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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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钗说道:“探春这话我赞同,只有是亲妹妹才和你这样说呢,若是人家看见你这好性子就欺负你,你可别不知道反抗,一味的退让,反倒让人看轻了。”
  迎春却说道:“你们知道我是做不来跟人家争强好胜的,人与人的相处之道,互相尊重,各做各的事,彼此不相干,才各自清静,我只求到了他们家,仍能让我独自清静,也就罢了。”
  眼见宝钗他们对迎春的话不敢苟同,黛玉说道:“你们俩也太性急,二姐姐这性格岂是一朝一夕养成的!你们就让她马上改了,就算是她好好的答应了她也改不过来,等到她遇到了事,吃了亏,自然就会有变化了,性格是天生天养,外人如何劝也是劝不来的。”
  薛宝钗也觉得自己有些性急了,现在一味的劝说她要坚强起来,说不定反而会让迎春对未来心生恐惧,到时候面对那个虎狼之性的新婚丈夫反而更害怕,于是又引着她说些别的。
  最后宝钗仿佛不经意的说道:“我再提醒一次大家,那一套咱们几人都有的簪子,一定要贴身收好,若是真有什么急事可以凭着它到铺子中求救,管事的或是能直接出手相帮,或是来府中找我,别忘了,它还能支银子。也别以为我整日满口的提银子污俗了你们这些清贵千金小姐的耳,等到你们出了这里就会发现,虽然那是俗物,但是没有它,会影响到多少东西。”说完她还向迎春道:“二姐姐,你记住了铺子的地址了吗?”
  迎春见问,便背了一遍那集芳楼的地址,这算得上是她头一份体己银子,虽然仍有邢夫人的盘剥,但是让她手头宽裕了不少,这店铺的地址早就背过了,其实她也要比宝钗以为的在意的多。
  第133章 钗在奁中27
  不一会儿宝玉从学堂回来了,来老太太房里, 晨昏定醒, 见到宝钗也在这儿, 不由得喜上眉梢,长长的给宝钗做了个揖。薛宝钗说道:“行了宝兄弟快起来吧, 我何德何能让你给我见这么大的礼,回头若是老太太或姨母笑问,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贾宝玉这才直起身来, 只是含笑不语, 心想他和宝钗心照不宣就行。
  林黛玉抿嘴笑道:“宝姐姐还想给他瞒着, 一看就是又求了你什么事了,宝玉现在比以前聪明, 知道哪棵树好, 好攀高枝儿。”
  贾宝玉被她打趣的满脸通红, 宝钗见黛玉和宝玉这样两小无猜, 感情甚笃,有什么小心思都能被对方猜到揭穿, 也是一件值得人羡慕的事。
  一时间贾母房里摆饭, 留薛夫人和宝钗在这儿用过了饭方回, 贾母和王夫人很想让宝钗去蘅芜院住几日,宝钗并无心再去大观园中居住,所以只能推辞了。薛夫人反邀请黛玉和几个女孩过几日到她们家住一阵子, 薛家那么多个院落中本来就有给她们准备的。
  探春悄声对她说道:“不去园中也好,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宫中突然传出来娘娘的一道懿旨, 让把园中的人员减半,虽然我们几个院中的人员没有大变动,但是其他各处的丫鬟婆子,却大多被裁减掉了,所以现在放眼望去,园中半天都找不见一个人。你也搬走了,湘云也回家去了,二姐姐又不在园中住,现在那边冷清的很。”
  薛宝钗拍拍探春的肩膀说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到了一定的时间,各人有各人的事务,不过也不必过分伤感,这次的分离是为了下次的相聚,只得好好珍惜眼前便罢了。”
  贾家人也有些意外,孙家定下了亲事的日子,竟然十分着急,让他们仔细筹备像样嫁妆的时间都没有,在一个月之内就要去迎春过门。
  不过迎春的性格使然,在上不能讨老太太喜欢,又没有一心为她的亲娘操持,迎春的嫁妆花费贾家官中本来也没打算花多少银子,这样匆忙嫁娶倒是省了不少事儿。
  只是跟着李纨操办姐姐婚事的探春有些寒心,平时在外面看着崴崴赫赫的一大家子,怎么到了千金女儿出嫁时反倒这样减省寒酸了,虽说平日开销也有些捉襟见肘,但是在官中的也就是一些真金白银,真正的财产好东西还是在个人手中的私产,哪怕谁手中的东西只露出一点儿,也够给迎春风风光光的操办婚礼了。
  可是连老太太都没说给迎春的婚礼补贴上一二,别人就更按兵不动了。
  过了些日子,迎春回娘家省亲,头一次从婆家回来她就泪流满面,更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说到孙绍祖一味的好色,家里大小丫鬟没有不遭了他的手的,对迎春也没有任何应有的尊重,也如对待那些丫鬟仆妇们一样。家中上下的人更是没有把她当管家奶奶看的。又说贾赦欠了他五千两的银子,数次去讨要不还,后来才把迎春嫁过去抵债了。
  迎春虽然温柔沉默,甚至还有些懦弱,但是她之前无论是受着奶娘还是邢夫人盘剥或是丫鬟做出让她丢脸的事,从没见她哭过,这次却犹如泪人儿一样。
  这种事情,如今嫁都嫁了,王夫人也没法管,只是陪着她哭了一会儿,说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王夫人又嘱咐所有人,不准告诉老太太,以免老太太年纪大了听了劳神烦心。
  迎春的那位女婿孙绍祖,袭有指挥之职,家资富饶,前一阵儿成亲之时,正在兵部候缺等待提升,如今已经定下补的是何缺位,好巧不巧的,正在薛蟠手底下当差,做委署前锋。
  孙绍祖生得体格健壮,弓马娴熟倒是很适合这样的武职,薛蟠对所有刚提升上来的众人统一训过话之后,就让各自散了,去到他们自己的位置。
  孙绍祖在成亲那日见过薛蟠,知道这位是新娶的那个婆娘家的亲戚,虽然知道她们家有不少达官显贵的亲戚,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自己的顶头上司。
  孙绍祖虽然对内凶狠霸道,但是在外面也是一个善于钻营,应酬权变之人。只是他不退反进:“参领大人,请慢走!”
  薛蟠脚下一顿,头也不抬:“你还有什么事?是我刚才的工作没交待清楚吗?”
  孙绍子连忙赔笑道:“工作属下自然都清楚了,只是小弟在这见到了大哥,怎么也得打声招呼,给姨娘她老人家问个安才行!”
  薛蟠这才打量他,觉得有些眼熟。半晌才一拍脑门想起来:“是你呀,妹夫!”
  孙绍祖笑道:“参领大人还是贵人多忘事,月前才参加了小弟与令表妹的婚礼,今儿总算想起我来了。”
  薛蟠笑道:“来来,既然是自己人,就别那么客套,在府衙叫我大人,私下里叫我大哥就行了。我们一家在贾府中也叨扰了不少时候,贾府中的几位妹妹就如同我的亲妹妹一样,既然是姻亲,少不得日后我会好好提携你。”
  孙绍祖目露精光,连忙拜倒在地:“小弟的前程全指着大哥了。”
  薛蟠则双手背在后面,颇有官威的说道:“让我照顾提携你也不难,看在二妹妹的面上也不能将你撂着,只是听说我那二妹妹性格软和了些,你可不要欺负她才好。”
  孙绍祖连忙赌咒发誓:“天地可鉴,有大哥撑腰,我是绝对不敢欺负她的,回去我就让内子备上厚礼,到大哥府中去拜见老诰命。”
  薛蟠微微一笑:“不急,不急。”他平日听薛夫人与婶娘闲说话时,听了一耳朵,好像说的就是贾家二妹妹嫁了一个不如意的郎君,在那府中整日受欺负磋磨,谁知道这么巧,这孙绍祖就撞到他手中来了呢。
  孙绍祖家中上数几代虽然都袭了职,不过因为不善经营,到死也仍是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罢了,他本来就比爷爷的本家人更会钻营,才有机会等来这次调任,没想到第一天入职,又被他看到高他好几个品级的直属上司竟是姻亲关系,从此拿薛蟠别说是当个大舅表哥,就是亲大哥,也越不过他去了。
  孙绍祖在外高兴,去那花楼喝得红光满面的回来,进门就看见他房里的一个丫鬟正在数落贾迎春,迎春一味的不吭声,只知躲让,谁知那丫鬟特地的去拉过迎春不让她走,更是越骂越凶。
  迎春的陪嫁丫鬟秀菊实在看不过去了,“我们姑娘怎么说也是这府里的奶奶,你算是什么东西?张口闭口的敢说奶奶不好,你们这府里也太不像话,越发的一点主仆尊卑也没了!”
  迎春见秀菊为她出头,反而拉过秀菊说道:“你何必说这些,一会儿又招来她们更多的反对,咱们就越发没有清静日子了。”
  那耍横的丫鬟见到迎春反倒先怕了,更加有恃无恐了起来:“等会我们爷回来了,我就要告诉他,奶奶实在是太过昏庸无能,连交代给你的这么一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听说还是什么公府里的千金小姐,千金小姐中怎么能出你这么蠢笨无能的人,别是,我们也上了当,娶了个村姑野妇回来吧!”
  要不是迎春死死拽着,秀菊都要照着她那脸上挠上她一把,但是迎春知道,如果事情闹得大了,最后要受大苦的还是她们主仆。
  这几人只顾着在里面闹,当时没注意外面看热闹的都跑了,竟然是鸦雀无声,猛的一抬头,孙绍祖正自在门口那站着呢,不知听了多大一半天。
  孙绍祖的那个丫鬟娇杏见到是他,不但不惧反而十分的得意,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大爷不待见新奶奶,这里又没有其他主子,自然是以他的喜恶形式,全都一股脑的去作贱迎春,如今她的这一段护主言被孙绍祖听了去。按照以往的惯例,不但不会惩罚她,反而会对她有所奖赏。
  迎春见到孙绍祖站在门口,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对着这个体格健壮的新婚夫婿她是怕得很了,这些天来的寄人篱下秀菊也很怕他,主仆两个手握着手互相寻找安慰庇护,却不知那人是否会爆发。
  谁知这孙绍祖竟然果然当下就变脸,对着向他妖妖娆娆走过去叫“大爷”的娇杏竟然狠狠一脚就踹过去,踢在肚子上,甚至把她踢飞了出去!娇杏“啊!”的一声,后背撞在矮柜角上,出一口血就不动了。这在旁人家这等打骂杀人的大事,在这里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迎春主仆见他话都不说就开始动手,而且这明显是气的狠了,连平日里极为宠爱的丫头都遭了毒手,到她们这儿岂不是更要变本加厉,全都吓得瑟瑟发抖。迎春心中更是悔之不及,当初宁可死也不离开大观园中,一辈子不嫁也就罢了,也好过来到这恶狼身边担惊受怕。不知道他又在哪里气不顺,所以回家来发作。
  迎春以为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她们,又有些后悔干嘛叫秀菊陪嫁过来,这时反倒又连累了一个好丫头,只有她一个无论是死是活陪给这孙家也就是了,此时以为命在旦夕的迎春,反倒是一生中前所未有的勇敢清醒的时候。迎春刚说一句:“要杀要剐,你冲着我来就是了,别动我的丫头一个指头。”
  秀菊万万没想到平时针戳一下都不动的迎春,竟然能为她说出这句话来,正要挡在主子面前。
  谁知道孙绍祖竟然缓缓走上前来,扶起迎春说道:“夫人让你受惊了,下次再有娇杏这等不分尊卑的丫鬟,你直接打杀了就是,或者等我回来,让我替你动手。你只管养尊处优好好做你的尊贵的孙家大奶奶,为夫必不让这些小事惹你烦心。”
  迎春心中没有任何的受宠若惊,只觉得这人八成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一句话来?或者反常必有因。
  果然没过多久,孙绍祖就原形毕漏,说出了原因:“今日我到新衙门去报到,新上司竟然是你的娘家表哥薛参领,不知道你们平日处的如何,明日备上厚礼,随我去给薛家老太太还有薛大表哥好好上供一回,有了这样一个上官,日后我在步军衙门也算是有希望了!”
  知道原来竟是有这么一个原因,迎春悄悄的松了口气,知道今天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孙绍祖今天也不敢对她动手,以免明天被人看得出来。
  薛蟠回家也说了迎春女婿分到他手底下的事儿,说这几天可能会带迎春过来看望,薛夫人倒是翘首以待,希望迎春早日来家中,好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果然没有令她失望,第二天下了衙他们就过来了,孙绍祖自有薛蟠和外面的管家接待,薛夫人以及宋氏将迎春接到了内院屋里。
  说起婚后之事,迎春又忍不住落泪。
  薛夫人说道:“之前不知道你女婿是哪个衙门上的,咱们还不好行事,现在知道了他就在你大哥哥手下,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从此不应该你怕他,而应该他怕你才对!”
  迎春对着薛夫人哭诉了一会儿后,感激的说道:“若不是有薛大哥的这一番关系,我真不知道要在那府上怎么过了。”
  说着让秀菊打理从孙府上带过来的东西说道:“他纵然有一千处不好,在对待上官的事情上也不敢不经心,我这次带来的补品人参等物,都是家里库中最上好的。我知道姨妈不缺这些,那也要务必收下,他能散财,就当是为我解气了吧。”
  薛夫人见她这句句话中皆有不如意之意,也略微劝导道:“新婚夫妇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两个人的性格不同,要往一处磨合,少不得也得几年时间。”
  迎春说道:“姨妈不知道,他的性格狠戾乖僻,容不得我接近半分。”根本不拿女人当人看纵然是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也得不到一点尊重。
  薛夫人也从贾府听说了一些迎春的处境,又说道:“既然他现在看着蟠儿有求于你,必然要对你恭敬一番,既然他府中很乱,你就应该着手整治整治,立起主母的威风来,才能不让下边的人小看了去。”
  薛夫人说的这些都是为她着想的好话,迎春岂有不知之理?只是之前一味的软弱惯了,若想真正立起,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想到之前那些暗无天日,府上无论是谁都可以来欺负她一把的日子,就是不得不为。
  秀菊在一旁说道:“姑娘只管拿出当家奶奶的气势来,若是有人不服吵架拌嘴,还有我呢,不用奶奶多说一句。咱们得听姨太太的话,若是这次不能立起来,下次就更没机会了。”
  薛夫人又夸了这丫头秀菊一回,说迎春身边难得有这么一个知心的人,又让迎春好好相待于她。
  她们要走时,薛夫人嘱咐道,若是在家里呆的闷了,或是,被人欺负过不下去,就给薛家来传个话,薛夫人就派人接她过来住几天。迎春千恩万谢的去了。
  迎春走后,又有官媒上门来给薛蟠提亲,薛夫人本来早就看得不耐烦,不打算再看,可是这次的官媒说的人家他们也算是旧交。
  所以薛夫人就给面子的多听了一会儿,等到晚上又和宋氏以及宝钗商议。
  薛夫人将那媒婆说的夏家的家世,以及那家小姐的容貌品行复述了一遍,“……我想着两家也算是世交,这夏家也是皇商之家,早有交情,虽然现在蟠儿做了官,但是也不必忘本,也算是门当户对,所以找你们帮我参详参详。”
  宝钗一听:“桂花夏家的夏金桂?”
  薛夫人喜道:“我还没说那家小姐的名字你就知道,难道,你先前认识的不成?”
  宝钗心想,这个红楼著名的搅家精,若是真娶回家来做嫂子,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于是说道:“同在一个皇商圈中,有所耳闻,恐怕不是哥哥的良配。”
  对于夏金桂的评价说到这也就够了,薛宝钗不在多评价,而是对薛夫人说:“母亲说要给哥哥择偶,怎么不去问他要什么条件?或是让他自己挑选,到时若是不合心意,岂不是成了母亲的不是。”
  宋氏这时笑道:“宝丫头这就是孩子话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向来都是盲婚哑嫁的,若是不能朝夕相处,谁也看不出谁日后是什么性情,我倒是看那边府中园子里的姑娘都是好的,就是不知道咱们家能不能高攀得上。”
  宋氏说的是大观园中的众人,她是有口无心,经她这么一提醒,薛夫人却有了些心思。
  却说贾府之中贾赦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风闻宫里头传了一个太医院的御医和两个吏目去看病,想来不会是什么宫女病了,让贾琏去太医院打听打听,看看会不会是贾元春宫里的事,自从上次元春每月见家人的权利被取消后,至今还没有恢复,导致贾府中也不知道她在里面究竟怎么样了。
  贾琏答应了一声,这边还没来得及出门去。另一边儿,贾府的管家已经引进了两位宫中内相,贾琏急忙跟着迎住,一面派人进去传信儿,一起去见贾政贾赦。贾政和贾赦迎至二门外,请至里间奉茶。那两位才说道:“贤德妃娘娘身体有些欠安,昨日奉过旨意,宣召亲丁四人进里头探问,允许各带丫头一人,余者皆不可用。亲丁男子可以在宫门外请安,等候旨意。着明日辰巳时进,申酉时出。”
  送走这两位太监之后,贾政连忙进里头禀报贾母,想寻个示下。
  贾母正在沉吟,“亲丁四个人,自然是我和两个太太,还有一个……”贾母正要说王熙凤,她凡事有成算,好有个照应。
  这时贾琏让人去太医院打听的人也回来了,竟是一句话都没探出来,而且太医院坐堂的那几位与贾家有交情的老太医,竟然是都一起告老还乡去了。
  贾母心中沉思:怎么会那么巧?还有那不过四五十岁的,难道也告老还乡了吗,她经历的事情多,知道这可能只不过是一个借口,那些太医们平日最多的是为宫中效力,知道的隐私多,说不定到了何处了,连忙命贾琏:“不要再让人去太医院打探宫中的消息,这么做虽然咱们自己知道是担心娘娘,也有窥视皇宫的嫌疑。”
  贾琏是聪明人,这时听了也是一身冷汗,连忙应是。
  这时王夫人说道:“既然太医院守口如平,我倒是有个想法,老祖宗,这最后一个名额,我们让宝丫头去怎么样?”
  贾老太君在心里转了一圈,“你是说?”
  王夫人说道:“上面说可以面见的是亲丁四人,好在宝丫头也在亲丁之列,而且她精通医术,到时候顺便给娘娘搭上那么一两脉,既没违了上面的令,我们也好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解了老太太的心疑。”
  贾老太太和邢夫人等都说:“还是这个办法好!”
  王夫人说道:“既然明日就要进宫觐见,那我这就派人去跟宝丫头说一声。”其实王夫人还有自己的小心思,上次薛夫人虽然拒绝自己了,但是宝玉也日渐大了,也到了该议亲的年龄,上次老太太还在老爷面前提过一次。
  王夫人左看右看,觉得别人都不如宝钗好,要么容貌性情不如,要么家世资产不如,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儿,她想着,不如这次带了宝钗进宫去,亲自见一见娘娘,若是娘娘直接下了谕旨,薛夫人还能有什么不同意的,他们薛家有多大的胆子,还能不尊贵妃的懿旨不成!
  薛府这边接到消息,薛夫人找来宝钗说这事儿,“宫里娘娘明日召见你,要你和贾府中人一起进宫,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他们有意把你配给宝玉,当场赐了婚,我又不在场,你如何拒绝得了。”
  宝钗说道:“母亲,你是关心则乱,哪有越过母亲把我叫去当下就给指了婚的,就算那边是娘娘金口玉言,那也太不成体统。何况,不一定是娘娘找我,可能是姨妈她们自作主张的。”
  薛宝钗总觉得自从上次的宫中相见之后,贾元春不会特地的叫她进宫去,而且这次一起的还有贾家的亲眷,这其中说不定另有隐情。于是又叫来到薛府传话的周瑞家的过来细问。一问之下果然察觉有问题,宝钗说道:“原来是娘娘福泽太厚,身体欠安,姐姐回去转告姨妈,就说我明日一早就到。”
  周瑞家的笑着说:“那敢情好啊,姑娘既有准信儿能去,太太一准高兴,不如今日就和我回府中去住一晚,明日也好大家一同上路,也省得来回的折腾。”
  薛宝钗说道:“算不得折腾,明日我早起一点儿过去就罢了,若是今日就去,丫鬟们要准备的东西才多呢,还要带着寝具妆匣等物,反而繁琐。还要打搅了府中上下的人,不如住在家里方便。”
  周瑞家的笑道:“到底是宝姑娘,思虑周全,那我这就告辞去回太太。”
  薛宝钗由从周瑞家的口中知道的已经猜出来个大概。看来贾家在太医院什么消息都没得到,所以有些心中不安。明日便想借她一探究竟。
  上次见到贾元春她还面色红润,看不出有什么不足之症,更不像是短命之相,薛宝钗也有些纳闷,她这次突发的是什么疾病,竟然劳师动众的,要贾家上下都去拜见。
  这一举动就很惹人深思了,要么她是一个宠妃,稍有一些不好,上面体恤就开恩让她与娘家所有人见面,要么就有些像病重难愈,要让家人见她最后一面的意思。
  多猜也无益,等明日见了面,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因为第二日要早起,宝钗就早些睡下了。第二天天刚黎明,宝钗就乘轿子到贾府与他们会合,除了,贾母,邢夫人,王夫人之外,贾家的一干外男贾政贾赦等人,又从“文”字辈,至“草”字辈儿,也都得随着一同去。
  贾母让宝钗与她同坐一顶八人大轿,邢夫人和王夫人各自乘坐一顶四人的小轿,贾府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去的那么多人,也只在外宫磕头,能入得内去的只有贾母四人,以及她们的贴身丫鬟。
  贾元春卧在床上,也并未特地穿起见外人时的朝服,只是穿着平日的起居衣裳,但是贾母,王夫人等人并不敢怠慢,要叩拜见礼,元春命人拦住了,让人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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