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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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氏和小洛氏被晾在堂上,苏氏恨道:“实在气煞人!”
  小洛氏生气同时还多了些许担忧:“媳妇已经派人去西南寻了,可是来回也需要两三个月,这......”
  苏氏急了,拉着小洛氏说:“快,回去找人问问,看看长安城有没有!”
  *
  相衍拉着连海深往后院走了两步,忽然被她从背后抱住了,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差点把相衍扑地上去。
  “怎么了?”
  连海深额头抵在男人背上,闷声说:“树黄金我绝对不给她们!”
  相衍失笑:“怎么,气狠了?”
  “我倒是没什么。”连海深眼睛扑闪扑闪地,把手搭在他腰上说:“她们求你的时候和你说什么兄弟情深,你兄弟可天天想着取你代之呢。”
  如果相佩生不是生下来就残废,现在他们兄弟还有得斗呢。
  相衍倒是从未把相佩生放在眼里过,低头将她的手握在手里,说:“树黄金给不给都无所谓,害他的人既然要他死,不是咱们出手救一次他就能避开的。”
  “谁打算救他了。”她从相衍身旁探出头,恶狠狠地龇牙:“现在是她们有求于我,还跟我大吼大叫的。”
  相衍抬一只手去捏她雪白的脸:“嗯,那夫人准备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虽然不想救他,也不会故意去害他,且走一步看一步好了。”连海深道:“若是她们从别处找到了,也是相佩生的造化了。”
  可惜相佩生怕是没有那个造化了,即使有了无名子的施救,病情依旧急转直下,吃不下醒不来,就算偶尔醒一会也是大呼疼痛。
  观壁向相衍禀报着,彼时相衍正在书房看内阁送来的折子,他点点头:“嗯,继续盯着。”
  “早上还好好的,下午竟然吐了血。”观壁说:“属下看情况可不好,您要不要出去避一避?”
  若是相佩生死在家里,难保相平夫妻和小洛氏不会闹上门来,不怕是不怕,一群苍蝇围上来也是很烦的事。
  相衍点点头:“这话有理。”搁下折子,想起连海深说明日要去青山庵看看刘氏,他提起笔说:“左右这些日子内阁没事,教崔大人再忙碌几日,我告个假。”
  “崔大人前些日子还抱了金孙,请您满月的帖子刚送来,在下个月初二。”观壁地上左相崔家的拜帖,说:“崔大人这位儿媳妇可是个能生的,真真儿是三年抱俩。”
  相衍成了亲,对这些好事也乐见其成,何况左相崔毅与他在朝堂大多政见一致,更是年长他的先生,他欣然点头:“接了,到时候带夫人一起去瞧瞧。”
  “是。”
  话说间,相衍告假的折子也写好了,他吹了吹墨迹:“后日回门,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的,郝管事一直盯着呢。”观壁接过折子,将它同桌上相衍注好的其余奏折恭敬地收在盒子里,准备晚一些一起送回内阁:“那您明日还出门么?”
  “明日不出门,后日回门过后也不着家来了。”相衍吩咐着:“直接出城。”
  “是,那属下去安排。”
  相衍站起身,松快了一下筋骨,这个时辰连海深应该在后院见几个庄子和铺子的管事,他的私产颇多,一下给了她,就是接手熟悉也得好一阵子。
  不料回到后院却没见人影,进门一瞧,连海深坐在案后看账本,并没有其它人。
  “怎么自己在这?”
  连海深莫名:“那还要谁?”
  “郝仁呢?下午不是带庄头和管事来见你?”
  “事情办完了,半个时辰前我就让他们回去了。”她挥开意图缠上来的男人,说:“一边去。”
  “好狠的心,今天才新婚第二日。”
  连海深叹了口气:“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学会自己待着了,嗯?”
  年纪不小的相衍摸摸鼻子,说:“我方才告了假,这几日咱们去洛阳走走,那里的牡丹开得很好。”
  “咦?”连海深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头有事,说:“为什么突然要去洛阳?”
  相衍说:“相佩生怕是不行了,蝼蚁咬人是不痛不痒,但是怪烦的。”
  “两个时辰前还好好的呢!”连海深惊讶道:“这病真的有这么重?”
  “谁知道他们又给他乱吃了什么。”
  “那好。”她匆忙收了桌上的盘点,将之抱在怀里:“大房的事,你能不去沾就不去沾,平白惹得一身腥。”
  相衍冲她伸出手,连海深疑惑:“嗯?”
  男人从她手里接过沉甸甸的账目,拉着她的手非要挽着才肯出门,连海深狠狠戳他的腰:“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牵着是不是就不会走了呀?”
  “怕你走丢。”
  “你......”连海深张了张嘴,娇气地拐了他一下:“笨啊,理由都编不好!”
  第56章 回门
  回门这个规矩是自古就传下来的,也叫归宁, 是新嫁娘在出嫁第三天回到娘家, 有的娘家也会设宴席款待姑爷。
  辅国公府已经五月十五起行,此时箱笼大多准备好了,府里丫头小厮发卖得也差不多了, 这一日沈家也来了一些亲戚, 他们很快也要离开长安回安南去, 从此之后连海深在长安真的就没剩下几个亲人了。
  姐姐嫁人的时候, 风清跟河盈两个小的是不能去前面观礼的,从听雨楼送走姐姐后两人就再没见过她,看她和相衍双双回门,两个小的高兴地跟什么似的。
  “大姐姐!”河盈冲上来先抱了抱她,才规矩地给相衍行礼:“右相大人!”
  相衍不大会应付这种场面,对她说:“我去见岳父。”忙慌走了。
  连河盈张望他走远了,拉着连海深的手直晃:“姐姐过得好不好?他家是不是有凶恶的婆母?有小姑子不好相处吗?”
  两人边说边往里走,连海深笑着说:“该让风清把你的话本子全收起来, 成天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河盈笑着挠挠头, 又觉得有些难过:“父亲说我们十五就要启程去江南,以后山高水远, 怕是再难见到姐姐了。”
  说道这个两人情绪都有些低落,风清和茂哥儿早早站在后院,看见她们两人来连忙迎上来:“大姐姐!”
  茂哥儿更是差点扑她身上去,好在是及时刹住脚,抿着嘴害羞地笑:“姐姐。”
  连海深已经梳起了妇人头, 伸手捏了捏茂哥儿的脸:“茂哥儿还是这样毛躁,是该去江南安安性子了。”
  “我、我有学着稳重的!”茂哥儿睁大眼睛,说:“父亲和姐姐的教诲是时时不敢忘记的!”
  几人簇拥着新嫁娘进门,两个姨娘和龚氏,还有两个表嫂才围上来:“你们几个小的在外面说什么咱们不能听的了不成,怎么这样晚才进来?”
  风清河盈回到张姨娘身后,茂哥儿去了许姨娘那里,连海深先给龚氏行了个礼,才坐下来同大家说话。
  新嫁娘归宁被问的最多的肯定就是夫家待她好不好,连海深微红着脸,笑道:“右相大人挺好的。”
  许姨娘揶揄道:“大姐儿都嫁了,怎得还称呼大姑爷为右相大人呢?难不成你二人在房里也这样称谓?”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河盈天真地问道:“那姐姐在房里要怎么称呼姐夫啊?”
  风清红着脸把她拉到一旁,“你不许说这些了!”
  她今年十四岁了,已经是能定亲的年纪,自然懂得多一些,赶紧领着一双弟弟妹妹出门去了。
  三个小孩出去后,几人立马围上来,许姨娘说:“大姐儿,右相大人他......”说着她和连海深其中一个表嫂对视了一眼,那人用帕子捂着嘴咯咯直笑:“右相大人大咱们姐儿十来岁,应该还......行吧?”
  张姨娘是个老实木讷的,连忙说:“阿弥陀佛,这些事光天化日怎么能说?”
  许姨娘笑着推她:“姐姐实在古板,这事当然得问清楚才好,否则咱们姐儿受了委屈可怎么好?”
  龚氏轻声咳了一声,抓着连海深的手问:“这话若是你娘在定然也是要问的,他那儿......如何?”
  连海深被闹了个大红脸,看着兴致勃勃的几个人,低眉点头道:“......好。”
  “多好?”
  “......”连海深轻声说:“挺好的。”
  何止挺好的,简直是禽兽。
  几人这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放过话头。
  龚氏坐直身子后,问道:“昨日你公爹和婆母拜会到你舅舅这里,我还当你出什么事了。”
  许姨娘和张姨娘倒是没听过这事,许姨娘问:“亲家夫人,他们去做什么?”
  龚氏说:“去借药,说要安南一味奇药治病,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府上大公子病了。”
  连海深点头:“她也来找我借过,只是我没借。”
  李至案真相大白后,虽然相家兄弟没有被李至拖累,可是几个世家也知道其中有他们的参与,许姨娘更是气得直骂:“他一心想要害咱们家,还指望给他药,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龚氏说:“小姑的嫁妆里就有这味药,姐儿,我得同你说说这树黄金。”
  连海深只知道树黄金是相佩生治病用的,具体怎么用还真不知道,龚氏想了想,说:“在西南,树黄金只用来引蛊用的。”
  “蛊?”两个姨娘都没有听过这可怕的东西,十分惊讶。
  “舅母说引蛊?”连海深问:“能将蛊毒从体内引出来用的?”
  “对。”龚氏解释道:“主要是用来引情蛊用的,因为情蛊这东西也说不好,万一什么时候就相看两厌了都是有可能的,引出情蛊,两人相忘江湖的也不是没有。”
  连海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归宁宴直到午后才结束,风俗新嫁娘归宁是不能在娘家呆到天黑的,到了下午,再依依不舍几人也要分别了,这一日过后南下的南下,离别的离别,就不知道今生何时才能见了。
  回程的马车上,连海深的情绪明显不是很高,相衍伸手戳了戳她:“怎么,不高兴?”
  虽然觉得有些难受,但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连海深皱了皱鼻子:“倒也不是很难受,只是觉得日后山高水远,再想见就很难了。”
  “以后若是有机会,都带你去走走。”
  连海深笑着说:“圣人离不开您的,再说了,以您如今的身份地位,要远离长安除非被贬择。”
  说着她捂住嘴,笑眯了眼:“瞧我胡说八道,您还是步步高升,高官厚禄好。”
  她的眉眼笑起来弯弯的,温柔又漂亮,相衍靠在车壁上,冲她勾了勾手:“来。”
  他席间陪连士良、沈束河和几个表哥喝了两杯,看着有些微熏,连海深攀着他的手缠上去,说:“右相大人啊......”
  相衍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低头看见她狡黠的双眼,揉了揉眉心:“怎么?”
  “今天姨娘问我,是不是在房里也管你叫右相大人......”她故意凑上去往男人耳朵吹了点风:“好像是这样诶,这可怎么好?”
  “夫妻之间这样,是不是太生疏了呀?”尾巴那个音儿勾了勾,听得人心痒痒的。
  相衍配合地点头:“是,那你想唤我什么?”
  她佯装不懂,依偎着相衍的身子,掰着指头数:“应该大多数闺阁妇人,都叫老爷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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