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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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得想办法把宝钞、粮引这些换成银子。”
  陆璟点了点头:“娘子果然是在为我的性命担忧,不然我离剥皮揎草怕是不远了。”
  徐惠然笑了起来:“哪里至于。”
  陆璟挑了个时间,跟宋颐暗示了下,两家的家眷应该走动走动,毕竟也是同乡加同科。
  宋熙立刻让宋二奶奶过来拜见徐惠然。
  正在织布的徐惠然听到宋二奶奶来了,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前世,在京城时,她记得人就有宋二奶奶,那是个腼腆的女子,比她还腼腆。
  徐惠然走了出去,在二门那见到了宋二奶奶,依旧是那么腼腆,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徐惠然一眼。
  第102章 正算着
  宋二奶奶站在垂花门的台阶下,更显得人娇小玲珑。宋二奶奶相貌中等,可因为肤色白晳,人就显得漂亮,再加上未语先羞,更惹人怜爱。
  徐惠然看着宋二奶奶,心里有层暖意涌出。
  前世,徐惠然在京里结交的人不多,宋二奶奶是难得的一个。也是宋二奶奶来看得她。可能因为宋二奶奶的腼腆和安静,让当时的徐惠然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情。
  在跟宋二奶奶不多的几次见面,徐惠然的记忆都不是难过的。这也是京城里能让徐惠然记住的不多人物中的一个。
  徐惠然的一举一动都不用担心是不是被人怀疑、被人讥讽。如果徐惠然不说话,宋二奶奶也不会因此责怪她,甚至对方还会喜欢她的沉默。如果徐惠然对什么事表示惊慌,宋二奶奶也会觉得那是应该的,因为宋二奶奶自己也害怕。如果徐惠然哭泣,宋二奶奶会觉得是她错了,而不是徐惠然。
  宋二奶奶就是这样一个人,可能在聪明的人眼里,宋二奶奶没有主见、胆小、懦弱,可在徐惠然眼里,是善解人意的。
  现在看到宋二奶奶,徐惠然有一种不同的感觉,那就是在迷路的森林里,也曾遇到过一只冲你点头的兔子般,让心的刹那温暖了些。
  徐惠然的眼眶热了热,定了定神,上前福了两福,走下台阶:“宋二奶奶,快请进。”
  宋二奶奶回了两福,声音低低的:“陆安人。”
  徐惠然笑了:“那倒是我错了,也该称呼声宋二奶奶‘安人’了。”
  宋二奶奶面上的红晕更浓了:“是我不该,还是依着五奶奶吧。”
  宋颐是正七品编修,妻子封孺人。只是往低里了称呼不好听,自然都会往上抬。这么一来,更会让宋二奶奶不自在,宋二奶奶才明白徐惠然的体谅。
  徐惠然前面领着路,进了二门内。宋二奶奶边走边看:“这个院有点我们那的样子。”
  “是,这里干燥,我就想院子里挖个池子,养些鱼。能吃的青鱼和鲫鱼。”徐惠然笑了。
  鱼塘是徐惠然的灵机一动,既然栽了树,为什么不挖个小塘子来养鱼。养鱼,徐惠然直接就让杜阿福是河沟里捞了些来养,没去买用来观赏用的金鱼。
  陆璟是夸不绝口:“还是娘子实在,民以食为天,日后我们也可以虽说不能日日有肉,但能日日有鱼了。”进了书房,就画了两幅锦鲤图,裱好后一幅挂在书房,一幅挂在了正屋。
  徐惠然看着陆璟的举动,点着头,此人还是不甘心完全沦落到:可使居无竹,不可食无肉。
  眼下宋二奶奶显然没想这些,只是吃惊着想往水塘里看,又不好伸长脖子。
  徐惠然从抄手游廊走了下来:“二奶奶来,我们的鱼都长得丑。”
  宋二奶奶走了下来,往鱼池里一看。
  池里游着里面几十条鱼,还种着塘藕,已经有荷叶等夏天时,就会有荷花开。
  宋二奶奶动起了心思:“我们老爷他也觉得这里鱼虾吃得少,我回去能弄个鱼塘吗?”
  “二奶奶想,自家院子的有什么不可以。”徐惠然笑了起来,“你看我还养了鸡。不然凭陆修撰拿回来的宝钞,得喝西北风活了。”
  宋二奶奶也笑了起来,人也轻松,再聊就不拘束。宋二奶奶问引了在旧都的粮食怎么领来,算起来运过来的费用都不合算。
  徐惠然便提出来把翰林院还有庶吉士这些领粮的票证全收了起来,卖给个商人,拿了银子就在京城里买粮。
  宋二奶奶是不可能去做这件事的,徐惠然也不可能。可宋二奶奶有个远房表姐钱四奶奶,人极活络,嫁得是今科二甲,已经考上了庶吉士。
  徐惠然指望着通过宋二奶奶找到钱四奶奶来做这件事。钱四奶奶去张罗把翰林院、庶吉士手里领粮的票证收了,徐惠然转个手给王掌柜,从中间抽点头。
  宋二奶奶答应了,当日就是去寻了钱四奶奶。钱四奶奶立刻又跟着宋二奶奶来跟徐惠然说,然后就去张罗了。
  宋二奶奶坐着那,听着徐惠然和钱四奶奶说,面上挂着恬淡害羞的笑,静静坐在那里,时不时还会带着羡慕的眼光望着徐惠然。
  徐惠然望着宋二奶奶,心里就希望这世都好好的,能一直这样就好。
  这生意一做起来,清苦的翰林、庶吉士们的家眷就纷纷响应。徐惠然显然成了大伙儿救苦救难的菩萨。
  至于陆家院子里那点副业,也很快给人学了去。南边来的都在院子里开始挖池塘养鱼,没一个觉得应该养锦鲤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
  等到五月的时候,陆璟在翰林院时,同僚间的闲聊居然会扯起了养鱼、养鸡经,彼此交流得还很有心得。
  回到了家,陆璟就感叹:“娘子,风气都给你带坏了。”
  “可他们有鱼吃了,有鸡蛋吃了,等秋天还有藕和莲蓬吃。可惜没有菱角、鸡头米吃。”徐惠然笑着转过身去看账本,数银子。
  五月的天气已经热了。京城就是这样没春天,忽一下就从冬天跳到了夏天里,连个春尾巴都抓不住。
  陆璟从衙门回来,就脱了圆领袍,只穿着贴里,下面是袴。陆璟接过蚕姐递来的手巾擦过了脸,喝了口酸梅汁问,瞧着徐惠然在看账便问:“算清了吗?”
  “这不才算,哪有那么快算出来。”徐惠然穿着半透的月白色半臂,里面大红的抹胸,下面一条湖色的袖子,拿把扇子扇着,翻着账本。
  徐惠然手里的扇子扇起的风把身上的半臂扇了起来,大红的弧圆随着呼吸起伏。
  陆璟的喉结蠕动,走了过来,手搭在了徐惠然的身上:“娘子,要不我帮你来算吧。你数银子就好。”
  徐惠然看了眼陆璟的手,抬起手来打掉:“怪热的。”
  “热吗?我摸着娘子倒是凉的。”陆璟的手又伸了过来。
  徐惠然笑了,手“我是说你的手热。”身子扭了扭,想摆脱陆璟的手,“我正算着呢,你别来捣乱。”
  陆璟的手却像黏在了上面:“算账,我是最精通的,一会儿就得。”
  “那好,你来算。”徐惠然把账本给了陆璟,身体往后靠。
  陆璟拿过了账本:“娘子,我正算着呢。”手在徐惠然身上就像拨拉算盘珠子般。
  徐惠然给拨得呼吸急促,有些惊慌,身体往炕上移,眼睛往外看:“蚕姐、福顺他们都在外面呢。”
  “嗯,我就只算账,不做别的。”陆璟的眼睛看向了徐惠然小巧的下巴,没给半臂盖住的锁骨勾勒出脖颈柔软纤细,再沿着下来,细腻的肌肤润玉般的光彩。
  徐惠然手伸了过来,抓住了衣襟。
  陆璟吸了口气:“我就只是算账。”手捧住了徐惠然的脸。陆璟的头俯了下来,噙住了徐惠然的唇。
  徐惠然的身体动了动。她想躲,想逃。
  陆璟的眼睛望着徐惠然。
  两个人离得如此近,各自的瞳孔里映着对方。
  陆璟的唇轻轻摩挲,缓缓移到徐惠然的耳边:“娘子别怕,我只是帮你算账。”
  徐惠然的身体颤抖着,软得没有半点力气:“这样子,怎么算?”
  “当然可以算了。”
  “你看,我不正在算。收银五十七两,付钱四奶奶十二两,对不对?”
  一阵微痛,徐惠然的身体扭了下,声音打着颤,轻轻地喊了声:“相公……”娇弱得就像院子里的荷花给风吹了下,叶瓣中的那滴露珠要就要滚落。
  陆璟看得心尖都在颤:“娘子……”他的唇快速移了回来,一口噙住了徐惠然的唇,不给徐惠然清醒的机会。
  像只雄鹰要冲进进去,采摘到花心里的那滴蜜。深吸着夏日里的芬芳。
  徐惠然就像只可怜的小鸽子,明明看到老鹰来了,却已经吓得一动不敢动,只把眼睛睁大,惊恐地看着老鹰飞来。
  可以看到窗棱上的明瓦透出外面人影的晃动,却阻挡不了老鹰俯冲而来。
  徐惠然的小手紧紧抓住炕席,指甲抠了进去。
  她该怎么办?
  是再陷于轮回,还是抛开眼前的一切?
  徐惠然闭上了眼睛,眼泪滚了出来,克制着恐惧,小心回应陆璟。
  回应得那么微弱,却让陆璟的心狂跳起来,由试探转成了进攻。陆璟搂住了徐惠然,慢慢倒向了炕上。
  陆璟的唇跟随着他的手在徐惠然的身上移动,埋在她的胸前。
  “相公……”
  陆璟的腿动了下,“咣当……咚……咚……”一串的声响。外面响起了蚕姐的声音。陆璟想继续。
  徐惠然已经撑起了身体,看着滚落在炕下的银子。
  陆璟也看着银子。
  地上的银子正发着幽黑的光泽。
  窗外的蝉鸣响着,蚕姐看着福顺拿个竹杆粘知了:“奶奶说这些知了吵得让人头疼,捉下来回头让罗妈油炸了吃。”
  福顺粘着:“这么多知了哪能捉得完。”
  蚕姐打了下福顺的头:“你不你说你懒,你就一直捉,不信捉不完。”
  正屋里东西掉地上的声音,蚕姐往正屋走,还不忘对福顺说:“听到了没有。”走到了正屋门前,要挑竹帘子进去。
  正屋里传来陆璟的声音:“蚕姐没事,你继续看着福顺捉知了,回头捉了给隔壁焦老爷家送一盘去。”
  蚕姐答应了声,又去盯着福顺捉。
  正屋里,徐惠然已经坐好,把抹胸往上拉了拉,半臂整了整好,脸红红的坐在那。
  陆璟唇角荡着笑,挨着徐惠然,看着徐惠然。
  徐惠然站了起来,把掉上的银子捡了起来,装到了盒子里:“你说得算账,那就好好算算,别算错了。”
  “下回还是用银票吧。”陆璟翻起了账本。
  徐惠然看着银子,并不觉得用银票好,至少刚才这些银子让陆璟停了下来。
  大夏天的,穿着圆领袍,就算从里到外全是纱罗做得衣服,在翰林院的日子也不好过。都想着早点散了班,可以回去纳个凉。
  皇帝却要来,是在太阳要落下去前来的。
  小太监提前来打了招呼。
  想提前开溜回家的,一个个都留了下来,不知道是什么事。
  等着太阳落下去些,小太监又来传旨,说皇帝不来了,只传陆璟、宋颐几个人进宫去。皇帝想写文章,要人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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