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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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庆这个人一下对赵贤礼唯命是从,虽然也曾经接受过高等教育,但是毕业后从来没有工作过,几十年的习惯养成,自己一个人根本拿不了主意。所以奶奶三言两语,很快就把她镇住了。
  就在赵奶奶打算过掉电话直接去赵贤礼他们家的时候,高庆才低声祈求道,“妈,你可以不关心我,可是贤礼你儿子,你这样做这可是让警察去抓您的儿子,让他去坐牢,你真的忍心吗。还有赵稀,他可是你唯一的孙子,我们俩要是都进了监狱,你让他一个人在m国怎么活。”
  赵奶奶坐在床边,望着地板说,“你觉得当逃犯的日子,真的比当囚犯更好过吗。他要是被关在牢里,我还能确保他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要是逃逸在外面,就很难保证了,所以我觉得动用警方的力量,越早找到他,对他越好。至于赵稀,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读博士本来就是给导师打工,每个月都会发工资,他不会饿死的,再不济还有我这个奶奶资助他。”
  其实赵奶奶之所以会跟高庆说这么多,何尝又不是在安慰自己呢。
  赵霏站在旁边,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赵奶奶,自己能找到赵贤礼。
  要是他们自己把赵贤礼找回来,然后再押着他去自首,总比让警察去抓捕更容易从宽处理。
  可是赵霏因为父母去世时发生的种种事情,对赵贤礼的仇怨,到现在还没有释怀呢。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赵贤礼对自己的哥哥嫂子的死亡根本漠不关心,根本没有最基本的感情,所以他会做出这种贪污公款的事情出来,赵霏实在一点儿也不感到吃惊。
  可是赵霏还是要顾及到赵奶奶的感受,虽然赵奶奶嘴上说的很绝情,看她整个垮下来的精神面貌,赵霏知道她心里正承受着一个母亲所能够承受的最大伤痛。
  还是让奶奶自己做决定吧。
  赵霏拿回自己的手机后,就给季寒山发邮件说,“到我家一趟,从正门走。”她打算把季寒山给推出去,说他会占卜,可以提前找到赵贤礼的位置。
  季寒山也没有让赵霏失望,马上就回复道,“发生什么事了。”
  赵霏说,“昨天晚上跟你说过的,我叔叔赵贤礼,他可能畏罪潜逃了。”
  赵奶奶这次不再挑选了,直接就换上手头的一件藏青色大衣说,“霏儿,我们走吧。”
  “叮咚~”祖孙两人才刚走到大厅,他们家的门铃响了,赵霏越过赵奶奶去开门,等在门外的正是季寒山。
  赵霏也是着急了,直接拉着季寒山的手臂进了屋,连他想要换鞋都不让他换。
  赵霏把季寒山拉到赵奶奶面前说,“奶奶,季寒山精通易经,会占卜,有他帮忙肯定能找到叔叔。”
  “你,”该不会是骗子吧。
  赵奶奶没有病急乱投医,如果不是人人称赞的珍珠还在家里放着,她一定会把季寒山轰出去。但是她也不能被珍珠收买,就眼看着赵霏遇到坏人,“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之前编好了说辞,赵奶奶没问,现在又冷不丁的问起来,赵霏害怕季寒山忘了两人先前编好的答案,就率先帮忙解释道,“他在帮官方做事,工作内容全部都是机密,不能随便往外说。”
  赵奶奶难得给赵霏甩脸子说,“我没问你。”
  “哦”骗奶奶的负罪感加身,赵霏根本没有狡辩的勇气,马上就败下阵来了。
  季寒山舍不得看赵霏委屈的样子,十分郑重其事的对赵奶奶说,“就是在帮助官方处理玄学相关的工作,所以需要对普通人保密。”其实这是大实话,一点水分都没有。
  赵奶奶看到季寒山眼神中的坚定,再看他周身的气度,还有随手送自己的大珍珠。
  赵奶奶并没有选择马上相信季寒山,甚至怀疑他也许是个大骗子,最高级的那种,演技入神,骗过别人的同时,也骗过了自己。
  季寒山不等赵奶奶发难,就抢先说,“是真是假,我帮你找到儿子,你就明白了。”
  有赵奶奶这个血脉至亲在场,季寒山甚至都不需要请神,直接就施展了一个牵引法术,赵霏也看到了,一道血线向着城市正南的方向延伸。
  季寒山这次又换上了恭敬的语气,“我找到了,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再说。”
  毕竟是赵霏的奶奶,季寒山再次提醒自己,应该尊重。
  赵奶奶很想说,既然已经畏罪潜逃了,那就不应该再给他机会,可是行动的方向和心中理智的判断,却指向不同的方向。
  直到坐上赵霏的汽车,赵奶奶再次哀叹一口气,发现自己不自觉的选择要去找赵贤礼。
  知道赵奶奶心情难过,赵霏没有大声说话,而是用传音的方式对季寒山说,“这次真是谢谢你,不知不觉间,我怎么欠你的人情真是越来越多了。”
  季寒山依旧很大度的说,“等你什么时候方便,就可以一次性把这些小人情还清。”
  “但愿吧。”赵霏心想,别到时候越欠越多,到哪天真还不清了,季寒山说要她割肉赔偿,她到底愿不愿意割啊。
  一路上,就在赵霏的胡思乱想中度过了,好还这次是由季寒山在开车。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赵霏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问季寒山,“上次说要考驾照,你考了吗。”
  季寒山这次终于可以很自信的说话了,“驾照早就拿到手了,走特殊任务局的特殊通道,很容易过关,还可以马上拿到相应的证件。”
  赵霏说,“只要证件合法,你的开车技术也的确过关,也就可以了。”
  季寒山在一条小巷弄口停了车,里面的路太窄,车子已经不能往里开了。下车之后,季寒山看了几眼周围杂乱无章不起眼的建筑群,悄悄对赵霏说,“我记得这附近有s市最大的地下赌场。”既然要时常执行任务,季寒山对s市各大势力的分布,必须要有个基本了解。
  赵霏觉得这件事情的逻辑很清晰,赵贤礼就是因为去澳门赌博,才会落入如今这副田地,那s市本地的赌窟他肯定也不会陌生。说不定本身就是常客,在他出事以后,第一时间就想到去自己熟悉的赌窟躲藏,怎么想都觉得很合理。
  但是一切合理的背后,却有一个极其不合理的事情发生了,赵霏和季寒山看到代表赵贤礼那一边的血线开始向赵奶奶这边移动。
  终于,季寒山和赵霏同一时间看到一群人抬着一副盖着白布担架走出来,那块白布底下躺着的人,就是赵贤礼本人。
  也许真是母子连心,赵奶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提示,当看到那副担架的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一群身具非自然玄学力量的人,愣是没有拦住一个老太太。让她冲到了尸体旁边。
  赵奶奶奋力摆脱拉扯自己的力量,一把掀开了白布单,那里面的确正躺着赵贤礼的尸体。
  他的眼睛安详闭合着,脸上不仅没有痛苦的表情,眼睛眉梢还有嘴角都洋溢着最真挚的笑意,不过随着尸体的僵直通通僵在了脸上。他的身上同样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四肢放松的过于夸张。
  今天早上有人报警,警方根据之前几次的经验,直接就把情况上报了特殊任务局,不用看赵贤礼的颅腔,里面肯定也没有脑子。
  赵奶奶没有哭天呛地,但是整个人直愣愣的站在,眼泪就止不住的簌簌下坠。
  赵霏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昨晚刚刚看到一个因为心神震动过大,意识模糊之下直接摔死的人,赵霏可舍不得看到奶奶因为自己的一时照顾不当,就出现那样倒霉的意外。
  还有赵贤礼这个倒霉鬼,自己死了就算了,为什么要连累的赵奶奶这么伤心,真是连死都不能让人安生。
  赵霏的心情也很低落,几乎控制不住的产生负面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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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李桃露出领导接见群众时的标准笑容,向流泪不止的赵奶奶亲切的询问道,“老人家,你是赵贤礼的家人吗。”
  赵奶奶只顾着伤心,没有理会她的询问,还是赵霏代为回答道,“是的。”
  其实是李桃明知故问,她早就用望气术看过了,毕竟是跟季寒山同时出现的人。
  先前被季寒山毫不留情的痛打一顿之后,李桃不是没有想过报复,但是季寒山的手里握着她从前违规操作的证据,让她投鼠忌器之下不敢轻举妄动,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的恨意就会有所消减。
  只要有一个最微小的可能,李桃绝对不会放弃给自己复仇的机会。
  当李桃看到季寒山和赵霏站在一起的时候,就感觉是上天把复仇的机会送到了自己手里。
  李桃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她相信自己的双眼天生善于捕捉人心里最隐秘的感情。就像鹰隼能在万里高空锁定地面上的奔跑的田鼠。
  季寒山对赵霏的那点小心思,看在李桃的眼里,比一封正式的书面材料还要清楚。
  很显然,赵霏就是季寒山的弱点,就是她的把柄,只要把这个把柄掌握在这个手里,李桃发誓,一定要把季寒山对她的羞辱双倍奉还。
  不是大名鼎鼎的凶兽吗,让他像狗一样对自己摇尾乞怜,该是多么美妙的景象啊。
  李桃并不认识赵霏,只是看出她是巫女。
  明明长着这么一副娇俏的好模样,为什么会是一个脏污卑贱的巫女,真是可惜了一幅好皮相,真是可惜啊。
  更可惜的是,还跟季寒山纠缠不清,这不是跟天地大势作对吗,谁不知道他们那些异类,是不被天地眷顾的垃圾,明明就是苟延残喘,却还不懂得夹着尾巴做狗。
  赵霏曾经帮季寒山请神测算过李桃的位置,但是并不认得对面这个跟自己说话的女人就是李桃,更无从透过她虚伪假笑的脸,看到她怨毒翻腾的内心世界。
  虽然对李桃的映象并不好,赵霏跟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客气,“请问你们要把我叔叔的遗体带到哪里去,打算什么时候归还家属呢。”
  李桃说,“尸体就放在我们s市分局的停尸间里,要等到案件彻底破获之后才能归还家属。不过看在季前辈的面子上呢,小妹妹,你可以随时到局里来祭奠。”她说着话,还冲着季寒山笑了一下,妖娆而甜蜜。
  虽然李桃总是摆出一副甜蜜顺从的表情,但是她这一次的笑容还是让季寒山心里犯恶心,赵霏心里也有点不舒服,这个女人跟季寒山很熟吗。
  也许季寒山在恋爱方面,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但是在跟人类的斗智斗勇中,还没有输过阵。不用想,就知道李桃绝对在使坏。
  这种事情,如果强行解释的话,李桃肯定会借机嘲笑他自作多情,而且也不容易解释清楚。不过李桃不知道的是,赵霏早就知道季寒山和她有仇的事,所以季寒山根本没有跟赵霏解释什么,反而是很大方的走过来跟赵霏介绍说,“这位是新任特殊任务局s市分局长李桃。”
  这位就是李桃,真是久仰大名啊。她也算是厉害,快把季寒山整的无家可归了。
  就因为这个名字,赵霏对李桃的防备警戒值,从原本的百分之六十,一下子上升到了百分之百。
  不过李桃根据赵霏听到自己名字之后的表情变化,知道赵霏对自己的有成见,不过李桃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卑污的巫女交好,有成见也不妨碍什么。
  不等赵霏自我介绍,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奶奶突然开口道,“你们是警方的人吗。”
  李桃又换上接见群众的和蔼笑容对赵奶奶说,“这类特殊案件,都是我们部门在负责处理,您有什么疑问吗。”
  赵奶奶用白布盖上赵贤礼的露出诡异笑容的脸,恋恋不舍的退到一边说,“这孩子生前也曾经犯下错误,现在人死如灯灭,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你们官方部门要抓到杀他的凶手,我们家属愿意全力支持,要解剖,要化验,我们都没有意见,但是请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
  李桃双手握住赵奶奶的手说,“请您一定放心。”
  表面上李桃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异常,赵霏看她对待赵奶奶的系列表现,还有从季寒山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还以为她因为太过于着迷于权力的官迷,要摆足自己分局长的派头。
  但是季寒山却一把揪住了李桃的手,没想到李桃黛眉微皱双颊绯红的看着季寒山说,“季前辈,大庭广众的,你这是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你想干什么”季寒山身上的杀伐凶气压的李桃脸上煞白,她又想起了,季寒山那天对她的折磨,浑身皮肉像凌迟有的疼痛,刀刀入骨不见伤。
  然后李桃很能屈能伸的讪笑着说,“这只是对受害人家属必要的保护而已。”
  季寒山掰开李桃的手心,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灰色金属,这颗金属做了表面有防止反光的涂层,小小的一颗,一点都不起眼,而比这颗金属更加不起眼的,还有包裹在金属内部的生物纳米芯片,只要注入人体之内,就可以监控这个人的活动轨迹,而且一个月后生物纳米芯片会自动降解,不用考虑回收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这种纳米跟踪芯片没有灵气波动,更容易瞒天过海。
  所以季寒山根本不会相信李桃的鬼话,“那你可真是舍得下本钱,m国进口的最新科技,竟然用来保护受害人家属。”
  李桃可怜巴巴的辩解说,“我身上也没有其他东西,只是顺手而已。”
  “滚~”季寒山不想再多说了。如果不是怕在吓到赵奶奶,季寒山很想再暴打李桃一顿。
  这次跟着李桃出来执行任务的人,都是她的心腹手下,看到自己的老大在季寒山的手里吃了亏,都不敢触她的眉头,李桃一挥手让走,他们就令行禁止的抬着赵贤礼的尸体走了。
  赵奶奶留在原地,目送着那盖着白色布单的担架,直到他被抬上了车,直到车子开走,声音和烟尘都消散了,赵奶奶脸上又有两行滚烫的泪珠默默的滚落。
  “我这是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霏儿,你爸爸妈妈的死是意外,我不能怨谁。可是这次你叔叔的死是人祸,我们一定要帮他找到凶手。”赵奶奶的声音非常干涩,转过来望着赵霏的眼睛说,“官方的人看起来很不靠谱儿,把你叔叔的事情交给他们,我不放心啊”
  赵奶奶眼中病态的精光刺激到了赵霏,她的心里彻底慌了,不是寒怕找不到凶手,作为精通测算的大巫,这不是她担心的事,真正让她担心的问题,是奶奶的精神状态,这样连番遭受打击,她怎么受得了啊。
  反而是季寒山最先理解赵奶奶的心意,承诺道,“奶奶,你放心,我和赵霏一定会抓到凶手。”
  赵奶奶垂下眼睛说,“那我就放心了。”
  赵霏他们没有回家,直接开车去了赵贤礼家。
  高庆还在坐立不安的等待,她不想去坐牢,虽然赵奶奶保证说她的罪行不会坐牢,可是她还是害怕。那些钱虽然大部分都是赵贤礼花掉的,但是自己衣橱里那几个奢侈品包包也不是白来的啊。
  这时候她的心里只有无边的恨意,她恨赵贤礼,恨那个该死的老太婆,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凭什么别人就能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还有,就是……
  差不多的工作,为什么别的同事领导的太太比她过得好,名牌衣服名牌包包每天不重样的不需要坐牢,她这个太太圈里最穷酸的一个,却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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