
  第8章 第七乐章
  陆浔原本不想来,但商人重利,钱都捐了,宣传总得跟上。记者磨磨蹭蹭地问了一大堆问题,陆浔烦不胜烦地应付完,转身正要离开,突然看到一个眼睛红红的矮个女生拖着两个一脸不情愿的跟班,全速向自己冲了过来。
  无论陆浔是否单身,追他的女生一直成群结队,不断有人以花样百出的方法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他的处理办法只有一个——不理。
  若不是瞥见立在司裴身边的妹妹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和矮个女生,陆浔就直接走开了,他稍稍迟疑了一下,吴珏就气喘吁吁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陆先生,你好,”吴珏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说,“我是陆西宁班上的同学,叫吴珏,我有事想跟你说。”
  陆浔没应声,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等下文。
  冲动之下跑过来,吴珏却发现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揭发陆西宁,她本就紧张,陆浔的压迫感又不是一般强,窘迫了片刻,小公主鼻子一酸又想哭,强忍着眼泪拽了拽朋友们的袖子,示意她们帮自己说。
  两个女生压根就不想过来,陆西宁虽然手段高,可也没妨碍过谁,若不是为了哄吴珏高兴,她们也不会被司裴撞见讲人是非。跑到人家陆先生面前告这种状,又蠢又丢人,她们便沉默着装傻。
  陆浔耐心有限,眼看着他要走,吴珏硬着头皮说:“你一定不知道,陆西宁她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她一边跟你交往,一边还吊着别的男生。”
  陆浔表情寡淡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她吊着谁了?”
  吴珏陷入两难,咬了咬嘴巴——嘤嘤嘤,这个小陆总看上去冷冰冰的好可怕!还是冯何那种幽默可爱的暖男好,虽然陆西宁讨厌,可总不能为了打倒她把冯何供出来,万一这个可怕的小陆总使手腕对付他怎么办!
  陆浔完全搞不明白眼前这位在说什么,也没兴趣搞明白,不等她组织好语言,便简明扼要地说:“如果陆西宁哪里得罪你了,我替她道歉。”
  “我来找你,不是因为她得罪我,是怕你被她骗,她……”
  陆浔打断她:“我记得名单里也有你?既然你不喜欢陆西宁,那这个活动,你就不用参加了。”
  听到这话,吴珏傻眼了,一脸不服地问:“什么,什么不参加,我凭什么不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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