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她这一咳，老板才想起还有她这一号人来，连忙拍拍桌子，清清嗓子，正儿八经地给大家介绍：“这个是小林，是咱们酒吧的新员工，主要负责的呢，就是咱们酒吧的活动策划、文案撰写和宣传这方面，大家可得多照顾照顾她，小姑娘才大一呢，”说着调转视线望向她：“小林啊，大家都是酒吧的一份子了，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们，别见外。”
然后又看了看傅靳匀，笑呵呵地叮嘱林予冉：“小傅和你是同校，大四学长呢，以后有什么事儿啊，你们俩互相多照应点儿。”
老板刚说完这句，林予冉就感觉身边那人凑到自己旁边来，熟悉的嗓音下一秒就在自己耳畔响起。
刻意压低了一些，低低沉沉地：“你是因为喊不了口号觉得惋惜，才咳嗽的？”
像是个疑问句，又没有疑问的意思，里面包含的是满满的打趣。
林予冉耳朵顿时烧了起来，转头看到他表情一脸无辜清澈，眼里却满是兴味。
我去。
不想理他，回身的时候又看见老板笑得一脸和谐，还以为刚刚傅靳匀是给她打招呼呢。
看到自己的新员工这么能融入集体，新老员工相处得这么融洽，老板眼睛又笑得眯成一条缝儿，心里真的很为自己骄傲，刚刚那一番动员的话，算是没白说，还取得了初步成效。
林予冉忍不住朝傅靳匀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
真是个狠人。
第18章 员工喊口号
看见新来的小姑娘和傅靳匀之间小小微妙的眉眼互动，老板这才咂摸出味儿来，不断上翘的嘴角僵了僵——
他其实不是很支持办公室恋情的啊。
也不是他这人不开明，而是因为两个人谈恋爱，整天腻腻歪歪，萎萎靡靡的。就知道偷偷摸摸牵手打啵约会，都没心思干好自己份内的工作。
以前酒吧里就出现过这种情况，两个员工谈恋爱，他本来没在意，还觉得自己这酒吧促成了一对儿好姻缘。可没过多久，酒吧里收到客户投诉的数量呈直线上涨，全是这两人惹得祸。他气得一下子把这两个人全都炒了，顾客就是上帝，他们连上帝都伺候不了，还留着干什么。
所以他现在看到这种略略有点儿办公室恋情苗头的情况，心里很着急啊，急得他这心里火烧火燎，像猫挠似的。
憋了一会儿，老板终于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夹起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视线在林予冉和傅靳匀身上打了好几个转，这才假装不经意地问：“你们俩认识啊？”
林予冉正喝着水，听到这话，险些又呛到，赶紧咽下嘴里那口水。不由自主地想转头看看傅靳匀的反应，抬眼却发现弥勒佛一般的老板正看着他，眯成缝的眼睛此时也已经睁开，颇有些威势。
这眼神竟还有些逼人，林予冉忍不住实话实说：“算是认识吧……”
话刚一出口，就听见旁边那道清亮嗓音与自己几乎同时开口，懒洋洋的：“不认识……”
林予冉听到这声音，不由得一滞，忍不住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瞬间撞上。
他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表情极其无辜，嘴角倏地勾起，轻笑出声。
声音酥酥麻麻，直入人耳。
林予冉感觉自己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小米粒，连带着心脏都震颤了几分。
努力保持镇定，忽视自己脸颊上不知不觉飘上来的两朵红云，林予冉抬头，看到围着桌子一圈儿的员工都正好奇地看着他们俩。
尤其是老板，两只眯缝眼已经瞪大到了极限，再瞪大一丝丝，好似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小张看出了老板的疑惑，善解人意地替老板发问：“你们怎么一个说不认识，一个说认识啊？”
这话一出，老板立马向小张丢过去一记赞赏的眼神。问得好，好员工就是要明白老板想要的是什么。
林予冉又侧身瞅瞅傅靳匀，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端着杯水漫不经心地小口小口抿着，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浅白他一眼，转头咧开嘴对老板极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声音有些弱弱的，似乎刚刚是自己太着急说错了一样：“其实也不算是认识，我们俩在一个考场考过试，就是……互相传过答案，大家都懂得……哈哈……”
说着抛了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出去，有些尴尬地打着哈哈。
这话一出，桌上同事都恍然大悟一般地“哦”了一声，谁上学的时候还没和同学传过个答案，那都是心照不宣的。这样的交情，也算是认识，也算是不认识了，倒也正常。
老板闻言，提起来的心也稍稍放了一点儿下去。考试一起做过弊，那可是过了命一样的革命友谊，还算靠谱。
傅靳匀听到她这几句半真半假掺了水的话，眉眼里都漾着笑，忍不住偏头看了看她红成一片的精致侧脸。
没想到这会挠人的家养小猫咪，说起谎来，还有点水平。
小张刚刚得到老板的赞扬，此时正处在奋发向上的劲头里，立马抓住了林予冉话里的疑点，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不过你们一个大一，一个大四，怎么会一起考试啊？”
那表情，像检查自己博士生论文的老学究，在大段文字中揪出来一行，用签字笔勾出来，标上几个大字：此处存疑。
这话一出，老板立马又点了点头，赞赏地看了小张一眼。是个人才，有眼力见，这个月就给涨工资。
林予冉愣了，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细。顿了顿才回答：“是通识课考试，四个年级学生都有的。”
这个回答老板还算是满意，提起来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还挺高兴的，为自己小酒吧避免了一场办公室恋情而感到开心。毕竟他这小酒吧，每天接待不了多少客人，要是再收到投诉，还不如直接倒闭算了。
心事问清楚了，胃口也就变好了，老板豪气地拍拍桌子，直起了本就不怎么修长的身子，气壮山河地说：“来来来，大家不要客气，吃吃吃，能吃多少吃多少，敞开了吃！”
小张作为种子选手，极有眼力见儿地起身给老板倒了一杯酒，又挨个儿给其他人满上。
林予冉看了看自己面前那杯啤酒，嘴角抽了抽，有点愁。
老板果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老板，他看见林予冉脸上的不自在，立马开口：“小林和小傅就不要喝酒了，下午还有课呢，咱们干什么都要拿出一个饱满的精神状态！”
林予冉“呵呵”傻笑两声，心里松了口气。这才有功夫看看这桌上的菜色。
一看就是外卖打包送来的，还是用塑料外卖盒装的，不过色香味倒是俱全。这下心里一松，胃里的馋虫也被这味儿勾了出来。
她拿起筷子，视线在桌上绕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傅靳匀面前的一盘糖醋里脊上。
黄澄澄，上面浇了一层汁儿，光是看着都能感受到那浓郁口感。
她伸出筷子，凑近傅靳匀那边，满怀期待地夹起一块儿。不知道是他这个人气场太强还是怎么，她夹着肉往回缩的手竟平白地有些颤颤巍巍，在刚缩回一半的时候，竟“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林予冉心腾得跳了一下，迅速往四周望了望，见大家都吃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才放下了心。
微微呼出一口气，抬眼就看到傅靳匀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唇角勾起，似有些无奈，然后视线一转，又落在了他桌前掉落的那块里脊上。
林予冉刚刚褪了几分的脸颊又一下子红了起来，慌乱地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卷着那块里脊立马扔在了脚下的垃圾桶里，然后将桌上残留的痕迹擦干净。
毁尸灭迹，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傅靳匀瞧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挑了挑眉，没说话，夹起一块里脊放进嘴里。
姿态说不出的诱人，好像他嘴里嚼着的那块里脊，是金镶的一样。
心里“哼”一声，望了望那盘糖醋里脊，林予冉恋恋不舍地转头，算了算了，敌方势力太强大，根本斗不过。
一盘糖醋里脊，又算什么。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有只手伸过来，慢条斯理地将几盘菜调转了一下顺序。林予冉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转了一下，眨眼就瞅到那盘黄澄澄的糖醋里脊摆在了自己面前。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明明是很俗气地转了一下菜，却像是在琴键上飞舞了几下。
林予冉默了，陷入了一阵思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粉丝滤镜？
她看看自己面前的那盘糖醋里脊，心里还有些感动，转头望了望他，看到他正一脸淡然地夹了一口不知道什么菜，懒洋洋地咀嚼着。
好像刚刚弹琴的不是他一样。
林予冉一滞，想着以前高中语文课，老师总是说做人要投桃报李，感恩图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微微叹了口气，将自己不远处那盘份量最多、占地面积最大的菜转移到了傅靳匀面前。
然后微微侧头，偷偷看着他看见那盘酱猪蹄时，不自觉地抽了下嘴角时，内心宛若吃了十斤开心果一般狂笑。
她这人，最是会记着别人的好了。
吃得差不多，也快要到上课时间了，林予冉正准备说一声先去上课，就听见老板又拍了拍桌子：“大家都吃好了吧？这小林小傅也快要去上课了，咱们大家也有力气了，就起来喊个口号吧？”
“……”
林予冉无语了，刚刚还说下次有机会再举办，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傅靳匀听了这话，倒没什么表情。林予冉了解到了，这个老板估计没少搞这些没名堂的玩意儿。
员工们倒还挺积极响应的，老板话刚一说完，本来围着桌子还在吃的几个人全都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这一站，就显得林予冉和傅靳匀两个坐着的人有点鹤立鸡群，甚至有些不知好歹。
林予冉一愣，突然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赶紧拽着旁边傅靳匀的胳膊把他拉起来。
傅靳匀感受到这股猫儿一样的力量，斜了斜嘴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就顺着这股力站了起来。他个子高，为了给老板留点儿面子，也就没站直，懒懒地倾着身子，看起来还有点困。
老板看见自己的员工都这么积极主动，也是欣喜安慰，当下开了嗓，入党宣誓一般，用洪亮浑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酒吧是我家，爱护靠大家。”
林予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其他人意气风发地跟着喊了一遍。她微微侧头看看傅靳匀，他吊儿郎当地站在那儿，嘴都没动一下。
老板又接着念：“今天的努力就是明天的辉煌。”
声情并茂，字正腔圆。林予冉忍不住想，这老板以前不会是学播音主持的吧？
她跟着大家细细出声，好歹做了做样子。往那边瞥了一眼，这人又是嘴动都没动一下。
忍不住小小地瞪了他一眼，他这样，简直是辜负了老板一番苦心。
林予冉抓到一个偷懒的，还没说什么呢，就听到他恶人先告状。
声音凉凉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恰好能让所有人听到：“声音太小了，我都听不见……”
？？？
我去。
转头迎上他无辜清澈的双眼，林予冉给了他一记狠狠的白眼。
老板听到这话，“呵呵”笑了两声，和蔼可亲地开口：“小林才刚来，还不适应呢，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顿了顿，他面露欣慰的表情：“倒是小傅啊，你今天终于跟着大家一起喊了次口号，我很高兴，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傅靳匀微微低下头，笑得一脸谦虚，万分诚恳地接受了这赞扬。
林予冉听了这话，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
转头望向傅靳匀，目光都在说：合着您以前都不喊口号的啊？
傅靳匀回望她，脸上还挂着那副谦虚的笑，冲她耸了耸肩，好像在说——
谁会干那种傻逼事儿。
第19章 喊她蠢姑娘
这话训也训了，饭吃也吃了，口号喊也喊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林予冉起身背起双肩包，嘴巴张了张，打算跟老板说一声，自己先去上课。
刚刚站着喊完口号，这会儿索性就没坐下。嘴里第一个字还没发出音来，老板就看着她和傅靳匀笑嘻嘻开口：“小傅啊，你和小林都有课，你们俩一起去学校……”
听了这话，林予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说几句推辞的话：“不不不，我还是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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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看了看傅靳匀，笑呵呵地叮嘱林予冉：“小傅和你是同校，大四学长呢，以后有什么事儿啊，你们俩互相多照应点儿。”
老板刚说完这句，林予冉就感觉身边那人凑到自己旁边来，熟悉的嗓音下一秒就在自己耳畔响起。
刻意压低了一些，低低沉沉地：“你是因为喊不了口号觉得惋惜，才咳嗽的？”
像是个疑问句，又没有疑问的意思，里面包含的是满满的打趣。
林予冉耳朵顿时烧了起来，转头看到他表情一脸无辜清澈，眼里却满是兴味。
我去。
不想理他，回身的时候又看见老板笑得一脸和谐，还以为刚刚傅靳匀是给她打招呼呢。
看到自己的新员工这么能融入集体，新老员工相处得这么融洽，老板眼睛又笑得眯成一条缝儿，心里真的很为自己骄傲，刚刚那一番动员的话，算是没白说，还取得了初步成效。
林予冉忍不住朝傅靳匀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
真是个狠人。
第18章 员工喊口号
看见新来的小姑娘和傅靳匀之间小小微妙的眉眼互动，老板这才咂摸出味儿来，不断上翘的嘴角僵了僵——
他其实不是很支持办公室恋情的啊。
也不是他这人不开明，而是因为两个人谈恋爱，整天腻腻歪歪，萎萎靡靡的。就知道偷偷摸摸牵手打啵约会，都没心思干好自己份内的工作。
以前酒吧里就出现过这种情况，两个员工谈恋爱，他本来没在意，还觉得自己这酒吧促成了一对儿好姻缘。可没过多久，酒吧里收到客户投诉的数量呈直线上涨，全是这两人惹得祸。他气得一下子把这两个人全都炒了，顾客就是上帝，他们连上帝都伺候不了，还留着干什么。
所以他现在看到这种略略有点儿办公室恋情苗头的情况，心里很着急啊，急得他这心里火烧火燎，像猫挠似的。
憋了一会儿，老板终于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夹起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视线在林予冉和傅靳匀身上打了好几个转，这才假装不经意地问：“你们俩认识啊？”
林予冉正喝着水，听到这话，险些又呛到，赶紧咽下嘴里那口水。不由自主地想转头看看傅靳匀的反应，抬眼却发现弥勒佛一般的老板正看着他，眯成缝的眼睛此时也已经睁开，颇有些威势。
这眼神竟还有些逼人，林予冉忍不住实话实说：“算是认识吧……”
话刚一出口，就听见旁边那道清亮嗓音与自己几乎同时开口，懒洋洋的：“不认识……”
林予冉听到这声音，不由得一滞，忍不住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瞬间撞上。
他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表情极其无辜，嘴角倏地勾起，轻笑出声。
声音酥酥麻麻，直入人耳。
林予冉感觉自己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小米粒，连带着心脏都震颤了几分。
努力保持镇定，忽视自己脸颊上不知不觉飘上来的两朵红云，林予冉抬头，看到围着桌子一圈儿的员工都正好奇地看着他们俩。
尤其是老板，两只眯缝眼已经瞪大到了极限，再瞪大一丝丝，好似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小张看出了老板的疑惑，善解人意地替老板发问：“你们怎么一个说不认识，一个说认识啊？”
这话一出，老板立马向小张丢过去一记赞赏的眼神。问得好，好员工就是要明白老板想要的是什么。
林予冉又侧身瞅瞅傅靳匀，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端着杯水漫不经心地小口小口抿着，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浅白他一眼，转头咧开嘴对老板极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声音有些弱弱的，似乎刚刚是自己太着急说错了一样：“其实也不算是认识，我们俩在一个考场考过试，就是……互相传过答案，大家都懂得……哈哈……”
说着抛了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出去，有些尴尬地打着哈哈。
这话一出，桌上同事都恍然大悟一般地“哦”了一声，谁上学的时候还没和同学传过个答案，那都是心照不宣的。这样的交情，也算是认识，也算是不认识了，倒也正常。
老板闻言，提起来的心也稍稍放了一点儿下去。考试一起做过弊，那可是过了命一样的革命友谊，还算靠谱。
傅靳匀听到她这几句半真半假掺了水的话，眉眼里都漾着笑，忍不住偏头看了看她红成一片的精致侧脸。
没想到这会挠人的家养小猫咪，说起谎来，还有点水平。
小张刚刚得到老板的赞扬，此时正处在奋发向上的劲头里，立马抓住了林予冉话里的疑点，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不过你们一个大一，一个大四，怎么会一起考试啊？”
那表情，像检查自己博士生论文的老学究，在大段文字中揪出来一行，用签字笔勾出来，标上几个大字：此处存疑。
这话一出，老板立马又点了点头，赞赏地看了小张一眼。是个人才，有眼力见，这个月就给涨工资。
林予冉愣了，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细。顿了顿才回答：“是通识课考试，四个年级学生都有的。”
这个回答老板还算是满意，提起来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还挺高兴的，为自己小酒吧避免了一场办公室恋情而感到开心。毕竟他这小酒吧，每天接待不了多少客人，要是再收到投诉，还不如直接倒闭算了。
心事问清楚了，胃口也就变好了，老板豪气地拍拍桌子，直起了本就不怎么修长的身子，气壮山河地说：“来来来，大家不要客气，吃吃吃，能吃多少吃多少，敞开了吃！”
小张作为种子选手，极有眼力见儿地起身给老板倒了一杯酒，又挨个儿给其他人满上。
林予冉看了看自己面前那杯啤酒，嘴角抽了抽，有点愁。
老板果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老板，他看见林予冉脸上的不自在，立马开口：“小林和小傅就不要喝酒了，下午还有课呢，咱们干什么都要拿出一个饱满的精神状态！”
林予冉“呵呵”傻笑两声，心里松了口气。这才有功夫看看这桌上的菜色。
一看就是外卖打包送来的，还是用塑料外卖盒装的，不过色香味倒是俱全。这下心里一松，胃里的馋虫也被这味儿勾了出来。
她拿起筷子，视线在桌上绕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傅靳匀面前的一盘糖醋里脊上。
黄澄澄，上面浇了一层汁儿，光是看着都能感受到那浓郁口感。
她伸出筷子，凑近傅靳匀那边，满怀期待地夹起一块儿。不知道是他这个人气场太强还是怎么，她夹着肉往回缩的手竟平白地有些颤颤巍巍，在刚缩回一半的时候，竟“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林予冉心腾得跳了一下，迅速往四周望了望，见大家都吃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才放下了心。
微微呼出一口气，抬眼就看到傅靳匀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唇角勾起，似有些无奈，然后视线一转，又落在了他桌前掉落的那块里脊上。
林予冉刚刚褪了几分的脸颊又一下子红了起来，慌乱地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卷着那块里脊立马扔在了脚下的垃圾桶里，然后将桌上残留的痕迹擦干净。
毁尸灭迹，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傅靳匀瞧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挑了挑眉，没说话，夹起一块里脊放进嘴里。
姿态说不出的诱人，好像他嘴里嚼着的那块里脊，是金镶的一样。
心里“哼”一声，望了望那盘糖醋里脊，林予冉恋恋不舍地转头，算了算了，敌方势力太强大，根本斗不过。
一盘糖醋里脊，又算什么。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有只手伸过来，慢条斯理地将几盘菜调转了一下顺序。林予冉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转了一下，眨眼就瞅到那盘黄澄澄的糖醋里脊摆在了自己面前。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明明是很俗气地转了一下菜，却像是在琴键上飞舞了几下。
林予冉默了，陷入了一阵思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粉丝滤镜？
她看看自己面前的那盘糖醋里脊，心里还有些感动，转头望了望他，看到他正一脸淡然地夹了一口不知道什么菜，懒洋洋地咀嚼着。
好像刚刚弹琴的不是他一样。
林予冉一滞，想着以前高中语文课，老师总是说做人要投桃报李，感恩图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微微叹了口气，将自己不远处那盘份量最多、占地面积最大的菜转移到了傅靳匀面前。
然后微微侧头，偷偷看着他看见那盘酱猪蹄时，不自觉地抽了下嘴角时，内心宛若吃了十斤开心果一般狂笑。
她这人，最是会记着别人的好了。
吃得差不多，也快要到上课时间了，林予冉正准备说一声先去上课，就听见老板又拍了拍桌子：“大家都吃好了吧？这小林小傅也快要去上课了，咱们大家也有力气了，就起来喊个口号吧？”
“……”
林予冉无语了，刚刚还说下次有机会再举办，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傅靳匀听了这话，倒没什么表情。林予冉了解到了，这个老板估计没少搞这些没名堂的玩意儿。
员工们倒还挺积极响应的，老板话刚一说完，本来围着桌子还在吃的几个人全都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这一站，就显得林予冉和傅靳匀两个坐着的人有点鹤立鸡群，甚至有些不知好歹。
林予冉一愣，突然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赶紧拽着旁边傅靳匀的胳膊把他拉起来。
傅靳匀感受到这股猫儿一样的力量，斜了斜嘴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就顺着这股力站了起来。他个子高，为了给老板留点儿面子，也就没站直，懒懒地倾着身子，看起来还有点困。
老板看见自己的员工都这么积极主动，也是欣喜安慰，当下开了嗓，入党宣誓一般，用洪亮浑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酒吧是我家，爱护靠大家。”
林予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其他人意气风发地跟着喊了一遍。她微微侧头看看傅靳匀，他吊儿郎当地站在那儿，嘴都没动一下。
老板又接着念：“今天的努力就是明天的辉煌。”
声情并茂，字正腔圆。林予冉忍不住想，这老板以前不会是学播音主持的吧？
她跟着大家细细出声，好歹做了做样子。往那边瞥了一眼，这人又是嘴动都没动一下。
忍不住小小地瞪了他一眼，他这样，简直是辜负了老板一番苦心。
林予冉抓到一个偷懒的，还没说什么呢，就听到他恶人先告状。
声音凉凉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恰好能让所有人听到：“声音太小了，我都听不见……”
？？？
我去。
转头迎上他无辜清澈的双眼，林予冉给了他一记狠狠的白眼。
老板听到这话，“呵呵”笑了两声，和蔼可亲地开口：“小林才刚来，还不适应呢，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顿了顿，他面露欣慰的表情：“倒是小傅啊，你今天终于跟着大家一起喊了次口号，我很高兴，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傅靳匀微微低下头，笑得一脸谦虚，万分诚恳地接受了这赞扬。
林予冉听了这话，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
转头望向傅靳匀，目光都在说：合着您以前都不喊口号的啊？
傅靳匀回望她，脸上还挂着那副谦虚的笑，冲她耸了耸肩，好像在说——
谁会干那种傻逼事儿。
第19章 喊她蠢姑娘
这话训也训了，饭吃也吃了，口号喊也喊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林予冉起身背起双肩包，嘴巴张了张，打算跟老板说一声，自己先去上课。
刚刚站着喊完口号，这会儿索性就没坐下。嘴里第一个字还没发出音来，老板就看着她和傅靳匀笑嘻嘻开口：“小傅啊，你和小林都有课，你们俩一起去学校……”
听了这话，林予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说几句推辞的话：“不不不，我还是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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