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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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主人点头示意一下,音乐也重新响起。
  她没有故意气陈清焰的意思,只是,凭什么他来搞破坏,她就因此坏了心情?不,她要快活。
  红光在木屋前,组成一个在冰雪世界里的小天地。
  陈清焰慢慢走到人群外,沉默地看着她。事实上,他目光追随她一整天了,那团雪,是他忍不住砸的。她跌倒时,陈清焰无声笑了,隐匿在帽子围巾下。她一直在感染自己,强烈的,无形的。
  他缓缓挪动步子,一步步的,在人群外围,从不同角度凝视着简嘉。她那么年轻,朝气蓬勃,在他诱拐编织的这段婚姻关系里几乎凋萎。但此刻,分明又重获养分,还是那个明朗的年轻姑娘。
  简嘉腰臀处有个完美的凹槽,她非常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此刻,与其说是学,不如说是正巧和她内心的某部分性情吻合,她本来就是这样的。
  陈清焰觉得简嘉熟悉又陌生,但毫无例外的,无论是哪一部分感觉,都让他此刻心跳难控。而且,在如此酷寒的条件下,他对她,又有了生理反应。陈清焰非常邪恶地想把她压在身体下面,让她哭,让她求饶,用最原始放纵的手段占有她,征服她,看她高.潮。
  那种雄性动物的特质,暗涌激荡。陈清焰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再要理智,在北极圈里,像烈火一样蔓延。
  但没有他,她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轻易获得自由。而且,阳光在翅膀上闪闪发光。
  她像从来没有属于过自己,或者,简嘉从来就不会属于谁。
  曲子终于散了,陈清焰看到那个俄罗斯男人忽然低头问了句什么,简嘉只迟钝两秒,她点点头,男人便绅士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简嘉笑了,她和对方握了握手,用俄语谢他今晚的配合。
  陈清焰攥紧拳,戴着鹿皮手套,他面无表情,几乎是失控地压住心头的醋劲和戾气。
  游客们陆续回小木屋,今晚,大家要在这里休息。简嘉走到主人那里,调皮地弹了两下琴弦,主人在不停夸赞她。并告诉她,可以单独送她一个鹿角工艺品,纯手工,纯天然。
  她裹住羽绒服,非常轻快地走向小木屋,和杜小冉有说有笑。因为跳舞,脸上红扑扑的,眼睛更亮。
  从陈清焰身边经过时,她一眼都没看他,一眼都没有。
  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么个人。
  在香港那次,也是如此,他一眼不曾回头。
  杜小冉却忽然回头,越过陈清焰的肩膀,看向那个跟简嘉跳舞的俄罗斯男人,摆摆手,请对方一起喝杯朗姆酒。
  用kuksa木制杯子,很精美。
  “喂,”杜小冉不动声色碰了下简嘉,“他一直在盯着你看,像一匹狼,今天肯定也留宿这里。”
  简嘉目视前方,她把头发挂到耳后,觉得帽子里热烘烘的,淡淡说:
  “不管他,跟我们没关系。”
  第101章
  篝火没灭, 陈清焰坐在一旁点起烟, 又添了些木柴。
  木屋里, 欢笑声一直没断。杜小冉端着木杯来到窗户前,看过去, 外面除了一两个萨米人在走动收拾东西,只坐着陈清焰。
  “哎, 程程,过来!”杜小冉转身朝简嘉勾勾手, 简嘉在跟着主人参观他们的鹿皮吊灯。
  她只裹着披肩, 应声而来,手里拿着主人刚给续上的热气腾腾蓝莓汁。
  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看着陈清焰一团黑影坐在火光旁。
  不过,简嘉很快转过身,和其他游客攀谈去了。
  外头, 篝火渐渐熄灭, 漫天的星光。田野、灌木丛、桦树林;清晨、黄昏、晚霞, 全都覆盖在白雪之下。此处,与世隔绝,是萨米人自我栖居的地方。
  简嘉悄悄出来,她站在星空下, 远处,有几只驯鹿在走来走去。头顶的星空深邃、浩瀚、壮丽, 无限的让人失语。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有枯枝上的积雪吹落, 寒凛地扑脸上,毛毛的。
  全部往事、全部情感、没有一样东西来打扰她,简嘉被自然折服。
  温度极低,但星空太美。一个人如果见过这样的星空,理应胸怀也变的同它一样广袤,而人类,是如此渺小。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渺小?”陈清焰站在她身后,忽然开口,说出她内心所想。
  简嘉转过身,只能看到他隐约的轮廓,她没说话。
  “我念书时,来北极圈这边看过几次星空,”陈清焰继续和她说话,注视她的侧脸,“我很高兴,这个时候能跟你站在同一片璀璨的星空下。”
  从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倾向。
  简嘉忽然想笑,他是抒情诗人吗?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称之为男人?
  他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只为寻找她,她是他的单向街,只能往前。
  “嘘,”简嘉的手套按在他唇上,有点暧昧,像调戏他,“看星星,别说话。”
  她这会儿心情很好很好,眼睛亮似星辰,嘴角有笑。
  “程程……”简嘉的每一微小的回应,都让他心底深深悸动,他陷入爱河。
  俗里俗气,却又沉默地厉害。
  万籁俱寂。
  站几分钟,简嘉目光收回来,跺了跺被冻住的脚,她在跑回小木屋时,低声警告:“离我远点。”
  当他的声音响起,眼前全是星空那一秒,简嘉几乎原谅他。
  头顶的星空和内心的道德律,陈清焰还有没做到的。
  凌晨三点一刻,简嘉觉得有人在揉搡自己,她困死,翻个身。又被对方拍脸,一阵生疼。她迷糊睁眼,被人直接拿厚厚的毯子裹紧,帽子、围巾、一并缠上来。
  “程程,极光出现了。”低醇的男声,又是陈清焰,他一直没有休息,等待极光。
  随后,陈清焰弄醒杜小冉。
  啊!杜小冉一个激动,她的稿子还没着落。于是,迅速把装备拉出来,一阵忙乱,陆续中,也有其他游客起身。
  人们纷纷走出来,找合适的点。当然,也有像陈清焰一直蹲守没睡的摄影爱好者。
  不过,糟糕的是:前半夜的晴朗清澈,到这个点,云层却变厚了。
  极光又是流动的,强弱不定,瞬息万变。简嘉用肉眼看到那么丁点的一道绿光,眼睛猛地睁大,但有点失望,不禁自言自语:
  “这就是极光吗?怎么跟网上看的不一样呢?”
  是的,不够梦幻。
  “拍摄完成后,要制作延时视频。”陈清焰在一旁跟她解释,简嘉看他一眼。过了会,他替她们选好位置,已经褪下手套在帮杜小冉调整设备,固定三脚架。
  站在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见隆起的雪地上分叉无数的树木枝桠,陈清 焰忽然错个响指:“拿树木当前景,让它们的轮廓出现在镜头里,这样,层次感会更分明。”
  杜小冉对陈清焰顿时有了好感,她首次拍极光,认真听陈清焰在一旁提供的干货。虽然,来之前做了许多功课,但头顶这片浩渺星空,实在变化莫测,她难免有些顾此失彼。
  “不用慌,大自然有它自己的工作时间表。”陈清焰笑了笑,他看出杜小冉在为错过那一瞬忽然变亮的极光而遗憾,因为,简嘉在旁边发出了惊呼。
  只有几秒,无与伦比的美丽,那么精准,简嘉几乎以为这是诸神降临的前兆。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根本没办法承载这么盛大的美丽。
  她没注意,陈清焰又在看她。沉静、专注,那样的目光无比致密,纯粹用感情造就,像沉默孤独的猎人。
  也就那几秒,极光又渐渐隐去、消失,持续时间非常短。杜小冉既没有好好享受到眼睛的愉悦,也没拍出满意的照片,唉!她沮丧地点了根女士烟,问陈清焰:
  “嗨,陈医生,有打火机吗?”
  陈清焰摸出打火机,杜小冉说谢谢,瞄向简嘉,又看看陈清焰,笑笑没说话。
  外头实在是冷,脸发麻,陈清焰对杜小冉主动提议:“你如果放心,我来帮你拍,你们先回屋里。等有了,我再喊你们。”
  这个提议不错。他看看简嘉,问她:“冷吗?”声线有种冰白的温柔。
  简嘉没理他。
  等回到屋里,搓搓手,杜小冉说:“我觉得,陈医生还是有诚意的。这么冷,在外头给你守着极光。他刚才跟我调弄三脚架时,手冰凉,”随后,赶紧又说,“别误会,不小心碰到的。”
  简嘉默默卸下身上的全副武装,眉毛微挑:“他是跟你献殷勤,我又不拍照。”
  杜小冉哼哼笑一声:“是,没有你,我想陈医生也会帮忙。或许,他看上我了,程程,既然这样,我出手了啊?”
  简嘉脸一红,她抿紧嘴巴倔倔的:“你喜欢他就去追啊,跟我讲干嘛?”
  “啧啧。”杜小冉翻她个白眼,“口是心非,你和他,晚餐时应该一起吃个烤鹿肉谈谈的。”
  “没什么好谈的。”简嘉心里刺疼一下,声音小下去。
  这一夜,也只有一次机会,没有再出现极光。
  商量一下,第二天,离开萨米人的小木屋和帐篷。简嘉和杜小冉拿好行李,设备送回来了,但没有见到陈清焰。
  也许,因为她们起的有点晚,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消失的,就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突然出现。
  主人给她一张便笺,上面是陈清焰的字迹:
  程程,你的短发很好看。
  包里还有一封信没有看,简嘉接过来,草草看两眼。之后,揉成一团,丢了垃圾桶。
  她不需要他的夸奖。
  她们离开此地,奔赴北冰洋附近的极光基地。那里,光污染比较少,同样是拍摄极光的好地点。
  陈清焰是在她们离开后,才动身,小木屋的主人无奈对他指了指垃圾桶:
  里面躺着皱巴巴的便笺。
  他眼睛暗下来,这里的白天像白衬衫一样干净,但开始缩短,离极夜咫尺。
  在路上,简嘉挑些照片发回去。其中有一张,她忽然发现,陈清焰就在镜头里面,离她不近不远,站成一道黑色的风暴。
  她想起两人并肩看星空的一刻,好像,两人都如赤子。
  南城。
  沈国华一家住在某小区的联排别墅,前后有独立的小花园。这个季节,藤本月季依旧在开,但有凋零迹象。不过,温暖的时令里沈家的这片花墙打理得非常扎眼,快递员很熟悉这里。
  沈母把快递拿进来,没有寄件的信息,不太对劲。
  但收件人,清清楚楚写的是她的名字:李砚。b r
  犹豫拆开,里头是封信,和几张照片。
  信上只有歪歪扭扭的两行字:欣赏下你女儿□□的样子。对了,父债子还,天经地义,问问你丈夫操了多少女学生。
  照片都是特写。
  李砚眼前一黑,几乎坐到地上。她一个人努力撑了片刻,楼上沈秋秋在药物作用下刚刚入睡。
  她默默来到书房,沈国华在写字。这里,一排排书高高耸立,无数先哲的巅峰,丈夫又在无数的巅峰里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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