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美人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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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的徐卿又去了祁王府,通过这么久的观察他早已发现了王府中护卫换班的规律,他想瞒过重重守卫进入王府已是轻而易举,只是他在此之前从未在白天出现过因此不敢掉以轻心。
  徐卿选定了一次在午时的换班,趁着守卫最松懈时进入了王府,白天行动不便,他将自己乔装成了下人的模样,这次为了不被沈绍安发现他甚至易了容,样貌也是照着王府里的下人来的。
  沈绍安已用完午膳正在卧房休息,徐卿抢了另一人的活跟着其他人进了房间。
  沈绍安午后有小憩的习惯因此每到这时候都会叫下人来帮他宽衣。他不喜欢丫鬟伺候,因此做这些事的都是他的贴身小厮。
  徐卿从一进门便低着头,因此没看到沈绍安看着他时那饶有兴趣的眼神。
  沈绍安阻止了身旁人要帮自己宽衣的举动,反而对离自己最远的那人道:“福安,你过来。”
  徐卿心猛地一提,他现在所易容之人就叫福安,他不知沈绍安是不是认出他来了,但是这是近他身的好时机,身旁又没有护卫,得手的几率很大,于是他压下心底即将爆发的杀意,慢慢朝他走去。
  屋里的人不知何时都离开了,走至他跟前徐卿微微抬起头,沈绍安正双手大张着一副等着他宽衣的架势,他抬起双手解开腰带挂在一边,在脱外袍时他正想趁着衣服的宽大作掩护取武器就听耳边响起了轻笑:“你还真不死心,这么执着本王都有点不忍心了。”
  徐卿一惊,瞬间往后一退,推开后果然就见沈绍安右手拿着把短刀,而那位置若是再往里一点便能刺进他的侧腰。
  沈绍安对于他能如此迅捷的反应眼神里流露出赞赏,但是随后又叹气道:“以后也别费心机易容了,反正无论你化成何种样子本王都能一眼认出。”
  既然已被认出,徐卿索性撕掉了有些憋闷的面具,解下腰间的银鞭道:“我乐意。”
  说话间银鞭已经朝着沈绍安的脖子甩去,原本柔软无骨的九节鞭此刻却像一把剑笔直而有力。鞭子伸至颈侧后徐卿手腕一抖银鞭瞬间弯成半弧直往沈绍安脖子上钻。
  沈绍安感觉到如果这鞭子扣到了脖子上那自己这头估计也就飞出去了,于是急急退了几步,扔掉短刀抽过床头的佩剑横在胸前一挡,将银鞭挡了回去。
  徐卿见没得手继续往前攻,银鞭在他手里如同有了生命,一起一落间都透着杀意。
  眼见徐卿的攻势愈发狠厉,沈绍安也不单纯防守,在银鞭再一次挥至身前时,他挽了个剑花,让剑身紧紧贴着鞭子,继而手腕一抖鞭子便牢牢缠在了剑上。徐卿见势不妙立马想收回鞭子,然而沈绍安快他一步,右手一扯九节鞭被拉成一条银线,徐卿施力,鞭子没撤回来,而沈绍安依旧单手执剑,气定神闲。
  徐卿气急,索性扔下鞭子,从怀中掏出匕首上前近身攻击。
  “居然还有两手准备?”沈绍安一甩剑将鞭子甩落在地,上前回击。
  屋子不够大,极大地限制了招式动作,沈绍安边打边退至外屋,徐卿在经历过前几次的失手后,早已被满腔的恨意激红了眼,此时除了杀了眼前的人他想不到其他。
  退无可退,对面的人又越逼越近,沈绍安一时疏于防备,手臂被刺伤,殷红的血瞬间顺着胳膊留下,染红了手掌。徐卿见沈绍安受伤心中一喜,决定趁胜追击,一刀毙命,然而,即使受伤沈绍安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在他靠近的时滴着血的上臂猛地一抬,往前一送,利剑刺进了肩头。
  徐卿闷哼一声,忍着剧痛后退几步,硬生生将剑拔出。这一剑几乎刺穿他的整个肩膀,即使按着伤口血依旧汩汩流出,脸上瞬间血色全消,额间的冷汗不停冒出,顺着脸颊流下。
  这边徐卿身受重伤,那厢的沈绍安也没好到哪去。伤口深可见骨,血不停往下流,沈绍安手开始发抖,但还是强撑着握紧剑柄。
  “久闻索魂阁左使武功高强,今日一战本王可是深有体会。”沈绍安语气平稳得就像毫发无伤,但是那颤抖的手却无法掩盖真相。
  徐卿缓缓抬起眼,有些力不从心道:“你怎会知道我的身份?”
  沈绍安不作回答,而是用剑指着他:“如今这形势本王要杀你应该是易如反掌吧。”
  徐卿捡起银鞭强撑着站起来:“那你尽管来试试,看看是你的剑更快还是我的鞭子更长。”
  沈绍安却不再动,静静观察了他半晌后突然大笑起来,笑完又摇摇头自嘲道:“我向来怜香惜玉,这么张脸对着我我还真下不去手,如果你不是要来杀我我还真想把你关在王府。”
  徐卿一愣,反应过来后一脸嫌弃:“没想到祁王爷居然好这口,果真是风流浪子。”
  “古话不是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沈绍安走近几步想去碰徐卿的脸,结果被他的鞭子挡住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执起银鞭在鞭身上落下轻吻。
  “你你你,”徐卿胸口快速起伏,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浪荡,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绍安依旧笑着:“先别我我我了,要不要想帮你处理一下伤?”
  “哼!不用!”徐卿恶狠狠回绝。
  如今得形势双方都讨不到好处,徐卿不欲久留,离开前他扔下一句话:“我们索魂阁之人从不懂得感恩,今日你放我一命,来日我依旧会取你性命。”
  沈绍安笑而不语。
  第5章 共赴生死
  自那日之后徐卿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在沈绍安眼前,那日一剑他没有手下留情,如此深的伤口估计是要好些日子养了。而沈绍安的状况也算不上多好,伤口在右手,深可见骨,大夫让他尽量不要活动右手。
  “王爷,您真是太乱来了,遇到刺客您怎能独自迎上去?若是有点好歹可如何是好?”春福对于那日的情景仍旧心有余悸。等到他们赶到时,刺客已经跑了,只有地上还留着两滩血迹,而沈绍安坐在椅子上右手还在不停流着血。
  春福是沈绍安刚出生就开始照顾他的公公,当初听说他要来这西北也是主动请命跟来照顾他,因此对于他来说春福不仅仅是下人,更像是长辈一样的存在,因此对于他刚才略带抱怨的语气沈绍安也没有恼,而是笑笑道:“放心吧,本王心里有数。”
  春福照顾他这么多年也自然知道他那不听劝的性子,只能暗暗叹了口气,仔细帮他换药。将伤口重新包扎好后,他才继续问道:“王爷,那杀手真有那么厉害吗?居然能伤到您。”
  沈绍安失笑:“索魂阁左使,你说厉不厉害。”
  “您是说那刺客是索魂阁的人?!”春福大惊。
  沈绍安点点头。
  “那可咋办啊,”春福担忧极了,“那可是索魂阁啊,可是王爷身份尊贵怎会惹到江湖人士呢?”
  “谁说一定是江湖人了?索魂阁拿钱办事,只要钱给得够多即使是妖魔鬼怪也给你勾了魂去。”
  春福沉默片刻后道:“难道那位找上了索魂阁?”
  沈绍安嗤笑:“我倒挺想知道我的命值多少钱。”
  “那我们今后怎么办,那杀手一天不得手就一天不会善罢甘休,难道要一直这么耗下去?”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了。”
  三日后一队祁王府的护卫包围了北漠客栈,进去搜寻片刻后带出来一名面色苍白的白衣男子。
  徐卿觉得他肯定是跟这汉关城犯冲,自从踏入这座城后他就没遇上一件顺心事,暗杀屡遭失败,甚至为此身负重伤,现在更是居然被关进了牢里。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因沈绍安而起,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会如此狼狈。当初担心会败露行迹未敢找人医治,伤口在肩膀自己又不好包扎导致伤口久久未能痊愈,与一众人缠斗落了下风,结果就落得了如此下场。当初一众护卫从王府出来后便径直来了北漠客栈,如今看来沈绍安是早就知道自己就在那里了。徐卿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听说的那些关于沈绍安的传闻是否是真实的。在这几次的交手中,首先沈绍安武功高强甚至不在自己之下这是可以肯定的,其次徐卿一向对于自己的伪装技术很有自信而沈绍安却每次都能快速发现,观察如此细致之人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庸碌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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