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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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王接过养魂袋,惊叹道:“怎么有如此多的怨灵?都是哪里来的?”
  曲灵霜便将他与薛寻芳进入九转化魂血阵收集怨灵的事一一道来,但隐去了薛寻芳在阵内看见薛凡清一事。
  “二位公子真是难得的柔善心肠,我百川便最敬重你们这样心怀天下之人,我代这些冤死之人谢过二位!”鬼王说罢竟然对着他们行了一个大礼。
  曲灵霜连忙拦着他,道:“鬼王谬赞了,还有那三个河边骨,我答应他们只要助我通过三毒试炼大阵,便也带他们入往生海。虽然他们作恶多端,但我既然承诺在先,还请鬼王通融。”
  “小事一桩。”鬼王说罢叫来鬼使,将养魂袋交于他,又交代他去往生海时带上那三个河边骨。
  曲灵霜觉得这鬼王为人甚为磊落,便不打算避开他,对着萧琴楚道:“大师兄,刚才你说天恒圣君在与鬼界大战中殒身。其实天恒圣君还活着。”
  “什么?他还活着?”鬼王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道:“当年在凤稽山大战中,他的确实是战死了啊!”
  “我猜,那只是帝君幻化的一个□□而已,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将天恒圣君关进炼化阵法内当了阵眼枢。”曲灵霜道。
  “原来如此……”萧琴楚神色异常冷峻,道:“二师妹被骗了这么多年,真是苦了她了。”
  “如今,二师姐回天界探查九转化魂血阵的主阵眼枢,天恒圣君在人间各处拯救被抓到炼化法阵的生灵。”曲灵霜道。
  “天界竟然如此逆天而行,哼,果然够无耻!”鬼王百川怒道。
  “对了,姐,你们找到风师祖了吗?”曲灵霜问道。
  曲如眉沉默不语,鬼王百川叹了一口气,萧琴楚也是脸色不大好,只是用手一指大殿旁的一间内室,低声道:“找到了,在那。”
  曲灵霜心下疑惑不已,拉着薛寻芳往那内室走去,只见内室布置得很素雅,一个容貌绝美,身形消瘦的年轻男子坐在榻上,双目紧闭,生死不明。
  “这……这是?”薛寻芳不解。
  “这便是风师祖。”萧琴楚在他身后叹了口气。
  “他这是怎么了?”曲灵霜十分不解,他见风不同竟然如此绝色,难怪师父和师尊都为他倾心。
  “他历劫期满,从血妖池出来后,便闭绝五官六感,甘愿当一个活死人。”鬼王百川也进来了,对他们说道。
  “原来,从血妖池出来的煞魂便是风师祖?”曲灵霜问道。
  曲如眉与萧琴楚沉默着点点头。
  “这么多天,我们都在试图唤醒他。”曲如眉看了风不同一眼,眼中含泪,“他竟然如此自苦,自困血妖池长达一千多万年。”
  血妖池这种地方,进去瞬间就灰飞烟灭的大有人在,一个人如何能在血妖池内长达千万年?他有什么执念能支撑他?为什么出来了却又自绝五官六感?曲灵霜心中疑惑不已。
  曲灵霜见曲如眉悲伤不已,自然明白虽然风不同未曾养育过她,但她得知生父的故事,心中早已对他起了无限的怜意,不说姐姐了,自己又何尝不同情风师祖的遭遇呢?
  “风师祖的与师尊他们的事,你都知道了,但是你不知道的是,风师祖进入鬼界后发生的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们。”萧琴楚道。
  “萧公子,别说了,不如让他们自己去看看吧。”曲如眉不忍再听一遍父亲的往事,阻拦他继续讲下去。
  鬼王大殿密室内,曲灵霜与薛寻芳、风不同三人组成一个三角,面对面盘膝而坐,鬼王为他们开启了心欲无痕阵法,曲灵霜与薛寻芳将分别进入风不同的神识,搜查他们想看到的回忆。
  曲灵霜只觉一阵眩晕,睁开眼便到了青城山玄清观。
  不过这时候的玄清观可不是曲灵霜见到的那样,这时候的玄清观规模宏大,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
  玄清观后山,一个年轻道人正在教导弟子们练功,只见他白衣飘飘,正在舞剑,衣带发丝随着身形飘然而动,灵动如仙。待一套剑法演示完毕,持剑长身玉立,曲灵霜这才看清,他眉如剑,双眼修长蕴秋波,鼻如悬胆,微薄的双唇,唇角微微上翘,神情温柔至极,好一个绝世美男!
  曲灵霜见风不同如此风采,忍不住心生赞叹。除了薛寻芳,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风不同的好看与薛寻芳不同,薛寻芳的好看是视觉上的冲击,凌厉而强势。而风不同则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却不敢靠近,怕玷污他。
  他微微笑着,看着三个年轻弟子重复他刚才的剑法,道:“若蓠,这临仙诀讲究是飘然自若,无需太过刻意去将一招一式做到极致完美,行云流水连贯通行才是最重要的。”
  曲灵霜刚才被他的风采吸引了,一时没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的三个弟子,正是姜若篱、薛凡清、曲静空。
  他们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而风不同看上竟似只有二十几岁一般,没想到竟然进了他这么久远的回忆。
  姜若篱一身紫衫,一副负气的模样。听到师尊训她,嘴巴撅得老高,“哦”了一声,倔强地重复着自己做不好的动作,风不同微微一笑,耐心地纠正着她的招式。
  少年薛凡清眉清目秀,一身白衣,不似现在这般沉稳,却也多了一股现在没有的少年勃发之气。他则目不转睛地看着风不同指导姜若篱,照着师尊教导的跟着学得很快,也是做得最标准的。
  风不同看着他,眼里都是笑意:“凡清今日练习进步很快。”
  “多谢师尊!”薛凡清得到师尊的夸奖,脸颊微红,对着风不同恭敬地一揖。
  “师尊,那我呢?我今日可有进步?”曲静空一身鹅黄衣衫,娇俏可人。她一边练习,一边偷偷看风不同,脸上隐现娇羞的红晕。
  “静空,你天赋极好,只需再认真一些即可。”风不同温言道。
  曲灵霜看到年轻时的曲静空,忍不住心中一痛。
  在风不同那段时间的记忆里,都是师徒日常的修炼生活。风不同是位温和至极之人,对来观里求助的人都是有求必应,对弟子更是无微不至,难怪惹得曲静空与薛凡清如此迷恋他。
  风不同心境发生变化是在一个夜晚。薛凡清受他指派下山除魔,结果遇到了修为在他之上的魔界之人,薛凡清将那魔界之人制服,身负重伤回到玄清观。
  风不同这一脉,平日除了风不同的随伺道人,便只有他们师徒四人,姜若篱与曲静空都是女子,风不同便主动去照顾他。
  他来到薛凡清的房间,薛凡清正脱了衣服给自己伤口上药,他见风不同进来,急忙穿上衣服向他行礼。
  风不同扶住他,道:“你身受重伤不必行礼了,坐下来,为师替你上药。”
  薛凡清红着脸,却不敢违抗师命,只得脱下衣服,露出后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风不同见他伤势严重,便让他趴在床上,先给他点穴止血,又用温水替他擦洗伤口,最后才为他上药。
  “有劳师尊了,都怪弟子无用,才受了伤。”薛凡清低声道。
  薛凡清趴着看不清风不同脸上的表情,但曲灵霜作为第三者却看得清清楚楚,风不同看见薛凡清那骇人的伤口,手指都在颤抖,但他竭力在抑制内心的振动,故作轻松地对薛凡清道:“无事,只是普通的刀伤,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
  曲灵霜却看到薛凡清背上那伤口开始流出黑血,紫色瘢痕隐隐出现。“魔心兰!”曲灵霜惊讶不已,这是魔心兰的毒,此毒不致命,不可解,只是会让人在午夜时心痛如刀绞。
  一般人寻仇也不会下这样的毒,一般是魔界或妖界的女子用于对付负心男子的手段。难道薛凡清竟然是与人结了情债?
  “凡清,此次下山除魔,遇到的是什么样的魔头?”风不同声音里都是颤抖。
  “回禀师尊,这次是一大户人家的公子,他与一女子相爱,后面又狠心抛弃了她。那女子痴心成魔,便入了魔界,此次回来便是寻那公子报仇。我见她也是可怜,便将她收服镇在观内,并未伤她性命。”薛凡清并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
  “你这伤是被她的魔刀所伤吗?”风不同看着那紫得发黑的刀伤又问。
  “是,她本要去砍那公子,我情急之下替他挡了一刀。”薛凡清道。
  风不同叹息着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无妨,待为师重新替你疗伤,好得更快些。”说着便运气将薛凡清伤口上的魔心兰之毒悄悄转移到自己身上。
  风不同将毒转移到自己身上后,眼见午夜将近,心知魔心兰毒性马上就要发作,于是站起来对薛凡清道:“你好好休息,为师明日再来看望你。”说罢便转身离去。
  只是他还未走出门,魔心兰的毒便发作了。他那时修为只在三重元化境,刚刚拥有元神丹,法力低微,并不能抵挡魔心兰的毒性。
  曲灵霜只见他扶着桌子,浑身发颤,大汗淋漓,摇摇晃晃走到门边,再也支撑不住便倒了下去。
  薛凡清见状连忙从床上起身,飞奔过去将他扶起,急忙道:“师尊,师尊,你怎么了?”
  风不同心痛难忍,一把推开他,低声喝道:“回去休息,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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