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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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医生不一样,当病人找到医生,说明自己的病情和病因,有经验的大夫不仅能够通过蛛丝马迹了解他的过往经历,甚至连他的家庭背景也能获知一二。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医生在给病人解决疑难杂症的同时,病人因为病痛带来的负面情绪,如担忧、沮丧、忐忑、不安、恐惧、质疑等,会缓慢地影响医生。
  所以很多医生久而久之会变成一个情绪麻木的人,对于死亡不再惧怕,对于痛苦习以为然,对于悲伤漠然无视。
  但苏韬始终告诉自己,无论自己身处何地何时,都要保持本心,对病痛者给予关怀,给弱势者提供保护。
  无论是谁,生活再如何光鲜亮丽,都无法逃脱生老病死的法则。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天都上演着光怪陆离的罗生门,无数事例证明了这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因为每天都和病人接触,所以苏韬的心脏格外强大。他见过太多的病患,走得太匆忙,反思自己的人生,如果不过得精彩一点,岂不是辜负了大好的健康年华?
  苏韬会习惯性地对身边的人施以援手,比如方雪玲与自己谈不上交情,但苏韬觉得同情、怜悯、欣赏她,所以给她提供了足够多的帮助。
  方雪玲和周政的婚姻破裂,周政在其中占据了很大的因素,但不代表方雪玲自己就没有问题。方雪玲是一个工作狂,除此之外,感情全部灌注在女儿的身上,周政从方雪玲的身上得不到丝毫的温暖,所以才会转移注意力和谢春丽勾搭在一起。
  方雪玲如果能够兼顾自己丈夫的感情,或许这个家庭不会那么轻易地支离破碎。
  苏韬想要帮助方雪玲重新找回自己的人生,不要为了女儿或者事业忙碌,而是为了能让自己开心,振奋精神。他想要救的不仅是周靖淇,其实更想去救一下方雪玲。
  因为在苏韬看来,方雪玲其实也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周靖淇身染的病痛是世界性绝症看得见,如果小心控制,用药物调理,最起码可以缓解病痛;但方雪玲的病植入在心底深处,谁也不知道何时会爆发。一旦爆发出来,结果将会极为惨痛。
  苏韬被别人称作神医,但他内心深处还是很清晰,他终究不过是一个凡人。神可以救世人,凡人只能去救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人。既然方雪玲和周靖淇这对母女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尽管已经知道他们安排在自己的身边,是王轩故意安排人布局,但苏韬还是决定将方雪玲好好保护起来,至于周靖淇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的病情稳定下来。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周靖淇经过几天的中药调理,骨髓移植后,二次复发的症状已经完全缓解,虽然还没有根治,但往好处发展,方雪玲已经完全认可了三味堂的实力。
  而三味堂在治疗周靖淇的白血病,也花费了大量的精力,不仅是苏韬和凌玉两个人参与。每天所有的大夫都会集中会诊,对改善周靖淇的病情提供建设性的方案。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能在三味堂站稳脚跟的中医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顶尖人物,因此给出的方案也是具有参考性。
  苏韬让陈蕊拿出一百万奖金,等同于很多医院设立的课题奖金,用于研究周靖淇的病情。在苏韬看来,这种类似的项目奖金,在以后要经常搞,不流于形式的课题研究,对于促进中医在实战医学中的进步和发展,可以改变中医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理论苏韬和是技巧滞后或者说发展缓慢的尴尬情况。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苏韬喊了一声请进,陈蕊领着唐诗进来。
  苏韬有点意外,以为烽火组出现从来都是不走正门,神出鬼没,吓人一跳。
  “这位女士说想见您。”陈蕊轻声说道。
  “别喊我女士,我只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唐诗吐了吐舌头,俏皮地朝苏韬眨了眨眼睛。
  苏韬朝陈蕊摆了摆手,笑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她单独聊聊。”
  等陈蕊离开之后,唐诗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道:“老大,你的办公室没想到这么敞亮。”
  苏韬给唐诗倒了一杯温水,笑道:“按照规定,烽火成员不是要保护自己的身份吗?你这样大摇大摆地来找我,会不会暴露身份。”
  唐诗咧嘴一笑,喝了口水,道:“偶尔还是可以浪一下没问题的。”
  苏韬哑然失笑,他对唐诗的感情就像是哥哥对妹妹一样,从第一次见面,他对唐诗就有了这种感觉,唐诗的性格是那种表面看似傻白甜,但在关键时刻又不掉链子的那种。
  唐诗显然是渴坏了,将一杯水喝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苏韬身前的办公桌上,道:“这是我这几天调查到的情况,如同你分析的一样,丁铛那位前同事的确有很大的问题,在几周之前账户上有十万元、不明来如的资金汇入。至于方雪玲的新财务也被郭怀科收买,负责将方雪玲公司的财务消息,在第一时间告诉郭怀科。”
  华夏在个人银行账户的管理上还存在很多漏洞,如果在西方国家,任何一笔资金的来龙去脉,都会受到严格的管控,当资金转账无比艰难,那么犯罪者的成本也就加大,利用金钱犯罪的案件发生频次也会减少很多。
  苏韬轻轻颔首,事情抽丝剥茧地被解析,一切故事都能解释得通了。
  “既然做了坏事,那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苏韬轻声道。
  “这两人都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她们得知郭怀科已经被逮捕之后,很快将犯罪事实全部交代,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唐诗解气地说道。
  苏韬却是没有那么轻松,摇头沉思不语,如果这帮人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恐怕奸计就能轻松得逞了。
  苏韬见唐诗欲言又止,笑道:“你还有事情要说?”
  唐诗朝苏韬点了点头,赧然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打算办个生日晚宴,想邀请你参加。”
  苏韬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原来是这事儿,我很荣幸能接到你的邀请。等会我就给去给你挑选生日礼物,你喜欢什么或者缺什么?”
  唐诗难得会脸红,摇头笑道:“只是普通的生日而已,想找个机会让大家聚一下,礼物就免了吧。”
  苏韬重重地点头道:“这个事情以后要长期搞,定期搞,以后只要是元兰组成员的生日,咱们都得小聚,算是政治任务交给你了。”
  唐诗眼睛一亮,连忙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你还没有告诉我,生日礼物想要什么呢。”苏韬笑着问道。
  “真心不用礼物。”唐诗甜甜一笑,朝苏韬点头致意,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苏韬和元兰组相识了很长时间,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现在的生死与共,不仅是朋友,也可以称作是家人。唐诗愿意邀请自己参加生日会,这也算是一个证明,苏韬内心暖洋洋的,之前笼罩在心底的阴霾因此也一扫而空。
  行走黑暗边缘的这条道路上,虽然异常崎岖坎坷,但自己并不孤单,因为身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长辈、知己。
  给唐诗什么礼物,苏韬想了好久,最终不得不给黑金打了个电话。黑金对自己的徒弟唐诗非常关照,而且对她也很了解,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东西。黑金笑着说道:“唐诗其实跟其他小女孩一样,喜欢的东西不外乎护肤品、品牌包包又或者时尚潮流的小玩意。”
  苏韬笑着说道:“谢谢你帮我答疑解惑。”
  黑金道:“唐诗一直想请你,但不好意思开口。”
  苏韬哑然失笑道:“这还真不像是她的个性,难道我这么难以接近吗?”
  黑金哈哈大笑:“她知道只要开口,你肯定会答应,关键她是怕元组长。”
  唐诗天不怕地不怕,但元兰绝对是她的克星。另一个角度来分析,如果不是元兰足够强势,还不知道唐诗如何无法无天呢。
  “元兰,实在有点太过分,难道怕我跟你们走得太近,影响她的权威吗?”苏韬故意开玩笑道。
  “当然不会,但你毕竟是顶头上司,我们要对你给予足够的尊重。”黑金连忙解释道。
  “尊重不是以距离来衡量的。何况我不需要你们的尊重,我需要和你们打成一片,肝胆相照。”苏韬诚恳地说道。
  黑金内心感动,一大老爷们差点失声痛哭。
  自己这条命严格意义上是苏韬救回来的,因此黑金对苏韬非常感激,“老大,我们早就把你当成生死弟兄,其实元组长,她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她的性格就是那样,外冷内热。”
  苏韬深以为然,想了想,笑道:“元兰组长有时候的确太严肃,不过她的内心很温暖,今晚见面,到时候多让她喝几杯。”
  第1528章 求变化的动因
  燕京有名的烧烤摊很多,味道好的地方,往往藏在老巷深街里,苏韬打车来到烧烤摊时,虽然才六点,但第一波客人已经到场,店里坐满了人,人头攒动,乌央乌央的。
  “在这里!”唐诗见到苏韬,连忙站起来,朝苏韬挥手,脸上洋溢着笑容,被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点名,自然很多人朝苏韬这边望了过来,苏韬连忙压低帽檐,躲避众人的目光,他现在是一个名人,在公众场合需要低调一点。
  “来,赶紧坐下。”黑金脸上笑出了一朵花,给苏韬连忙拉了一条凳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
  唐诗在旁边介绍道:“这家烧烤摊的生意特别好,以前任何时候来都得排队,外面的大广场上乌泱乌泱地全部摆满了桌子,人头攒动,热闹之极。”
  苏韬笑了笑:“首都在整治雾霾上花费了很大的心力,间接地影响了烧烤店的生意。”
  “现在燕京的天蓝了,晴天多了,雾霾的确少了很多,相反琼金倒是雾霾更加严重了。”唐诗脸上露出哭笑不得之色。
  除了唐诗和黑金之外,元兰和刘建伟也在,两人面对面坐着,他俩都闷葫芦,不喜欢说话,但脸上表情倒也轻松,似乎也挺享受这种感觉。
  元兰挨着唐诗坐,刘建伟挨着苏韬,黑金坐在元兰和刘建伟的中间,唐诗和苏韬之间隔着一个空凳子。
  一大把烤得金黄酥嫩的肉串上来了,肥瘦相间的正宗中原山羊肉用三轮车的钢制辐条串了,烤得外焦里嫩,撒着孜然辣椒面和芝麻粒,赏心悦目,香味四溢,大杯的扎啤也端上来了,黄澄澄的啤酒上面泛着雪白细腻的泡沫,入口冰凉,大家吃着肉,喝着酒,聊着天儿。
  刘建伟和苏韬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两人开始交流近期的情况,苏韬见他不时将目光瞄向元兰,心中也是暗自叹气,这小子怕是喜欢上了元兰,只不过这注定是艰难无比的爱情,想要焐热元兰的心,比起融化一块冰,难度大多了。
  几瓶啤酒下肚,苏韬感觉腹胀,刘建伟也跟着苏韬去厕所,解完手之后,刘建伟将苏韬拽到厕所的角落里,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欲言又止。
  苏韬在他的胸口用力捶了一记,笑骂道:“臭小子,你想说什么,直接一点行不行,什么时候跟娘们一样了?”
  刘建伟这几年的变化特别大,不亚于夏禹,从一个纯粹的糙汉子变成了一个细腻的爷们,但苏韬总觉得有点不习惯。
  “我求你答应一件事,事关兄弟的下半生幸福。”刘建伟一脸诚恳,虎目明晃晃地请求道。
  “下半身幸福?要我给你找个妞儿吗,问题不大,等下撸完串串,我带你去燕京最好的场子。”苏韬打趣道。
  “别闹。”刘建伟急得满脸羞红,“我说的是下半辈子的幸福。”
  苏韬瞪大眼睛凝视着刘建伟,吃惊地说道:“哥哥,你真心吓到我了。你没吃错药吧?”
  刘建伟彻底急了,怒道:“究竟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苏韬知道继续捉弄下去,刘建伟怕是真要暴走,连忙拽住他的胳膊,嘻嘻哈哈笑道:“好啦,我不逗你了,究竟是啥事,说得这么严重。只要兄弟能够办到,绝对两肋插刀。”
  “我想正式退出元兰组。”刘建伟异常严肃地说道。
  “退就退呗,跟你下半生的幸福有什么直接关系?”苏韬笑问。
  “不瞒你说,我对元兰有……好感。如果继续在她组里,身份是她的下属,作为一个大老爷们,这太窝囊了。你想想,如果我现在追她,别人会怎么看待我?”刘建伟粗声问道。
  “嗯,会觉得你是自不量力的癞蛤蟆,一个下属竟然敢泡自己的顶头上司,这胆子未免也太肥了一点。”苏韬连忙点头道。
  刘建伟将手重重地在苏韬的肩膀上一拍,咧嘴笑道:“你终于明白我的苦衷了。”
  苏韬笑着说道:“让你带组问题不大,但即使给你现在安排人手,比起军功,元兰也远远超过你,你还是会被人认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刘建伟双目通红,急眼道:“如果我成为组长,就可以带队执行任务,相信只要我足够努力,很快就能追赶上她。”
  苏韬仔细凝视着刘建伟,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你让我很意外啊,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作出这个决定。”
  刘建伟摇头笑道:“其实也不只是为了女人。元兰只能说是动因之一,马革裹尸、建功立业,这是每个男人心中的理想。夏禹现在已经获得成功,而你更是成为万众瞩目的名医,而我还是一事无成。”
  苏韬微微一愣,没想到刘建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并非是嫉妒,而是觉得自责和惭愧,觉得自己拖了后腿。
  苏韬沉默数秒,沉声说道:“你走的这条路,远比我和夏禹危险艰难,而且想要获得成功,付出的代价也更大,不能看一时的状态,而且没有可比性。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耐心等待片刻,烽火将在近期有巨大的改变,届时你和元兰都会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你说的是,龙组和烽火合并一事吗?”刘建伟眼中闪过兴奋之色。
  刘建伟是苏韬留在烽火的关键人物,苏韬对他从不隐瞒,笑道:“是的,不出意外,两个月之内就会传出消息,我会在此之前帮你搭建属于你自己的小组,你要物色好自己的小组成员,到时候重新出发。如何稳定烽火和龙组合并之后的新组织,还需要你的支持。”
  刘建伟心结解开,顿时眉头解锁。
  重新入座,唐诗开玩笑道:“老大,你和刀哥上厕所的时间太长了一点吧?是不是谁吃坏了肚子?”
  刘建伟哈哈大笑:“没错,是我吃坏了肚子。”言毕,他拿起大扎啤,准备牛饮,被元兰给摁住。
  元兰黑着脸,沉声质问道:“拉肚子还能喝冰啤?”
  刘建伟讪讪一笑,“我的身体跟正常人不一样,去一次厕所,把肚子里的东西清空,便又是一条好汉了。”
  唐诗连忙用手在鼻子边扇了扇,埋怨道:“刀哥,你恶心不恶心啊,我们还在吃东西呢,真是煞风景。”
  元兰看了苏韬一眼,见他没有制止,估计刘建伟说自己吃坏肚子,恐怕有些虚假成分,自己刚才的动作显得有点唐突,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刘建伟,没有再阻止刘建伟。
  苏韬注意到元兰的情绪反应和心理变化,他原本对刘建伟追求元兰不带有好感,但从刚才那个微妙的细节可以看出,元兰在关心刘建伟,感情流露自然。
  只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刘建伟和元兰一起风里来雨里去,经历过比正常人更加严峻的考验,元兰对刘建伟产生特殊的感情,也是情有可原。
  虽然没有传统意义的那种露天大烧烤摊,但大厅的气氛不错,混着孜然味儿的香气飘散,食客们放声谈笑,大声划拳,伴随着远远近近流浪歌手的歌喉,奏响了一曲夜市合奏曲。
  卖唱的大都是二三十岁的男子,他们的形象大部分很普通,也有极少数打扮成流浪艺术家造型,几乎每个人都背着吉他,有的光头,有的长发,拿着脏兮兮的封塑歌单挨桌招揽生意,往往一个人揽到生意,就能再喊来好几个歌手,几人并排一起大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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