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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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莹莹彻底松了口气,双手捂在胸口,终于能好好儿喘口气了。看向萧绝的目光,是无尽的感激,还有由衷的欣赏。
  萧绝这个纨绔赢了,令所有人刷新了认知。
  可以说,自今日起,众人再提及萧绝,再不敢轻蔑地叫唤“哟,那个纨绔头头啊”,全都改成了崇拜的声音——
  “哇,你是说那个武艺超群的晋王世子啊!”,
  “我可崇拜他了,那个武功了得啊!”
  “真真牛逼啊,宗室子弟里头的扛把子!”
  众人看法的改变,萧绝在上场前,便心知肚明。人么,谁不敬佩胜利者?
  之前,耶律野被赞打遍草原无敌手,声名鹊起,那萧绝只需战败他,便能轻轻松松摆脱一无是处的评价,为自己打开崭新的局面,甚至,成为众人眼中击退草原狼的民族英雄。
  从此光芒万丈。
  萧绝轻飘飘扫一眼耶律野瘫坐在地的狼狈样,优雅地收剑,拱手,轻轻启唇道:“承认。”
  说毕,萧绝华丽地转身,由背对观众,改成面朝观众。这是打落面具后,萧绝第一次面朝看台上沸腾的众人。
  然后,所有的沸腾之声,顷刻间像烟花一般,灿烂过后,齐齐落下去,沉寂无声。
  所有人都被萧绝真实的面容惊呆了,怎会有人能俊美如斯,已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貌比潘安就能赞誉完的,白皙如美玉,在秋日阳光下莹莹发光,比全天下美男加起来都美。
  这样一张脸,若是身为女子,非得祸国殃民,成为史书上的头号红颜祸水不可。
  就连傅宝筝这个大坞王朝第一美女,在这一刻,都被比下去了。
  就在这时,萧绝翻身跃上枣红马背,朝傅宝筝勾唇一笑。
  真真是美色撩人,看得人眼珠子都酥了。
  第126章
  四表哥太美, 公子如玉,旁人嘴唇微张,痴痴的模样儿不消说了, 咱们的正主傅宝筝亦荡悠悠的,觉得进了他的勾唇一笑里,沉醉,出不来。
  待萧绝近了,抬手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傅宝筝才被震醒, 意识到自己方才被美色迷得不知东南西北, 连四表哥何时纵马过来,何时下的马, 又是何时来到跟前的,一律不知, 还被四表哥逮了个正着, 真是臊得不知要怎样才好。
  傅宝筝急急的垂眸低头, 低低唤他:“四表哥。”说不出的羞涩。
  萧绝站定在她身前, 低头, 她一身樱桃红的长裙,鲜艳透亮,乖巧地立在阳光里, 像极了初夏枝头熟透的红樱桃,馋人得很。
  萧绝喉头一动, 忍了又忍,才压下凑过去亲她的冲动。
  但傅宝筝还是惊得满脸涨红, 因为萧绝拉了她手,直往庆嘉帝所在的龙椅走去。他在前, 她跟在后,两人的手紧紧拉在一块,他手掌宽大又厚实,几乎全部包住她的。一路过去,无疑,他俩成了全场焦点,尤其那两只握在一块的如玉白手。
  那些目光太过炙热,傅宝筝紧张不已,咬住内唇。脑子里有个声音,快甩开四表哥的大手,你是闺秀,你是贵女,不是那等随随便便可被男子当众轻薄的姑娘,该守的规矩,不能废。
  可莫名的,她就是舍不得松手,就这样一路随了他走过众人,来到庆嘉帝跟前。
  “皇伯父,这次比武,赢了的能向您求个不情之请,不知还怍不作数?”萧绝声音本就响亮,恰逢众人震惊万籁俱寂,连鸟雀都噤了声,于是豪迈地震响在看台上,气势雄浑。
  庆嘉帝先前还为萧绝捏了把汗,亲眼见萧绝轻轻松松大获全胜,心中大喜,这才是皇室子弟该有的魄力和气势,好样的。
  萧绝公然牵了人家小姑娘的手,到庆嘉帝跟前来讨要不情之请,虽说有些不讲究规矩,有些孟浪,但任何事都是分情况的,眼下的萧绝才打败了外族太子,长我国威,立下头等功,那他无论做什么,只要不爆发当众强了人家小姑娘的大丑事,又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遂,庆嘉帝满面春风,笑着点头:“自然作数。”
  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还瘫软在看台上的耶律野,心底是说不出的畅快。再扫向那群集体败了的大将,亦发觉得萧绝让他长脸。眼角眉梢的喜色更浓了三分。
  萧绝撩起袍摆,双膝跪下,挺直腰杆,高声道:“侄儿心仪傅家表妹已久,日夜盼望能风风光光娶表妹过门,恳请皇伯父下旨赐婚。”
  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傅宝筝耳里,字字热切。
  这一刻,她不知期盼了多久,终于等来了,能正大光明地向众人公布了,她鼻子陡然一酸,眼底有了水意。
  人怔怔的,傻乎乎地一直立在那。直到萧绝拉住她手,往下扯,傅宝筝才回过神来,忙忙地也撩起裙摆朝庆嘉帝跪下。
  庆嘉帝看着朝自己跪下的萧绝,满心震动,这是这孩子懂事后头一次愿意朝他跪,他心底说不出的激动。但是再激动,庆嘉帝也没莽莽撞撞地赐婚,而是偏首朝不远处的萧莹莹夫妻望去,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希望萧绝得到萧莹莹这个丈母娘的肯定,这样才完美。
  在场众人都知道,傅远山对萧绝一直还不错,但萧莹莹是死都不肯接受这门亲事的,若她早早儿点头,这对小儿女怕是老早就定亲了。是以,目光齐齐定焦在萧莹莹脸上,纷纷看她如何表态。
  傅宝筝也朝娘亲望去,眼含期盼。
  萧莹莹看看风华正茂气度朗朗的萧绝,再看看如花似玉的女儿,头一次觉得,他俩如此般配,正是英雄配美女,能流芳百世那种。
  萧莹莹唇瓣绽开笑容,真心实意点点头。
  庆嘉帝暗暗松了口气。
  一旁伺候的大太监朱顺见了,忙不迭地捧上一方空白圣旨来,递上毛笔,伺候庆嘉帝当场写下赐婚诏书,盖上玉玺,再当众宣读。
  皇帝当场一笔一画书写诏书,这可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一般皇帝赐婚,都是口头一说,圣旨什么的过后再补,且多是太监执笔代写,最后呈上给皇帝过目,盖下玉玺就是。
  可大太监朱顺太清楚庆嘉帝的心思了,哪里肯委屈萧绝一分。哪怕只是赐婚,也得与众不同了,庆嘉帝才能开怀呢。朱顺这个老太监,最是个人精,哪样办差,庆嘉帝最喜欢,他就哪样办。
  苏皇后见到萧绝那样一张俊美无双的脸,怔愣不已,再见到如此盛宠,她陡然发慌。若是细看,她手指尖在微微发颤。
  “谢皇上赐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绝和傅宝筝齐齐叩首谢恩。
  磕完头,尤未起身时,兴许是气氛在这,两人情不自禁半转身子,凝望对方。在四表哥瞳仁里,她看到止不住眉眼染笑的自己,傅宝筝蓦地一羞,连忙收回视线,定定神,预备起身。
  就在她膝盖稍抬,将起未起之际,腰间陡然多出一只大手,竟是萧绝要扶她起来。
  长臂揽腰,说不出的暧昧。
  傅宝筝这次臊得白皙脖子都成了粉色,忙抬头嗔了男人一眼。
  萧绝宛若未见,宠溺地将她扶起来,一副当众宣布主权的样子——你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从今日起,傅宝筝是我萧绝的女人了,她的腰,只有我能扶。
  得意又潇洒。
  傅宝筝起身后,直臊得低头,视线只落在自己的莲红裙摆上,再不敢看别处了,生怕一不留神就看到众人意味不明的笑。
  萧绝脸皮厚,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于是傅宝筝的小手又被牵了一次。与方才不同的是,这次还暗暗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傅宝筝以为大家都瞧出来了,羞得步子都不知该如何迈才好,萧绝却是脚下如风,潇洒豪迈。
  好不容易有了未婚妻,还畏畏缩缩,有必要吗?
  这般的美人,就该被他宠得全天下都羡慕!
  牵住她柔软的小手,萧绝越发觉得自己伟岸高大,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了。
  ~
  两国大赛结束,一对璧人牵着马走了。
  太阳西斜,金光普照,庆嘉帝心情好,对灰头土脸的耶律野面露慈爱好一番安慰后,也满面春风地走出赛场,预备在自己的大好疆土上,好好儿踏踏青,赏赏景。
  皇后心底慌乱,没心情赏花看落叶,早早儿告退回寝宫。
  皇后离开,那些年轻的妃嫔,一个个翩然似蝴蝶,围在庆嘉帝身边,使出十八般本事邀宠。
  “皇上今儿个心情真好!”一个十八岁的小妃子,拿着一片金黄的银杏叶,半遮脸颊,娇着嗓音道。
  “何以见得?”庆嘉帝捏了把小妃子白皙的下巴,扬眉问道。
  “一片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银杏叶,都能看出琵琶来呀,这心情还不好?”另一个妃子斜了眼十八岁妃子,朝庆嘉帝嗔道。
  指的是小妃子手持银杏叶,做了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状邀宠,还博君一笑的事。
  庆嘉帝瞅瞅这个妃子一眼,再瞅瞅那个妃子一眼,见她们拈酸吃醋的笑模样,笑得“哈哈哈”的。
  于是,数个妃子,越发使出浑身解数,做出吃醋的可爱模样来。
  落后几步的大太监朱顺,却是知道,庆嘉帝并非被年轻妃子们的拈酸吃醋逗笑的,事实上,皇上年迈了,精力不济,这些年并不喜欢与妃嫔们亲近,更是不喜她们的争风吃醋,常常一见她们就头疼。
  今日笑得如此开心,不过是……萧绝终于肯给庆嘉帝一个好脸色了,一对小恋人还像新婚夫妻跪拜父母般,朝庆嘉帝真心跪了一遭。想到庆嘉帝的心酸,朱顺鼻头也有些发酸,都不容易啊。
  朱顺正自想着,那头林子里闪过一抹绿色。
  朱顺偏头望去,惊见萧莹莹快步往一株大树后走去,到了粗壮树干后就不动了,努力藏好自己,一副不想被人发现的样子。
  若说周遭有人的话,也就是庆嘉帝这一行人了。
  很明显,萧莹莹在躲庆嘉帝,不愿撞上。
  打头走的庆嘉帝,也瞥见了,打小一起长大的堂妹,隔得再远,都能一眼认出来啦。庆嘉帝心下明白,难怪方才萧绝和筝儿一走,他要寻萧莹莹时,便不见了人影,竟是耍起了小性子,纯心要躲他。
  庆嘉帝很是无奈。
  沉吟一想,有了主意,庆嘉帝命朱顺去将傅国公傅远山请来。待傅远山来了,打发走所有的妃子,仅剩的几个随从也都远远跟着,庆嘉帝与傅远山像寻常的林间散步般,不动声色地朝萧莹莹藏匿之地,踱步而去。
  傅远山见庆嘉帝清退了所有人,当下一阵胡猜,莫非朝中出了大事?
  正当傅远山努力猜测,是不是耶律野输得难看,导致两国关系出了问题时,庆嘉帝开口了:“远山呐,你老实交代,方才与耶律太子比武,为何临阵脱逃?”
  傅远山听了,身子木了半边,不是吧,还秋后算账?
  这,这,这个问题,傅远山摸摸鼻子,关键是很不好解释啊。可临时腹痛,不能应战,庆嘉帝显然已经不信,少不得再寻别的借口来掩饰。脑子里还没个结果时……
  庆嘉帝清了清嗓子,道:“远山呐,谢谢你,肯配合萧绝那小子,合演了一出戏。”
  傅远山:……
  怔愣片刻后,连忙四面瞅瞅,见确实无人,萧莹莹也不在后,傅远山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天知道,今日傅远山是知情人,却眼睁睁看着萧莹莹焦心不已,非但不透露消息解救她,还帮着萧绝一步步引领她陷入更加绝望之境。这事儿,要是被萧莹莹听去了,非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脑海里,光是出现萧莹莹母老虎似的叉腰,跳脚,瞪眼,怒斥他胳膊肘往外拐,傅远山就胆寒得想抱住头了。
  庆嘉帝见了,心头发笑,就知道,怕萧莹莹的不是他一个人啊,瞧,傅远山这个素来胆大包天的家伙,也对萧莹莹怕得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就差没浑身发颤了。
  如此一想,庆嘉帝顿时舒坦了,原来他不是一个人。
  自然,庆嘉帝对萧莹莹那不是怕,而是珍惜兄妹情分。坐上龙座几十年来,庆嘉帝一年比一年清楚孤家寡人是什么滋味,连一个说知心话,敢说真话的人,都难寻。
  好不容易还有一个堂妹,初心不改,待他如少年时,他岂能不珍惜?
  可偏偏,今日他表现出来的行为,寒了堂妹的心。
  心结不解开,哪能行?
  于是乎,庆嘉帝拍了拍傅远山肩膀,无奈笑道:“远山呐,你回去后,好好儿跟莹莹解释解释,就说朕呐,实属无奈,跟你一般,都只是为了帮萧绝那孩子一把。实在不忍心,看那孩子一直被丈母娘嫌弃嘛。”
  傅远山听了,心下震惊,敢情皇帝老儿今日也在演戏?压根就没想将筝儿和亲?只是为了萧绝,故意作戏给萧莹莹看的?
  庆嘉帝领悟了他的意思,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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