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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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怀洛弯下身单手把清湳衣抱了起来,故作生气道:“知道喊爹了?爹方才可是听你娘说了啊,之前爹爹走的时候,没跟爹爹说再见是不是?”
  他没有去特地提方才发生的事,就好像那件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清湳衣看了眼梁怀洛身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记,没有多问,见娘好好的回来了,才说道:“哼,娘太小气了。”竟然还告状!
  汤言页只是笑了笑,便让梁怀洛将东西放进去,她忙活了一会儿将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收拾好,又拿了些送老张爷他们作为感谢,回到屋内,她就在那麻袋最下面发现了一个很精致的盒子。
  她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里面是做工精致的丝绸面料,看着像是衣服,但又很小,在汤言页疑惑了一秒,就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了——竟是女子穿的亵衣!
  “喜欢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汤言页吓得立马将这亵衣胡乱塞了进去,转过头看见梁怀洛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她顿时红了脸,说道:“你该不是把马儿抵押换来了这个?”
  梁怀洛轻轻嗯了一声,来到她身侧,从她手里接过亵衣,说道:“那马儿也该换一匹了,我那日瞧页儿的衣服有个地方抽丝,正巧路过,瞧着好看就买下了。”
  汤言页羞愤道:“那可都是女子进出的店!哪有男人进去的道理!你这不是……不是……”汤言页气的说不话来,就他这副脸,进去那种地方,她都能想像当时的场景……
  她想着这事儿,梁怀洛却想着其他事儿,他揉了揉汤言页的脸,一回来,她还没去将脸好好洗一把,之前打斗灰迹还在脸上,他看着不是一般的心疼:“以后遇到这种事,等我回来就好。”
  汤言页转过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道:“万一你哪天不回来了呢?那店里可都是大美人呢。”
  “……”
  梁怀洛被气笑了起来:“不论是进去前,还是出来后,我脑袋里想的,一直都是页儿穿上它在我身下的画面。”
  “不如页儿现在就穿给我看看?”
  汤言页:“……”
  “好想看一眼啊……”梁怀洛无赖道。
  “你……”汤言页看了一眼门外,确定清湳衣没进来后,说道:“你注意点儿!你女儿进来要是看见你这模样,心里对你这爹的伟大形象可全毁了啊。”
  梁怀洛不以为然:“页儿说的有理,是时候让这丫头认清一下她好爹的原貌了。”说着,他又从汤言页身后搂上她,“所以页儿今晚穿给我看看?”
  汤言页只是哼了哼,对这个男人的死皮赖脸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直到了晚上,她才发现梁怀洛是真期待这件事,但她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就从了呢?
  事实证明,她确实很轻易就从了。
  梁怀洛侧身撑着脑袋看着昏昏欲睡的汤言页,轻轻抚摸着她的腰,那里他看见了,青紫了一片,方才他很小心的躲过汤言页的腰,但她还是含泪唤着疼。
  心里在此刻只有后悔怎么白日不将那些人全数杀了,他竟然还手下留情留了人命,若不是汤言页在,除去所谓的房东,那些人当真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梁怀洛看着汤言页的睡眼,轻轻道:“页儿,我们将食物全送了吧,我们……回家去吧。”
  汤言页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梁怀洛不再说话了,只静静的看着她。
  他发现自己并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她们母女两身边,要是再发生类似今天这样的事,万一他再来晚一点呢?万一他保护不了她呢?
  万一……再让她受伤了,梁怀洛心里很是愧疚,回了喜洲,这些就不存在了,有更多的人在她身侧,他不能自私,虽然他只有她了,但汤言页还有家人等着她回去。
  这时,汤言页突然转过身抱住了他,抱的还有些紧,她似乎很怕他会突然离开,随后,他便听汤言页迷迷糊糊说道:“只要你在,那儿就是家。”
  梁怀洛愣了一下,就像有一回清湳衣刚被汤言页教育完,清湳衣立马偷偷跑来告诉他的来说,只要爹娘在,哪儿才是她的家。
  他轻轻起身,走到隔间的床边上,看着早已睡熟的清湳衣,小姑娘虽生的像他,但有许多时刻,那眉眼中总是透露着汤言页的感觉。
  梁怀洛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谁知原本熟睡的小人儿竟就醒了过来,梁怀洛看着她笑了起来:“爹还想来偷偷亲一下衣衣,没想到竟让衣衣发现了。”
  “爹爹还是去亲我娘吧,衣衣困了。”清湳衣揉了揉眼睛,语气里满满的不相信,她爹什么人她会不清楚吗?这个爹,成天将她告诉他的秘密都告诉她娘……清湳衣鼓起了圆圆的腮帮子,翻了个身背朝梁怀洛,但又想起他爹有时候还会将娘的秘密告诉她,清湳衣心里瞬间就平衡了。她声音软软的,抬起肉手对梁怀洛摆了摆手。
  “晚安爹爹。”
  梁怀洛满眼宠溺的看着她:“晚安。”
  第88章 番外
  范安安在及笄那年生了一场大病, 一开始落了水险些丧命,好不容易被救了上来,不料发了高烧在床上卧病了个把月, 当时太医便让范夫人做好准备, 有可能抢救不回来, 好在老天眷顾, 范安安病好了以后,这场病也成了她人生一个很大转折点。
  身为边疆之地土生土长的人, 临远城孩子打从有记忆起素来都是练就一身功夫的,在这样乱战的地方,为了守好国城,前提必须得是不让自己受伤,所以范安安的情况正好与汤言页相反, 外表之下,她的身家本领可是一点也不差。
  但那场病把范安安病怕了, 她学武本是应该,但她心里却是有些排斥这些东西,很小时候她会羡慕喜洲城的姑娘们,亦或是远在京城的闺秀, 她们不需要像她这样学些明明是男人才需要会的东西。
  一场病下来, 范大人也是怕了,便不再以任何借口让她苦练这个那个。范安安犹如重获新生,开始学起了琴棋书画,所以临远城也难得的出了一位才女, 范夫人发现, 之前确实把范安安的喜好给抛之脑后,忘得干净了。
  当然, 若不是因为这场病,范安安便成不了现在的她,更没有机会随同父亲来一趟喜洲,若不来,便是遇不到今后与她相伴余生的汤珧了。
  汤珧是十分爱她的,她亦是如此。
  只是在汤珧有一日突然发现,她不仅一身功夫,耍起剑来竟比他还溜耍,汤珧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这要是以后出去受了欺负,莫非他还得让夫人保护不成?在汤珧世界里万不能存在这样的事。
  但这件事只有汤珧知道,虽然汤沈元和顾娟云不会因此对范安安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可范安安既然是喜欢自己现在这样,那汤珧觉得不必再在别人眼中施加除她现在以外的其他的风格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又是一年上元节,这日汤珧陪着范安安同城中回来,身后跟去的小厮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布袋,顾娟云碰巧从抱着小汤黎从屋里出来瞧见,迎着上去翻看几眼:“这买的都是什么?怎么买了这么多黄鱼回来?”
  汤黎在顾娟云怀里十分乖,由于屋里有些热,穿的还多,白白嫩嫩的脸颊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色,他见了范安安,伸出手讨抱抱:“娘——”
  范安安宠溺的把儿子抱了过来。汤珧看了一眼妻儿,拍了拍衣袖,呼了一口气,“这不是页儿特地在信里千叮万嘱让我提前准备的吗?啧,这臭丫头可算知道回来了,可得好好训一顿,再不回来我都得去把她逮回来巡一顿!”
  范安安抱着汤黎在一旁,垂眼轻笑道:“那可不行,这要被你训又跑了,爹娘返过来可就要训你了,别到时候又来我这儿哭啼,我可不收留你啊。”
  “收留?”
  汤珧挑眉道:“怎会是收留?为夫委屈了来夫人这儿哭诉几声,夫人难不成还得把我打发了去其他房睡?对了,安安,页儿回来了你可千万别在梁怀洛面前提这茬,要是让梁怀洛知道,那才是头疼的事。”
  范安安:“……”
  前些日子,府里收到一封来信,瞧着封面都知道是汤言页寄来的,信里说他们会在上元节这天到,汤珧算着日子,便挑着这天出去买了几斤黄鱼回来,好给他们接风。
  “他们还没到吗?”汤珧又问。
  顾娟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你还怕被人笑话呢?安安我告诉你啊,汤珧小时候最讨厌的人就是洛儿了,可是从来没打赢过人家,当时让他找个师傅去学学,死活不肯,一回头又往梁府栽跟头,你说洛儿能不笑他吗?我这做娘的想想都想笑。”
  “不是,你们能不能别在这小子面前说我小时候的事?”汤珧愤愤道。
  范安安看着汤珧,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汤珧觉着自己被这两人欺负了,连汤黎看他的懵懵懂懂的眼神中都透着一丝奇怪的感觉来,自己夫人都不肯帮自己说话,说又说不过,便哼了哼,正准备朝屋里走去,就听见门口隐约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汤黎竖起了耳朵,随着大人们的视线往大门看去。三个人先是见一个小女娃从一边的门框上露出个头来,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见这三个人,又立马缩了回去。
  就听汤言页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衣衣竟还会害羞呢?”
  清湳衣抬手去牵梁怀洛的手,反驳道:“胡说,我只是想等爹娘先进去……”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汤言页一来到门前脚步便停了一瞬,然后飞快的跑了过去,抱住其中一个女人,笑着喊“娘”。
  梁怀洛带着清湳衣走过去,其间说道:“衣衣,记得唤姥姥。”清湳衣点了下头,随着梁怀洛一起走到三人面前,她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比娘要老很多岁的人,轻轻的唤了一声:“……姥姥。”
  顾娟云“欸”了一声,把她给抱了起来,颠了颠:“衣衣比汤黎还重呀?看看你娘把你养的,怎么跟个男孩儿似的?”清湳衣冷冷的看着她,一时不知说什么。
  梁怀洛走到汤言页身边,顾娟云便看向二人,说道:“洛儿,你们可算回来了,来来来,把东西都放下,咱们到里屋说去。”
  汤珧瞥了一眼梁怀洛和汤言页,站在一边嗤道:“娘,他们一路回来肯定累得很,先让他们去歇歇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得,急什么。”
  “是是是。”顾娟云命了下人把东西一一放回去,抱着清湳衣道,“衣衣累了吗?姥姥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跟不跟姥姥走?”
  清湳衣揉着肚子点了点头。
  顾娟云笑着把她放了下来,又问还在范安安怀里的汤黎,“黎儿一起来吧?有你最喜欢吃的凤梨糕呦。”
  汤黎先是看了一眼汤珧,又看向范安安,眼咕噜一动不动的,像是在寻求同意,范安安当然不会为难他,把他放下后,汤黎揪着奶奶的衣袖一言不发的走着,反倒是清湳衣有些僵硬的落后半步,又加快脚步跟上。
  梁怀洛回到屋里坐了没一会儿便去了崇礼山,汤言页知道他要去看一眼江礼捷,只说了声早去早回,便跟着范安安一起忙着晚上的团圆饭。
  这些年下来汤言页的手艺见长,范安安尝过都赞不绝口,一定要让汤言页教教她,汤言页笑着应下后,两人又开始忙活自己手里的事情来。
  到了晚上,府里来了一个人,顾娟云立马命人去把伙房里的汤言页喊出来,汤言页一头雾水的出来,看见来人便立马笑了起来,也不管自己身上的水渍,就跑过去抱了抱来人,道:“步储!你竟又长高了。”
  步储此刻一身军甲,长发高高束在头顶,与先前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小少年完全不一样,整个人气场都变了,眼里多了几分坚定。步储先是愣了一下,回抱了汤言页,“小主,别来无恙。”
  汤言页笑着与人松开,拍了拍他的肩,开起了玩笑来,“行啊你,这一身够派头的,是不是在临远当上将军了?”
  步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将军当不上,就是跟在大人身边的小护卫。”过去几年,因为范大人的暗中帮助,他混的不算差,但他也并不想在汤言页面前将自己抬高的太多,毕竟在他心里,汤言页永远都是他的小主,是与将军不一样的位置。
  顾娟云在这时说道:“人家步储可是时时刻刻惦记着我们,哪像你,一走就是那么多年,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梁怀洛到了晚上快吃晚饭时才回来,他告诉汤言页崇礼山上没人,江礼捷给他留了一封信,很早之前留的了,信里说他带着四千和袁善,又去看山看水玩去了,这人一老了,就是待不住,即使有人陪了他也待不住。
  饭桌上,汤沈元除了白了半头,其余还是跟汤言页走之前一样,吃饭时默不吭声的吃着自己的,只有顾娟云看得出来,他其实一直在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天呢。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都聚集在了中堂,汤沈元抱着清湳衣,给了她一颗糖,清湳衣接过后便吃了起来,汤言页便看出了这小姑娘已经彻底放松了,不再那么警惕。
  汤沈元淡淡笑了一下,才同抬头汤言页时不时搭上几句话,还问了梁怀洛在外的一些事,然后梁怀洛又告诉汤沈元,他们不走了。汤沈元看着梁怀洛,梁颤的事过去这么多年,他早就想清楚了,只要这个男人一心对页儿好,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清湳衣不喜欢在这样热闹的地方呆着,便自己出去玩,汤黎看见小姐姐出去玩,他又看着范安安,得了同意才跟着出去。
  汤珧吃了饭后便回了屋里,范安安随他们在中堂坐了一会儿,才与顾娟云打了个招呼,回了屋里想看看汤珧在做什么。
  谁知这前脚一踏进屋里,门刚关上,汤珧立马出现在范安安身后将她一把横抱了起来,因为儿时的缘故,范安安警觉意识很强,即使同汤珧在一起这么多年,在有人突然靠近自己时还是会下意识的出手抵挡。
  汤珧虽然早已习惯,但还是有些不开心的皱起眉,抱着她的力道大了几分,埋怨道:“你这身体怎么还没把我熟悉起来?”
  范安安笑道:“谁让你总是这样突然,好好走过来不行吗?”
  “不行,我就是要让你把我熟悉起来,即使我在你身后,你都能知道是我,你闭上眼时,也能感受到我的气息。”汤珧抱着她在床上坐下,看着她的眼里总是带着一点不满足,“安安,你之前到底……有多厉害?”
  “我不厉害的。”范安安环上汤珧的腰,声音一如既往的娇柔,“我一点都不厉害的,汤珧,我已经把你熟悉透了,只要是你的一切,我都能感受的到。你别急好吗?我……我会克制不再这样的。”
  汤珧抿了抿唇,看着她这样,心里顿时感觉自己就是个畜生,这种事情是强迫不来的,心里明明清楚,可每当突然想抱她时,他都能感觉到范安安身子愣了半秒,这是她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性,他当然不能逼着她去改。
  汤珧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沉闷道:“这不是你的问题。”
  范安安不忍看着他这样,便跳着话题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要是哪儿日我自己出门,也不会让你担心是不是?还有还有,梁二公子不是回来了吗?等哪日找个时机,我帮你把小时候的仇报回来。”
  “噗嗤。”汤珧靠在她肩上,笑得自己肩膀一抖一抖的,也将她搂紧了些,笑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报仇?觉得我很弱是吗?”
  “打架是弱了点,但是……”范安安红着脸偏开头,小声道:“其他地方还是很强的。”
  汤珧得意的哼了一下,“既然这样,安安,我还想要个情人。”
  范安安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女儿。”汤珧抬头看着她,“我的前世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感谢。
  下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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