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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窈窈这会干了坏事,自然晓得会有报应,就跑得快了,就用着去洗手间的借口将卫枢唤了来便逃得飞快,坐在车里头,她还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放在安全带上,还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儿。
  也是凑巧,卫枢就在附近,也就来得及时,就将人接走,见她这小模样,就猜出她定是干了“坏事”,嘴上便问,“可把人惹着了?”
  她不免有些心虚,摇摇头——可她又不想撒谎,便又点了点头,小声地坦白道,“也不算是吧,我就是、就是……”她将两手圈一起,中心留个圈儿,便把样式做给了他看。
  卫枢看这个动作就晓得她干了什么事儿,当下便乐道,“几时胆儿这么大了?还敢在宴上动手动脚?老卫没叫你弄得坐不住?”
  她低头,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怪只怪刚才自个似被猪油蒙了心的样儿,想也没想地就干出那个事来,堂堂的大宴上,老卫开场祝酒,她呢,不老实地去猥亵了老卫——叫老卫一晚上坐得不自在,她虽然有些自我检讨,但面上的喜色到是越深,还有些小人得志的样儿,“一时没忍住。”
  他瞧她呀,这眉角上扬的呀,定是心情飞扬的,也自是着她得意的,“要是叫老卫出了洋相,你可怎么是好呀?”
  “那不会吧,”她一怔,便有些懊恼,“那宴上可有监控吗?”
  卫枢就怕她往大里闹,就吓她一吓,“这里头,哪里没有监控呢?”
  她当下就白了脸色,同桌的人到是没发现她的动作,这有监控了便事儿难说了,她仿佛被命运又一次掐住了喉咙,“这不、不能吧?”
  “哈哈哈,”卫枢大声笑开来,腾出手去揉揉她的脑袋,“现在晓得害怕了?”
  她眨了眨眼睛,晓得他在吓自己了,当下便娇嗔道,“阿枢哥,你可就知道吓我。”
  “到不是吓你,”卫枢正色起来,“老卫如今在那位上,多少人的眼睛盯着,就得更小心些。”
  她低头,老实地听了话。
  但她看车的方向可不是往家里头走的,“这是要去哪里?”
  “老爷子在投票后就被送去医院了,”卫枢把握着方向盘,“我现在带你去看看他。”
  张窈窈一时就沉默了,双手不由得交迭在小腹上,神情颇有些纠结,“爷爷他、他见了我会不高兴吧?”任谁都不会高兴吧,老爷子辛苦布的局,都叫人坏了事,只得黯然退场,虽不是她的主观,但……于她怎么说也是有点关系吧。
  可老爷子可称不得是受害人,她才是受害人。
  所以她特别的难受。
  这会儿被提起老爷子来,她难免有点迟疑。
  卫枢到能理解她的感受,“可能也就是最后一面了,他的身子败坏得厉害,大概是他先前给自己设定的关系,没想到还真是这病,还是晚期,刚才医院那里已经联系我了,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单了。”
  她的手立即绞紧,眼泪掉了下来,到底是跟着老爷子长大的,车子停在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医院的副院长已经在那里等候,见着张窈窈过来,便上前相迎。
  卫枢作了个手势,让他们引路。
  副院长介绍着张老爷子的情况,尽量说得很详细,务必让张窈窈听明白。
  她是听明白了,脸色却越来越白,到最后刹白一片,要不是卫枢还护着她,她双腿无力的就几乎站不住了,等到了icu病房,隔着厚重的门,她只看见老爷子躺在病房里,有护士守在病床边。
  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得亏还有卫枢陪着过来,还能替她换上无菌服,是陪着她进了icu。张老爷子睡在病床里,脸色灰败,她一进去,就见着老爷子眼皮微颤,颤了两下,眼睛并未睁开,好似眼皮有千斤重似的,让他睁不开眼睛。
  “爷爷……”她一出声,声音嘶哑。
  老爷子的眼皮又微微颤了一下,还是没能睁开眼睛。
  凌晨两点,教育部前部长张爱军于医院病逝。
  卫枢扶着她在医院里待了几个小时的窈窈出了病房,猛然看见坐在外面的老卫,不光有老卫,还有齐培盛,一下子她的眼泪落得更凶了。
  老卫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这会儿人多眼杂,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对她说道,“顾着自个儿些,老爷子这病也是没办法的。”
  相比他的尴尬位置,齐培盛的位置明显更便利一些,马上出任了老爷子治丧委员会的领头人,也不是真领头,事儿本来还得张窈窈自个儿操持,可她现儿没精力负责这事儿,就得卫枢出面——齐培盛这都是顶着压力给领头的,事儿还是卫枢来负责,按她的要求,得低调,也不需要弄什么吊唁了。
  她于这事上稍微觉得有点对不住老爷子,老爷子最喜排场的,如今人走了,老爷子身上的事还没了结呢,她不想叫媒体给盯上了。
  卫枢过来时,就见着她还坐在老爷子边上,手上还折着纸元宝,她的纸元宝折得有些难看,伸手便自将她手中捞了过来,拆掉又重新做了一个递给她。
  她木然地坐了一天,穿着黑色的衣服,老爷子有亲孙子的,早就去了国外,也是没胆子回来,是张利国的子女——到如今还是跟先前一样,就她一个人陪着老爷子,她看着卫枢做好的纸元宝,到有些惊讶,“你会做这个?”
  卫枢自她身畔拿起纸来,手指轻巧地拨弄了几下又做好一个纸元宝,这个做法跟先前那个不一样,甚至还得灵活的手指配合,至于在窈窈看来是这样——可看着卫枢这轻松的模样,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个儿手指太笨拙了。
  “待会儿老卫要来。”卫枢轻声道。
  她稍一滞,微摇头,“你还是同他说,别叫他来了,这地方他来了不合适。”她还是晓得要避嫌的,老爷子如今名声儿不好听,那也是老爷子自个做的事,老卫要来看老爷子,将来该如何,对于这样的人都要来看吗?
  他如今不是先前了,不能轻易行事,万事都能人盯着呢。
  话说正着,老卫已经来了,殡仪馆这边早就乖觉地将人悄悄地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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