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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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黄家学木工过得并不开心,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只有他幺叔察觉到了,喊他别去受窝囊气,然后他幺叔就说教自己做木工。
  他幺叔嘴巴毒,但比任何人都护短,对他们3兄弟是真的好的没话说。
  黄木匠被叔侄两挤兑得没话说,坚持不信是唐知综教的,唐知综会啥啊,嘴欠心狠,骂人在行,其他有啥真本事啊?
  闻讯而来的唐知国和唐知军也到了,唐知国是知道实情的,严肃的冲黄木匠道,“石磊的木工是向老幺学的,念我们两家是亲家,我处处给你面子,但你要想搞事,我唐知国是不怕的。”
  “大哥,你也甭和他多说,把他领出去,我还得回屋睡觉呢。”石林要做厨师,最后得依赖酒鬼,酒鬼处于死亡边缘,见面不像以前容易了,以前他做件好事就能和酒鬼碰面,现在做几十件酒鬼都没个反应,人要死了,架子也大了。
  天儿已经很黑了,黄木匠被气得不行,偏偏嘴巴笨说不过唐知综,最后没办法啊,只得跟着唐老四回了他家,翁婿3人睡一张床,黄木匠翻来覆去睡不着,问朱亮,“你们说石磊的手艺真是唐知综教的?”唐知国语气笃定,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回来的路上,唐老四说唐知综读过书,没啥是他不知道的,知青们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难不成唐知综从书本里学到的知识?
  黄木匠没读过书,但认识的读书里都说读书好,至于怎么个好法他们又说不上来,难不成就是这个原因?
  朱亮也睡不着,反复琢磨唐知综的话,越想越觉得黄木匠在蹉跎他们,吃穿上是没亏待他们,但是他们应得的,这几年黄木匠打家具都是他们跟着打下手,没有他们,事事得黄木匠亲力亲为,他的年纪哪儿遭得住。
  人家石磊能自己揽活,他们为什么就不能?
  朱亮寻思着,明天吃酒席回去后就自己出门找活干,能挣多少是多少,总好过给黄木匠打一辈子下手。
  “爸,你做家具的工具能借我用段时间不?”
  黄木匠瞬间坐起,“你什么意思,借了工具想自己揽活干呢?”
  “你这么凶干啥,我和阿威迟早要出去揽活干的,总不能永远跟着你到处跑吧。”他们打下手主人家只管饭不给工钱,钱都由黄木匠管着,为此,朱亮没少受气,眼下既然有石磊的例子在前,他也不怕了,“爸,我想好了,明天回去我就问问谁家要做家具的,我手艺不如你,大不了工钱算便宜点。”
  不管怎么样,得自己挣钱了。
  没出声的阿威也说话了,“亮哥,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永远这么下去,明天我和你一块,爸如果不借工具给我们,大不了我们自己借钱买。”
  女婿两差点没把黄木匠气死,就他们俩的手艺,出去不是砸自己招牌吗,黄木匠气急,“你们敢?”
  牵涉到钱,没啥是不敢的,何况黄木匠没有儿子,闹得再凶将来还得指望他们养老,朱亮才不怕呢,现在想想,多亏唐知综提醒他们,要不然不知还得过多少年寄人篱下的日子,朱亮说,“爸,工具你要借就借,不借我们就自己买,你要好好想想,等你老不动了工具还是我们的,早给晚给都是给,为啥不早给我们让我们早挣钱?”
  说完,朱亮侧过身就睡了,不想和黄木匠多说,故意打了个鼾声。
  差点没把黄木匠气死,瞧瞧,这就是养外人的弊端,自己要是有儿子,能不把手艺和工具全给他吗,女婿始终是靠不住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来了,下章放个防盗,别买噶。
  第89章 书记
  至于孩子挨了打,活该。
  白杨看到儿子屁股上的痕迹,就是这种感觉,唐知综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为人端正,公事公办,不因为两人的交情就纵容孩子们不礼貌的行为,值得称赞。
  白浩文脱了裤子,翘着屁股,要白杨去找唐知综麻烦,“爸爸,我看他就是故意针对我的,凭什么只打我不打别人,摆明了看我们不顺眼,是不是找你帮忙你没帮报复到我们头上呢,爸爸,你要帮我报仇。”
  话刚说完,屁股又挨了两巴掌,白杨毫不留情的拍下去,啪的声分外响亮,白杨骂道,“打你怎么了,谁让你不懂礼貌,课堂上就赶站在凳子上朝校长指手画脚耀武扬威的,要我说,就该多打几下,回家不好好反省,竟想着告状,谁教你的。”
  说着,白杨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白皙的皮肤瞬间通红,巴掌印清晰的印在上边,白浩文跳脚,白杨瞪他眼,白浩文害怕,乖乖老实下来,等白铁林他们回来,又扑过去继续告状,说自己在学校过得怎样怎样凄惨,老师怎么怎么虐待他等等。
  他神神叨叨的怨念颇深,杨妈妈担心孙子被人欺负,就把浩武和浩兵叫过来问,浩武很想帮浩文说老师的坏话,但想到老师手里的条条,又给忍了,怯生生道,“老师也不是不讲道理,放学后同学们都回家去了,剩下我和大哥,老师怕我们走丢了,就在教室陪着我们,等爸爸来接我们他才走了的,我们的家庭作业都写完了呢。”
  杨妈妈像听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很是震惊,“作业都写完了?”乖乖,孙子以前是从不写作业的,换个学校竟主动写作业不说,回家前还把作业写完了,她转身对白杨说,“桃花村小学的老师真不错,咱浩武作业都写完了呢。”
  白杨扯着嘴角说,“知综同志是有理想抱负的人,待学生们温和亲切,你以为是啥地方呢。”
  杨妈妈不好意思,今早送孙子们出门,她确实担心出事来着,但这么来看,乡下小学还是挺不错的,不像公社小学的老师,连个孩子都管不了。
  白浩文告状的目的是不想再去读书了,听奶奶夸奖小学老师,他急了,翘着屁股要他奶奶看,杨妈妈心思都在孙子写完家庭作业的兴奋里,哪儿明白孙子的意思,弯腰提起他的裤子,温声教他,“把裤子穿好,有人来看到会笑话你的,听说你们老师是城里来的知青,文化水平高,你要跟着老师好好学,争取把大院的孩子们都比下去给奶奶争口气知道吗?”
  白浩文:“......”
  “明天还要读书,晚上早点睡,想吃啥和奶奶说,奶奶给你们弄。”只要孩子们懂事,吃啥她都舍得买给他们吃。
  白浩文郁闷得不行,冲回房间就不说话了,白浩武和白浩兵进屋,见他趴在床上生闷气,浩兵不能理解,“大哥,桃花村小学挺好的啊,有秋千,有跷跷板,还有弹弓,比公社小学好玩多了,你为什么不喜欢呢?”
  “挨打的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白浩文脑袋枕着手,脸扭到旁边,“回到大院天家家户户都在吃饭,玩都没法玩。”
  “我们不是在学校玩够回家的吗?”白浩兵不懂白浩文的排斥,他很喜欢桃花村小学,同学们团结友好,老师亲切和蔼,很好啊,就说放学,唐有权陪着他写作业,写完了两人去操场玩了很久,傍晚的操场半阴暗半明媚,很多人玩捉迷藏,斗鸡,热热闹闹的,比大院好玩多了。
  白浩文翻了冷眼,哼道,“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我懒得说。”
  懒得说就懒得说,隔天还得去读书就是了,3兄弟中午不回家,午饭是杨妈妈煮的鸡蛋和白面馒头,在学校他们伙食算得上很好了,白浩文以为巴结自己的同学会很多,结果并没有,反而是唐有钱在班里特别受欢迎。
  唐有钱学习认真,家庭作业完成得好,老师提问题时他每次都会举手,白浩文不平衡了,乡下土包子知道答案吗就举手,肯定知道老师不会喊他回答问题而故意做面子功夫的,他在公社小学读书也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有时候外校的老师来班里听课,老师提前就和他们说上课每个人必须要举手,甭管知不知道答案都要举手,他常常是滥竽充数的那个,举手是给老师面子。
  在他眼里,唐有钱这点和他很像。
  成绩不好,每学期也就在外校老师听课时会举手的差生。
  白浩文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差生怎么还会这么受欢迎,唐有钱的爸不过是个生产队队长,他爸是公社干部呢,公社干部的官比队长要大,他应该更受欢迎才是。
  于是,在课间有几个男生喊唐有钱去操场斗鸡,他仰头呐喊,“我爸是公社干部。”
  教室里寂静下来,所有人的都望着白浩文,眼神很是困惑,白浩文以为他们吓懵了,表情略微得意,“我爸是公社干部。”
  同学们眨了眨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白浩文莫不是个傻子吧,公社干部就公社干部呗,有啥好炫耀的,人家唐瑞老子也是公社干部,没像他大声嚷嚷啊,因此他们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完全没因为这句话而有所表示,白浩文怒了,站起来拍桌,“和你们,我爸是公社干部。”
  站在钱大桌边的男生像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了眼白浩文,低头和钱大说,“浩文同学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上次课堂上挑衅老师,这次又突然大声喧哗,不像个正常人啊。
  白浩文气噎,都说他爸是公社干部他们不懂哦,一群土包子,他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同学了,心里恨啊,郁闷啊。
  “浩文同学。”
  听到有人喊,白浩文眼神亮了起来,脸上仍摆出副趾高气扬的姿态,“什么事。”
  “能不能不要在课间乱说话打扰我们玩啊,你看我们玩的区域都被其他班的占了。”
  白浩文:“......”
  课间休息时间本来就短,学校人多,要玩斗鸡得去操场占位置,要不然别人玩起来他们就没地了,就白浩文说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有3拨人一溜烟的跑过去了,秋千跷跷板也被占了,他们连玩的都没有了。
  白浩文无语望天,偏头问浩武,“咱能不能想办法回去读书啊,这地方我待不下去了。”
  浩武瞄了瞄前后周围的同学,脑袋埋到桌下,小声说,“我觉得挺好啊。”读书到现在,他都没挨过打了,要在公社小学,早晚两顿打是跑不了的。
  他声音像蚊子似的,白浩文听不清,“大点声,你说啥呢。”
  浩武不想打扰其他同学,扯了扯白浩文袖子,“大哥,咱别打扰他们玩啊。”
  白浩文:“......”妈的,课间休息都不允许大声说话,那要他啥时候说啊,他想回公社小学读书,太想了。
  然而终归是奢望,因为看他爸每天和唐知综说话的表情就知道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像完全忘记家里没钱的事儿了。
  唐知综体谅他辛苦,叮嘱老师多照顾着点3兄弟,毕竟学校许多设施还不完善,得靠白杨拿钱呢,白浩文他们表现好,他才有底气和白杨谈啊。
  小学开学有点晚,几天就到了国庆,学校师生全体放假7天,为了表示自己身为校长的义务,难得的,放假前唐知综召集全校师生开了次会。
  就在操场上,一二年级的学生站左边,其他年纪的学生占右边,而唐知综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大声道,“知道国庆纪念日是指什么吗?”
  学生们摇头,唐知综又问,“知道国庆纪念日为什么放假吗?”
  学生们再次摇头。
  “国庆纪念日对我们来说特别重要,它纪念的我们国家独立的日子,是独立国家的标志,知道到今天,我们的祖国多少岁生日了吗?”唐知综抬起头,用老领导讲话的语气道,“我们的国家1949年成立,到今天已经24年了,也就说,我们的祖国24岁了,你们是小学生了,要深入了解我们国家的文化,节日,每个节日背后都有它的由来,每一种由来都成为我们国家精神文化传承的方式,我希望你们能把祖国的伟大精神传承下去,生生不息,让我们的祖国更强大。”
  都是村里玩泥巴长大的孩子,啥时候被授予过这么重要的任务,个个都仰起头,认真又激动地望着唐知综,听他讲关于国庆纪念日的事儿,□□会举行庆典为祖国庆生,会举行阅兵仪式,军人是孩子们心中最崇高敬意伟大的人,尤其高年级的学生翻到那篇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多少人被感动得热血沸腾,恨不得投身军人队伍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做个守卫国家的军人。
  从唐知综嘴里,他们仿佛看到了天门前隆重而威严的升旗仪式,军人坚不可摧的步伐,飘扬的五星红旗。
  唐知综自认为很有良心了,别的学校国庆放假就是玩玩玩,而他为了纪念这伟大神圣的日子,特地要求老师必须给学生们多布置点作业,孩子是祖国的未来,没有什么比他们努力学习更好的庆祝方式了。
  唐知综语言生动,不止学生们听入了神,便是老师们都听得热泪盈眶,仿佛在祖国24岁的生日这天,亲自到□□前参观了庆典,身临其境的感觉莫名令人振奋。
  唐知综接着说,“我们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师生队伍,就该用我们独有的方式为祖国庆祝,国庆放假的事老师已经和你们仔细说过了,家庭作业也布置了,我希望大家伙别顾着玩,好好写作业,为祖国营造个上进的生日氛围,纵然万水千山,我相信祖国能感受到我们的祝福。”
  他怕孩子们放假回家像脱缰的野马,假期后开学,状态又回到以前去了,学习没有进步,明年拿什么成绩招生,拿什么问家长们要钱,成绩始终是关键。
  听到写作业是为庆祝祖国生日,就和阅兵的军人差不多,学生们亢奋了,发誓回家要好好写作业。
  唐知综才不信他们的鬼话,光是鼓励还不够,还得规定好惩罚,他又说,“假期到校后我会要求老师仔细检查你们的作业,如果谁没有完成,老师手里的条条等着,谁态度敷衍,老师手里的条条等着,知道了吗?”
  “知道了。”
  提到条条,学生们就想起白浩文挨打的事儿,据说那天放学走路都不自然,老师不怎么打人,真打起来也不是几下就结束了事的,不写作业的下场会很惨。
  有唐知综这番话,孩子们哪儿敢只顾着玩,钱大和权二回到家当天就把所有作业写完了,便是白浩文他们,回家吃了晚饭也不急着出门玩,老老实实拿出本子说写作业,把白铁林他们惊得不行,尤其是杨妈妈,孙子说在学校里就写完作业后她去大院里说,被几个碎嘴媳妇冷嘲热讽了番,暗指她吹牛。
  乡下小学有什么好,白家就是爱显摆。
  弄得杨妈妈很没面子,现在看三兄弟真真实实拿着本子和笔写作业,她坐不住了,推开门走了出去,明明想找人炫耀炫耀,面上却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言笑晏晏和院子里聊天的媳妇们打招呼,“吃完饭了啊,怎么没看到春生他们啊,我家浩文说好多天没和他玩,想得很呢。”
  院子里住的人多,磕磕绊绊是难免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这几天都在议论白家把孩子送到乡下读书的事,当事人在,她们不好撕破脸,春生奶奶指着外边,“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嘛,你家浩文他们呢?”
  杨妈妈故意大声叹口气,春生奶奶顿时来了精神,按耐不住喜色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第90章 工资
  任何人,沾上唐知综就只有认命的份儿,唐大壮拿唐知综没办法,回家后就问他媳妇拿钱,顺便去公社问问谁有工业票,争取过几天去县里开会顺道给买了。
  要不然总觉得亏欠了唐知综。
  想到过不久就有手表了,唐知综心情大好,好得肚子咕咕直叫,他去灶房找吃的,找了圈啥也没有,他伸着脖子问石林,“石林,钱大他们中午吃的啥啊?”
  怎么没给他留饭?
  石林在剥树皮,剥下来晒干做柴火烧,闻言,他直起身,说道,“午饭在二叔家吃的,看你睡觉就没喊你,幺叔,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啊?”回来时他就说给唐知综带饭菜,奈何唐知军忙着指挥人还桌子凳子,他说了好几遍,唐知军像聋了似的,自顾跟别人说话。
  以致于最后甩空手回来的。
  “幺叔,我要给你带饭菜的,二叔不乐意。”石林赶紧表忠心。
  唐知综回房间找了两个喜糖先垫着,使唤石林去烧火煮面条,根本没把唐知军的小家子气放眼里,说石林,“以后冷饭冷菜就别给我带了,如果吃了拉肚子怎么办?”
  正席早上就吃了,中午的都是剩菜,唐知军舍不得?他还看不起呢。
  石林想想不无道理,不过唐知军的态度令他不舒服罢了,剩菜多,照理说该给亲戚装些回家吃,唐知军提也不提,倒是周凤悄悄装了菜给王麻子媳妇带走,生怕他们开口问,遮遮掩掩的好不神秘。
  就王麻子媳妇那沾沾自喜的嘴脸,任谁看了都想吐。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和王麻子媳妇能相处得好的会是啥好人?
  石林回忆起吃午饭王麻子媳妇得意洋洋的神色,不知道的以为嫁去镇上的是她闺女呢,他问唐知综,“美丽婆家和王麻子家是不是亲戚啊?”
  唐知综喊了两个糖,甜的发腻,他舌头转了转,回道,“他们家要有那样的亲戚早在村里横着走了,你看她们横着走过吗?”王麻子媳妇多尖酸刻薄的人,在自己面前何时敢嚣张?不就是底气不足,加上没有靠山吗?
  王富贵真要是王麻子亲戚,两口子早和他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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