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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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个路也能掉进水里?皇帝冷哼一声,把目光投向李景煊,太子说的可是真的?
  正如二哥所言,儿臣也是心里烦闷,所以出来散心,没想到竟遇上了二哥,所以便一同走了。
  李景煊也不好在皇帝面前驳了太子的面子,只好顺着他的话说。
  皇帝没说话,上下打量眼前这两位平日绝凑不到一起的皇子。虽然两人似乎说辞一致,但皇帝是何等眼力,一眼便能看出来两人在撒谎,尤其是李景煊,那一脸不乐意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内情。
  但是看着太子面无表情的样子,皇帝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于是淡淡地道:身为皇子,一言一行皆代表着皇家的颜面,做事需得戒骄戒躁,今晚的事情朕就不与你们计较了,回去还要好好反思,跪安吧。
  二人连连点头称是,告辞出来。
  皇子们的住所都相隔不远,李景焕和李景煊一前一后地走着,在灯笼的火光下映着两条影子模糊地叠在一起,气氛异常压抑。
  走到要分开的岔口时,李景煊猛地停了下来,冷笑一声,二哥若是想要替四哥出气不妨直说,没必要这样教训我。
  李景焕避开他那要喷火的视线,表情淡然地道:孤并非是想要为谁出气,只是想让你知道,对待兄长就要有对待兄长的态度。至于四弟,若真是他要抢你的猎物,孤也绝对不会包庇。
  说完,李景焕便大步离开了。
  李景煊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也冷着脸往回走。
  他素来是一派温文儒雅的作风,即使心中翻江倒海,面上也能永远保持着春风般的笑意。但是此刻,他已经完全维持不住风度了,心中抑郁烦躁到了极点。
  太子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是要维护四哥?还是说打算谁也不得罪?
  李景煊回到住处,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生怕哪里惹到他不痛快,遭了池鱼之殃。
  尤其是他的贴身太监,看着主子难看的脸色,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主子恼了他。
  他小心地看了李景煊一眼,也不敢多嘴,只能恭敬地奉上一杯茶:殿下,先喝口热茶去去寒气吧,奴才给您张罗点热水沐浴。
  李景煊接过茶,眸光冰冷,将茶杯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茶水四溅,李景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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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李景焕教育五皇子的时候气势全开、理直气壮,但是回到自己房间,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怎么说那也是九龙夺嫡中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的皇子,用脚想都知道不是那么好得罪的,尤其是那天晚上李景煊离开时的表情,李景焕觉得要是可以对方估计会把自己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无独有偶,李景煊只觉得自己在太子那里受了奇耻大辱,午夜梦回都是把太子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的场景
  因此,当李景煊身边的太监华功奉命来请他赴宴的时候,李景焕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不去吧,伤了兄弟情谊;去吧,又怕就此回不来了
  但是华功面前,李景焕也不太好犹豫太久。算了,就是去了,他一个小屁孩能把自己怎么样?李景焕一狠心道:五弟盛情相邀,岂有不去之理?你且去回话,孤今晚定会前往赴宴。
  华功闻言大大地松了口气。刚才五皇子命他来的时候可是说过,若是请不到人,他也不用回去了。他也跟了五皇子许多年了,知道他的手段,平日里虽然待人亲切有加,总是挂着一张笑脸,但是处置起人来却是毫不手软。因此,刚才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如今总算事情办成了,于是赶忙殷勤地道:多谢太子爷,奴才这就回去禀报。
  李景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在他踏进李景煊所在的别院时,看到对方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的时候变得尤为强烈,这种表情是怎么出现在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脸上的啊!
  二哥,李景煊笑容满面,远远地迎过来,二哥来的真早的,弟弟还没来得及准备呢。还要劳烦二哥先移步偏厅,喝点茶歇息一下,等弟弟这边准备好了就请二哥入席。
  李景焕下意识地四下环顾,身子微微一抖,尤其是听到李景煊说出那句没来得及准备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周围磨刀的声音了!
  偷偷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草丛,还好,没有杀手,李景焕面无表情地点头:好。
  到偏厅落座,一旁等候的侍女立刻端茶上来,茶汤色泽明亮,饮上一口更是口齿留香,刚奉上来就是一室清香。
  李景焕心事重重,再好的茶也品不出什么味道来,胡乱呷了两口后,便一仰头将杯中的香茗一饮而尽,好茶。
  一旁的侍女刚忙替他把茶杯加满。
  李景焕坐在偏厅一连喝了好几杯茶,还没等到李景煊回来,一直到喝到第十杯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了李景煊一身骑装,背挎长弓,站在门外,白皙的面庞镀着淡淡的阳光,更显得双眸神采灼灼、气势逼人,二哥。
  李景焕猛地回过神来,有一种预感成真的感觉,五弟这是何意?
  弟弟想着二哥贵为太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弟弟若是再请客吃那些个东西,倒显得无趣了。正好如今在围场里,昨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想来大家也不尽兴,今日得空不如出去打些野味来,一来是个新鲜,二来也算有趣,不知二哥意下如何?
  李景焕微微皱眉,又是打猎?他大腿上的伤还没好全呢,五弟费心了,只是
  李景煊似笑非笑:二哥怕了?
  这话就有点挑衅的意味了。
  还没等李景焕说什么,李景煊又笑道:弟弟不会说话,还望二哥恕罪。弟弟的意思是,我们此次打猎也就是为了个趣味,又没有彩头,也不强求猎着些什么,二哥不必有什么压力。就是不知道二哥肯不肯给弟弟这个面子?
  李景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李景焕虽不愿意却也不能明着拒绝,五弟说的是,只是孤今日未带弓箭,所以
  弓箭刀马哪有让二哥自备之理,二哥放心,这些弟弟已经替你备好了。李景煊也是之前无意间看到二哥去四哥那里拿药膏的,思来想去,怕是骑马伤着腿了,所以这次他是故意想让太子去骑马的。到时候太子忍着疼痛还要和自己打猎,那个表情岂不有趣?
  所以他现在是特意提前做出这幅打扮的,就是不想给李景焕留拒绝的余地。
  李景焕确实不愿在和他起冲突,所以也不会拒绝,但是心里头却是不痛快的,李景煊这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态度让他很不舒服,于是勉强笑了笑,既然五弟都这么说了,那孤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景煊闻言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拍了拍手,一排侍女走了进来,一字排开,每人手中都有一个托盘,上头是叠放整齐的骑装。
  都是些便服,二哥心仪哪套便换上哪套吧。
  李景焕也不在意这些外面穿的,随手就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墨绿色的那套。
  进入房间换上骑装,又选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弓箭,装备齐全后,两人便准备出发了。
  草地上,两人并驾而行,不一会儿草丛中就响起了一阵动静,李景煊一勒马,回头从箭袋中抽出一只羽箭,拉弓如满月,箭似流星般射出,在李景焕还怔楞之际,李景煊就已跳下马去,拎起被一箭穿喉的兔子,挂在了马屁股上,然后对李景焕得意一笑。
  片刻后,草丛中又冒出一只獐子
  半个时辰后,李景煊马上的猎物已经堆积如小山了,再看看李景焕空空如也的马,李景煊含笑拱手道:二哥,承让了。
  李景焕此时大腿疼得厉害,实在没心情和他起这些意气之争,一脸冷漠道:五弟英姿不凡,二哥佩服。
  李景煊笑不出来了,他本想着看太子骑马露出痛苦的表情,再看着自己战果颇丰,他也可以趁机看看好戏。可惜,李景焕一路冷着脸,面无表情,反衬得他像小丑一样。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说好的打猎,二哥未免也太清闲了吧。
  李景焕微微勾唇,五弟箭法超群,孤甘拜下风。
  鬼话连篇!
  李景煊愤愤地看了他一眼,把弓箭收起,此事是弟弟思虑不周,害得二哥不能尽兴。既然二哥不喜射猎,那我们不若比比骑马,省的二哥这样看着我打猎无聊。
  骑马?李景焕眉头紧拧,看来对方今天是真的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不必了吧
  二哥就不必推辞了,李景煊吹了声口哨,附近等候着的侍卫立刻骑马出现在两人眼前,然后纷纷跳下马来,参见太子爷,参见五殿下。
  李景煊挥了挥手,指了指身后的猎物,行了,这些交给你们先带回去,我要和二哥赛马。
  说完,他看向李景焕,二哥,我们就比比看谁先到猎场那头,怎么样?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不等李景焕回答,他就一抖缰绳,胯.下的宝马立刻四蹄如风,冲了出去。
  李景焕本想拒绝,但是眼看着人已经跑远了,只好无奈地摇摇头,也催动坐骑,跟了上去。只是他的大腿还是有点疼,所以也不敢尽全力,所以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在李景煊身后。
  李景煊跑着跑着回身一看,就看到太子气定神闲地跟在自己身后,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仿佛是在有意防水,他立刻觉得自己受到了藐视,沉下脸,又在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下,驾!
  李景焕看他的马又一次加速,忍不住微微皱眉,他本来也无意和对方比个高低,可是看到李景煊如此拼命,不禁有些担心,猎场本就不是赛马之所,谁也不能担保赛马途中会不会出点儿差错,这样的速度,怕是会出事。
  于是,他忍着疼痛,也狠狠抽了马一鞭,试图阻止李景煊,五弟
  李景煊不等他话说出口,只看到他似乎开始试图加速了,更是拼尽全力,紧盯着前方又一次狠击马臀。就在这时,斜前方突然冲出来一只兔子,慌不择路地撞了上来。李景煊见状下意识地一拉马缰,但是由于速度太快,马并没有立刻停下来,反而继续向前冲去。
  李景焕神色大变,马惊了!
  马受惊之后极速狂奔,李景煊趴在马背上被颠得胃里翻涌,几欲呕吐,但是好在还没有乱了分寸,死死地抱着马腹,脸色苍白,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失去了血色。
  李景焕盯着他,马鞭如骤雨般落在马臀上,马蹄生风,飞快地向前奔去,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缩越短,最后堪堪落在李景煊马后一丈远。
  李景煊的手又滑了一下,还好他及时稳住,才堪堪没有掉下去,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在马停下之前他一定会因为力竭被甩出去的!李景煊心一横,把脚从马镫里抽出来,两手一松,下一秒就扑下了马。
  李景焕心脏紧缩,也立刻松开了缰绳,两脚一蹬,飞身下马,一把抱住了李景煊,两人抱着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才渐渐停了下来。
  李景煊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准备了,却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这才觉出来两只胳膊勒得他肋骨生疼,眉头微皱,回头刚要开口,却脸色猛地一变:二哥,二哥?!
  第36章
  李景焕躺在地上,面白如纸,双目紧闭,额头上满是冷汗,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双臂还是死死地搂着李景煊。
  李景煊怕伤着他,也不敢用力挣扎,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手轻轻拍了拍李景焕的手,轻声道:二哥?你怎么样了?
  李景焕睫毛微微颤了颤,没有反应。
  二哥?
  过了许久,李景焕这才稍稍缓过来了一些,睫毛微动,眼睛缓缓睁开,五弟?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李景焕只觉得头晕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隐看到一个人影,他努力睁大眼睛,模糊地辨认出这人应该是五皇子李景煊,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五弟,你没事吧?
  李景煊心头一震,今天一直被他针对的太子居然对他舍命相救,甚至醒来之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他,让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李景焕听不到他的回复,眼前又死活看不清人,急得左右扫视:李景煊?
  他脸色惨白,脸上又是冷汗又是污泥的,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满是惶急,李景煊看他这样,只觉心都要拧起来了,一时间又是愧疚又是感激,甚至有些不敢直视李景焕的眼睛。他微微偏开头,轻声应道:二哥,我没事。
  李景焕略略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李景煊垂着眼睛,嗯,二哥那你呢?你还好吗?这句话在嘴边转了几圈,还是没说出来。
  确定了这个小崽子没事之后,李景焕终于有心思注意自己此时的处境,头上、身上都沾满了泥污,整个人狼狈地倒在地上,他想要伸手撑着地面起身,可是左手刚一动,一阵剧痛就像电流一样从指尖传到手臂,冷汗刷的一下就淌了下来,他咬紧牙关,却还是痛呼出声,嘶
  二哥?你怎么了?李景煊闻声心中一惊,赶忙翻身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不妨事。李景焕咬了咬下唇,把嘴边的呼痛声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努力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来。
  刚才李景煊的马速太快,要是真的直接跳下来,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所幸此处是草场,有一层草皮打底也算是个缓冲,刚才李景焕飞身扑过去的时候下意识地把背上的弓甩了出来,用它稍微支撑了一下,减缓了冲击力,只是后来弓也承受不住那力道,断成了两截,李景焕的手臂还是不可避免地承受了极大的冲击。
  他右手轻轻捏了一下左胳膊,又轻轻晃动了一下,手臂除了剧痛,还软绵绵的动弹不得,许是脱臼了吧。
  李景焕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内心已经开始疯狂咆哮了,他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这么冲动地扑过去救这个狼崽子,让他摔死算了!脱臼什么的也太疼了吧!
  李景煊的眉头顿时拧在一起,下意识地想要过去看看他的伤情,可是犹豫了一下,又把手缩了回去,怎么会脱臼呢?很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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