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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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甘示弱的还击:“呵呵,你倒是眼不瞎,不过我瞧着经沣眼神也好得很,说不准哪天就……哎你做什么别动手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沈侯爷觉得很心塞。
  白伤心一场。
  *******
  经沣果然说到做到,争取到了主审唐松一案。
  为此张尚书在下朝之后,还特意与经淮示好。
  经淮是个老油条,本着谁都不得罪的处理原则与张尚书寒喧,待听到他提起侄子受害一事,便招呼后面的经沣过来,叮嘱道:“张大人的侄子被害,你可要为受害者讨回公道啊。”
  哪想经沣丝毫不给老父面子:“父亲,张公子一案还在审理阶段,请恕儿子不能偏颇任何一方。大理寺若是都托关系走人情,还要律法何用?”
  经淮脸上挂不住,勃然大怒:“逆子,这件事情难道还有什么疑点不成?张公子一条人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还有什么可拖拉的?”
  张文华这一年多颇得圣宠,虽然未曾封相,但外间都传他很快便能封相,至于到时候是顶替了翁闲鹤还是经淮,众说纷纭没个定论。
  翁闲鹤锐意进取,个性有几分激烈较真,自从张文华向南齐帝引荐了玄真道人,致命皇帝沉迷清修炼丹,他起先还弹劾张文华,但南齐帝不为所动,反而助长了张文华的气焰,他忍不下这口气,近来便在许多公开场合大骂张文华为“佞臣”,两人彻底撕破了脸。
  经淮却是个和稀泥的,与张文华保持着表面的友好,在下朝之后公然因张尚书侄子之死责骂自己的儿子,令一众朝臣不免侧目,考虑张文华上位的可能性。
  经沣却好似对老父的职业危机并不在意,也无意攀附张文华,反而道:“张公子的死因还未查明,父亲何必激动?杀人的逃不掉,却也不能冤枉无辜的好人!”
  刚刚散朝,众臣三三两两出宫,遇见经淮父子争执,尤其还事关张文华侄子的死因,大家都是一边从他们身边路过,一边竖着耳朵偷听——咦,原来经沣与其父完全是南辕北辙两条道上的人。
  父子同朝,政见不合……有好戏看了。
  张文华幽幽道:“听说小经大人近来往唐府跑的很勤啊?”
  经沣:“张大人的意思是?”
  张文华:“大理寺既然是讲律法的地方,还希望小经大人别以一己之好恶而恂私。”
  他一甩袖子大步走了,经淮连忙追了上去:“张大人等等我,等我回去收拾这逆子,你可别生气,他打小就一副古怪脾气……”
  两人同行渐远,经沣回头,正撞上轮完值出宫,神色复杂的唐瑛。
  “小经大人往后还是别当面得罪张尚书,免得引火烧身。”她没说的是,张文华这种靠媚上的手段往上爬的小人,得罪了防不胜防,能保持表面的客气便不要撕破脸皮的好。
  经沣似乎颇为意外:“唐掌事这是在关心经某?”
  唐瑛:“……”脑补是种病,得治。
  两人在宫门口分开,经沣去了大理寺审案,唐瑛一夜未睡,准备回家补眠,骑着马儿慢吞吞回家,总觉得身后偷窥,问身边跟着的两名护卫:“你们可曾感觉到有人?”
  两名护卫齐齐摇头,其中一人还笑道:“大人是不是太困,产生了幻觉?”
  回府之后,庆王妃派来的人已经在花厅候着,带了庆王妃的书信,以及庆州的一些土特产。
  唐瑛问王府管事:“杨叔,你们王府往东宫送的贺礼都送过去了?”
  杨管事四十来岁,精壮干练,还是杨府旧仆,做了庆王妃的陪嫁,替庆王妃跑跑腿管些杂事,唐瑛从前便在杨府见过的,开口便带着几分亲近之意:“王爷叮嘱过了,小的们一入京收拾停当便赶紧送了过去,还领了皇太孙的赏才出来。”
  唐瑛撕开杨虎妞的信,一目十行扫过去,也没见她信中有暗示的话,她便试探道:“庆王妃可有捎口信给我?”
  杨管事笑道:“王妃说都写在信里了,也没什么嘱咐,只让小人多瞧姑娘几眼,看看姑娘气色好不好,也好回话儿。”他等于是看着杨银君与唐瑛长大,眼神里不自觉便带着慈爱之色。
  唐瑛无奈:“你家王妃当了母亲倒是长大不少。”又迟疑道:“你们这次入京送礼,同行的都是什么人?”
  杨管事似乎并不知道她所问之人,老老实实道:“都是营里身手不错的小伙,就怕来的路上不安全,万一半道遇上剪径的小毛贼,耽误了给东宫送贺礼就不值当了。”
  唐瑛反复盘问,见杨管事并无异色,便暗笑自己疑心生暗鬼,让下人带他去吃饭。
  张青见状,不免奇怪:“可是庆王府的人有问题?”能值得掌事大人耗费睡眠时间盘问的人,必然有疑点。
  “没有。”唐瑛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
  过些时日,唐松一案有了结论。
  张文华的侄子行事狂浪,当日虽与唐松发生过争执,但却未有肢体冲突,再拘了当日与其侄子同行之人,还有他身边的长随小厮等人审问,却原来张渝数年前得过一种怪症,时常惊狂痰涎,到处求医都不曾有效,便求到了玄真道人门下,以大剂量的金石药医治之后,症状转轻,渐至痊愈,但张渝却从此之后迷上了吃金石之药。
  那日他在外面吞了大量的金石药,浑身发热情绪亢奋,当时调*戏酒楼买唱女子,与唐松争执之后,满面赤红脚步轻飘,看他的意愿倒是要冲过去打唐松,可惜倒在了唐松脚下,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醒过来,酒楼众人有目共睹。
  “京都不比并州,唐公子往后行事还是谨慎些,也免得给唐掌事惹麻烦,她也不容易。”经沣查清楚之后,宣布唐松无罪,当堂开释。
  唐松谢过了他,出得大理寺,见唐枫带家下仆从等着,在阴暗的牢房里住了几日,出来见到太阳颇觉刺目,抬手虚虚遮着阳光迎上去,被唐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若不是小堂妹找了人,你可还在牢房里待着呢,若是再惹祸就赶紧回并州去,省得带累了小堂妹。”
  唐松不住作揖:“都是我的错,下次一定不惹事了,你可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我娘,不然她又该把我拘在家里读书了。”他想想也不寒而栗——失去自由的日子形不坐牢,外加一个哭哭啼啼的老母亲,太可怕了。
  唐枫:“那你往后可得听我的。”
  “听!听!”唐松再三保证。
  兄弟俩特意携厚礼前往唐府致谢,却扑了个空,听说皇后娘娘设了宫宴,唐瑛入宫赴宴去了。
  两人失望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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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失去儿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打不起精神,幸得皇太孙读书聪慧,又得了储君之位,还时常带着太孙妃前来请安,总算是渐渐抚慰了她的失子之痛。
  自从皇太孙添了儿子,储君地位稳固,而南齐帝如今于女色上头淡的很,连皇贵妃处都去的极少,她精神头反倒足了,也有心劲替十三公主特色驸马了。
  不过给公主挑驸马,却也不好只召未婚儿郎入宫,让他们排排站给十三公主相看,当然也要邀请一批未婚的官家千金作陪,唐瑛便是其中的异数。
  若论年纪,唐瑛也不算小了,论身份她也够格,陛下亲封的郡主,不同的是赴宴的其余官家千金皆是养在闺阁的,只有她有官职,且职位不低。
  彼时她提起要为十三公主挑驸马,皇太孙还提了一句:“唐掌事年纪也不小了罢?”
  唐瑛执掌禁骑司以来,与二皇子及万氏一派并不亲近,甚至皇太孙还觉得她是有意疏远,反而待皇后一脉甚是亲近,东宫之事也尽心尽责,他心中不免感叹唐氏一门的忠心,更要笼络她为自己尽忠,若能解决了她的终身大事,也算是他这个做主子的恩赐。
  皇后笑着吩咐贴身宫人:“记得也邀请唐掌事。说起来她原也是鲜花嫩柳一般的小姑娘,可惜整日忙于公务,眼见着是要连终身也耽搁了,还是太孙想的周到。”
  待到宫宴的正日子,许多官家千金都精心梳妆打扮过了才入宫,结果入席之后便发现在一众姹紫嫣红的年轻小姑娘里,只有长宁郡主身着男装,脂粉未施。
  皇后坐在首座,打眼一瞧倒是乐了,指着唐瑛笑道:“这是哪里来的俊小子,就算男女同席,你也该坐到对面去吧?”
  男左女右,座次早都排好了,按着家世背景与父亲的官职高低排下去,殿内坐满了年轻未婚男女,借着机会互相打量。
  女宾席位之上十三公主与十二公主坐在上首,唐瑛无论身份还是官职都不是其余闺阁千金可比,被宫人引了过来坐在第三位。男宾席居然是沈谦坐首位,后面紧跟着经沣,再其后便是京里未婚的年轻公子。
  唐瑛起身笑着回话:“听说对面都是陈年贡酒,女宾席上全是甜甜的果酒,微臣最喜果酒,才厚颜坐了过来。”引的皇后直笑。
  “本宫只当你本事了得,原来还好吃贪杯啊?”
  一句话,倒是打破了席间的拘谨。
  经沣也凑趣:“娘娘还是给我们男宾席留点颜面,若是唐掌事坐过来,只怕我们都要被她比下去了。”
  皇后忍俊不禁:“有道理。”
  沈谦悄悄哼了一声——三心两意的丫头,不知道阿琛为着你冒死潜入京中,竟然还敢跑来参加皇后娘娘的相亲宴,还与经六郎眉来眼去。
  他家中姬妾不少,却至今未曾正式娶亲,也算是未婚儿郎。
  宫宴正式开始,不断有人展示才艺,男女席上都有写诗作画的、还有弹琴跳舞的、射箭投壶的……倒是热闹不少,唯独唐瑛果真如她所说,一直独酌。
  皇后的目光在殿内年轻儿郎们面上扫过,威北侯名头好听但为人太过风流,听说跟九驸马一向厮混在一起,十三公主纵然不是她亲生的,也不想葬了女儿的一生幸福,这位不予考虑。
  经沣年轻能干,家世背景模样都不差,前途一片光明,不过瞧着席间他的眼神不住往女宾席上瞟,那方向似乎是……长宁郡主唐瑛?
  皇后的眉毛挑了起来——经相的幼子相中了长宁郡主
  这两人年纪倒是相当,又都是稳重的性子,瞧着倒也相配。
  真是可惜了,不然倒是可以做十三公主的驸马。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着睡着了,早晨爬起来才写完。
  早安。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春和殿的宴饮结束之后, 皇后也坐累了,临去之前吩咐小儿女们去御花园走走,便是给看对眼的小儿女们一个交流的机会。
  众人恭送皇后离开之后, 便三三两两相继离开大殿,互相有意的小儿女们循着对方的脚步而去, 不多时殿内便只余三人:还在浅酌慢饮的唐瑛、心怀鬼胎的威北侯沈谦以及双目灼灼的经沣。
  唐瑛喝的有几分醺然之意, 正撑着脑袋准备闭目小寐一刻钟, 头顶罩下一片阴影,有人俯身邀请:“殿外春光正好, 掌事大人不如一起去走走?”
  她抬头,对上经沣一双饱含笑意的双眸,关切道:“不打紧吧?”
  “还能走。”唐瑛想起与经沣的约定,扶着食案站了起来,坐的久了双腿有些发麻,倒好似带了几分醉意打了个晃, 经沣连忙扶住了她。
  只听得对面“砰”的一声, 有人重重将酒坛子砸在了食案之上, 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唐瑛扫了他一眼, 装聋作哑。
  经沣大奇:“侯爷这是何意?如果传言不假,侯爷也并非食古不化之人啊。”
  沈谦心道:阿琛为着你冒死进京,你却在春和殿里与经沣眉来眼去,对得住他吗?
  可惜这番话不能当着经沣的面质问,只能敛了肚里火气, 冷笑道:“小经大人不如直言本侯轻浮,不过本侯轻浮也分人,不似小经大人在宫里就敢动手动脚。”
  唐瑛:“侯爷当真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
  经沣:“掌事说的有道理。”
  沈谦气鼓鼓瞪着他二人并肩出得春和殿,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是瞧对眼了?
  他不由替傅琛着急,也顾不得跟唐瑛质气,连忙拔脚追了上去,见这二人之间隔着一臂远的距离,倒也没什么亲昵的举动,可也是有说有笑往御花园而去,沿途还对皇家园林的风景评品一番。
  唐瑛偶尔驻足垂柳鲜花,低头轻嗅,经沣便在旁边耐心等待,似一对璧人。
  有侍候的宫人见到这一幕,交头接耳的议论。
  “长宁郡主与小经大人好事近了?”
  “听说小经大人为了长宁郡主,不惜得罪张尚书,原来外面传的都是真的啊?”
  “什么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快说说。”
  “……”
  沈谦一路尾随,几乎要气炸了肺,竟然比自己后院姬妾红杏出墙还要生气。
  唐瑛与经沣走至临水处,二人便拣相邻的两块干净的大石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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