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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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临青身为男子,却要以女子身份示人,早早地就明白了男女之间的差距和不公,他庆幸楚则晗醒悟得早,也知道她这个想法在如今有多么惊世骇俗,因此他承诺,若你一直没改变想法,我会帮你。
  后者灿烂笑开,我就知道姐姐会支持我的!
  两人相谈甚欢,有宫女过来通报,说摄政王来找王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奉上更新!
  今天是没有洗澡澡的晏满满,他太累了,大家不要嫌弃他!
  第28章
  晏沉怎么过来了?
  简临青出门迎他,不远处,玉冠青衣的摄政王朝他走来,简临青轻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晏沉意有所指,来尽份孝心,免得皇后突发奇想要让你把我的孝也一起尽了。
  简临青失笑,是她会干得出来的事情,你的事务不要紧吗?
  无事,我们走个过场就回去。
  这想法倒是跟简临青不谋而合,皇后那边也来着人来催了,一行人便动身赶往大慈殿。
  悲悯垂眸的金身佛像下已经陈设好了桌榻和笔墨纸砚,妃嫔们在一处,皇后领着皇子公主在另一处,形成两列,见晏沉来了,皇后心里这是他这是护着简临青来了,脸上却只能挂上笑,行之对皇上真是一片孝心,在这样的时候还要出来,真是有心了。
  晏沉笑而不语。
  谁都知道自摄政王正是回京之后,每年的四到七月基本不会出现在人前,对外的理由是修养旧伤,谁都怀疑过这个理由,但谁也识趣地没有多加探查,这是皇上荣许的,谁敢私下去查?万一事发那可就是冒犯天颜的重罪。
  也不是没有人趁机机会暗搓搓耍些小手段,都无一例外地被揪了出来,很是风声鹤唳了一段时间,不乏出现狗咬狗的情况,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在晏沉在京的时候玩弄心眼了。
  皇后对晏沉也颇为忌惮,讨好颇多,这个人手里拿捏着中宫之位,奈何她的大儿子总是跟晏沉争锋相对,在晏沉成了摄政王之后也不收敛,这种境况下想获得晏沉的支持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中宫之位不是晏沉一人可以决定的,再者,晏沉也没有亲近其他皇子的意思,因此她往日里并没有很担心。
  然而此刻,她看到摄政王妃跟楚则晗之间的亲昵熟悉,摄政王则站在她们身后,安静地注视着他的王妃。
  她有些不安起来了,晏沉这样喜欢简临青,会不会因为她跟楚则晗的亲近去扶持七皇子那个病秧子?
  她可是打探了,最近那病秧子身子可好些了呢。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她小心肠弯弯绕绕着,正事儿也没有耽搁,这会儿功夫已经让大殿里的人在佛前上了香,又在袅袅佛香里熏染了一会儿,才让众人落座。
  简临青和晏沉坐下,刚坐下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紧紧盯住他的视线,是安王,他坐在偏角落的位置,身边坐着他的王妃,简临青还是第一次看到安王妃,相比起安王鲜明又饱含戾气的存在感,安王妃瘦弱而苍白,沉默着低着头,像是白纸搭成的小像。
  他同安王那满是觊觎的眼眸对上,后者扯了扯嘴唇想是要说什么,却被皇后不轻不重地按了按肩,嗤笑一声,到底是什么也没说,使唤着身边的王妃给他磨墨翻书。
  简临青嫌恶地撇撇嘴,正对上晏沉看向他的目光,他也不掩饰,手点了点安王的位置,轻声说了句晦气。
  晏沉极快地弯了弯唇,把经书和宣纸都都先给简临青放置好,又给挑了只适合的笔递给他,简临青接过,视线不经意间一扫,就凝固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经文里。
  好多字他都不认识,白纸黑字细细密密,简直像是蚂蚁的巢穴,简临青看了会儿就开始头痛,凑近晏沉极小声地问他:要抄多少?
  温热的呼吸揉揉地拂在脖颈,鼻端是清浅的药香,晏沉不自在地避了避,提笔在宣纸上写,抄第一篇即可。
  第一篇,简临青翻了翻,足足有七页,他看着这些经文就头疼,更遑论自己上手抄,刚想往后翻翻看,又见晏沉很是了然地在第一篇上圈了个小圆圈,在下面写上,这是字最少的。
  简临青皱了皱鼻子,见周围都动手了,只好不情不愿地抄起来,他本就不乐意做这事儿,经书又晦涩挨挤,没多久他就神游天外了,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无精打采。
  佛殿里一片静谧,只有笔尖在宣纸上起舞的声音,燃着的香不知是哪种香,味道柔和极了,眼下已至黄昏,简临青望向窗外,恰好可以看见西边苍穹蜿蜒而上的暮色。
  是很好看很丰富的颜色,暖金镶边,柔紫浅蓝微粉,像是神女的披帛,柔柔地拂在云彩旁,被云彩拖曳着流动起来,像是去暮色里赴宴起舞一般。
  简临青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他犯困了。
  这样的环境实在很容易昏昏欲睡,为了打起精神,对,主要是为了打起精神,简临青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拿出糖匣,捻出一粒橘子糖吃了,这种酸酸甜甜的糖偶尔吃一次到也不错。
  他含着糖抿来抿去,时不时咬在齿间磨一磨,还要用自己尖利的犬牙去刺一刺,吃颗糖都能吃出不少花样来,晏沉就坐在他身旁,被猫身影响,即使变回人身,他的五感还是要比普通人灵敏。
  他可以捕捉到那颗糖表面破裂开的声响;简临青唇舌搅弄着糖果的微稠的水意;还有随着呼吸而来的,若隐若现的橘味的芬芳甜蜜。
  他尽量让自己忽略这些,默念着经书转移注意力,然而手臂却被微凉的指尖戳了戳,他不自觉僵了僵身子,尽量自然地望去,对上简临青狡黠弯起的眼睛,他把玉白的小糖匣推了过来,又打开盖子,小小的糖匣里躺着好几种糖果,胖乎乎地卧在那儿任君品尝。
  晏沉很上道,没说拒绝的话,也捻了颗橘子糖吃,他只安静含着,腮边便鼓起一个小包,简临青就笑了,没去抄那惹人头眼发晕的经文,在晏沉刚刚写过的纸上歪歪扭扭写,你幼时在学堂的时候,有在上课的时候偷吃过东西吗?
  他的字实在是不好恭维,分明丰国话说得字正腔圆,画画也画得很好,偏生这字迹就跟小狗刨坑似的,晏沉不做声看了两遍才清楚,他提笔在下面回,偷吃过的,还逃过课。
  他可不是打小就是乖孩子,也有稚气调皮的时候,上课的时候,在古板的先生转身的时候偷偷往嘴里塞零食,跟着周围的小伙伴们一起憋笑,贪玩心思起来的时候,也会装病不去上课,或者偷偷逃课,回去挨顿打手心。
  简临青从这寥寥几字里看出了他少时的顽劣,他脸上那点儿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的感慨太明显,让晏沉提笔问他:你呢?
  他写完就后悔,有些仓促地把那两个字划掉,手边却横过来另一只手,两只笔杆一敲晏沉就被他敲远了,晏沉看着简临青支着脸满不在意地写写画画。
  握笔手指细而长,指甲修剪得圆圆的,并不留长,也没有染颜色,透着天然的浅粉,像是蜜色里的桃花。
  晏沉怔了怔神,就见他把手移开了,这次写得字更加长而凌乱,不过有了之前认字的经验,他这会儿还认快了点儿。
  他写:我没上过学堂,母妃自己教我的,不过我偷偷溜去看过,我那些兄弟姐妹们也喜欢上课偷偷吃,就是不敢逃课,完不成课业还要被先生打手板,不过我也一样啦,我学不好我母妃也会打我。
  打我这两个字被他胡乱地涂了涂,后面跟着一句话:反正都是被打,我还挺想去学堂的。
  晏沉一时有些失语,半晌才写有些先生课上得很无聊,为人为古板,不认真听他说话就要被罚站罚抄写。
  简临青设身处地想了一会儿那我估计天天要被他罚站。
  他想着古板的先生,心里隐约的感伤很快就消散了,他继而又画画,晏沉看着他手下的笔转了几圈,就画出两个火柴小人来,两个小人坐在下方,一个偷偷吃零食,一个手里拿着书,撑着脸睡觉,上方站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火柴小人眼睛里燃着怒火,拿着戒尺气咻咻地走过来。
  简临青挑眉看着晏沉,两人一起笑起来,就见不远处,皇后正气咻咻地走来。
  她除了抄写经文同时还自认为有监督的职责,第一次看见简临青下笔敷衍她忍了,看到她吃糖本想起来训斥又见她贿赂了晏沉,便也忍下来,这人竟还要顽劣,直接当桌跟夫君传起纸条来了。
  在这里回忆学堂童年么?
  众目睽睽之下,皇后自然要管。
  她怒气冲冲走过来,就见简临青丝毫不惧地把他们对话的宣纸压在纸下,她一时噎住,知道自己当然不是个被顽劣的学生惹怒的夫子,没办法强行去翻那纸张,只能另外扯一个由头,临青,这么久了,你怎么才写了三行,这字
  看这字娘娘就知道我抄写得有多辛苦了,简临青扯起谎来那是丝毫不虚,我不是丰国人,不太会写你们这儿的字,经书上也有好多不认识的字,抄得头晕目眩,只能吃糖缓缓血气,还得要王爷在纸上教我怎么写那些难写的字。
  皇后唇角一抽,这该死的丫头连谎话都编得天衣无缝,她丝毫不怀疑,若是她提出想看看他们来往的对话,这丫头铁定一脸委屈震怒质问她是不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皇后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个笑来,不过我们还是要快些,完成的时间是有讲究的,我们要即使把经文进奉给佛祖,耽误了时间,会影响祈福的效果。
  她这样想把皇帝昏迷不醒的罪沾到他身上呢,若是祈福之后,皇上还是没醒,就要问责她了,肯定是因为她不好好抄写经文惹怒了神佛才让皇上一直昏迷,此类的言论绝对不会少。
  简临青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地发问:皇后娘娘,我一直听说的是我佛慈悲,心诚则灵只要人的心是诚的,努力去祈福了,佛祖会宽恕我吧。
  皇后几乎是咬着牙应和他,自然。
  简临青便笑了,那就好,我上香的时候就好好祈福过了,让佛祖保佑皇上快点醒来!
  皇后脸上勾起笑,逮着话口给他扣帽子,你这样纯善的孩子,佛祖一定可以感受得到你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殿门就被敲响了,小太监激动的声音传来,启禀皇后娘娘,皇上醒了!
  皇后一时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她没多说什么,率先出去了,背景看着又急又气,祈福大会不了了之,简临青翘了翘鼻尖,看着晏沉笑,我上辈子说不定是个跟佛祖交情不浅的神仙呢,说话这么灵验,你去吧,我去宸阳宫跟则晗吃点东西。
  晏沉也笑着调侃他,去吧,小神仙。
  他目送着他离开,继而把那张涂画满的宣纸仔细叠好收进了袖子里,顿了顿,又把那张抄得歪七扭八的几行佛经拿起来看了看,也折了收起来,这才大步离开佛殿。
  作者有话要说:  更早了一丢丢。
  今天是回忆童年的晏满满和怼人小能手佛前大红人临青青!
  第29章
  简临青跟着楚则晗一行人出来,刚回到宸阳宫,楚则晗就畅快地伸了个拦腰,对着简临青一顿狂夸:姐姐你太棒了!皇后被你说的一句话也接不上,连佛祖都站在你这边,我想着皇后那个样子我就可以能吃下两碗白饭,我们枝枝也算是出了口小气!
  宸妃只笑着锤了她一下,瞎嘚瑟什么?小声点!
  简临青见一向和气的吉祥公公也露出解气的表情,回过味来了,皇后对你们做了坏事?
  楚则晗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宸妃,得到她无声的同意之后,攥紧了双拳,我哥哥就是被皇后害了!
  宸妃现在仍旧听不得这个惨痛的回忆,她眼眶浮起一层红,借口先离开了,楚则晗则拉着简临青坐下,吐出了一口郁气,我哥哥自小天资聪颖,性格又温和,父皇那时很喜欢他,甚至会带一些奏折来考教他,这引起了皇后的警惕心,她她在一起骑马赛上,设计我哥哥的马发疯,把我哥哥让我哥掉下马,被马踏上,他差点死了,这么些年一直在宸阳宫养着,如今才算是好些。
  她说着眼眶充斥着猩红,又痛又恨,我们知道是皇后做的,她当着枝枝的面亲口承认了,但她处理得太干净了,人证物证都被毁得一干二净,而且,她冷笑一声,父皇也没有要追查的意思。
  简临青皱起了眉,对这皇帝更加厌恶,竟如此凉薄可鄙。
  楚则晗又轻声说:我不想父皇死,现在挺好的,东宫未立,一切都是平静的,但若是父皇死了,必然会迎来各方党争,若是安王当了皇帝,我们一家就要
  不会的,简临青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脸,斩钉截铁般重复,不会的宴,晏沉不会让安王当皇帝的,你放心。
  我绝不会属意安王继承大统。
  御书房里,晏沉放下茶杯,看着心思各异的重臣们,安王德行有亏,即使再有才能又如何?他可以作为权臣掣肘各方,却绝不是帝才。
  晏沉丝毫不委婉地指出安王的缺点,狠毒善妒,傲世轻物,固执己见,更不要说,安王喜食人血,好性|虐,若他登上皇位,他会满足于只对宫女下手吗?
  在场家里有爱女的都悚然一惊,晏沉不在意他们心里是什么想法,把人遣散了,他在御书房里静坐了一会儿。
  饵已经放下去了,就等鱼咬钩了。
  果然,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门被大力推开,皇后怒气冲冲闯进来,晏沉,你现在是公开站队吗?
  晏沉唇角勾勒出温柔笑意,站队?都有哪些队?我怎么一概不知?
  皇后自觉失言,她懊恼一阵,拿出长辈的架子来,人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安王已经知道错了!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她说完,就看见晏沉望着她,像是见到了什么奇景似的,她皱眉,本能地往后退去,你想说什么?
  只是觉得小看了皇后娘娘,晏沉感慨,若早知道娘娘已经修炼出如此厚颜,就该让您刚刚在场,同那些臣子细数安王的优点,这番话我一人独闻,倒还真是浪费了。
  皇后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冷笑一声,我儿能不能登上皇位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晏沉,你且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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