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科情书_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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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一样嘛。我看你的时候是会自动PS的,优点放大,缺点羽化,简称非常完美。”夏见鲸说到PS,突然屁股一抬,拎着凳子挪到了陆载旁边,“对了,你拍的照片呢,让我看看呗。”
  陆载闻言打开了相机,夏见鲸凑过去一起看。
  除去构图相似的照片外,陆载可以算拍了七张。四张广角照,三张细节照,主题基本都是旧城墙与现代化城市的反差感,大差不差。
  陆载很适合这种现实向的摄影风格,其中最抓人眼球的是一张细节照,饱经风霜的城墙旁立着一块机动车限速牌,“老城”仿佛一位鞠躬谢幕的老人,让人倍感心酸。
  陆载按着浏览键,说:“但我都不太满意。”
  夏见鲸咂舌,思考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照片各方面都没有大问题,维持了迷鹿一贯的风格和高水准,立意和取材都很能和观者之间产生共鸣。但因为这些照片是出自陆载的手,这一点让夏见鲸很不舒服。
  如果他不知道陆载就是迷鹿,他可以毫无芥蒂,欢欣地为迷鹿鼓掌,直呼鹿神赛高!
  但他面前的是陆载,让陆载来呈现人间的苦难和酸楚,他舍不得。他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老母鸡,恨不能把陆载护在翅膀底下,咕咕哒哒地吓退所有妄想欺负陆载的坏情绪。
  夏见鲸想了想,说:“我也不满意,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陆载抬头看着夏见鲸,他叹了口气,说:“可我镜头里看到的就是这样。”
  “那怎么办呀?”夏见鲸嘟囔道。
  夏见鲸皱着眉思考了好一阵,然后他突然弹了个舌,笑了起来。
  陆载看到夏见鲸的表情,疑惑地挑起眉,问:“嗯?”
  相机仍然握在陆载的手里,夏见鲸单腿跪在塑料小凳上,笑眯眯地捧起镜头前端。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陆载,眉眼狡黠又灿烂。接着他一点点俯低身子,半趴在陆载胸前。
  “这样它就有温度了。”夏见鲸对着陆载的镜头哈了口气,说:“不信你再试试。”
  陆载呼吸一滞,手指用力扣住相机,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夏见鲸的笑脸,近得仿佛躺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一般。
  文学作品里形容心动,总是喜欢用小鹿乱撞来描述。可陆载心里的那头迷鹿,却酷酷地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从林深处走到了瀚海边,然后一头扎进了海水里。
  那头鹿在下沉的时候都没有丝毫地挣扎,它根本不乱撞,也不折腾陆载,它安静地躺在海底,只淡淡地告诉陆载一句话。
  ——你完蛋了。
  陆载胸口急促又小幅度地起伏着,他似乎觉得一切感官都出现了延迟,好像昨晚那场惊雷此刻才姗姗来迟,轰隆作响,震得他有些耳鸣,连带着开始口干舌燥起来。
  陆载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地抱起镜头,完全凭本能把眼睛贴在了取景器上。
  其实陆载心里完全明白,夏见鲸纯粹就是在瞎搞。还什么温度不温度的,镜头前面糊一层水汽,能拍清楚就见鬼了。
  陆载从取景器里望出去,果然如他所料,入眼是一片苍茫的白,所有东西都隐在雾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夏见鲸凑到镜头前,歪着头笑,问道:“是不是好多了,我可真是个天才。”
  陆载在夏见鲸靠过来的那一刹那按下了快门,朦胧雾气里是少年灿然的笑脸,如海尽头升起的朝阳。
  而这也成为了他镜头里唯一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没更新,这几天找时间补上,给大噶鞠躬啦!
  小宝贝儿们都新年快乐啊,新的一年继续一起玩耍啊!
  一个小剧场,大噶食用愉快啊。
  业内常说陆载是一个独立精神很强的新闻工作者,而这一点完全能从他的作品里看出来。
  但许多新闻工作者都会选择改变,在自己的审美和大众的接受度之间做适当调和,陆载也不例外,这场摄影展会全方位展示他的风格变迁过程。
  刚入行的那两年,他是锋芒毕露的一把刀,恨不能割开所有虚伪的面纱;后来做了战地记者,他又成了大马士革,战火中铸就的玫瑰城,刚柔并济地还原真相;而近几年,他仍然奔波在一线,但摄影风格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像充满人情味的一捧水,从涓涓细流汇成海,温柔震撼。
  展前有记者采访陆载:“请问这些作品里对您影响最深的是哪一张?”
  “有一张,不过是我十七岁时候拍的了。”陆载说,“我把它挂在了展厅中央。”
  很多人慕名去看了那张据说对陆大记者影响深远的照片,最后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少人忿忿地在陆载微博底下评论发泄说:这是什么玩意儿嘛,连最基本的对焦都没对准。
  陆载毫不解释,依然坚持用最大的场地,最大的篇幅来展示那张名为《情书》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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