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帝互粉那些年 第1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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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酒厌弃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没办法回答他。
  后来我可以告诉他,你要活着,你要遇到一个叫姜珩的人,他会爱你一辈子,你会幸福一生。
  -
  我20岁那年,酒酒也20岁了。
  酒酒和我一样高了,甚至因为我年岁经久的残破,他看上去比我还要高点。
  当初躺在我身边翻身吐泡泡的小婴儿长大了。
  这一年,我有了新的名字,叫珩珩。
  这一年他告诉我:“你以后就叫珩珩吧。我今天看了一场电影,里面的主人公就叫这个名字。”
  “我爱上他了。”
  ……好,珩珩就珩珩吧。
  我已经习惯了他叫我大熊,但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熊也不能。
  珩珩,是一个新生。
  -
  酒酒当了姜珩两年脑残粉,视他为精神寄托,追着他的电影他的访谈他的综艺,性格渐渐变得开朗乐观。
  他已经强大到不动声色,在圈里的地位一流,曾经的对家都被他踩在脚下,再没什么能够打倒他。
  他画风突变成了一个沙雕,但我们都知道他内心什么都知道。
  这样很好。
  22岁这一年,他在《棠梨花》剧组遇到姜珩。
  表面上假装正经,回过头就跑回房里跳上床抱着我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那段时间我差点聋了。
  “珩珩,我今天见到珩珩了。不是你,是真的珩珩。”他抓着我两只老胳膊晃啊晃。
  我默默注视他。
  他揉揉我的头:“看什么看,你双眼无神,一点都没有珩珩好看。”
  我听了想打人。
  这个喜新厌旧的家伙。
  姜珩是你追了两年的偶像,老子可是陪你睡了二十年的小伙伴!
  不过,这么有活力的酒酒,我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比起他整日整日的阴郁沉默,我觉得我可以忍受一下他的土拨鼠尖叫。
  -
  我感觉自己被抛弃。
  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这么快就发展到一张床上睡觉。虽然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姜珩对酒酒有很好的助眠效果,反正比我是好多了。
  吃醋。哼。
  不过酒酒睡得安稳就好啦。
  -
  2019年7月25日,他们恋爱了。
  “珩珩,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可以下岗了。”酒酒盘腿坐在床上,抓着我的两只胳膊,一脸严肃地跟我讲话。
  我:“……”
  “你抗议也没用。我已经搞到正主了。”酒酒残酷无情地宣布,“你被打入冷宫了。”
  我:“……”
  “哎呀我今晚。”酒酒把脸埋入我的毛绒绒里,不停蹭着,“好丢脸。我怎么又哭了。八百年不哭一回,仅有的几次全让珩珩给撞上了。他不会以为我很娇弱吧。”
  我一脸冷漠。
  呵,八百年不哭?你怕是忘了你小时候哭的有多惨,还把鼻涕泡泡抹我身上。
  酒酒又抬头,高贵冷艳地睥睨我:“对哦,忘了不能再亲你了,珩珩会吃醋的。以后不抱着你睡啦,我抱着他睡。”
  我:“……”
  你个大渣男!!!
  -
  然后穿着小恐龙睡衣的姜珩就进来了。
  “这是什么?”姜珩看到床上的我。
  “啊,它就是一只玩偶熊,陪了我挺多年的。”酒酒把我抱过来,“我睡觉就喜欢抱着什么东西睡,不然睡不好。刚到酒店的时候还认床,抱着它就睡安稳了。”
  姜珩问:“它有名字吗?”
  有啊有啊,我熊生前二十年叫大熊,兼职爸爸,妈妈,小伙伴甲乙丙,这两年有了个固定名字,叫珩珩。
  “有啊,它叫——叫大白!”酒酒立刻道,“你看这只熊它又大又白,这个名字是不是很贴切?”
  我:“……”
  行吧,我就是个没有灵魂的玩偶。我没有熊权。
  姜珩沉默一瞬:“好名字。”
  姜珩又说:“我可真羡慕它。”
  ——它陪了你那么多年,我却现在才来到你身边。
  酒酒不好意思道:“你要是在意,我以后不抱它了……”
  他小声:“我以后抱你呗。”
  姜珩:“……好,好啊。”
  两个人都害羞了一分钟。
  然后。
  姜珩:“也别以后了,就今晚吧。”
  酒酒:“好嘞。”
  我:“……”
  这两人真骚。
  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你看这个电灯泡它又大又亮,我的两颗玻璃眼珠又圆又瞎。
  -
  这两人真是太没羞没臊了!
  居然当着我的面上演春宫戏!
  虽然酒酒每次都会很认真地蒙上我的眼,塞住我的耳朵,小声叫我不许听,可你这是自欺欺人啊!!!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换个房间!!!
  每晚被迫听活春宫的我感到熊生一片黑暗。
  酒酒太丢脸了,床上总是哭,被姜珩压制得死死的。要是我能活过来,一定要狠狠嘲笑他。
  ……但是我活不过来。
  我快死了。
  -
  酒酒前半辈子不曾得到的快乐、宠爱、自由、放纵,姜珩都无一例外地给了他。
  酒酒越来越阳光,风驱散旧日的阴霾,再也看不出曾经的悲伤。
  他过得很幸福。
  我太老了,寿命快要走到尽头了。我肚子里的棉花早就不知道换过几次,两颗玻璃眼珠也不是最初那颗,身体缝缝补补,最后干脆换了张软绒绒的皮毛,整个身体都经历了一次大换血。
  看上去焕然一新,其实早已破败不堪。
  我还是最初那只大熊吗?
  你听过特修斯之船吗?
  一艘名为特修斯的大船,木材逐渐腐朽,人们便会更换新的木头来替代。钉子逐渐松动,人们便会用新的钉子来固定。
  最后,这艘船的每根木头、每个钉子都被换过了,连帆也不是原来的那张。那这艘船还是原本的特修斯之船吗?如果是,但它已经没有最初的任何一根木头了。如果不是,那它是从什么时候起不是的?
  细思极恐。
  但这不重要。
  我快死了。死前只想给你们讲个故事。
  姜珩,你要替我照顾好他。我陪了酒酒前半辈子,你要陪他整个下半辈子。
  -
  其实玩偶没有灵魂。
  但是任何被爱着的生命与死物,都会因为被爱而生出灵魂。
  生命的灵魂长久,或许能化而为人。
  死物的灵魂脆弱。
  脆弱到讲完这个故事,我就要消失啦。
  再见,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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