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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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的眉眼弯弯,俏皮十分,他气的暴跳如雷又甜在心中,鼓着嘴感受中这突如其来的甜蜜,委屈巴巴望着她道,“难道不应是是那臭小子像朕吗?”
  “好,好,好……皇上说什么什么,臣妾饿了,陪臣妾用膳好不好?”望的痴傻的弘历不自觉的便点了点头,傻傻的便是被她拉着往桌前走去。
  富察容音不断的往他碗里夹着饭菜,弘历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只因富察容音夹到他碗里的全部是都是清汤寡水,素到不能素,这对于喜食荤食,无肉不换的弘历无疑是种折磨,眼巴巴的只能看着不能吃,“朕要吃那个?”傲娇的把脸撇了过去,不愿去看那碗白粥。大有那种你不如老子愿,老子死都不肯妥协的架势。
  富察容音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将那勺子白粥递到了他的眼前,“太医说了皇上要忌口……”
  “那你摆这一堆是想气死朕啊……”弘历说着便是想要把那桌子给掀了。
  “望梅止渴啊,皇上难道没有听说过吗,皇上可以把这粥想象成那金玉白丝汤,然后闭上眼睛闻着这香气,那不就是这个味道了吗……”富察容音好不得意的形容着,说的那是绘声绘色的。
  “你当朕是那三岁孩子的啊?”弘历直觉自己被气的牙疼。
  “难道不是吗……”富察容音望了望那榻上的一片狼藉,似有所指的叹了句。还没等气的肝颤的弘历给她点“颜色”看看,富察容音好似闻到了什么味道,便是放下手中的碗,跑到一旁干呕了起来,弘历还当这富察容音又是在框他,憋了好一会儿没去看,直到一丝不对劲传来,这才跑了过去,看着蹲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富察容音,地上尽是她呕出的黄胆水,当下便是慌了神,赶紧抱起了脸上苍白的富察容音,冲着外间怒吼,“传太医,给朕传太医……”
  慌了神的弘历,满心满眼都是躺在那里的富察容音,深觉内疚不已,明知她身体不好,为何还是要朝她发脾气,又怕是自己把这一身病气过给了富察容音,是又急又慌的在塌边来回踱步,直到太医那一声惊天动地,颤抖着禀了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这愣是让刚刚还慌了神的弘历,一下子便是给愣住了,眼里是隐藏不住的惊喜,一把扯住了跪在那里太医的领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再跟朕说一遍?”
  太医被他吓得的是一个劲用眼神向不远处的富察容音求救着,复又重复道了句,“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富察容音靠在榻上,缓缓的坐了起来,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冲他轻唤了声,“皇上……”
  弘历是一把松开了太医的领子,踉踉跄跄的疾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们有孩子了,容音,你听到了吗?”弘历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令他意外惊喜,登基许久,自从那些事之后,他早已断了还有嫡子的心,毕竟永链也已经这么大,他也只想着富察容音平平安安便好,这一切却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拉着富察容音便是道“朕要大赦天下,朕要……朕要……与国同庆,朕要所有人都知道,朕又要当阿玛了……”弘历笑的着实有些癫狂,富察容音亦是感慨万千,摸着自己的肚子沉思着,她的永琮真的又要回来了吗……对于这三个孩子,她觉得自己最为对不起的便是永琮那个还未唤她一声额娘便离开了的孩子,永链至少享受了她九年的母爱,安琪尔一生都有弘历的护佑,而那个孩子,去的是那么匆匆,一下便是眼眶发红了,还不等那温热的眼泪落下,弘历已是护了上来,摸着她脸,沉吟道“有朕在,不要怕……”一只手便是护在了她的肚子上。
  “皇上,这皇后娘娘怀胎不足二月,还需仔细静养,仔细静养……”太医擦了擦自己额头狂冒出的汗轻道,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皇上的病……”富察容音似是想起了什么,慌忙问道。
  “无妨,无妨,皇上这病已静养百天有余,再静养几日当属无碍……”弘历那恶狠狠的眼光盯在太医身上,让他是如芒在背。
  “皇后与朕如此之久,可会……”一想到富察容音陪自己在这东暖阁三月有余,他便是害怕不已,毕竟这病可是会传染的。
  “无妨……无妨……”
  因着怀孕一事,富察容音终究不适合再待在乾清宫,弘历亦是不放心怕过了病气于她,所幸太医所言他也已无大碍,这消息一传出,满宫上下皆是震惊不已,咬着帕子跺着脚,大骂富察容音心机深沉的有之,霸占皇上三月有余,还弄出了个孩子,羡慕亦有之,更有诧异的,毕竟皇后已然三十有几,二阿哥都快出阁讲学了,这突然的又怀上了,何尝不是有人嘲笑着她老蚌怀珠。一切来的是那么巧,却又是那么的不巧,富察容音因着有孕不便在伺候弘历,可这三月皆是她亲力亲为在照看弘历,莫说她这一走,弘历情绪心情问题,光是这药膳怕是一时也难以找人接上,李玉终是求了半天,留下了尔晴,尽管她是那么的不放心……
  第37章
  “额娘,额娘……”风风火火的和敬还未入寝殿,那一声声的呼唤便是迎风而来,身后还跟着沉着稳重的永链和色布腾巴勒珠尔。
  “公主,你慢点……” 色布腾巴勒珠尔跟在永链身后伸手呼她。
  “我的安琪尔来了……”富察容音笑得甚是开怀。
  眼前和敬便要是往富察容音怀里扑,永链赶忙开口道,“你这小丫头,我往日都是白教你了是吧,一点规矩都不懂,都多大的人了……”永链佯装怒道。
  “哼,哥哥都快赶上上书房的师傅了……”和敬调皮的躲到了富察容音身后靠在她的肩上,冲着永链做鬼脸,这一世的和敬那是全全的体会了弘历与富察容音完完整整全部的爱,更加上一个护短的永链,不曾早逝,在这深宫之中,她是当真独一份的盛宠,不似前世哥哥弟弟均早逝,最后连自己母亲也走了,只剩下她一个在深宫之中独行,纵然享受着弘历的独一无二的盛宠,可那终究是帝王,比不得今世的一家团圆,是以,时至今日她还保持这少年独有的天真从容,毕竟她的父母健在,能替她挡去所有的风雨。
  说着,便是从富察容音伸出手,偷偷的朝那桌上放着的桂花糕伸去,她这刚一触上,永链的手便是轻挥了过来,一把抢去了她手里的糕点,往嘴里塞去,好不得意,“你这小馋猫的样子,我看啊也就色布腾巴勒珠尔受得了你……”说着还朝傻愣愣站在那里的色布腾巴勒珠尔道了句,“往天也不见你如此客气,到是坐啊,杵在这发什么楞,这是我额娘,以后说不定也是你额娘……”永链这幅调笑的话语,瞬间便是让那躲在富察容音身后的和敬羞红了脸,拉着富察容音的手便是不依,“额娘,额娘,你看哥哥他……”
  这一入长春宫的永链,好似一下子便是回到了孩童时代,露出少年独有的笑容,不似在外那般沉着稳重,这亦是富察容音所希望的。
  见这两兄妹互不相让的逗着嘴,富察容音是越发觉得这两孩子还真没长大,这一旁的色布腾巴勒珠尔可是不干了,听永链这话这和敬以后指不定嫁给谁呢,当下便把他给急的,涨红脸了,“公主以后必定是嫁我的,皇上答应我我阿玛的……你看,这是公主给我的,李谙达说了只有喜欢的人才会送荷包的……” 色布腾巴勒珠尔急的一头汗,着急的要将腰间视若珍宝的金镂花嵌松石翠片荷包给解下来。
  眼瞅着要把人都给逗恼了,和敬是被羞的抓起桌上的酸梅便是朝他扔去,“我不是说了不许告诉别人的吗……”复又恼怒的瞪着永链,“臭哥哥……”
  色布腾巴勒珠尔这小子是当真老实,又把和敬丢给她的酸梅直接想都不想便是往嘴里塞,酸的是眉头紧皱,又不敢言,老半天才咬着道了句“好吃……”
  这一下便是把和敬给气的直跺脚,“你个傻子,好吃,那你全吃了……”
  色布腾巴勒珠尔为难的看了眼她,似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上前行了个礼,深呼一口气,便是打算贯彻和敬的话。
  这可把富察容音两母子给逗的实在憋不住,笑着拦住了他,“你可别跟我这未出生的弟弟抢,去去去,吃这个去,我额娘这里的桂花糕可是顶天了的好吃,我这妹妹啊可是最好这一口……”说着便是起身抢过了和敬手里的桂花糕往自己嘴里塞,把那桌上的全塞到了色布腾巴勒珠尔怀里。
  “我说额娘怀的肯定是个妹妹,才不是什么弟弟呢……”和敬毫不示弱的怼着永链,对于自己哥哥刚才这番行为,她可是记着呢。
  “妹妹,有你一个够了,我猜皇阿玛也找不到第二个色布腾巴勒珠尔这样的了吧。”吃多了的永链拿起桌上的茶轻饮着。
  和敬被他气的是眼泪都快逼出来,“哥哥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妹妹自是全天下最好的,多个弟弟保护你不好吗……”吓得永链赶忙哄着,那模样像极了平日哄富察容音的弘历,“好,好,好,让额娘给安琪尔生个妹妹,这回不行,下回继续……”为了哄和敬的永链是无所不用其极。
  惊的富察容音一口茶都差点喷了出来,白了他一眼,真当她是老母猪了,说生就生呢。 “额娘,怎么不见尔晴姑姑,我还想吃她做的糍粑呢?”这最后用一个玛瑙巧雕龙纹鼻烟壶哄好了和敬的永链,是肉疼不已,那玩意可是他磨了好久弘历才舍得给他,得了,这下全便宜自己妹妹,当他看见这玩意最后挂在了色布腾巴勒珠尔的腰间,还不许他摸下的时候,气的他差点没吐血。哄完妹妹松了好大一口气的永链问道。
  “你皇阿玛这病还需几日静养,乾清宫缺个煎药膳的,李玉便将她留下了……”富察容音望着色布腾巴勒珠尔的荷包若有所思着。
  “那还当真不凑巧,可今日我去乾清宫请安,皇阿玛已经无碍了啊。”永链颇感有些疑惑。
  “好吃……”这色布腾巴勒珠尔不知什么时候真把永链递给他的一盘糕点全部吃了下去,打着嗝道,永链和敬两兄妹面面相觑,无奈抚额,这小子是当真太老实,一看以后就是个被和敬吃的死死的。
  “主子,不好了?”正沉浸在这阖家幸福当中的富察容音,浑身冒着幸福的泡泡,一下便是明玉的话从这幸福的漩涡中给拉了回来,“怎会如此,怎么如此……”微微颤抖的手,显示了她的紧张。
  “额娘,额娘……”永链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富察容音,“额娘,怎么了?”他的眼里满是担忧,轻咳了几句。
  回过神来的富察容音,拍了拍他的手,“额娘今日便不留你们用膳了,永链带他们先回去吧……”突又想起他几声咳嗽,颇有些不放心的道了句,“可唤太医看过了。”
  半大的小伙子他已然懂了不少,一下子便是从刚才的嬉戏状态恢复到了老成的模样,不等和敬他们说些什么,便是朝富察容音行了一礼,“儿子知晓,额娘有儿子,还有妹妹,还有这未出生的弟弟呢……”他眼里的坚定像极了那弘历,无论脾气性格相貌能力他都是那么的像他,由不得弘历宠他。
  看他们走远了,这才对着明玉恢复了那皇后的模样“人在哪里?”
  “主子,在偏殿……”明玉为难的望着她。
  “走,去瞧瞧……”富察容音已然恢复了清明,看着偏殿里尔晴,纵然凌乱狼藉,眼中却还是有着一丝坚定的不屈,“为什么要这么做?”重回之后,对尔晴她有过恨意,有过恼意,更有过想要杀了她的心,可最后,她都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他阿玛那句喜塔腊氏对富察家有恩,当年战场上尔晴的阿玛便是为了救她大哥而战死,单凭这一条,她都不能,更何况重来之后,她的所作所为无不是想着她的,终究还是令她不忍,总以为今生与前世已然不同了,却是没有想到,前世的噩梦好似一下子又袭来,在她的脑海里不断交叉辉映着,令她有些摇摇欲坠的站不住。
  “为什么,对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嫁给他的是你,不是我,若是我的阿玛还在我还会如此吗……”尔晴理了理额间的发髻,望向她,“你知道吗,从你嫁给她的第一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打听你的喜好,想着你的所有,甚至于为了知道你在想什么,知道你在干嘛,你知道他答应我什么,他为我许下了一个诺,若是将来但凡我看的上的人,他无不成全,可我看上的是他,我为了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我得到了什么,他满脑子都是你……”尔晴好似受了伤的老虎独自舔着伤口,“他利用我,利用我知道你的一切?你以为你的孩子怎么没的,你以为纯贵妃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你以为她有那么大的本事这密不透风的长春宫行事……哈哈,我用了十年,整整十年,我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他的眼里始终只有你,我好不容易让他与你决裂,你以为那桂花酿有那么大效果,我不过是想多添一把柴火罢了,却是没想到啊,他居然在乎你在乎到了这种地步……满宫流言视而不见,皇后失德他不管,只有是你,他便什么都不管……那我呢,我呢……”
  癫狂的尔晴死死的望着她,“你知道吗?你走那几日,我好不容易上了他的床,你猜他同我说什么……”尔晴突然歇斯底里的吼道,“他连做梦喊的都是你……一把便把我踹了下来,还说要将我赶出宫去……”复又朝着富察容音走去,“你不是最在乎你傅恒吗,我也要让你富察家尝尝这种滋味,傅恒他可真是温柔。”
  富察容音强忍住头疼,一巴掌便是挥了过去“终究是我错信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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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富察容音在知道乾清宫出了如此大的丑闻,弘历让人把尔晴给送了回来,便是知道出了大事,脑门突突的跳,她以为这一切又重复了前世的路,尔晴居然和弘历再度搞在了一起,当下便是觉得血气上涌,那刻她只恨自己当时为何心慈手软了一把,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居然在乾清宫不知如何同傅恒搞在了一起,居然还被弘历及一堆侍卫给看见了,据说当场看到此情此景,满室暧昧和那还浑身散发着酒味的傅恒,尔晴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扬言是傅恒酒后逞凶,强要了她的时候,满殿的侍卫都是听见了,御前侍卫,皇后亲弟,察哈尔总管之子趁皇上病中,在宫中酒后强要了皇后宫中的大宫女,此等丑闻,尔晴有心要他身败名裂。富察容音始终想不通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值得她如此的害傅恒,而当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然是浑身发软,强撑着给了她一巴掌,便是昏倒在地了。
  当她睁眼便是看到了守着他憔悴不已的弘历,“水……”富察容音只觉喉间好似生锈了一般,干涩疼痛。
  见他醒来,弘历大喜过望,“快拿水过来……”一下子便是坐到她旁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喂她喝水,“你快吓死朕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被吓得不清的弘历看着架势应该也是守了她好几日,声音都是嘶哑的。
  富察容音好似想到了什么,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之中满是慌乱,她突然想起了尔晴的话,闻到了那熟悉的香气,当下便是大吼道,“快把这香灭了灭了……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弘历赶紧将她揽在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道,“朕让人将长春宫器物都换了一遍,朕让李玉亲自去的,不怕,不怕,我们的孩子没事,太医说他很健康……”弘历笃定的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道。
  闻言,富察容音便是松了口气,“傅恒……”对于这个弟弟她实在是愧疚太多,毕竟这**宫闱的罪名太大了,大到她整个富察家,连同她这个皇后都是担待不起的。
  “近日金川不稳,朕本有意出兵金川,故……”弘历怕吓到富察容音欲言又止道。
  “金川,他去金川了……”富察容音整一个愣住了,身为男儿均有一颗保家卫国之心,更何况马上长大的他们,从小傅恒的志愿便是保卫家国,开疆拓土,特别是在自己当了皇后之后,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年她诞下永链,还是奶娃娃的他跑到自己的寝殿,答应自己要保护自己和孩子,是以,长大之后的他,更是想要以军功立朝堂,好保护自己。他本应是这京城之中最意气风发的少年,年少有为,英俊倜傥,惹的无数少女怀春想要嫁他。他应该有着更好的前程,风风光光的出征,而不是如此狼狈担着不明之罪而去的,哪怕他知道这是弘历想要保住他的行为,她的内心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这事终究是因朕而起,朕不应当初有疑于你的……”弘历的内心也是愧疚的,而他更为愧疚的是因着自己的私心,无端折进去的傅恒,那不仅仅是富察容音的弟弟那么简单,更是他未来打算一手提拔的肱骨之臣啊,“朕当初只是单单的怕你会离开我而已,所以才……”他想要解释着什么,却又是那么苍白,终究是他疑了她,还用自己身边的人来监视着她。
  “皇上,信傅恒做过此事吗?”这心中已经埋下的刺,根深蒂固早已随着岁月同她的心紧紧的长在了一起,这拔与不拔都已是伤痕难灭。
  “他说他没有……”弘历也不能给富察容音一个完整的回答,毕竟这事看到的人实在之多,纵使他手可通天,当真能瞒天过海吗,这才是傅恒不得不走的原因罢了,“他说当日他只饮了一杯茶便是混事不知了。”
  “皇上,信吗?”富察容音还是执着的望着他。
  “容音,你我是全天下最尊贵之人,凡事不是一个对错便可讲清的,这世界上除了黑白,还有灰的……”弘历无奈的想要唤醒眼前的人接受这个已经无可变更的事实了,“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傅恒无事吗?”
  富察容音的眼神一下子便是黯淡了下去,是啊,对于弘历这个帝王而言,何来对错,凡是不过是他的一句话而已,忽然之间她便觉得自己有些无力,望着肚子里的孩子轻喃着,“孩子,舅舅一定会平安回来对吗?”
  看到这般颓丧的富察容音,弘历是倍感无力,“三日后,诚亲王大婚,朕带你出宫转转好吗,这宫里呆久了,人也该闷了……”太医说了富察容音气血不足,怀这胎十分之凶险,若是调理不好,很容易出岔子,届时母子均难安,他也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可当他看到富察容音望着这个肚子里孩子时,眼中难得流露出的光采却又是不忍,更何况这又何尝不是他期待了许久的孩子呢。
  “诚亲王大婚……”富察容音脑子闷闷的,当他弘历如此之说时,她也无心留意,而当那日他看到月光下喝的酩酊大醉,独自一人在院中望月哭泣的允袐之时,再看到那敬酒的新娘子时,她的心一下子便是慌了,无论其他,只因这诚亲王娶的福晋是那个在她长春宫已然消失的尔晴,她很诧异为何会有这一出,她由记得那日她问起尔晴之时,所有人都是讳莫如深,直言不知,好似长春宫中从未有过这一人,连明玉亦是如此,她还当弘历是默默的将人处理了,却是没想到。
  “小叔叔,今夜成亲,怎跑来此处买醉了?”望着背对着自己的允袐,富察容音突然之间笑的便是有些苦涩,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心疼起眼前的人来了。
  允袐回身诧异的看着站在月光下一袭浅黄衣裳的富察容音,迷离的眼神之中好似突然透出了一丝光,却终究只能化作了那一句“参见皇后……”发乎情止于礼是他们之间无可跨越的鸿沟。
  “小叔叔,生来貌俊,本应娶的高门大户,怎会看上我这长春宫的大宫女……”同他站的远远的富察容音,笑着味道,语气之中却是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她想要知道,故而开门见山,这事就算弘历怎么瞒,估计也是瞒不住的,更何况傅恒还远走了。
  “皇后,说的哪里的话,我与福晋本就两情相悦,她是皇后钦赐的郡主……”允袐若有所思道。他始终不想她知道这一切,弘历明显已然感受到了允袐的不对劲,他是个习惯把一切不确定都扼杀在摇篮里的君王,故而才会有了要诚亲王娶亲这一事,身居三朝,他又岂会看不透这一切,只是恰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自己这一生已然无望,求而不得的她,不如成全她所有的一切,他知道她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家里人,尤其是那傅恒,故而得知此事之后,他立马上奏,要求迎娶尔晴,无其他,他要打消弘历对他的疑虑,如若他求娶尔晴,那么便能为他之前所行之事有了借口,因为他看上了长春宫的大宫女,故而讨好皇后;更为最重要的是,他要保傅恒,因为那是她的家人,更要保富察容音,他不愿让她的名声有一点点玷污。
  他此举无疑替弘历解决了一个极大的麻烦,傅恒已然远走,若是尔晴再被杀了,那着实会坐实了这一切,于皇家声名不利。他的举动既保住了傅恒,又让一切流言止于平静,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铁帽子王爷会娶一个不干净的宫女,而这宫女的不干净还是这宫殿主人亲弟弟造成的。是以,弘历纵使觉得对不起允袐,再权衡利弊之下,还是答应了,更钦赐了尔晴郡主的名号,只是这一切他都不曾让富察容音知道,他怕她会不同意。
  见允袐不愿多言,富察容音也只能作罢,“小叔叔,这是桂花酿吧?”
  允袐转动着自己手里的杯子,笑言“是啊,小时候有个小姑娘同我说她玛法最喜这种酒,我还笑她这是女孩子的酒,却没想到年纪渐长,反而喜上了,只是后劲太足,好似让人一辈子走不出来,历久弥新……”他笑的有些戚戚然。
  “我的玛法也喜欢桂花酿……”她望着月亮好似在诉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两个人便是隔着那么一段距离,就着月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好似都在借着月光怀念这一些往事。
  “唤我一声胤袐可好……”他忽然借着酒意,含糊不清嘀咕了那么一句,她却好似没有听清,正欲再问,“什么?”弘历便是已然寻来了,满眼焦急的拉着她的手,“怎跑这里来了,寻了你好一会儿。”
  这一切在允袐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眼,他的眼角好似有泪想要滑下,当下便是上前搭上他的肩,好似喝醉了一般道,“皇上,来,今夜不醉不归,你小叔叔我可算是娶到了心爱之人,还得感谢皇后呢,终于舍得割爱了……”说着便是把酒坛子往弘历面前端,吓得李玉赶紧是唤来了人,将他拉走,只是没有人看见他那发红的眼眶,嘴里还在嚷着“喝,喝……”。那是这一辈子他离她最近最近的时候了。
  “小叔叔,今夜当真是高兴,朕是许久没见他开心……”弘历小心翼翼的扶着富察容音,“我们回去吧,这臭小子没踢你吧……”
  “他很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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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鲜衣怒马少年郎……不过便是眼下这猎场之内王公贵族之子齐聚一堂,看着已经初长成人,在马背上奔驰的永琏,再看看似端庄坐在自己身边的,眼神却是一直随着色布腾巴勒珠尔在转动的和敬,富察容音不由的生出一种感慨,自己家的孩子终是长大了。
  见独坐在一盘望着天空发呆的富察容音,弘历终于是忍不住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朝她凑了过去,“可是风太大了……”自从傅恒之事之后,纵使富察容音没有指责追问他半句,可他从心底发觉有些东西好像不一样了,比如他的富察容音越来越像一个皇后,往日的棱角好似一夜之间都被收了回去,明明是嘴角带着笑的,可那笑里总是流露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疏离,而且更喜一人发呆,尽管自己的赏赐如流水一般的进入长春宫,可她却总好似无动于衷一般,是那么的客气谢恩,尽管太医说这是因为妇人怀孕了,所产生的情绪问题,可他打心底明白,有些东西始终是不一样,十几年的夫妻了,他们之间的话题好似越来越少,独处之时,除了孩子能勾起富察容音的一阵,两个人更多的是相对无言。
  “弯弓御马射北望,这帮孩子都长大,不知道春和那小子怎么样……”富察容音苦笑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这侄子都快出生了,他倒是安静,去了这么久,几月了一封信也不曾捎来。”
  这是两个人都担忧的人,却又始终难以达成共识的事,他要的是他日后成为朝廷无可争议的股肱之臣,而她想要的不过是他平安而已。
  良久的沉默,终是弘历妥了协,抚上她的手轻拍了拍“傅恒是个有福之人……”苍白的安慰又如何能安定她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呢。弘历今日这场狩猎本意就是想带她出来散散心,他一直都记得眼前的小娘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狩猎高手,爱马之人,登基之后他一直想带着她回趟他们的故乡,蒙古,奈何身为帝后,他们要顾虑的事情太多太多,导致一直未能成行,眼下她又怀了身孕,不得远行,又见她越来越憔悴,心中难安,便只能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带她到这郊外的校场散散心,顺便也能考察下这众皇子亲贵的功夫,却没想到反而是勾起了富察容音对傅恒的担忧。
  “额娘,额娘,哥哥中了,中了……”兴奋的和敬看着天上的大雕应声而落,开心的跳了出来。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不懂规矩……”看着这喜悦的和敬,富察容音佯装生气,轻声的苛责了她一句,毕竟这朝堂内外规矩之大,由不得她多加小心,傅恒的前车之鉴让她深刻的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重来一次便能轻而易举避过去的,始终身处此等高位,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多,自己可以任性,可若这任性的代价是需她至亲至爱的人来偿还,那这种任性她宁可不要,日渐成长的一双儿女,慢慢的便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弘历的子嗣又不曾少过,瞧瞧这底下的从大到小,算上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光是儿子都有七个了,如今弘历又是单单只封了自己的儿子,纵使占着嫡子的名分,可这大阿哥眼看都是要当爹的人,更是占了长子的名分,在这弘历的手底下连个贝勒都还没混上呢,这一帮人他日若是铆足了劲,自己就算千防万防那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毕竟都是弘历的亲儿子,谁甘心屈居人后,这安琪尔由小到大又被自己和弘历,外加永琏给宠惯了,还好这色布腾巴勒珠尔从小养在身边,和她一起长大了,不然这指不定日后得出什么事呢,这当娘的便是如此操心,还有个不省心的弟弟还在外面脸句平安都不报,由不得她不烦。
  “皇阿玛……”和敬这小丫头倒是会找靠山,从小又是被弘历宠惯了,同她这个阿玛要多亲有多亲,向来是她要天下的星星,弘历绝对能连那月亮都给她摘下来,要不也不至于为了她,愣是逾了礼制,打一登基就让人在京城最鼎盛繁华的狮子胡同给自己这女儿划了块顶漂亮的地在那里修缮,修到现在除了没挂上个牌匾,那个喜好不是按着和敬来的;更是一打登基就从那蒙古把那扎萨克达尔汉亲王满珠习礼的玄孙色布腾巴勒珠尔给接到了宫中,美名其曰给永琏伴读,是既成全满蒙联姻的旧习俗,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公主被迫去塞外这苦寒之地,更是早早的让这色布腾巴勒珠尔承袭了扎萨克和硕达尔汉亲王的头衔;为此还牺牲了自己的亲妹妹,太后的女儿;他除了没昭告天下,其他的举措这意义不要太过明显。
  弘历这一是不能抵挡富察容音的撒娇,那么这二便是自己这女儿,可看这富察容音一副后果自负的模样打量着他,他这瞬间便是有些怂了,为难的夹在这母女二人斗法之中,头一次觉得永琏说得及其在理,这母女二人斗法之时,千万要离的远远的,容易误伤。看他往日里教育那在和敬这里吃了亏的永琏,君子之道,为君之道,还洋洋得意的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是嫩了点,这下可是全完了。
  和敬是一直晃着他,虽然吧,他觉得天之骄女吗,自己的女儿干啥都是对的,天真热情可爱聪明懂事,自己的女儿是那那都好,岂是凡夫俗子可比,可这碰上富察容音吧,弘历赶忙是将自己的眼神给瞥了过去,“额,这个吗,安琪尔啊,你额娘说的有理……”弘历是一脸谄媚的握住了富察容音手,眼底满是一副你快夸奖我的表情,这心眼一下便是偏到了富察容音这里,“安琪尔长大了,是该懂事了……”一副语重心长转过身回头冲和敬努了努嘴,示意让这小家伙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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