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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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唯琳和霍子钧坐车去医院。
  霍子钧和医生谈过,许诺的左手臂手骨被子弹击碎,子弹碎片割断了手臂中的一些神经,以后难免会影响手臂的活动能力。
  霍子钧听后,神色黯然。
  简唯琳握了握他的手:「别太担心,我可以为他做针灸调理。」
  霍子钧暗暗舒了口气:「对啊,怎么能忘了我的神医呢?」
  两人走进病房,许诺的左手臂缠着绷带,面容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双目却炯炯有光。程璇在一旁喂他吃粥,细心地为他擦拭嘴角。
  霍子钧和许诺对视一眼,目光交集处氤氳着久违的暖意。
  霍子钧:「感觉怎么样?」
  许诺看了一眼左臂:「手臂恢復了一些知觉。」
  「谢谢你救了我。」
  许诺微微牵起嘴角:「本能反应。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霍子钧意会浅笑:「总之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我反而希望能功过相抵。」
  两人从一辈子的好兄弟骤然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的情敌。如今这道看似坚不可破的隔阂被一颗子弹打出了破口。
  霍子钧静默片刻:「你好好休息,今早康復。」
  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简唯琳看向程璇:「朗朗怎么样?」
  程璇面容透着忧色:「我昨晚陪着他睡觉,他做噩梦惊醒了好几次。」
  「最好带他去看儿科医生。虽然他年纪小,但这次对他的震撼太大,很可能影响他的心理。」
  「我会的。这次真的要多谢你。如果没有你,朗朗就……」程璇哽咽了。
  「如果没有朗朗,那个女人就不会放了我。我和朗朗在同一艘船上。」
  程璇会意点头:「朗朗醒来后要找你。」
  「我待会去见他。」简唯琳看向许诺,「等你的伤口復原后,我可以为你做针灸调理,帮助你恢復手臂的活力。」
  许诺:「谢谢。」
  --
  离开纽约,霍子钧和简唯琳回到家不久,简之贤和霍衍龙就前后脚来到,关切慰问两人绑架案的情况。
  两人把事件经过大概讲了一遍,简唯琳未免两位父亲担心,把被困时的情景轻描淡写带过。
  霍子钧和霍衍龙去谈事情时,简之贤为简唯琳细细把脉,神色沉凝,「你的内火还是很旺,也有点乱,要好好调理。我待会去给你煮点药。」
  「我知道的。」
  简之贤长叹口气:「你和子钧在一起没多久就出事!这豪门,唉……待会一起去拜拜你妈,请她保佑你平安。」
  「好。」
  简唯琳没说,在她被绑架期间,她半梦半醒入睡时梦见了妈妈。妈妈微笑看着她,但身后驀地涌起一道强光,然后一道金影撞向妈妈。她就那刻倏然惊醒。
  这是五年多来她第一次梦见妈妈那么清晰的画面。
  金影?撞倒妈妈的是一辆金色的车子?
  简唯琳要去拜祭妈妈,霍子钧自然要相陪。
  简唯琳为妈妈的墓位装上鲜花,点上香烛,双手合十,闭目向妈妈默念:「妈妈,一定是在你保佑我平安。我已经平安回来了,你不用再担心。和我一起来的是我的男朋友霍子钧,他人很好,也很照顾我,你可以放心了,我已经走了出来。」
  简唯琳睁开眼,点上三支香递给霍子钧:「你给我妈妈上香吧。」
  霍子钧举起香,毕恭毕敬:「伯母,我叫霍子钧,是唯琳的男朋友。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唯琳,每天都让她开心快乐,请您放心。」
  霍子钧插上香后,就和简唯琳走出去,让简之贤独自和妈妈说说话。
  简之贤望着郑慧如的照片,轻声低语:「慧如,琳琳交了新男友,子钧人品不错,本来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不过,子钧家境太好,我终究还是有点担心。慧如,你要好好照看琳琳。适当的时候提点她,有些话还是你们女人之间讲比较好。」
  霍子钧在供奉堂外窥见简之贤情深的面容,心中不禁戚戚。霍衍龙和妈妈也曾是琴瑟和鸣,可惜病魔让两人阴阳相隔。妈妈走后的那一年,爸爸看起来苍老了十年。
  简之贤的丧妻之痛,他深有体会。
  霍子钧牵着简唯琳的手:「你妈妈车祸的调查一直没进展?」
  简唯琳唏嘘摇头:「没有目击者,便利店的摄像头坏了。唉,以后都不可能有进展。」
  「我找人查一查。」
  简唯琳双眸微亮,抬头看向霍子钧。
  「我不敢保证些什么,但会尽力去查。至少不能让伯母走得不明不白。」
  「谢谢。」简唯琳闪动起微微期许的光。
  --
  霍家大宅。
  艾薇匆匆而至。她见到简唯琳立即冲上前,激动地抱住她:「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这几天都没睡好。太好了,你平安回来了。太好了。以后你不要再去纽约。」
  简唯琳轻拍她的背,安抚:「我没事。」
  离开她的怀抱后,艾薇仔细打量简唯琳:「你真的没受伤?」
  「身体没受伤。」精神上的创伤就连简唯琳自己也难以评估。
  「我听说许诺中了枪伤。你家霍董没事吧。」
  「他很幸运。没受伤。」
  艾薇长吐口气:「你们两口子真算是有惊无险。但是实在太惊吓了。难怪我开车进来时,保安盘查得那么严,检查了我的车底和车尾箱。」
  「那个绑架犯还在逃,vince就加强了保安。」
  「一定要的。」艾薇忙不迭点头。
  两人走去阳台的小云石桌前坐下,佣人送来了茶点。
  艾薇喝了口咖啡压压惊:「听到你被绑架后我真的想立即飞去纽约,结果被我爸拉住说别给警察添堵。我就去教堂为你祈祷。一定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祷告,让你平安回来。」
  简唯琳微笑点头:「一定是。」
  艾薇担忧:「既然那个绑架犯还没捉住,你以后要多加小心。一定要有左右护法才能出门。」
  简唯琳无奈:「vince已经给我安排了两名保镖。唉,真不习惯。」
  艾薇耸肩:「没法子,谁叫你和豪门公子扯上关係。上流社会的生活和人间是不同的。」
  「你不是两边都游刃有馀吗?」
  艾薇自嘲一笑:「我这是两边都不到岸。上流社会嫌我不够格调,凡间嫌我太浮夸。」
  简唯琳愣住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没病啊,怎么变得那么清醒了?」
  艾薇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还不是喝了你给我燉的猪脑汤,变聪明了。」
  简唯琳玩味地打量她,她的妆容清淡了许多,发型也不再像以往般一丝不苟,更是穿上了她平日里不屑一顾的便装。
  有男人改变了她。
  简唯琳翘手:「他是谁啊?」
  艾薇脸庞泛起緋红的靦腆:「剧组里的一位美国的摄影师对我一见钟情,热烈追求。然后……」
  「他向你求婚?」瞧她这淑女般的羞涩,一定是有天大的好事发生了。
  艾薇咬咬唇:「你说对了前半段,他在片场向我求婚,然后被宋成泽截了下来。」
  简唯琳愕然。
  「他说:你这老外懂她什么,说来说去就是喜欢她漂亮。你知不知道她的心就像小孩子一样没心机,嘴巴说话比脑子转得快,傻不拉几的,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但是她的心地很好,没有坏心眼,会照顾小孩子,又孝顺老人家。她是个好女人!」说到最后,艾薇的脸羞赧地红了。
  简唯琳了然:「后来呢?宋成泽向你表白了?」
  艾薇点点头:「他就对我说,他第一天见到我的时候觉得我是个泼妇,之后裸照事件,我在他心里的形象直插谷底,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有我这种闺蜜。然后我帮你和伯父积极地拉签名,又帮他照顾小孩和陪他的父母,他对我的好感度就蹭蹭蹭地往上涨。后来我演齙牙妹的拼劲更让他刮目相看。可是我总是和他称兄道弟,他心里很鬱闷。他不想做我的兄弟,他想做我的男友。」
  简唯琳拍了拍她肩膀,笑说:「祝贺你,你终于感动了上苍,让阿泽开了眼。」
  艾薇撇嘴:「如果不是那个老外向我求婚,我和他还真的只是兄弟。他对我有意思还那么磨嘰。」
  「他是要找老婆啊,当然要看清楚再下手。现在好了,他出手,你有了着落。」
  看着艾薇的一脸甜笑,简唯琳真心宽慰。她在情路上跌跌撞撞那么久,终于遇上了一个瞭解她,愿意对她认真以待的人。在宋成泽面前,她无需掩饰,无需隐藏,做回真正的自己。艾薇好的、不好的他都看到了、接受了。
  前路未知,但艾薇与宋成泽同行,她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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