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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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让却不回答,只故作高深地打量他两眼,而后才慢吞吞地开口问:“你这是想打听我的年龄,还是想打听江敛的年龄呢?”
  林椰不慌不忙地回望他,“我只是随口一问,算不上打听吧。”
  明让眉尖微挑,吐出一个数字:“二十四。”
  林椰先是面露诧异,而后又逐渐了然。先不说明让平常说话时喜欢以哥哥的身份自居,就单看江敛说话做事,确实也不像他的同龄人。
  天色已经渐黑,他将脖子缩在羽绒服里埋头往前走,却没有听见明让落后两步轻声呢喃:“江敛这是打算啃嫩草呢?”
  林椰回到宿舍,却没能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浴室。多半是抱着和他相同的想法,几个室友赶在他之前先回了宿舍。他进门时,浴室里已经有人在洗澡了。
  他躺在沙发上翻夏冬蝉带过来的漫画书,余光目睹第一个室友洗完出来,第二个室友又抱着衣服和毛巾进去。
  林椰有些耐心耗尽,皱眉坐起来,将手中的漫画书盖在茶几上,起身朝门口走过去。
  右手搭在门把手上,正要朝外拉时,门却先响了起来。林椰神色微愣,后退一步将门打开,明让的脸出现在视野内。
  对方披着羽绒服靠在门边,发尖仍在滴水,“吹风机先借我用用,我们宿舍的不知道被江敛收到哪里去了。”
  林椰想了想,人站在原地没动,嘴巴倒是差点先脱口而出一句我知道。他闭紧嘴巴,转身去柜子里翻吹风机。
  明让却跟了过来,极为随意地扫他一眼,“你还没洗澡?”
  林椰将找出的吹风机递给对方,“室友还在洗。”
  明让若有所思地点头,却不接他递来的吹风机,“你要不要到我们宿舍去洗?”
  林椰有点心动,目光却落在宿舍内紧闭的浴室门上,“我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放在里面,现在不好进去拿。”
  明让不以为意,“你可以用我们的。”
  本也不打算留在宿舍浪费时间,林椰没有再推脱,转身朝自己的衣柜走去。
  两分钟以后,林椰抱着衣服抬脚迈入对方的宿舍里。
  他将毛巾和衣服放在浴室内的衣架上,出来时却见明让靠在椅子上吹头发,沙发上堆满了对方脱下来的衣服。
  林椰脱羽绒服的动作一顿。
  明让丢下吹风机,起身将江敛的椅子往桌外拖了拖,懒洋洋地开口:“你衣服脱了挂他椅子上吧,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林椰把羽绒服挂在江敛的椅子上,“里面摆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哪边是你的?”
  明让眯眸想了想,开口道:“左边是我的,右边是江敛的。”
  林椰穿着自己的拖鞋朝浴室里走,中途回头道:“我用你的。”
  明让闻言,也只举着吹风机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洗澡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算短。林椰要洗头发,连带着洗澡时间也延长了一点。
  他用了明让放在左边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洗完头发对着花洒冲泡沫的时候,林椰凝神一听,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明让吹头发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
  热水冲干净发顶和身体,林椰关掉花洒,扯过毛巾站在暖黄色的灯下擦头发。
  却听见浴室外先后传来开门与关门的响动,明让似乎出门了。
  林椰扯下另一条毛巾,不疾不徐地擦干身体,然后开始穿衣服。
  浴室外却有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深色的人影投在水雾弥漫的磨砂玻璃门上。
  原来不是出门,而是刚从外面回来。林椰套上卫衣,又弯下腰抬起一条腿穿裤子。
  门外的人一只手拎东西,另一只手抬起来敲门,敲门声中夹裹着淡淡的不耐。
  林椰系好卫裤上的抽绳,抬眸扫一眼对方侧脸映在玻璃门上模糊却流畅的线条。他转身抱起换下要洗的衣服裤子,朝门边走去。
  门外的人终于开口,语气低沉不悦:“明让,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你的衣服挂在我的椅子上。”
  林椰一愣,落在门把手上的那只手动作顿住。视线再度隔着磨砂玻璃落在门外人的身影上时,先前所有的从容不迫瞬间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如擂鼓般响在耳边的心跳声。
  他有片刻的失神,心中亦翻涌起些微惊异。却很快平静下来,握在门把手上的五根手指逐渐收紧,猛然拉开面前这扇门。
  热腾腾的水汽大片大片地涌向门外,当中还混有熟悉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淡香。
  林椰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站在门里,仿佛就连瞳孔和睫毛也变得湿漉漉起来。
  江敛一怔。
  太长时间没有找过人了,他这样想,却眼眸微眯看向面前的人,“你用了我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第十七章 找手表
  “你的?”林椰再度在记忆中确认一遍,“我用的是明让的。不过,”他上前去接被江敛拎在手里的黑色羽绒服,“你手里的这件衣服是我的。”
  江敛顺势松手,稍稍扬眉,“明让告诉你,那是他的?”
  林椰点头,就见对方不再接话,转身提起沙发上散落的衣服裤子堆在明让下铺,取下手表丢在沙发里,头也不回地问他:“洗完了吗?我要去洗了。”
  林椰说洗完了,抱着自己的衣服朝门边走。中途却又停下脚步,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洗完澡还去练习室吗?”
  江敛淡淡反问:“你准备今晚洗两个澡?”
  林椰说:“练歌不需要剧烈运动,不会出汗。”
  江敛闻言转头,定定地看向他。
  被看得满脸莫名,林椰问:“你看我干嘛?”
  江敛掀起唇角,语调却平平无起伏:“我们队里现在还需要练歌的,大概也就只剩下你了吧。”
  林椰顿时语塞。
  江敛收回视线,“你先回去,半个小时后拿歌词本过来找我。”
  林椰求之不得,脸上终于浮起笑意来。
  他回宿舍洗衣服,却在走廊上遇见夏冬蝉。后者加快步伐赶上来,伸手拉住他问:“你这是刚从哪回来?”
  “去别人宿舍洗了个澡。”林椰说。
  夏冬蝉点点头,凑近他鼻翼微微耸动,“你这个是什么沐浴露的香味?真好闻。”
  “是吗?”林椰笑了一声,“我用的别人的沐浴露。”
  夏冬蝉又嗅了嗅,“下回你帮我问问,我也想买这个味道的沐浴露来用。”
  林椰一顿,没说不好,也没说好,只当即转开话题问:“你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
  “你不知道吗?”夏冬蝉一边推门,一边回头看他,“工作人员在练习大楼里广播通知,叫我们都回宿舍。说是八点要开宿舍里的摄像头,拍我们的宿舍日常。”
  林椰摇头,“我回来得早,没听见广播。”
  踏入宿舍门内,他将手中的衣服放入脏衣篓里,转身去看时间。
  离八点到来还有十五分钟,林椰想等摄像头关掉以后,再去找江敛。打开柜子找吹风机的时候,才想起来吹风机还放在江敛寝室里,没有拿回来。
  拿毛巾擦干发尾的水珠,林椰又披上羽绒服去敲江敛的寝室门。虽然是去拿吹风机,出门前却还是犹豫一秒,将歌词纸叠起来放入了口袋里。
  敲完门后等了片刻,却没有人来开门。猜测江敛此时此刻大概已经在浴室里洗澡,林椰裹紧羽绒服要往回走,却听见门在身后开了。
  他止步回头,看见江敛皱眉站在门里,下身还穿着节目组发的运动卫裤,裤腰上的抽绳却已经被解开。裤头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深凹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上身的工字背心像是匆忙间套上的,没来及整理的衣边已经卷到了腹部上方。
  林椰鬼使神差地扫了一眼他的腹肌。
  坚实而漂亮,的确比他的腹肌块数要多。
  白天里掌心覆在对方腹肌上的触感记忆瞬时在脑中席卷而来。
  察觉出他的目光扫视,江敛垂眸整理自己上卷的衣边,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不是叫你半小时后再过来?”
  林椰收回目光,面不改色地拨了拨自己湿润的短发,“吹风机落在你们宿舍里了,我过来拿。”
  江敛神色平常地转身,“进来关门。”路过沙发时,抬手一指,“你坐沙发上等我。”
  林椰应下。
  对方洗澡的时候,林椰坐在沙发上吹头发。江敛洗完澡出来时,他恰好摸着自己干燥的发顶,将手中的吹风机放下。
  江敛换上了短袖和运动短裤,踩着人字拖去柜子上方拿罐装啤酒,顺带着回头瞥向他,“啤酒喝吗?”
  林椰撑开双腿歪靠在沙发里,被宿舍内充足的暖气醺得整个人都有点懒洋洋的,“八点的时候节目组要开宿舍摄像头,你小心点。”
  江敛闻言,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表。却想起来手表在洗澡前已经卸下,又抬头扫一眼墙上的挂钟。
  离八点整还有不到十分钟。
  没有再拿酒,他朝沙发边走过去,扫见林椰斜斜靠在沙发那头,毫不客气地占据整条沙发的模样时,兴味扬眉道:“你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林椰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收回双腿,给江敛空出一半位置来。
  江敛在他身侧曲腿坐下来。
  空气中陡然翻涌出浅淡却悠长的香味,由四面八方而来萦绕在他的鼻尖。清透冷冽,像是暴雨后去掉泥土湿腥的森林气息,又像日落时分蔚蓝深远的大海气息。
  林椰闻出来这是沐浴露的香味。
  比起在封闭空间内洗发水和沐浴露浓香混杂的感觉,此时坐在江敛身边闻到的味道要更加纯粹干净。
  江敛的沐浴露他也用过,江敛身上的味道他也有。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江敛的话将他带回现实里:“看见我的手表了吗?”
  林椰慢半拍地抬头,“手表?”
  江敛道:“我丢在沙发上那块。”
  林椰似有所觉般侧身,露出身后角落里的黑色表带来。
  他维持着上半身倾斜的姿势,探手朝沙发一角摸去,却尝试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江敛扫他一眼,从沙发上起身,双手分开他并拢的膝盖,抬腿跪入他的****,上半身微欺,左手越过他的肩头按住沙发扶手,右手贴着他的腰侧朝他身后摸去。
  旁观角度看过来,就像江敛一只手撑在他上方,另一只手揽在他腰后,将他整个人半压入沙发内。
  林椰呼吸一滞,片刻后对着江敛近在咫尺的嘴唇和下巴反应过来,一边余光扫向墙上角的缓缓摇头的东西,一边伸手去抵在对方胸膛上,挪动嘴唇低声提醒:“摄像头已经开了。”
  江敛闻言微顿,垂眸看他,“开了就开了,又不是在做不能见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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