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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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奴问她,这么急做什么。
  无一愤恨道:“找玉无双算账。哼!”
  无一横冲直撞,径直去了佳容那,玉无双正陪着佳容用饭,桌上还摆着药碗,他面有忧色,神情又清冷许多,见二人闯进来,有些惊讶。
  佳容也费力的起身,她面色苍黄,清瘦许多,仿若风一吹便会倒一样。
  鱼奴没想到,她伤的这样重。忙上前扶住她。
  无一才不管这些呢,上前质问:“玉无双,你倒是说说,张夜阑去周山的事你知不知道?”
  “我昨日正是要与你说此事。”玉无双笑道:“这是喜事,怎么这样不高兴?”
  他们何时这样熟了,看来岚风说的没错啊。鱼奴暗想。
  “你找的什么人啊,就这么把我卖了?”无一气呼呼的说着。定是要玉无双给她解释清楚。
  “你别急,人都在梁州,把人叫来。”玉无双吩咐仆人,忽而看向鱼奴,又说道:“我带你去找他们。”
  无一偏不去,鱼奴也觉得奇怪,正是争执间,一对中年夫妇过来了。
  一进来又是跪又是拜的,玉无双不耐烦的说着:“你们自己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那夫妇二人便说四儿很是诚恳,不答应,他便不走,再说他是官家,他们也怕事情闹大,便随手写了婚书敷衍他。
  这不,赶紧就回来禀告此事了。
  鱼奴盯着那冒作无一爹爹之人,脸颊到眉毛细长一处疤痕,像,太像了,像极了当年银盘山上的刺客,她怎么也不会忘记他的长相,他那脸上的疤痕,可不就是自己当日划的。
  她悄声问佳容,此人是何人,佳容虚弱道:“是茶庄上的人。”
  茶庄,鱼奴浮想联翩,难道?是大仙人的人,是了,自己一告诉他嬛嬛在自己那,晚上便来了歹人,显是想加害嬛嬛的,甚至想杀了自己。阿越也是那会受的伤。她还曾拦着不让自己去找玉无双。她都知道?阿越是何人啊?和玉无双有什么瓜葛?
  无一不知此事,还在发脾气,责怪他们擅作主张,如今怎么办?
  鱼奴在一旁静静看着,玉无双叹道:“莫大小姐,若是你不愿意,谁能勉强的了你,他们帮你挡了尹凤客也不见你这般嫌弃。”
  鱼奴这才明白,玉无双也知道无一身世!
  无一生气说道:“我不管,既然是你们写下的婚书,那便你们来解决,不然休怪我不客气,我哥哥也不会饶过你们的。”
  哥哥?鱼奴震惊!
  玉无双思索片刻:“小菱儿,你说呢?”
  鱼奴轻松道:“我说,你便嫁给四儿好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第121章 繁华现衰相(佳容病重)
  正说着,佳容咳了几声“噗”一口鲜血汹涌而出,人也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玉无双赶紧去查看,佳容又没了知觉。不一会来了医者施救。
  鱼奴拉着无一随那对夫妇出来,鱼奴上前一步,仔细问着那人:“你可还认得我?”
  那人神色闪躲,说着不认识不认识。
  不对,就是他,鱼奴笃定。
  再像也不至于脸上的疤痕都一模一样,哪里这么巧。
  玉无双有什么要隐瞒的,鱼奴不明白,重安坊都曾解救诸多绵宋百姓,又怎会对绵宋的公主施以毒手呢?
  无一不解,鱼奴便将银盘山之事说与无一,无一笑道,好办,正好我攒了一肚子气无处撒呢:“看刀。”
  木敬忙去挡住,护住那个妇人,鱼奴拉过那妇人,随手取下琉华抵在她脖颈,“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东西上可涂了剧毒,你若再不说,菱儿,你便动手。”无一吓唬他。
  木敬忙阻拦:“放开她,就是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啊你,不但连累我,还害过我的好朋友,实在是过分。”无一厉声说道。
  “住手。”玉无双从佳容那出来便瞧见这般景象。
  玉无双带了两人去了苍山绿雪。
  面对鱼奴的怀疑,无一的愠色,他轻笑:“这真是滑稽,小菱儿,你且稍等,先说说你的事,无一,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四公子对你一番情意,得此一心人,夫复何求。”
  “我的事轮不到你置喙。”无一冷冷说道。
  “好,那你大可不嫁,为何这般恼羞成怒,你怕什么,他是绵宋将军府的公子,你嫁他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在绵宋,除了我和菱儿,没人知道你的事,你放心,明海国的人,有我在,他们便不会寻得到你。”玉无双缓缓说着。
  “我这个人自由惯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无一愤恨道。
  “我以后不会再帮你,你也休想再从明海国捞到一丝一毫的好处。”说着决然的出了门。
  鱼奴听的云里雾里,无一帮玉无双什么了,明海国又怎么回事。
  “都是生意上的事。”玉无双轻笑解释道:“你也知道无一她的身份,落鬼山莫家,十分神秘,示剑山庄便是其分支,莫家自古以铸剑闻名,其实他们不光是铸剑,真正厉害的是探金术,当年藏金图从落鬼山流出,辗转到了北歧,便再无踪迹,我也是从尹凤客那发现无一古怪,探知她的身世。”
  鱼奴不明白:“那银盘山之事你怎么解释,刚才那个人,分明就是银盘山的匪徒。”她脸上写着惊恐,愤怒,不安。
  “其实我是北歧人。”玉无双叹道。这一点是瞒不住的。
  “那佳容姐姐和罗先生呢,你们都是北歧人?”鱼奴带着警惕问道。玉无双默认。
  “那你抓嬛嬛做什么,她只是个孩子。”鱼奴质问他。
  所以,这是你要抓嬛嬛的理由?甚至要杀了我和阿越?鱼奴难以置信!
  “你听我说,我从未想过伤害你,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不是吗?”玉无双解释道:“他们若是想杀你,怎么会失手。他们绵宋皇室没有无辜之人,当年北歧皇室的惨状历历在目,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况我也收手了不是吗,不然你以为你们会在银盘山,我的眼皮子底下,安然度日?”玉无双声色俱厉,又努力克制,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这些年,他失去的太多了,崇阿府阖府上下俱灭,北歧灭国,他留着北歧血脉,身边除了当年崇阿府的残兵游勇,再无其他。
  他在北歧,无处立足,好不容易得父亲旧部罗先生照拂,助他复国,帮他笼络北歧亲贵,但终究势单力薄,便想借助燕子楼的力量,藏金图的力量光复北歧。
  可燕子楼那帮人根本瞧不上崇阿府,一心效忠昌仪公主圣女狐侞,昌仪已死,狐侞带着藏着藏金图秘密的印玺没了踪迹。
  这几年,燕子楼又屡次活跃在北歧,可见他们新主有继,他在梁州多年,银盘山那次才得知,莫七便是他寻觅已久的燕子楼新主。
  可惜这位新主,一心都在经营之道上,朝政之事,毫不关心,也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和玉无双又惺惺相惜,又意见相左。
  他是绵宋的皇子,自然是希望北歧绵宋合而为一,天下一统,实在天真。
  狐侞之女狐越是继任圣女,也就是阿越。自己知道消息时,她已经被人接到北歧苍山。
  得知她的下落,藏金图便有迹可循,谁知这个狐越弄丢了藏金图。
  燕子楼指不上,圣女又不听自己使唤,他便巴上了萧长定,北歧效忠崇阿府的人帮了萧长定雷州一次,他又在梁州帮了萧长定一次,帮他见到绵宋太子和皇帝,与他约定北歧崇阿府助他夺回固戎王位,而萧长定将来助北歧复国。
  但萧长定狡诈,不若借机杀了他,挑起固戎和绵宋纠纷,坐收渔利,又可笼络燕子楼和红情坊的北歧势力,无论成功失败,崇阿府都是赢家。
  佳容亲自带人行刺,阿越和白姑姑也参与其中,没想到莫七派了那么多暗卫,萧长定也十分谨慎,身边跟随了许多固戎的高手。
  佳容她们寡不敌众,受了重伤,如今只怕撑不了多久了,他又要失去,他赢了吗?
  燕子楼许多人暗地里归附崇阿府,红情坊也为自己所用,崇阿府在北歧的势力不断在扩大,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失去的太多了,现在连佳容也要离他而去了。
  “我想得到的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北歧,我的家人,我喜欢的人,喜欢我的人,我都失去了。”是我太心慈手软了!
  “你知道吗,佳容,她也要离开我了。”玉无双说着愈加悲痛:“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他望着鱼奴,满目的不甘:“你记不记得,在阙河城,咱们在宁河客栈初见,你对我一笑,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可爱,后来,和她一起回梁州,我很是高兴,她在身边,着实有趣,她分不清笛萧的区别,围棋从来没赢过,但又不怕输,她话多,有时聒噪,但你知道吗,我有时很是喜欢这种打扰,我许久没有那么自在过了,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光芒,带着希望,带着期盼,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渐渐离我远去,她的心里有了别人,我竟很是失落?你也弃我而去了?是吗?”
  只是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他生下来就是北歧的希望,明明我才是北歧皇室的血脉。玉无双瘫坐在椅子上,发丝有些凌乱,一滴清泪缓缓流下。
  对他朦胧的喜欢的感觉,忽而涌现在心头,她头一次见他哭。一时很是不忍。
  “不会,我不会弃你而去,你不是也说,我们是好朋友。”鱼奴蹲下,握着他的手,又轻拭他泪水:“佳容姐姐会好的,她也不会离开你的,你是他最看重的人,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大仙人。”
  两人拥在一起,玉无双挤压许久的不甘,害怕都变成低沉的哽咽。
  第122章 夜阑难得赋深情
  鱼奴从红情坊回来一直心思沉重,不知不觉走到师父院中,师父正抄写什么,见她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并未停下手中事务。
  “人都送走了?”白雪音问道。
  “师父。”鱼奴上前抱住师父,看着师父所抄经文:
  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
  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
  轮转五道,暂无休息。动经尘,迷惑障难。
  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入暂出,又复遭网。
  “这是什么经文,看着倒叫人心生宁静。”鱼奴问道。
  她忽而觉得自己忽略了许多身边之人的感受。原来,每个人都藏了许多秘密!
  她从未奢求得到太多,可不知不觉中,她得到了许多,人情世事变化无常,她又渐渐的失去。
  失去,是件可怕的事,变化,令人惶恐不安。
  白雪音放下笔,收了经文:“今日这是怎么了?”细细问她。
  “没有,就是想师父了,忽然想起自度月山以来和师父的点滴,一时很是感慨。”多谢师父,这几年的养育之恩,宽容之恩。鱼奴说着。
  白雪音轻笑:“好了,说的我都惭愧了。”她本想问她莫七之事的,一时都开不了口了。
  “你昨日去清风楼,罗先生可回来了?”白雪音问她。
  鱼奴摇摇头,继而感伤道:“佳容姐姐病的实在厉害,恐怕时日无多了。”鱼奴说着便哽咽。师徒二人不免唏嘘。
  无一从清风楼出来,便四处晃荡,边想着如何回绝张夜阑,那帮姑娘们个个都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回去问问她们去。
  她一回去便找了姑娘去问,大多是无用之言,什么誓死不从,以死明志,私奔出逃,远走他乡,私通他人,实在不靠谱。
  还是画云说的倒有些道理:男人最是爱面子,你伤他一回面子,他便逃之夭夭了。
  “果真?”无一追问:“什么最伤面子。”
  “当着众人揭他的短最伤面子。”画云掩嘴笑,莹莹她们也是乐不可支。
  “揭“短””,无一回过味来,登时红了脸:“你们这些坏人,不与你们说,简直,一个个都是深迦江上的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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