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胖头鱼,超凶!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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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官只当他是故作推辞,笑着劝道:“大人平日为西海百姓劳心劳力,下官敬仰大人已久,无奈囊中羞涩,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这一点薄礼,还望大人能够收下,也好全下官一片心意。”
  话说得如此漂亮,仿佛真的只是一点小礼物,黎江却依旧不动,只含笑道:
  “督官此言差矣,我来月菏泽是受太子之命,原就是为办公事,若收了督官的东西,这公事就掺进了私情,不是我不愿,实是不能收这份礼,督官可懂?”
  督官听见私情二字,眼皮突地一跳,再看黎江的笑容便觉意味深长,他慌忙垂下眸子,拱手道:
  “大人所言极是,是下官想得轻率了,只想向大人表达敬仰之意,却忽略了这点,还请大人恕罪,下官以后行事必定会更加谨慎。”
  黎江微微颔首:“督官能明白就好,我现在想去泽中看看,督官可要同行?”
  他要去月菏泽,督官自然要陪同,忙道:“自然,自然,大人这边请。”
  仆从们将匣子合上退让到一边,鱼小鳐原还望着那些珍宝俩眼发直呢,这下见黎江竟真的不肯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有好处不拿,莫不是个傻子?
  二人从督官府去往月菏泽,在泽中转了一圈,途中督官留意到黎江肩头上的鱼小鳐,不由问:
  “大人,这小鱼儿可是您的爱宠?昨日怎地没见着它?”
  “谁是——”
  听见爱宠两个字鱼小鳐就要发飙,黎江适时伸手将她捉住,指腹在她嘴前一挡,微笑道:
  “正是,只是她年纪尚小,还有些淘气,所以并不时时放出来。”
  鱼小鳐一句话没骂出口就被黎江捂住了嘴,登时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指上,那两排小尖牙对黎江没有任何威慑性,哪怕使的劲儿不小,也只是令他的指腹处生起一点点细微的麻意。
  他警示性地捏了捏手中的鱼身,小青鱼的肚子圆滚滚的,捏起来柔软而富有弹性,细密的鳞片磨得黎江的掌心有些痒,他垂眸往鱼小鳐看了一眼,见她满脸不服气的表情,几乎可以想见只要松开手,她就能噼里啪啦骂出一长串话来。
  黎江往前半步,使督官落于身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竖起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鱼小鳐看懂他的意思,虽不服气,犹豫一下还是识时务地眨眨眼表示知道了,随即便感到身上的束缚一松,是黎江放了手。
  鱼小鳐心里憋气,扇着鱼鳍就要往旁边游,黎江捏住她的尾巴,将她重新放回肩头,又继续如常和督官讲话。
  鱼小鳐冲他吐了个泡泡,气呼呼地说:“以大欺小,不要脸!”
  第5章
  给我吸一口精气
  从月菏泽出来,黎江称想四处走走,叫督官不必作陪,督官想拨几名仆从给他,也被婉拒,最后只得作罢。
  待督官离开,只剩下黎江和鱼小鳐二人,鱼小鳐才找着机会跟他撒气:
  “你刚才做什么堵我的嘴!谁是你的爱宠了!?”
  说着她就张口朝黎江喷了道水柱,然而那道水柱还未碰到他就在海水中散开,鱼小鳐见没喷着他,接连又喷出几道,只是每回水柱都在离黎江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就化为了无形,把鱼小鳐气得牙痒痒,张口就要冲他咬去。
  黎江伸出手捏住她的尾巴,将她扯得离自己远些,无视鱼小鳐的挣扎,开口问道:
  “你说你是从广灵江来的,我倒听不出你有那边的口音。”
  鱼小鳐正在他手中扭来扭去,听见他这样说,从鼻孔里嗤了一声道:
  “那是当然,我爷爷可是从西海过去的,我打小跟着他,当然是说的西海腔。”
  黎江松开她的尾巴,鱼小鳐立刻嗖的一下蹿得离他远了些,生怕再被捉住,两只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黎江只作没看见她的防备,又问:“你在月菏泽呆了多久了?”
  他缓缓迈步,鱼小鳐也扇着鱼鳍不远不近地跟在旁边,始终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听见他的问话便答道:
  “也没多久,就一个多月吧。”
  说着她就抱怨起来:“我来的时候上一批蚌珠刚成熟,我还没来得及去采就被人全收走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批蚌珠长大了,我昨晚刚准备出手呢,结果就被你的手下逮住了。”
  她气鼓鼓地说:“都怪你!坏了我的好事!”
  “一个多月?”
  黎江没在意她的抱怨,而是抓住重点问:“你是说只用了一个多月,这些蚌娘就凝结出了新的珠子?”
  鱼小鳐吐了个泡泡:“不算是,一个多月前我刚来的时候,那时的蚌娘和现在的不是同一批。”
  她扇动鱼鳍游得离他近些,神秘兮兮地说:“那天晚上,我看见他们来收珠子,然后把蚌娘都抓走了!”
  配合着话的内容,鱼小鳐还龇了龇小尖牙,作出张牙舞爪的模样想吓唬黎江,殊不知她自己圆头圆脑的,看起来跟吓人搭不上边儿,反而有种别样的憨态。
  黎江弯了弯唇,眼里透出几分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又问:“你可知道那些蚌娘被带去哪里了?”
  鱼小鳐张嘴要答,却在话出口前停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
  “我要是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黎江问。
  鱼小鳐眼角余光直往黎江脖子上瞟,装模作样地道:“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要不——”
  她扇着鱼鳍游得再近些,就要挨上他的衣袖:“要不,要不你就给我吸一口精气好了,一小口就行。”
  黎江脚下停住,目光转向鱼小鳐,她也在看他,只是小眼神瞅的方向是他的领口。
  这小青鱼,胃口倒是不小,怪道昨晚想方设法要和他一起睡,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轻哂一声,重新迈步,淡淡地道:“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勉强,花些时间总归能查到。”
  鱼小鳐见他拒绝,顿时不高兴了,哼了声道:“那你就自己查吧!”
  说完她便赌气般游到前面去了,黎江不紧不慢走在后面,一人一鱼都没说话,鱼小鳐过了没一会儿就憋不住了,偷偷回头瞅他,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真的一点也不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这条龙,还真沉得住气,鱼小鳐磨了磨牙,犹豫了一下又慢吞吞游回去,蹭到他身边说:
  “那…那好吧,要不,你再给我一颗昨晚那种灵丹,我就告诉你他们把蚌娘送去哪儿了。”
  黎江先前不动声色,等她开口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她:“给是可以给你,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鱼小鳐睁大眼:“那你想怎么样?”
  黎江道:“你先告诉我,我叫人去查探一番,若能确定是真的,我再给你灵丹。”
  鱼小鳐顿时不乐意了:“万一你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黎江表情平静地道:“你也可以拒绝。”
  “你这人!怎么这样小气!?”
  鱼小鳐睁大眼瞪着他,足足瞪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睛都发酸了,见黎江始终是那副淡定自若的神情,知道自己讨不了便宜,最后只得妥协。
  “好吧。”她不满地嘟囔,“那我就信你一回,你可不能骗我。”
  她掉了个头,用鱼鳍指着一个方向道:“我看见他们把那些蚌娘带去了西南面,就是那边。”
  黎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前方海草渐密,远处有几座连绵起伏的海底丘陵,鱼小鳐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发现,就看见他们带着蚌娘绕到那些山坡后面去了,等我过去的时候他们都不见啦,不过我知道那边有一道又大又深的海沟,我猜啊,他们肯定把蚌娘送去海沟里面关起来了。”
  她又装得神神秘秘的样子,压低嗓音道:“我听附近的小鱼虾说,那道海沟里面是专门关押囚犯的地方呢,我看里头黑漆漆的,没敢进去,总之蚌娘肯定在那里面,八九不离十。”
  黎江只朝那边望了一眼,很快就将视线收回来,朝督官府的方向迈开脚步,鱼小鳐赶紧跟过去,歪着脑袋问他:
  “你不去看看那道海沟么?”
  “不必,自有人会去。”
  “哦。”
  鱼小鳐知道他是要让手下去查探,只不放心地跟在他后面念叨:“回头等确定了,你可一定要记得说好给我的灵丹啊。”
  回到督官府,黎江即刻传讯让侍卫去查探那道海沟,当夜子时,一道暗影悄无声息进了督官府,来到黎江暂住的小院儿。
  “……我虽然是爷爷捡回去的,但是爷爷对我可好了,我破壳以后他找了好多好吃的回来,还教我说话,给我讲故事。”
  青鲛一进院子就听见鱼小鳐脆生生的声音,她和黎江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准确地说,是黎江坐在石凳上,而鱼小鳐则浮在石桌上,挥着鱼鳍讲得有声有色。
  她说了一通爷爷待她如何个好法,完了鱼脸一垮,有些低落地说:
  “只可惜好鱼不长命,后来爷爷出去觅食的时候被一条修炼了两百年的大海虺给吞了。”
  鱼小鳐圆圆的脸上露出近似于难过的表情,但也只是一下子,紧接着她就挺起胸脯,凶巴巴地道:
  “不过后来我寻了个机会,把那条大海虺的皮给扒了,还吃了它的肉,也算是替爷爷报仇了!”
  她嫌弃地啧了一声:“海虺肉一点也不好吃,又老又柴,要不是为了替爷爷报仇,我才不稀得吃它。”
  青鲛在旁边看她说得跟真的一样,心道,这胖头鱼可真能吹的,就她这样的修为,怎么可能打得过活了两百年的海虺,吹牛也不打个草稿。
  不过他腹诽也只是一瞬,待鱼小鳐话毕,青鲛便整了神色,上前向黎江躬身道:
  “大人,属下方才已经按您的吩咐去查探过了。”
  黎江本就是听鱼小鳐说着逗趣,见青鲛来了,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示意他继续。
  青鲛垂首道:“大人猜的没错,那些失踪的蚌娘果然在那道海沟深处。”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只是那里的蚌娘…都已经死了。”
  第6章
  小气鬼
  实际上鱼小鳐所说的那道海沟并不是关押囚犯的地方,只是那地方深不见底,又常年黑漆漆的,居住在周围的弱小灵族都害怕,从不敢往那边去,到后来也不知怎的就被传成了关押囚犯的地方。
  青鲛去查探的时候下潜了很长一段距离,越往深处海水就越冰凉刺骨,如果不是有些修为的高等灵族,恐怕是捱不到那种深度的。
  “……属下在五百丈左右的深处发现一个洞穴,其中曲折迂回,属下经过多番尝试,最后找到一个巨型坑洞,其下堆积无数蚌娘尸骨,有些早已只剩空壳,有些则还算完整。”
  说到这里青鲛停了停,面上表情不算好看,似乎正在回忆当时目睹的惨状,短暂的停顿之后又继续道:
  “属下不敢耽搁,即刻回来向大人复命,由此看来,那些失踪的蚌娘应当都在那海沟洞穴中了。”
  因查探出的结果着实有些惨烈,青鲛的语气也难掩沉重,黎江坐在那儿,垂眸盯着桌面,神色没什么变化,但也能看出心情是不大松快的。
  唯独鱼小鳐听见青鲛这一番话,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竟微微有些发亮,她看看黎江又看看青鲛,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最后还是没吱声,只身后不断甩动的尾巴暴露了她的不安分。
  “之前让你去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黎江开口问。
  “回大人,属下几人分别去了最大的两个蚌娘栖息地,询问后得知,以前月菏泽每年才招一次蚌娘,但是这两年不知为何,每三四个月就会带一批蚌娘走,而且从前带走的蚌娘从未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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