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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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小孩子跑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顾南枝哼哼,“当然知道了,就是皇上召见我们,我们才来的。”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顾南枝他们面生,穿的也不是大富大贵,几个侍卫难眠瞧轻了,要是哪家大人的孩子,肯定有仆人跟着,可是三个人走过来,一个仆从也瞧不见,也挂不得侍卫呵斥。
  沈赢懒得和他们理论,拿出令牌,“我们的确是受皇上召见而来的,麻烦大人们行个方便好吗?”
  侍卫仔细去看沈赢手中的令牌,果然是进入宫闱的凭证,几个侍卫也不敢多话了,立即放行。
  沈赢见长长的宫道蜿蜒向前,青色砖石和红色的宫墙相印成辉。
  刘程璧也楞了许久,环视周围,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
  顾南枝见他怔忪忍不住问:“你还有映像吗?”
  刘程璧摇摇头,“不多,但是红色的墙一直记得。”
  沈赢脸色平淡,似乎也不甚在意,眼神里有些惊艳,却不多说一句话。
  三个人缓缓向前,进去碰见了几个宫人,指着勤政殿的路,也不敢高声喧哗。
  好在到了宫门前,就有一个小太监跑过来,问三个人是不是沈赢和刘程璧。
  这个小太监是皇帝身边的总馆安排来接应的,本来在宫门口等着的,没想到他们来这么早,赶紧找了过来,这才缓下来,带着几个人往殿里面去。
  可三个人走到殿门前,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太监走了过来,给三个人做了个揖,便道:“两位小公子等一等,大皇子今日进宫了,现在在里面说着话呢。”
  ☆、第九十章赏赐
  顾南枝探头看了一眼,正想说话,那太监一看见顾南枝,脸色都变了,哎哟一声:“怎么还带着丫头来了?赶紧下去啊!”
  沈赢听了这话,眼神一冷,转头就道:“总管大人,这时候草民的内妻。”
  那总管尴尬了一瞬,立即笑道:“那我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不过小公子带夫人来也不是不可,只是不好去拜见皇上,不如去偏殿歇息一会,我叫人奉点点心和茶来。”
  顾南枝知道自己进不去,这皇宫内院,他们虽然是有功名的学生,但总归是没有拜官加爵,她也没有诰命,就是草名一个,要不是皇帝喜欢刘程璧,她哪里有机会进皇宫啊。
  “谢公公。”顾南枝也不想多说,对二人使了个颜色,就跟着刚刚那个小太监去偏殿。
  沈赢回头望了好几眼,有些不舒坦,总觉得放心不下。
  这时候,勤政殿的门帘被人掀起来,一个青年男子走了出来,他脸色发白,穿着暗青色的锦服,整个人看起来孱弱清瘦,比之前沈赢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看了一眼沈赢,又看了一眼刘程璧,也没说什么话,咳嗽一声道:“胡总管,添些茶吧!都凉了。”
  胡总管赶紧低头,“哎哟大皇子幸亏提醒我一句,要不可就让皇上抓住我的把柄了。”
  原来他就是大皇子,刘程璧又看了他一眼。
  “无需客气,我只是看茶凉了罢了。”
  胡总管嘿嘿笑,送走了大皇子,转头又道:“二位小公子,快进去吧!外头冷。”
  刘程璧和沈赢对视一眼,一同走了进去。
  皇帝这时候坐在偏殿里面,目光深沉,看两个人跪在地上,本来准备好的质问说不出口了。
  昨日人多,他也没有注意过两个人,可现在见了,却觉得有一丝心酸。
  尤其是刘程璧,他穿着棉麻的布衫子,穿了个夹袄,袖口都有些磨旧了。
  他好半天叹口气道:“你们来得早,起来吧。”
  两个人站起来,低眉去打量皇帝脸色,却见他面色复杂,说不出的情绪写在了脸上。
  “你们昨日说是一同上京来的?是家族好友还是?”
  沈赢想了想回答道:“刘兄是我好友,与我家族无关系。”
  皇帝一听,眉头大皱,这什么意思?感情是你知道他的身份,打算自己扛下来?
  “是什么好友?倒是让朕搞不清楚了。”
  刘程璧立即扣头道:“皇上,请皇上恕罪,草民是猎户之子,小时沈公子住在了草民附近的庄子上养病,所以来往熟了,后来草民父亲不幸身死,是沈公子收留我,带我去省城考试,又带我来京城。”
  皇帝顿了一会,“什么叫做不幸身死?”
  沈赢立即道:“这事因为草民之过,草民年少,和刘兄从省城回家的路上,夜遇袭击,我们奋起抗击,却不敌他们,差一点做了刀下亡魂,若不是刘兄父亲舍身救我们,恐怕皇上也见不到我们了!”
  皇帝垂眸,看不出喜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青州的地界,竟然还有这样盗匪?”
  意思是,你们别瞎想,就是盗匪。
  沈赢顿了顿道:“那盗匪武艺十分高强,招招致人于死地,现在想起来还叫草民害怕。”
  沈赢当然不同意,这盗匪哪有这么厉害的功夫,想杀人可不是想要抢财物。
  皇帝不说话了,顿了半天,“我这里找到一本古书,瞧着不错,就赏给你了,沈赢。”
  沈赢低头,谢恩。
  刘程璧还跪在地上,看着毯子上的花纹发呆。
  皇帝叹口气,又问:“刘程璧,朕问你,你父叫什么?”
  “刘创。”
  “苦拳是他教你的?”
  “是。”
  皇帝若有所思,“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沈赢疑惑了一瞬,准备拉刘程璧起来,又听到了皇帝说道:“入宫的牌子,你们只有一个,我叫胡总管再给你们一个,以后进宫陪朕说说话。”
  刘程璧闻言,又答诺。
  皇帝看着两个人退出去,他转头看向别处,皇后和三皇子势力渐渐膨胀,但是二皇子功高盖主,母妃家族又是世袭武爵,势力不可小觑,两个人名争暗抢多年,都当他是瞎的,他年幼继位,被大臣辅佐多年,对权利的欲望比谁都深。
  所以二皇子和三皇子,他一个也中意不到哪里去,这也是他迟迟不立太子的原因。
  三皇子顽劣,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皇后太宠了,可近年来,越显愚钝,连书也读不好。
  二皇子不用说了,一个武夫,竟然结交朝臣,但好歹比二皇子聪明一些。
  刘程璧这个时候来的太过巧合了,看起来聪慧,性子又沉稳,只不过书读的不好,但是他孤身一人,身后没有任何一派势力,只要自己稍加指点,收归己用的话,就不同在制衡其他的家族了。
  三个人被胡总馆毕恭毕敬的送出了皇宫,和之前冷淡不在意的态度完全不同,甚至还多了三分讨好。
  皇帝一直喜怒不定,对谁都不满意,他们在里面谈的时间不久,却送了两块进出宫闱的牌子,那可是少见的很。
  刚刚他还领命说是要打开仓库,挑些好东西送过去。
  这对内侍们来说可是好消息,皇帝喜欢的人,自己是最先知道的,讨好了去,也能争取皇帝发怒的时候不迁怒自己。
  送出去三人,胡总管赶紧回了殿内,看见皇帝在翻看一幅旧画,忍不住的好奇,走上前一看,竟然是前皇后的画像。
  胡总管赶紧低头,心里划过不少念头,他刚想说话。
  皇帝便开口了:“我听说沈赢身子一直不好,库里有一根山参,给送过去。”
  胡总管摸摸脑袋,“是!”
  “还有我记得前皇后生前常佩戴着一枚玉佩,是锦鲤的模样,看着别致,你送去给刘程璧,再在库里捡一些好东西送到他府上。”
  胡总管哎哟一声,赶紧道诺。
  沈赢和刘程璧他们出来后,心里就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了,一直听何醒夫说皇帝心思深,根本看不透,今日见了,果然是的,他人前人后几乎完全不一样,喜怒不定,又牢牢的把权利握住手中,虽然不知道他是到底怎么样想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皇帝对刘程璧有不少心思。
  不然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召见,并且赏赐他官爵的。
  今日,就不用去书院招摇了,几个人直接回了家,刚回到家没有多久,外间的门就被敲得震天响。
  顾南枝没好气的一打开,看见是宫里面的人,吓了一大跳。
  那内侍瞧见了是顾南枝,连忙谄媚的奉承了几句,然后说明来意。
  原来是皇帝派人送了一大堆东西来,有吃的喝的玩的,还特地拿了个锦盒送了个玉佩给刘程璧,点名是前皇后生前最爱的。
  顾南枝心里明了,给了好些赏钱,打发走了人以后,立即招出来刘程璧,将锦盒给他。
  刘程璧打开盒子,巧合温润的玉佩,里面还有一丝红血的东西,一看就是价值非常。
  顾南枝提点道:“刚才来的人说是这是前皇后生前最爱的玉佩,专门赐给你的。”
  刘程璧哦了一声,把玉佩系在腰间,转头道:“走!去看看送了什么好东西!”
  顾南枝嘿嘿笑,“又送了一根山参,比之前三皇子送的还好。”
  刘程璧忍不住调侃:“那是送给沈赢补身子的,要不然小小年纪啧啧”
  顾南枝被调侃的脸红,嘴上不饶人,“怕是送给你的,然后给你送俩姑娘来,绵延子嗣哦。”
  皇帝送的东西真多,绫罗锦缎、稀罕的书籍、金器银器堆满了一桌子。
  沈赢在边上记账,看见两个人走过来,笑道:“这屋子热闹了,往后天天有人送礼来。”
  顾南枝直点头,“太监最多口舌了,不出一天就满大街的人知道皇帝把前皇后的玉佩赏给你了。”
  刘程璧皱眉,“他此举何意?我原本以为他会低调行事?”
  沈赢冷笑,“他会认你的,这个老狐狸,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对付我们这种小孩子,手段多着呢。”
  刘程璧垂眸想了一会,道:“不过我觉得他城府太深,昨日看起来朗朗阔阔,今天竟然那般阴沉,我还以为是两个人呢!”
  沈赢点头,“我听我姐夫说过,这个人勉强算是个明君,但是就是对天下人太明了,什么都想把握在自己手里,他看二皇子和三皇子斗了多年,估计满心怨恨,他一直是最讨厌权利外放的,老太爷说过,没有哪一个皇帝喜欢立太子,而他最不喜欢。”
  顾南枝见皇帝这般情况,也有些骇然,“那他现在是打算拿刘程璧当枪使吗?去和二皇子、三皇子之流斗?”
  沈赢肃声,“恐怕是的,他今日只问程璧父亲的名字,和苦拳由来,想必早就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只不过随口问了一句罢了,他心里肯定计划好了要如何来安排我们了。”
  顾南枝想到这里,“那也许是好事,他扶持程璧,也会扶持你,加上老太爷的情面,殿试之时,他肯定偏袒你。”
  刘程璧听了直点头,“这也是!你中状元后,拜官六品,怎么也是有品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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