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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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凉有些诧异,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但也落实了梁真在他心中的印象,刚才还激动刻薄的要追回遗物的样子,现在看到这么一大笔钱就松口了。俞凉越发看不起梁真,只是面上不显,收回了支票,打了个电话把钱转到了萧函所说的账户。
  “俞公子,温小姐。”酒店里忽然涌进一大批人,都是在宁县跺一跺脚能引来地震的大人物,不过和俞凉温恬身后的两个大家族相比,就只是九牛一毛了。
  就是这些人,让梁真明白了,她那微薄的自尊心在强大的权势面前显得不值一提。
  梁真没有拒绝这笔钱,但同时她也黑化了。
  萧函也没有拒绝,不过,她不会走上梁真的那条道路。
  “梁真。”有人拉了拉被挤到角落里去的萧函,她抬眸一看,是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的,他额头上还冒着细汗,“你没事吧。”
  他叫范宣嘉,是县派出所的一名小干警,才二十三岁,刚毕业没两年,和梁真的外婆有些交情。
  在梁真的邻居那里得知梁真去找她舅舅还有买下她外婆遗物的买主了,范宣嘉担心急了,一个小姑娘还能跟人争跟人抢不成,还不是被人欺负。
  萧函摇了摇头,单手放进裤兜里,语气平淡道,“我要回家了。”
  梁真的舅舅也不见人影了,可能是畏惧这些大人物,也可能是回去想法子怎么把这笔巨款给弄来了。
  范宣嘉挺想送她回去的,不过他上司都在这里,要是走了只怕会在心里记上一笔。
  萧函看出了他的纠结,“我一个人可以的。”
  说完便走出了酒店。
  范宣嘉有些讶异,梁真的话好像变多了。
  其实梁真在街坊领居身边人看来,不是个讨喜的孩子,看着身世可怜,但为人冷漠不爱说话,除了梁外婆真心疼爱她。就是范宣嘉也是因为看着去世的梁外婆的面子上,所以才比较看顾梁真。
  萧函按着梁真的记忆回到她住的地方,是个破落的小区,楼道里也尽是剥落的墙壁油漆,灰尘,几乎一碰就有吱吱呀呀声音的铁栅栏,让人看着并不保险。
  梁真家住在四楼,一个四五十平米的小房子,以前是梁外婆和梁真一起住,现在就只有变成了梁真的萧函。客厅里仅有的一张靠墙的桌子上摆着梁外婆的骨灰盒和灵位、照片。
  房子虽然简陋了些,但东西摆放打扫的还是很干净,窗台上还放着一盆绿萝,是梁外婆在世时种的,也给这简陋的小屋多添了一分温馨。
  萧函关上门后,将牛仔裤兜里美术刀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原身不是没有一点准备就敢去找她那贪财的舅舅和不知名的买家的。
  嗯,似乎一点也不奇怪梁真最后是怎么走上犯罪道路了。
  但不得不说,梁真的道德法律意识,已经有些危险了。
  这个副本不知道该怎么取标题   大概是励志人生吧
  第145章 莫欺少年穷
  萧函给梁外婆的牌位上了一炷香,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心理安慰。
  但曾做过风水师的她知道, 这对死者还是很重要的。
  朝着镜子里, 撩起了遮住额头的散发, 尽管气质有些阴郁, 但依然可感觉到梁真的模样很好看。
  梁真的母亲还有外婆年轻时都是个美人,梁真也不例外,不过她年纪虽然小,但却很聪明, 平日并不刻意打扮, 一个无父无母, 身边只有个亲近年迈的外婆, 哪怕稍微好看一点,也容易招惹来麻烦。
  原身的床上压着几本厚厚的教材书,而床下的箱子里则找出了存折卡,上面的钱不足一千块。
  但实际上是负债状态的,梁外婆生病住院吃药欠下不少债务,虽然还有一个儿子, 也就是梁真的舅舅, 但早在多年前就不怎么管过梁外婆, 如今去世了就又冒出来争财产。
  和存折卡放在一起的, 还有个电话簿, 上面记着借过钱的人家,还有借了多少钱。
  梁外婆在世是为人很好,哪怕东拼西凑, 也都借到了钱。
  梁真也很需要钱,所以她拒绝不了那三十万的支票。
  哪怕是后来,梁真也把这些钱还清了。她知道穷是什么滋味,所以也不愿意欠人钱。
  萧函用家里仅有的一部老旧的电话机,打给了借过钱的人家,与其把这笔巨款放在手里惹人觊觎,不如把负债全都还了。
  没过多久,来拿钱的人都挤的屋里都站不下了。
  来拿钱的人家中也有好心的,比如做小吃店的李阿姨,担忧问道,“梁真啊,你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钱了?”
  梁真还这么小,要是为了还钱走上歪路,她可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梁婆婆呢。
  有些人听了,也是同样这么担心,也有人先把钱默默给收了,毕竟这小县城的,家家户户都过得不宽裕。
  萧函轻描淡写道,“有人看上了我外婆的那个镯子,花三十万买了。”
  屋子里的人好些都发出惊叹声,“那镯子居然这么值钱?”
  他们可没少见梁婆婆在世时手上戴着那镯子,说是以前女儿给她买的。
  “古玩店师傅鉴定过了,说不是什么古董,但那买家挺喜欢镯子的,哪怕花三十万也要买下来。”萧函笑了笑。
  其他人纷纷叹道,“梁真的运气可真好,这是碰上贵人了啊。”
  “我看是梁婆婆在天上保佑着她呢,没让那些黑心的人害了她外孙女。”
  因为梁真这几天为外婆的遗物闹,几乎邻里街坊都知道了梁真有个贪财的舅舅,也是梁婆婆那不孝的儿子。
  屋里人望向萧函的目光多带上了羡慕,要是自家的东西也被冤大头一样的有钱人看上多好。
  大多都相信了萧函的话,毕竟那镯子要是真的古董,梁婆婆在的时候就拿去卖了,也不会住在这小房子里,靠着低保和收废品把孩子拉扯大,供她去上学。
  “你们在干什么呢?”
  忽然门外响起一道尖厉的女人声音,推搡着闯进来了,头发烫了个大卷的女人身边还拉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
  这是梁礼杰的老婆关娟和儿子梁腾腾,“哎呦,你个死丫头,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就把钱给分了。”
  萧函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道,“我把外婆生病欠的钱都还了,有什么问题吗?”
  见到梁真,关娟下意识一怵,看的旁人有些奇怪,梁礼杰的老婆出了名的刻薄泼辣。见过梁真记忆的萧函却知道是怎么回事。
  梁礼杰趁着梁真去殡仪馆交钱,安排火化的时候,翻遍了屋子里值钱的东西,什么都没找到,唯一的存折被梁真带在身上。最后梁礼杰就发现个镯子戴在安息的梁外婆手上,以为可能值钱就强脱了下来。
  梁真回来一看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直接跑去了梁礼杰家。关娟见到梁真百般嘲讽奚落,生怕梁真把梁外婆葬礼的钱赖在他们家身上,更不可能说梁礼杰拿着镯子去了哪里。
  梁真看着弱不禁风,实则性子倔强又够狠,二话不说进了厨房拿了菜刀,一刀砍在桌子上,愣是把关娟给吓住了,抱着儿子颤着声,把梁礼杰拿着镯子去古玩街问价钱了。
  这才让梁真及时赶到了古玩街,不然连个对证都没有。
  关娟之所以吓的够呛,也是因为梁真亲口说了,反正她才十六岁,杀人也只做几年牢。
  俗话说不怕硬的,就怕横的,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关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要不是梁礼杰回家说了那三十万,关娟被那钱迷花了眼,她才不想见到梁真这不要命的野丫头呢。
  “当然不行。”跟随其后赶来的是梁礼杰,不知是赶的急,还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他还想仗着他是梁真舅舅的身份把那笔钱弄到手,谁知道梁真手脚动的这么快。
  屋里其他人听了不免皱眉,梁真一有钱先紧着还债,那是她厚道,梁礼杰说这话真是够不要脸的。
  有老公在,关娟也硬气多了,跟着道,“对,腾腾可是婆婆的孙子,怎么能半点东西都分不到。”
  “再说了,你以后还得跟我们住,我们还不得养你。”
  想着还了那么多欠债,三十万不知还剩下多少,关娟就心疼,她心里盘算着这可都是她家的钱。
  萧函抱着胳膊,冷漠笑道,“你十八年来都没有尽过赡养外婆的责任,甚至外婆生病找你,你一分钱都不肯出,你知不知道,我可以依法控告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也就是说你是要坐牢的。”
  梁礼杰听到这话有些紧张,但仍是色厉内荏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
  萧函嗤笑一声,“你不懂法没关系,我懂就够了。”
  她眼角瞥到正努力挤进来的某蓝色制服的年轻男子,高声道,“范警官,你说是不是。”
  进来的正是范宣嘉,瞧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他尴尬的扶了扶帽子,“梁真说的好像没错。”
  只是派出所受理这种家庭事务的实在不多。
  萧函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下一句话就是,“也不需要派出所立案,直接可以上诉法院,本县的法院不受理没关系,我还可以再上诉到市法院,告到让舅舅你坐牢为止。”
  只要愿意花钱花心力,过程其实相当的琐碎。
  萧函对这个世界的法律来自于梁真的记忆和未来经历,和她过去经历的现代世界差不多。
  法律,有时候,是一部分人刻意弄的复杂细致。
  因为大部分懒得懂的人,越容易在生活中无知无觉地失去一些本属于自己的利益。
  梁礼杰冷汗涔涔。
  “梁真,你怎么这么心狠,居然要你亲舅舅去坐牢。”关娟一见不好,就拉着她儿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撒泼了,陈腾腾也跟着大哭大闹。
  萧函直接一手捏住关娟的手腕,关娟疼的直叫唤,至于梁杰半点没碰,梁礼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梁真把关娟给扔了出去。
  萧函回头就对梁礼杰,“你可以回去找你的朋友好好了解不尽赡养义务会不会坐牢。”
  梁礼杰一家灰溜溜地回去了。
  李阿姨拉着萧函劝道,“无论如何,剩下那些钱你可得自己留着,以后还要上学呢。”
  她虽然也担心梁真监护权会落到梁礼杰手里,但是就梁礼杰夫妻那样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善待梁真,还不如把钱攥在自己手里,等成年了也有保障。
  梁家外婆以前可是常盼着能看到梁真上大学的。
  “谢谢李阿姨。”萧函微微点头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说了几句,梁真这孩子虽是冷漠了些,但到底是随了她外婆的厚道性子,第一想到的就是还钱,以后能帮点就帮点。
  之后就纷纷散去了,除了李阿姨在走之前说,要是家里没饭吃,就到她店里去。
  人一走,狭小简陋的房子就明显空了许多。
  范宣嘉还没走,萧函从书包袋里拿了一个信封,递给他,“还有你的八千块。”
  范宣嘉连忙涨红了脸,摆手道,“我来不是为了这个的。”
  虽然也接到了萧函的电话,但他主要是担心她有什么事。
  萧函也不在意,“你之前没收欠条,我替你收了。”
  范宣嘉只好接下了钱,他才工作没多久,也没攒什么钱,那八千已经是他的全部存款了。
  “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萧函还真思考了一下,“既然你想帮忙,那拜托你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吧。”
  “你要搬家?”范宣嘉有些惊诧,但看到这房子的情况,想想也对,梁真和梁婆婆住在这里就不大好,如今就留下梁真一个年少的女孩子,更加不安全。
  他显然忘记了萧函是怎么一手就将关娟给扔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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