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美人_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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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歪头看着他傻笑。
  沈绍安也知对一个三岁孩童而言此诗句太过晦涩难懂,于是也没继续抓着他的名字不放,转而向他开始介绍自己:“我叫沈绍安。”
  小孩学他说话,小小年纪,沈绍安三个字说得字正腔圆。
  沈绍安满意的同时又不忘纠正他:“我比你大,你不能直接叫我名字,你要叫我哥哥。”
  “哥哥?”徐云旗的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哥哥一直便是他的大哥徐云临,而面前这个明显不是他大哥。不过由于他对面前这位好看的哥哥分外有好感,于是还是乖乖叫了一声哥哥。
  沈绍安满意极了,揉揉徐云旗的小脸蛋,眉开眼笑。
  此时乳娘为他们端上了点心。徐云旗一见到盘子里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兔子面点便高兴得直蹦,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迈着小短腿跑去拿点心。结果由于面点刚出锅没太久,一心急便烫到了了,皱着一张小脸,撅着嘴在那里吹被烫到的手指,也不哭也不闹,无比乖巧。
  沈绍安见他被烫去了立马跟了过去,拉过手指观察了一下,发现只是有些发红才放心,又见他眼睛依旧直勾勾盯着盘子里的兔子馒头,便自己拿了一个,撕下一小块,吹凉了喂给他。
  徐云旗知道他是在喂自己,于是乖乖坐在他面前,双手放在他的腿上身子往前一凑将面点吃了进去,小嘴巴吧唧吧唧动着,小眼眯着,显然很是享受。
  兔子馒头不算小,一个吃下去徐云旗便饱了,吃饱了便又窝进沈绍安的怀里,跟他一起玩着小木马。
  沈绍安抱着小小软软的人,心情很好,特别是每次听见小孩奶声奶气的笑声他也忍不住便跟着笑了出来。若是让其余人看到必然会大吃一惊,毕竟三皇子自小沉稳,除了最亲近的父皇母妃还从未见他在谁面前如此有耐心,如此亲近。
  两人一直在屋子里呆到暮色昏沉,一天的相处下来,两人越发亲密,徐云旗早已哥哥,哥哥甜甜叫着。
  等到徐孝义带着仁宗帝找过来时两人已经玩累了,此刻正脸对脸睡得正香,沈绍安的手还搭在徐云旗身上,估计是学着乳娘的动作轻拍着哄人入睡。
  仁宗帝对于儿子的举动有些讶异,但是又无比欣慰,见儿子睡得香也不忍心把他吵醒,就让他留了下来。乳娘会一直在外间守着,倒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仁宗帝在将军府住了两日便要继续南巡,只是临走前却发生了点小意外。这几日下来沈绍安与徐云旗兄弟两早已混熟了,此时一听要离开自然是各种不舍,难得的露出小孩子耍赖的举动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仁宗帝头疼无比,只好把人先留在将军府,等回京时再来接他。毕竟这里有徐孝义帮忙看管,他是十分放心的。
  沈绍安一听能留下来立马就不闹了,高高兴兴蹦跶着回去找人。
  仁宗帝无奈笑笑,留下一队亲信在这里保护便率领百官继续南行。
  徐孝义原本还担心离开父亲的沈绍安会不舍,结果几日过去了,沈绍安日日与自己的两个儿子腻在一起,对于父皇是不闻不问,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
  虽然沈绍安对于徐府的两位公子都很是亲近,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徐云旗,这让众人都很是不解。照理说长子徐云临年龄与沈绍安相仿,应该更能玩到一块去才是,可是他就是喜欢陪着徐云旗玩一些小玩意,晚上睡觉也是一直与徐云旗睡在一块。
  之后有一日,徐孝义特地问过他为何这么喜欢自家小儿子。沈绍安想了想,又低头看了看坐在他怀里玩九连环的徐云旗,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小兔子馒头。”
  徐孝义一头雾水,一旁的徐夫人也是一脸不解,直到看到小儿子拿起一个兔子面点啃才了然,随后哭笑不得。
  沈绍安倒是不理会大人的心思,抱着怀里的小胖子,捏捏那肉嘟嘟的小腰,又凑近闻了闻那淡淡的奶香。他的小兔子馒头因为兔子面点吃多了,身上也带了淡淡的奶香,好闻极了。
  沈绍安在将军府呆了近三个月,三个月里在徐夫人的精心照料下胖了不少,原本略显尖锐的小脸也终于有了些肉肉的感觉。徐云旗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爬到他身上捏他的脸玩。
  沈绍安对于徐云旗的称呼也从一开始旗儿变成了小媳妇……
  ……
  徐氏夫妇最开始听到这个称呼时一口茶喷了出来,当时是在大堂里,四周还有些下人,所有人听到他的叫法都是哭笑不得。
  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一日府外有一疯人闹事,见人就喊小媳妇,正好那时沈绍安带着徐云旗在门口玩,听见那人的叫唤,觉得好玩便学着叫了。
  之后徐夫人无数次跟他说媳妇是不能乱叫的,想让改回来,可是沈绍安偏不听,越叫越来劲,到最后连自家小儿子也凑热闹,沈绍安一叫他便傻呵呵应一声。
  徐夫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不过见他们自己叫得开心也就随他们去了,毕竟童言无忌,谁会与一个孩童较真。
  三个月后仁宗帝南巡返程,这次不管沈绍安如何闹还是被带回了京城。离开前看着被徐孝义抱着一起来送行的徐云旗,沈绍安满心不舍,抱着他不撒手,甚至还想把人一起带回京城。徐云旗也不知两人即将面临分别,依旧如往日一般开心得捏他脸玩。
  然而即便再不舍终究还是分别了。
  回到京城后沈绍安很是郁闷了一段时间,毕竟再也看不见香香软软的小兔子馒头了,心情自然不会好。不过小孩子忘性大,日子久了便也没那么执着了。恰好那时候父皇的一位妃子产下皇子之后被打入了冷宫,孩子交给了他的母妃抚育,他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这个新来的弟弟身上。
  直到有一日母妃给他换衣服时发现他自小戴在身上的白玉吊坠不见了,于是便追问他。被这么一问他才记起来那位被他抛到脑后了的小白兔馒头,于是道:“我把它给小媳妇啦。”
  丽妃娘娘只觉得头晕目眩,许久之后才艰难问道:“小媳妇是谁?”
  “小媳妇就是小兔子馒头啊。”沈绍安理所当然回答道。
  丽妃仍旧一头雾水,不过也从他的话中听出了那坠子怕是送人了,于是告诫道:“那个坠子怎么能随便送人,那可是以后要留给你的王妃的。”
  沈绍安点点头:“我知道啊,所以我才给小媳妇的嘛。”
  “小媳妇是谁?”丽妃又一次问儿子。
  这次沈绍安终于没再说什么兔子馒头,他道:“小媳妇就是旗儿呀,云旗,徐云旗。”
  这一次丽妃愣了,徐云旗是镇南将军的小儿子他是知道的。只是儿子竟然把坠子送给了一个男娃娃!哭笑不得之余他只得告诉儿子:“你怎么能叫他是小媳妇呢,他与你都是男孩子,不能这么叫,知不知道。”
  沈绍安不服气:“我不,他就是我的小媳妇,我以后要娶他的。”
  丽妃简直是快被他气死了,可是又忍不住发笑,涂着丹蔻的食指轻点儿子的额头,所有想说的话最终化成一句:“你呀。”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天色还不算早,屋子里窗门紧闭,光线昏暗,靠墙处的木雕床上床帐紧闭,看不清里面的情形,然而却时不时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响起。
  沈绍安把劳累了一夜的人搂进怀里,将被子拉到肩背处,轻轻拍着背,与怀里的人絮絮低语:“话说回来我当年给你的吊坠怎么没见你戴过?”
  徐卿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他本就劳累了一夜已经疲累了,谁知□□结束之后沈绍安竟仍不让他睡觉,居然拉着他说起了儿时的事情。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道:“我哪知道,或许是逃亡路上掉了吧。”
  事实上徐卿对于沈绍安说的事情全无印象,毕竟那时候他才三岁,哪记得这么多的事,加之之后又遭受了如此惨痛的遭遇,他更是下意识遗忘了儿时的一切。
  沈绍安也感觉出了他的敷衍,于是幽怨道:“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徐卿瞬间清醒了许多,离开他的怀抱,看着他,讨好地在唇上一吻:“我那时才多小啊,哪记得这么多。”
  虽说他说的也有道理,可沈绍安还是很失落,整个人都阴郁了起来。徐卿看着他的表情没来由的有些愧疚,于是拼命回想,竟然真的被他记起了一些事情。
  “我记起来了,”徐卿看着他,脸色有些怪异,“当初你欺我年幼骗我亲了你好几次。”而且还都是嘴对嘴!
  沈绍安厚颜无耻笑笑,那神色倒是颇为自豪:“总归是我的小媳妇,还不让人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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